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狗娃蛋(白鹏),从小家贫如洗,生得黑瘦,脖子细长,街坊邻居大人也小看他,给起了两个外号叫“长颈鹿”;很小时候,就帮家里人拾粪,又一个外号叫“拾粪小子”。经常穿得烂衣破裳,常用袖口擦鼻涕,也不经常洗衣服,所以,两个袖口总是黑明黑明的。冬天,母亲怕冻了手,袖筒缝了羊毛皮的袖套套,手冷得不行时,把手一缩进去,手就暖和了。或者是左手放右袖筒,同时右手放左袖筒,这样多么冷的天气,都不冻手。小伙伴,常常玩耍的是用纸叠的元宝,三角,他打赢了,小伙伴们,不给他,说他是用袖子给扇过去的。为此,经常哭鼻子。村里比他大的孩子打他、骂他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往往是以哭着回家而告终。母亲懦弱怕事,逆来顺受,不敢声张。名字叫二狗娃蛋,其实上面有两个亲哥哥,所以实际上排行是老三。大哥经常说他头闹迟钝得,连鼻涕也吸不起,快不用念书(上学)了,念也是白念。当时家贫是个原因,但对上学不重视也是重要原因,所以一天也没念过书,文盲一个。到了**十来岁时,就经常放牛、砍草、干农活。
同一年,两个哥哥娶过媳妇。不久家里分开了地,一分三股,大哥、二哥,父母亲各一股。起先,一家人在一起劳动,共享劳动成果。时间一长,矛盾出现了。大哥赶牲口驮田,送粪等,二哥抓粪,父亲犁地,各司其职。二狗蛋年龄小,力气小,父亲年龄大,也干不了重活,这样两个媳妇有了怨气。再后来,两个媳妇经常嘀咕责骂老人。偏僻小山村娶个媳妇不容易,母亲像捧宝似的把两个媳妇捧在手里,担惊受怕,逆来顺受,万万不敢惹媳妇。两个嫂子也经常找茬,责骂二狗蛋,嫌他甚也做不成,放牛,牛吃人家的庄稼不说,牛还每天吃不大肚;割田,割得茬子高;吃饭多,干活少等。二狗娃蛋平时在母亲的管说下,也是忍气吞声,却记仇在心。
秋天收获季节,村里的人们赶牲口驮田,就是驴骡驮豌豆、莜麦个子、胡麻个子(就是用青草搓成大人两条胳膊加一胸脯长的绳子,捆住一个,就是叫一个“个子”)等。野地到处都是沙棘,驮豌豆时,路边沙棘上挂满了豌豆蔓子,二狗娃蛋是个勤快的孩子,在野地一边放牛,一边把豌豆豆角摘得放进包包里去。一天居然能拣十来斤。一个秋天下来,居然攒下半瓮。一天,村里来了个用豌豆换香瓜子的,一斤豌豆换一斤香瓜。二狗娃蛋自作主张换了十来斤。不料,嫂嫂见了,挑拨哥哥,哥哥破口大骂,骂他一下换那么多,不过过景的东西,傻得球也晓不得!二狗娃蛋,一气之下,把十来斤香瓜,全朝嫂嫂哥哥砸去,结果,香瓜没吃成,被哥哥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1947年秋,市郊区征兵。二狗娃蛋毅然报名参军。负责征兵的工作人员问:
“你为什么要当兵”
“家穷,吃不饱。到了部队,好歹有个吃上的。”
“还有呢?”
“平时,在村,父母亲教导不敢和人打架,要忍,再忍。那战场就是专门打架的地方,当兵就是和敌人打架。我痛恨那些欺负我的人,我要把所有的仇恨发泄在敌人身上。”
“敌人是谁?”
“国民党反动派和小日本。我很小的时候,我家有一条大黄牛,国民党和汉奸勾结,给抢走了。我爷爷不让,去和他们讲理,结果还差点被他们打死。”
“你年龄太小,估计胆子也小,没力气。”
“不,我力气可大哩。放牛时,我经常捉住牛角,和牛顶架哩。不信,试试”
“好。扳腕。”
那位军人真的没扳过。不由竖起大拇指。
“当兵是很艰苦的。训练几个月后,就要上战场。战场不是打架斗殴的地方。你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吗怕死吗?”
“我知道。战场就是你死我活争活的地方。怕死不当兵。人要么活得像个人样;要么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战死。”
“好,小小年纪有胆略、有志气。不想当军官的战士不是好战士。不怕死的战士,战不死。好,要定你了。”
1947年秋冬时节,随新兵连,入晋南下。年底,在河津羞忍村过了旧历年。第二年,连队奉命,到了陕西省的武功,入编了王震的359旅。在武功,继续练兵一个月。在这里认识了老乡。
“是。你叫甚名字”
“村娃娃一个,没大名,人们叫我二狗娃蛋。”
“我也没大名。来了这里,我们就是老乡,就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你叫二狗娃蛋,我比你大一点,就叫我狗娃蛋吧。”
“好。”两人紧紧握手,成了弟兄。
1947年3月,胡宗南奉命,指挥几十万大军,围剿革命胜地延安。为期一年半的保卫延安的战斗打响了。
练兵一个月后,也就是1948年的夏天,夜战金阳塔开始了。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和胡宗南的军队真枪实弹,面对面,打架。
远远近近的枪炮声不绝于耳,震得地动山摇。震天的杀声,吼叫声,惨叫声,尖叫声等不绝于耳。在炮枪火光忽明忽暗的照耀下,只见硝烟弥漫,尘土飞扬。硝烟参合着尘土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瞬时,战地流血成河,死人堆积,横七竖八。少胳膊、缺腿的比比皆是。一个个人,倒下又站起,站起又倒下,影影绰绰,乱如遇火的蚂蚁。护士医疗人员、担架队,来回穿梭,灵活机智把一个又一个伤员抬下战场。
弹尽粮绝后,白刃战,交手仗开始了。二狗娃蛋,把小时候受的委屈怨恨,全发泄出来,拼命厮杀,即使是高大威猛的敌人,也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敌人发现他的勇猛,三个敌人同时过来进攻他一人。二狗娃蛋,越杀越猛,毫无惧意,力挺三人,一枪过去,扑哧一声,刺进敌人胸膛,抽出刺刀,血喷了他一头,用手一摸,满脸涂满了鲜血,只剩下两眼珠子是白的。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锐利的刺刀迎面飞快刺来,他迅疾闪过敌人的刺刀,像一个发狂的狮子,眼里冒火,怒吼一声,顺势转身,刺准敌人眼睛,敌人防不胜防,啊呀,一声,丢枪捂眼,哭爹喊娘的在地上打滚。另一个,见状,撒腿就跑。正准备处理那个倒地的敌人,不料侧后方,从地上悄悄爬起个受伤的敌人,趁他不注意,拧开雷炸,向他扔来。感觉一个人冲过来,一下扑到他......
哄地一声,爆炸了,泥土炸起,又落下,身上尽是泥土。爬起来看见狗娃蛋昏迷过去。而自己的腿不听使唤,用手一摸,全是血。这时,看见李营长身先士卒,挥舞大刀,冲向敌阵,战士们一齐奋勇上前,把敌人打退了。医疗队,救护队,马上赶到,把两人抬了下去。
在陕西周至县军医院的一个巨大的病房里。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腿伤痊愈。救命恩人,狗娃蛋头部受伤,病情严重,还继续治疗。
一天,部队的教导员:
“你和狗娃蛋,年龄太小。部队决定暂时安排在地方上,以后再看情况,是继续参军还是在地方机关安排上班。二狗娃蛋,你暂时就去小寺庄区。”
临走那天,狗娃蛋正在军医院对面的那个小寺庙里睡着了。二狗娃蛋不忍心弄醒,跪下,默默给恩人磕头后,悄悄离去。
几个月后,打听到狗娃蛋痊愈后,安排在陕甘宁边区政府了。
一天,二狗娃蛋从小寺庄跑来。两人商量后,经过领导批准,狗娃蛋也去了小寺庄区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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