梅娘与她公婆及三个儿子都混在围观群众中,起初她提心吊胆,生怕刘仙姑嘴里说出不利于薇娘的言词来,这时听到薇娘反对搬离齐家,也赞同道:
“齐叔齐婶,西坡的房子之前是养牛的,又废弃了一年,空有四壁,薇娘体弱,麻丫还小,她二人怎能单独住在那处?不如搬回原所,反正那三间房也是在西边……”
“年底阿峰便要成亲,现在盖新房肯定来不及,那几间屋子是留给他成亲用的,孤儿寡母需得避讳一下,自然是不能住进去的。”齐老头死活不肯。
梅娘还要辩解,苏薇抹着眼泪泣道:
“多谢梅姐姐替我设想,只是我想着,我福份浅,嫁来没多久便寡居,全仰仗公公婆婆慈悲,日子倒也过得顺心,我薇娘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愿公婆身体福寿安康,我好侍奉膝下,若是搬到西坡,这边的家事需公婆亲力亲为,累得身子不爽利,倒是媳妇的罪过了。”
齐老太暗中咬牙,你不搬是想害死我们两个老的,什么福寿,什么安康,你搬走了,我们才安康,比起琐碎的家务,性命更要紧,于是讪笑道:
“薇娘你有心了,我们知道你孝顺,但这是仙人的旨意,违背不得。”
薇娘哽咽得更加厉害,麻丫见状,立即跟着号啕大哭,反复叨念着阿爷奶奶要赶走她们母女二人,又哭起过世的爹爹来,众人听到越发觉得心酸,碍于刘仙姑已经下了决议,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仙姑看着眼前这个“胆小怯懦又孝顺”的薇娘,再想起晒谷场那个神采飞扬、智计百出,几句话就把她拿下的俏娘子,不由得目瞪口呆,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拿不准薇娘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扮可怜。
薇娘哭道:
“西坡只两间废屋,从此之后便是咱们娘儿俩安身立命之所,一应居家物件,锅灶台凳空空如也,我全部家当仅十枚铜钱,能当些什么用!可怜我丈夫去得早,虽是因公牺牲,一条性命才换了八两银子,以后咱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虽是边哭边说,却一点儿都没耽误要表达的意思,刘仙姑这才明白了,薇娘这是要分钱,暗中给她竖了个大姆指,转头正色朝齐氏夫妇道:
“天可怜见!常言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破财消灾也是应当,何况,这麻丫还是你老齐家的亲孙女儿,她爹爹的抚恤金自然是归她的。”
齐老太一听,差点破口大骂,你t说得轻巧,又不要从你兜里掏!一想到要把银子给薇娘母女,她的心就碎成一块块的,疼得直抽抽,碍于围观人群已经纷纷点头附议,实在不好驳回,她与齐老头暗中对了个眼色,勉强道:
“瞧我这手上也不宽裕,年底阿峰便要成亲,家里四处都是开支……这样罢,我先拿出三两银子来,并一石稻米,两斗荞麦,一斗高粱,剩下的二两凑齐了年底再送去,你们明日一大早便搬去西坡,以后有难处,只管来找家里。”
薇娘见目的已达到,八两银子的抚恤金要到五两,还有米面,已经很不错了,听齐老太的口气,似乎有意拖欠那剩下的二两,不过没关系,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机会,便不再有异议了。
齐氏夫妇恨得直咬牙,两口子省吃俭用存了点家当,因未分家,长子阿福的收支都是齐老太调度,这些年也存了不少,次子阿峰逢年节时都有孝敬,别说三两,便是三十两,也拿得出的,但就这么白白地给薇娘五两银子,总感觉像剜了一大块肉似的。
见天色还早,刘仙姑急匆匆带着女儿回了刘家村,众人见事情已经解决,没什么热闹看了,纷纷散去。
薇娘领着麻丫施施然回了杂物房,一关上门,二人忍不住拥在一处,喜不自胜,麻丫知道娘亲为她谋划这一切,虽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感激万分,对苏薇更加亲密了,二人兴致勃勃地找了尖锄扁担竹筐等物,预备去收拾西坡的旧屋子,出得门来,见不少村民已经备了农具等着她们,不由得泪湿眼眶。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多时辰而已,屋子房顶,门板窗户一应整饬好,里外墙壁均刷上新鲜黄泥浆,连屋后都开垦了几块菜地,屋前也搭了一个小凉棚,梅娘兴致高,把自家的一棵橘子树也移栽了过来,到夕阳渐落时,基本完工。
第二日一大早,薇娘领着麻丫收拾细软,在堂屋给齐氏夫妇磕了头,拿着三两银子退了出来,将房里有用的物件及齐家给的米面一趟趟地搬了过去。中午,苏薇想留饭,那些帮忙的村民知道她们母女艰难,个个推辞,苏薇少不得一一谢过,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从此经济上已经完全独立,不再依附于齐氏夫妇了,真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苏薇读高二起就寄宿在学校,逢寒暑假期,都到一个住在山区的女同学家帮忙打点牧场,挣些生活费用,朋友的祖父最喜欢带着猎狗往深山老林里猎野物,苏薇学到了不少知识和技巧,枪法箭法都不错,还曾经代表学校在市里参加射箭比赛,得了几个冠军,因为这个,在参加高考时,被多加了20分特长分,直到快大学毕业时,因为忙着找工作,才很少去了。
苏薇想过了,家里没有劳力,种田太辛苦又只能混个肚饱,这里地处丘陵,气候适宜,春天刚过,各种野物多不胜数,不如利用自己以前学到的打猎技艺,倒更有机会早日脱贫致富,以后找老公才能更有底气。
于是,苏薇综合现代构思与古代实际制作能力,设计了一张弓弩的图纸,找到邻村贾木匠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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