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关平振臂挥枪,当先飞驰而去!
身后队形略有些松垮的民团青壮也轰然而动!关家庄缺马,仅有的几匹也皆为驮马,非可战之马,只有关平自野猪涧牵回来的两匹战马分别由陶升与他自己乘骑。
关平回首望向闹哄哄的民团,眉头轻皱,低声问身旁陶升道:“民壮已训半年,队形仍显松散,你认为,可否与黄巾军分高下?”
陶升想了想,回道:“其他的我不知,但比之牛角手下教众,应是强上一筹。但每个渠帅手下均有亲兵嫡系,械甲优良,皆是精兵,民壮怕还无法与之相抗。”
关平点了点头,道:“须寻一通晓练军之人,方可成事。”
陶升未答话,只是叹了口气。
关平也知练军之才难得,未再询问,吩咐道:“你且领队慢行,我先行前去查看情况!”
……
李家村与关家庄平日里关系密切,村民来往也较为频繁,因此两村出力打通一条不窄的土路,半路中有一出密林,此时林中却黑压压看不到头的人,吵闹不堪。
这些人皆头裹黄巾,便入一群乱军,乱军丛中,有一黢黑巨汉,身高一丈有余,身形魁梧,面目粗厚,这大汉身着竹甲,裸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看便是力大无穷之辈。其手持一把长柄巨斧,立于这大部分面黄肌瘦的黄巾军中,便如鹤立鸡群,形象些比喻,便如一头黑壮水牛站在一群黄鸭中。
那大黑牛此时正挥斧大喝,声若雷鸣。
“尔等切勿惊慌,俺此次劫下尔等只需粮食与驽马,其余皆不求,可自带回!交出者便可返回李家村!小的们,收粮!”
此时关平正于远处隐藏,闻言心下讶然:“这周仓倒是良善,不伤及无辜,若是他敢欺男霸女,决不饶他!”可转念一想,他将众人口粮清缴,再遣返回李家村,早晚不还是关家庄的祸事?
关平大体摸清状况,慢慢潜出此地,策马奔回军中,与陶升商量对策……
……
却说黄巾军匆匆把粮食收敛完毕,便将李家众村民驱赶回村,正准备起行,忽闻路南林中喊杀声大作!
周仓忙上马提斧,林中喊声却攸然而熄。
周仓诧异,遣百人前去探看。正至林边,林内猛然疾射出箭雨无数,那百名黄巾贼虽手持盾牌,怎奈箭鱼太密,又是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死伤惨重!
周仓大怒,他猜测对方实力平常,竟不敢正面交锋,便出两部兵马近千人尾追而去!
周仓并未出击,只催促快些盛装粮草。他双耳一动,感觉自道路北方林内又传出声响,刚来得及翘首望去,便有一骑自林中闪奔而出,人为至声先到:“兀那黑汉,可是周仓!”
周仓尚未答话,身旁却有二黄巾军头目立功心切,策马而出,直奔敌将!
那人面露不屑,夹马拉缰,前冲而起,左臂一震,有一物脱手而出!
周仓功力高深,目力自也是不差,恍惚间已辨出那物是一菱形刀片,后有红穗。那暗器一闪而过,正中当先黄巾头目咽喉!
来人一击得手,手提挂于马侧的长枪,随手一划,拨开令一头目劈来的长刀。紧接枪花陡甩,电闪般插入那头目前胸,枪头一颤,将其挑于马下!
周仓虎目精光一闪,好身手!出手迅猛,干净利落!又见关平相貌清俊,更是诧异,心道,这小山村里,竟有如此虎实的后生!”
周仓未再怠慢,朗声道:“我便是周仓,你这娃娃……“
话到一半,对面那人便打断道:“你这黑厮!胆敢来犯我地,定打出你黑屎!”说罢,拨马便走。
“气煞我也!小贼别跑!”周仓暴跳如雷,回头喝道:“点五百精兵随我来!其他人速速收敛粮食,切记,便是有敌再犯亦不可再轻动!”说罢,捉斧纵马向林里追去!
你追我赶,转眼二人飞驰出三五里路,撵于一处大土坡前,此时周仓身后只余几十精骑,步兵俱拉于其后里许。
周仓见那人已策马至坡顶,正欲继续追赶,却忽觉身后大亮,如早晨朝霞,周仓勒马回望,只见一片山林火起,看距离竟是自己驻军方向,其不由大惊,拨马便回!
忽听坡顶传来喝声,见那小将立马坡头,朗声道:“此地离林中已出五里,此时林中叛军怕已溃逃,尔还不下马求饶!”
周仓大怒,见关平离自己距离不远,心道若此时策马加速他定无处逃,也不答话,拍马而上!
关平却有逃跑意思,只见他扬枪喝到:“滚石!“
周仓闻言,心下一凉,只见关平身后灌木中,无数圆石顺坡而下,越滚越快!
周仓大惊,回身对众亲兵喝到:“快撤!”众亲兵勒马而逃!关平见周仓离自己甚近,霎那间于马上飞跃而起,挺枪直刺周仓马头!周仓正忙于躲避巨石,无暇他顾,那枣木硬枪正中战马头部,透颈而出,径往周仓胸口戳来!
周仓所料不及,只得回斧磕打,却挡了个空!原是那长枪竟然变向,正冲周仓面门而来。周仓大惊,侧身于马上滚落,着地后还被一斗大滚石击中肩膀。
被石头砸中的一瞬间,周仓身躯一挺,艰难站身。正欲上前搏杀,却见关平正抱枪微笑,面带嘲讽道:“黑厮,且往四周一看!”
周仓下意识四处一瞅,却见坡上坡下人影绰绰,身后人群呼啦啦潮水般闪开,几十精骑与五百步兵被人缴械脱甲,押解而来,一个个垂头丧气!
周仓此时放知中计,瓮声懊恼道:“小子奸诈,竟使调虎离山之计!想必那林中火起必是虚张声势?!”
“倒是未傻至无药可救!那火不过是徒烧林木罢了,此时怕是已被你手下扑灭。”关平见周仓一脸愤慨,徐徐道:“初时遣弓手于林中放箭,不过是为了示敌以弱,佯作不敢正面交锋。你见我年稚,轻视于我,轻身犯险,怪的谁来?
“哼,少在这里炫耀,那李家村民俱在吾手,你待怎么样?!”周仓梗着脖子叫嚣道。
“呵呵…李家村民此时应已着小路进入关家庄了。”关平不理周仓惊色,下马问道:“裴陵是否去了赵家庄?那左髭丈八与你二人商定在何处汇合?”
周仓愕然,道:“你知晓的还不少?”
关平还是不理,走至马尸旁,抽出硬抢,抖了抖,问道:“裴陵那方同这边一种计策吗?”
“哈哈,此时怕是已将周庄民众驱赶回去,大军定已围困赵家庄!”
“有脸说我奸诈,尔等才实阴险,周庄百姓已无口粮,定会再投往赵家庄,到时你们会趁机混入,里应外合,赚下赵家堡!”
见周仓面带惊骇之色,关平知猜得八九不离十,挥枪止住周仓开口,沉声道:“你莫管我如何得知,我头前说下,若是滥杀无辜庄民,我定不饶尔等!”
周仓闻言嚷嚷道:“屁话,俺与老裴也是穷苦出身,造反是迫不得已,岂会干那天怒人怨之事!”
“那好。”关平掏出一块麻布,擦了擦枪头上的马血,想了想道:“与我做个交易吧!”
“哼,奸诈小贼。”周仓是单条筋,显然对关平使计诈他心有不甘。
关平看着这夯货,无奈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将周赵两庄村民俱交予我,粮食可以留下,我将你释回,双方堂堂正正攻坚,如何?”
周仓惊讶莫名,心道:一群没上过战场的老弱妇孺,便是交还尚能成事不成?他揉了揉方开始疼的肩膀道:“当真?”
“绝无虚假!“
“好!”
关平忽又想起一事:“可这五百精兵器械与马匹是我的战利品,不在交易中。”
周仓:“……”
……
看着周村与赵家堡庄主一脸颓废,颤颤巍巍的进了关家庄南门,关平长舒一口气,对父亲关定道:“父亲,你去接下二位庄主,先点清人数!”
半响,门洞内传来关定声响:“一个不少,除了二位庄主直子,其余人都齐了!”
“好!将那五百黄金兵释放!”关平应了一声,回身道:“黑厮,随我来吧,还要使你换回李村、周凕二人,之后便两清!”
“这,这就就行了……?”周仓倒是未想到换俘之事如此干净利索。
“我们本就粮食短缺,你待留下蹭饭不成,也好,遣人将你口粮送来!”关平看他憨傻之态,不禁揶揄道。
“谁说要留下了,你当我是呆傻的么?”周仓对关平这异想天开的提议嗤之以鼻。
“我不光觉你呆傻,尚且蠢笨!”关平刺挠道:“好了,走吧,别磨蹭了!对了,我说于你之事,关乎你命,大意不得,莫忘了!”
“哼!”被人称作呆傻蠢笨,周仓没好气的白了关平一眼,当先下门楼去了。
关平随于其后,挠挠后脑,嘟囔道:“狗咬吕洞宾……”
……
周仓的亲兵俱已经放回,黄巾军退出十里,关平押着五花大绑的周仓,身后跟着陶升关闯,对面有四五人,当头一精壮汉子也押着周赵二人而来,众人俱未带武器。
尚未近前,那精壮汉子便道:“便是你出手俘了老周,厉害,敞亮,哈哈哈”说完还露出大拇指来。
周仓老脸臊红道:“你这狗才!闭嘴!不是你出这搓计,我怎会被擒?”
关平不理二人耍宝,朗声道:“你便是裴元绍?你二人被左髭丈八当枪使,还以为得了便宜?”
周仓瓮声道:“哼,又挑拨离间!”
“那你们以谁为主?谁甘为辅?”关平不依不饶问道。
“用你啰嗦,个人顾个人!”周仓不耐,裴元绍却露出思虑神色。
“好吧,我不问了,你们自己小心,这便交换吧……”关平蓦地用手指戳周仓肋下,惊奇嚷嚷道:“你当真是板肋!当真是板肋!哈哈!”
“为何称‘当真’?”周仓面露诧异问道。
“我乐意,管得着么!”关平返身策马而去。留下周裴二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