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
安静了两天的吴婉娇突然睁开眼睛:“夏景皓!”
“我在,怎么了?”夏景皓连忙抓起她的手,亲了亲,看着神情飘忽的吴婉娇,浑身发冷。
“不知为啥,想跟你说说话”吴婉娇感觉自己似在空中飘浮,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要说,留着力气生娃。”夏景皓怕了,声音有点颤抖。
“可是我还是想说”吴婉娇摇头,固执的说道。
“那你少说两句。”夏景皓见她执意要说,怕她伤神,温和的说了句。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心想你要是我夫君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吴婉娇想着第一次见到夏景皓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自己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既漂亮又不失英气,真让人心生爱慕。
“是嘛,是在杨尚书府门口那次吗?”夏景皓心里打颤,不停的亲着她的小手,他不要听这些,这些话不是这个时候说,它应当在他们老得走不动时再说。
“嗯,你真漂亮,可是你看也不看我一眼”吴婉娇撅着小嘴说了一句。
“不,我看了,那个不倒翁,我找到了,我偷偷放着呢。”自从她成为自己媳妇后,自己第一次正眼看她时,他就动心了,心跳如雷,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心跳的感觉。他动心后,把两人见过的种种前前后后想了很多次,那个不倒翁,他让人专门从京城的别院带了回来。
男人的情感是内敛的,他们怕女人知道喜欢、在意后会心生骄傲,所以大都是偷偷的自己喜欢着,夏景皓也是如此。
“真的,”吴婉娇高兴的咧了咧嘴。
“真的,不骗你,连你画得鬼画符,我都当宝贝”夏景皓在她书房拿得那本漫画书,白天放在怀里,晚上放在军营的床头,伴他走过了一段漫长的日子。
“哦,要是我回不来,你就再娶一个吧,只是要对我的孩子们好一点”吴婉娇感觉自己这次能回去。
“你要回家了?”夏景皓终于听懂了,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感觉好像是的,身子飘飘荡荡的,也许能见到我爸、妈吧,还是十年前看过他们一次,已经许久未见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吴婉娇的声音有点飘忽。
“不,娇娇,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夏景皓紧紧的抱着她,脸在她的脸上噌着,情不能自己。
“傻了吧,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吴婉娇回了神,笑着说了一句。
“可我不能,我不能没有你。”夏景皓乞求着说道,声音打颤,他不能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一个人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吴婉娇的眼睛却慢慢的闭上了,夏景皓见此突然嚎啕大哭,北齐王在外面一个跨步进到内间,所有准备接生的人都跟着进了世子爷和世子妃两人的厢房,阮嬷嬷跪倒在地,脸上全是泪,冬收和秋实两人紧抱着,已经哭成泪人。
“怎么回事?”
“父王,你看,她眼睛闭上了不理我,”夏景皓如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朝他的父王哭说着。
北齐王看着脸色发白的吴婉娇,再看看自己那情不能自己的儿子,内心一阵绞疼。
京城皇宫
“你说什么”仁宣一惊。
“回皇上,法华寺的高僧慎悟求见。”侍从又重复了一遍。
“他会来?”仁宣仍旧不信,自己为亲王时,曾亲自去求见,都没有见到,居然自己来了。
“是”侍从回答道。
“快,快请他进来”仁宣想了一会儿,抬眼让人进来。
“皇上,他去天台了,说请您过去。”侍从看了一眼皇帝口气放轻了点,没人敢要求皇帝做什么吧。
仁宣帝双眼一紧,有什么事吗?
胡婆子爬到吴婉娇的边上,去掐她的人中,可是毫无反应,吓得她失声说道:“老头子怎么还不来?”
北齐王听到这一句,知道胡老头子有点本事,“赶紧去请胡老爹。”
“是”侍卫回着话,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夏景皓根本不管不顾,哭着喊着,“娇娇,你不能闭眼,你骗我‘喜雀登梅’玉佩时,我就想把你的小屁股狠狠打一顿了,在黄平我终于如愿了,你的小屁股打起来,感觉真好。”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也不知怎么的,眼泪更多了,连吃飞醋的王妃都止不住哭了。
胡婆子用耳朵贴着吴婉娇的肚子,感觉着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动,如果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怎么办,“别哭了,赶紧想办法生孩子”
所有人都被胡婆子这句话惊醒,是啊,孩子还没有生呢?
“可娇娇她睡着了,怎么生啊”夏景皓泪眼婆娑,眼巴巴的看着胡婆子,那里还是那个高傲如厮的世子爷,他六神无主,期待一个希望突然而至。
北齐王也不知该怎么办,不停的踱着步子,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胡老爹跌跌撞撞进来了,“王爷,你亲家来了。”
“亲家”北齐王猛然惊醒,“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没等人去请,吴明德跑着进来了,“娇娇,我的娇娇。”
北齐王果然看到了一个爱女如命的好父亲,他早已泣不成声,连跑边撞的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把自己的头缩在女儿脖颈处,大哭不止“我的娇娇,怎么会这样,你还没有看为父一眼呢,娇娇……”
跟着吴明德进来的是一个和尚,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他不急不徐走到厢房和内房相隔的地方,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角落里的摆件,那是一把木剑,边上配放着一个小香熏。
“你放得吗?”冬收惊得站起来,低头问秋实。
“我没有放,我以为是你放的。”秋实也惊得爬起来。
两个相互看了看,“嬷嬷,你放得吗”
“我要是注意到,早就扔了,还会有这事”阮嬷嬷自责的捶胸顿足。
“无防,该有一劫”老和尚没有多言,把东西给了北齐王,轻声说道:“雷击枣木是天地阴阳之交之精华,融入日月之精、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长在高山之巅上历尽春夏秋冬,昼夜星辰,经过雷闪电鸣的洗礼,一切邪崇都惧怕于它,佛称辟邪木,极为罕见,佩戴于身不但可以抵御邪恶之气近身,还可带来祥瑞和幸运,所以剑是把好剑;香熏有助放松精神,安息而眠,有开窍作用,可治猝然昏厥等闭脱之证,所以香也是好香,可惜两者不能同列,各自精华互融让元神、精火极低的孕妇神魂离散,真是难得一见的‘索魂引’”
“大师?”北齐王惊呃,“这……”
“不必在意,世上之事,总有巧合,夙缘、孽缘都是缘”说完双手合闭,低声念了一小段经文,然后睁开眼说道,“除世子爷和吴明德,其他人等都出去,噢对了,接生的婆子在门口随时待命。”
“是”北齐王见有高僧在不慌了,连忙主持大局,让闲杂人等通通退了出去。
片刻间,房间只有四人。
慎独从衣袖间掏出一粒药丸,捏起吴婉娇的下颚,让她吞咽下去,然后在她边上打座,念着吴明德和夏景皓听不懂的经文。
经文由缓变快,由快变疾,由疾到骤然如山崩地裂,夏景皓和吴明德两人抱头窜身,浑身难受,直到最后在地上打滚。
吴婉娇的灵魂在空中自由的飘荡,她高兴极了,终于回家了。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自己家的阳台,高兴的伸头探望,发现自己的照片放在老地方,但是家里没人,这会他们会去那里呢,她飘进来,看了看电子台历,发现离自己去海边旅游已经过了三年多了,好像家里没什么为、变化吗?
她想去开电视,可是开不了,只好作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父母的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自己爸爸一只胳膊先进来了,他胳膊上吊了很多袋子,她过去帮忙,却发现什么也做不了,不免有点歇气,只见他爸爸胳膊一抖,袋子全掉了下来,她见了哈哈大笑,爸爸还是老样子,门半开了,爸爸一个胳膊上居然躺了一个婴儿,而妈妈居然头带抹额,这是做月子的样子啊,四十几快五十岁的人能生吗?
她不淡定了,虽然爸妈是早婚,他们不到二十就有了她,可是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吧,还能生?
她下意识的往墙角避了避,实际上她的父母根本看不到她,她沮丧了。
“玉芹啊,慢点走,来,对,慢慢的,”她的爸爸依然是那么有耐心,那么爱家人。
“好了,到床边了,好,慢点,对了,真好”爸爸见妈妈顺利躺到床上开心一笑。
“我好了,你把孩子给我”妈妈笑意盈盈的张开手臂,看向爸爸手臂中的孩子。
“哦,我再抱一会儿。”爸爸并不肯给,窝在自己怀里,宝贝得不得了。
“切,有你抱得时候。”妈妈笑着嗔了他一句。
“玉芹你看这娃,跟娇儿一样吧?”爸爸把孩子送到妈妈眼前。
“当然一样,你瞧这眼,这鼻子,那样不像”妈妈口气黯然,叹了一口气。
“哎呀,多亏了现代科学发达,想不到咱们的试管婴儿居然成功了。”爸爸看妈妈伤心,忙岔开话题。
“谁说不是呢,我都快五十了。”妈妈展开嘴角,得意一笑。
“不老,你没听人家电视播的,七老八十还能生呢?”爸爸安慰的说了一句。
“也是,我的娇娇呀,快来,快到妈妈怀里。”
吴婉娇听到这里泪如雨下,她的父母终于还是有了依靠,真好。
她的妹妹还叫娇娇,她飘过去看了看,怎么跟我的小念儿长得那么像啊,都是红红的皮肤,皱皱的脸,一副难看的样子,才出生没几天吧!
她在边上看着笑着,久久不肯离去。
“文斌啊,”妈妈逗了一会儿孩子,突然朝厨房喊道。
“怎么了?”爸爸拿着铲子走到卧室门口,问着妈妈。
“我总感觉娇娇回来了”妈妈眉头皱着。
“是吗?”爸爸抬头看了看正厅放着的遗像,神情暗淡下来。
“她不会生气吧,我给她生了个妹妹?”妈妈想了想说道。
“应当不会吧,我们娇娇懂事呢。”爸爸见妈妈心不安,连忙安慰了一句。
“哦,那你去烧柱香吧,让她安息吧,我们也算老有所依了。”妈妈闭了闭眼,仿佛用了很大力气的说道。
“唉,好”爸爸到厨房放铲子,抹了抹眼,到外面给她上香了。
吴婉娇飘了出去,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临了,看着这万家灯火,却已经没有一盏属于她了。
她看了看自家的阳台,灯光温和,这一整夜都不会熄了吧,小妹妹要喂奶,灯要一直亮着呢?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首老歌中的歌词: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只盼活的每一天,都能有你让我思念。
再见了,爸爸、妈妈,还有我亲爱的小妹,再见了,这世的爱。
吴婉娇觉得自己连飘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消失。
京城皇宫
仁宣帝登上九九八十一阶高台,皇家祭祀的天礼台出现在眼前,天支地干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围在八卦之外,初升的朝阳,映着衬底的金属,耀眼万分。
天师站在那里和慎悟大师说着话,见皇帝过来,两人齐齐过来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仁宣帝看向祀盘,“有事?”
“回禀皇上,天支地干的直针有所偏移”天师拱手说道。
“哦,要紧吗?”皇帝问了一句,他不懂。
“需要皇上亲自动移一下”慎悟双手合并,低眉垂眼。
“这样?”仁宣帝看了看祀盘,他看不出那里偏移了。
“是,龙威天下”慎悟含腰弓背,态度虔诚。
仁宣帝挑了挑眉,心情舒畅,‘龙威天下’啊,真不错,走到祀盘前,动那根指针。
天师走到边上,指导着:“这里,陛下”
“好”仁宣帝心想,很简单嘛。
在仁宣帝转动的刹那,朝阳的金光和盘针汇合,形成一道金光,直向北方而去。
金府郡汤家
“嬷嬷啊,我那个安息香香熏怎么不见了?”汤夫人让小丫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夫人,你从临齐回来就没有见过。”嬷嬷躬身回道。
“是嘛,难道丢了”汤夫人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是在哪里弄丢的。
“……”嬷嬷没接口。
“很贵呢!”汤夫人摇了摇头,“算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汤夫人愁得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家里,里里外处都要银子,老头子现在只挂了一个闲职,体面有,场面有,就是没有银子,可怎么办啊,想着什么当什么东西才好,唉,这日子怎么过啊。
“夫人”嬷嬷欲言又止。
“怎么了?”汤夫人停下转动的身子,看向自己的老嬷嬷。
“老爷他……”嬷嬷张嘴,可是自己一个奴才能说这些话吗?
“我都急死了,你大胆的说,没心情怪你”汤夫人看着跟从自己娘家过来的老奴,还是给面子的。
“是,夫人,是这样的,我跟你去临齐时,听世子府下人说,北齐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不是银子,是人才”虽然老嬷嬷不懂什么叫‘人才’,可自家老爷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吧。
“什么意思?”汤夫人居然从一个奴才嘴里听到这么有见地话,不敢置信。
“老奴就大胆的说了,老爷一手好算账的本事,又通晓金曹之事,在这金府郡掾史职位上做了这么久,肯定熟得不能再熟,若是老爷认个错,说不定……”
“啊,”汤夫人心想,是这样吗?
临集世子府,慎独的经文终于停了下来。
夏景皓和吴明德两人一骨碌爬起来,跑向吴婉娇,发现她正咬紧牙关,额头有汗冒出。
“产婆,产婆”夏景皓大呼,看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吴婉娇,心如有一块石头般落下。
吴明德把女儿朝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怎么也看不够,虽然女儿还是昏迷不醒,但是他还是止不住说道:“我的娇娇,你受苦了。”
产婆和胡婆子等人蜂涌而至,却又各司其职。
夏景皓亲了吴婉娇的手,吴明德亲了吴婉娇的额头,两个男人依依不舍退了去出。
慎独看了一眼神思已久的上宿之星,双手合拢,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笑了笑也走了出去,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众人,微微一低头,撩起僧袍走向外面。
“大师,你这是……”吴明德见他这样似乎要走,追着喊了一句。
“老纳该回去了。”慎独不紧不慢看向众人,给人以平静、温和,无论怎样烦燥,倾刻间都化无乌有。
“一口水还没有喝呢?”夏景皓傻愣愣的说了一句,这是吴婉娇平时对人客气时的一句俗话,他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慎独看着他笑了,“千年修得共枕眠,”
“啊”夏景皓更傻了,不知自己该如何,是想问娇娇好没好,还是不问,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不好的结果。
慎独说完之后,不再管他,朝众人点头示意,“老纳回了,各位有缘再见。”
北齐王上前一步,“大师不远万里来此,辛苦了,请受夏某一拜”说完低头躬身行了半礼。
慎独却没有停住脚步受他的礼拜,没有回头的慎独说了一句:“缘份。”
吴明德明白,女儿这是脱险了,要不然大师不会就这此离去。
就在众人目送大师时,内间传出响亮的婴儿哭声,夏景皓激动的抱起小念儿,靠到门边,脸贴着门框,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静下来,闭上眼,听着内里孩子的哭声,详和而平静。
吴明德踮着脚尖,耳朵坚着听着里间孩子的哭声,听了一会儿,对着对面的北齐王说道:“力气不小,是个结实的孩子”
北齐王笑笑,点点头,“是个有力气的孩子。”
齐王妃这才有空看了看边上的亲家,年数比自己夫君要小,看起来很年轻,相貌也堂堂,唉,怪不得媳妇长得不错,原来人家老子就生得不错。
门口人屏息凝气,不敢惊动生孩子的人。
隔了一小会儿,胡婆子和产婆各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恭喜王爷,世子爷,亲家老爷,是个龙凤胎,”
“可我只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啊”夏景皓抱着大儿站在两个孩子边上,一眼不错的看着,“两个折腾鬼终于出来了。”
“回世子爷,几乎都是女孩的哭声,男孩只哼了几下。”胡婆子嘴都合不上,笑着朝夏景皓说道。
“啊”众人惊叹,“居然是小娘子的哭声”
“是”胡老婆子笑了笑,“小娘子的块头大些,闹腾些。”
众人不知该有什么表情才好,夏景皓把孩子放在地上,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稍等,世子爷,世子妃已经清醒了,正在清理。”胡婆子连忙制止。
“哦”夏景皓不甘心的嗯了一声,伸头朝里面探去,被胡婆子拉了出来。
吴婉娇喝了几口参汤,眼睛木呆呆的,心想,我又回来了?这次应当回不去了吧,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空了,已经生好了?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什么也不想,头一歪,睡过去了。
四月十九日,天气晴朗,天空一片蔚蓝,纯净如水,世子府进入了女主人做月子的模式。
后门口,各式菜农、商户排队等候验菜,没问题的很快到侧门领菜银去了,没过关的,垂头丧气,这银子也不好赚啊,是谁说的,只到送到世子府,世子府有多少要多少,真是谣言,谣言。
“方太医,真没有问题”夏景皓看着睡得正香的吴婉娇不放心道。
“没有问题,脉平缓有力,心动平和,真没有问题。”方太医再一次保证道。
“那她为何不醒”夏景皓急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点醒得迹象都没有,愁死人了。
“可能……可能……对,可能累了”方太医被世子爷逼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内心也打小鼓,照道理应当醒了,为何还不醒。
吴婉娇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双臂要钻出被窝。
夏景皓见被子动了,挥手让方太医出去,方太医收拾箱子快速的退了出去。
“娇娇,娇娇……”夏景皓低头,和吴婉娇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唤道,他多想告诉她,他在这两天当中所受的煎熬,他要让她心疼自己,然后舍不得自己,为自己而活。
“喊魂啊”吴婉娇睁开眼,不耐烦的喝了一句,伸出手把他的脸推开。
“是,是,是吵到你了。”夏景皓像个毛头小子,有点不知所措,突然转身从婴儿床上把孩子抱过来,“娇娇,你看,我们的孩子”
“啊,两个家伙出来了?”吴婉娇用力抬了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可把自己折腾的不轻啊。
“是啊,你猜猜,那个壮,那个厉害?”夏景皓一个胳膊弯里一个,他左右看着,张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我猜啊,女娃?”吴婉娇想到妈妈曾对她说,自己有多调皮。
“你怎么知道的,就她闹得凶呢,”夏景皓坐在吴婉娇的边上,细细的说着两个孩子的种种。
吴婉娇看了看两个孩子,叹了口气,自己是彻底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一辈子,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过了,伸手摸了摸他憔悴的脸,“让你担心了!”
夏景皓仰了仰头,把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缓了缓才说道,“想吃什么?”
“嗯,想吃苜蓿头。”吴婉娇歪头想了想,突然想起江南的小菜。
“这个能吃?”夏景皓想了想,这个东西好像是马吃得吧,看了看她,怎么醒来想吃马草了?
“采开金花的那种,营养可好了,只要采上面的嫩头,采完了它们会继续长,可以吃好久呢!”作为江南人的吴婉娇想吃草头了,金花菜是原名,又名黄花苜蓿,江南人管它叫“草头”。
“好,我问一下,今年种的草当中应该会有吧,我这就去采。”夏景皓呼了一口气,管她吃什么,只要想吃就行,把孩子放到她边上,轮着亲了三个人,满足的去采‘马草’了。
夏景皓挎着个小篮子,上马去高垛镇采‘马草’,吴明德在后面追上来,“女婿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丈人,还没有正式拜见、打招呼呢,缩回跨马的脚,放下小篮子,结结实实的给吴明德磕了三个头。
“哎呀,这是做什么,娇娇是不是等着吃呢!”吴明德大模大样的站在那里说了句,却并不扶自己的女婿,居高临下,世子爷怎么了,娶了自己女儿也得给老丈人行礼,让你多磕两个,害得我女儿受了多少苦、多少罪。
夏景皓也不在意,知道老丈人对自己不满意,根本不等老丈人叫自己,自己爬起来,边爬边想,这人是来跟自己抢娇娇了,连掐个草都不让自己消停,没办法,对他,只能用讨好这招了,笑容堆满脸上,“爹,你歇着,我来。”
“你采是你的,我采是我的,娇娇吃得味道不一样”吴明德瞄了他一眼,“还不带路。”
“哦,是,爹,”夏景皓脑门一头黑线,陪着笑,带路去高垛。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高垛,高垛的荒地上已经全部种上草了,一片茂盛,绿意盎然,蝴蝶、蜜蜂、小鸟在其间自由的徜徉,偶尔遇到踏春的文人,看他们或单人摇头晃脑,或多人嬉戏、玩耍,一派安乐详和。
夏景皓按吴婉娇的描述,找着开黄花的苜蓿。苜蓿他是认识的,他在军营喂过马,其他的植物,他有可能不认识,但这个决对认识。
吴明德跟在他后面,看夏景皓采什么,他也跟着采什么,就是没有说话。
“娇娇醒了”吴明德开口了,没办法,谁让他想女儿呢,不得以只好对看不惯的女婿说道。
“是,”夏景皓仍然弯腰采‘马草’,可能觉得不妥,马上转过头对着老丈人笑笑,“醒了,一醒来,就要吃苜蓿头。”
“哦,她好不好”吴明德已经采得不是苜蓿头了,耳朵全在夏景皓的回答上。
“挺好”夏景皓依旧回头笑一下,答一下,然后再转身采苜蓿头。
臭小子,等我见到女儿,我让女儿训你,让你好看,吴明德恨恨得想着。
附近有村人看见是世子爷,纷纷给他行礼,行完礼后,站在边上嘀咕上了:“世子爷亲自采马草呢,可是不是不让采的吗?谁采谁罚银子?”
“呃”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小篮子,又看了看村人,抿了抿嘴,“看守草地的人何在?”
“是老头子我”不远处,跑来一个小老头,他是跟世子爷一起种草的,当然认识,见到他行了礼,“回世子爷,你这是……”
“我违规了,你称一下,该罚多少?”夏景皓一本正经的把小篮子递给他。
“哦,”老头回去临时草屋,拿了杆称,称了称,“世子爷,一斤六两”
“把我老丈人的也称一下”夏景皓看了看吴名德的篮子,对着老头说了一句。
“哎”老头从吴明德的手中接过篮子,称了称,“世子爷,一斤一两”
“一共多少铜子?”夏景皓制定的法规,他当然记得,一斤一个铜子,二斤七两四舍五入按三斤算,三个铜子。
“回世子爷,三个铜子。”老头子点头哈腰,想想也觉得好笑,这北齐都是世子爷的,掐一把草,世子爷还认真了,难道他有三个铜子,听说贵人身上都是银子,这零子能拿得出来吗?
夏景皓解开荷包,从里面掏了掏,掏了好一会儿,才捏出三个铜子,他把铜子递给看草地的老头,“不要忘了上交。”
“知道,我都记着呢”老头心想,我吃了豹子胆,敢不交世子爷的罚银。
“嗯,”夏景皓转身向拴马的地方走去。
吴明德全程都愣在那里,北齐连一棵草都要银子?我天哪,让老百姓怎么活啊,不对,付银子是世子爷啊,虽不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这北齐不是他们夏家的吗?他搞不明白了。
“爹,你不走?”夏景皓见老丈人愣在那里,心想被我给吓住了吧,不过这可都是跟你女儿学得,可不是我独创的。
“哦,走,走。”吴明德心想,你要出银子,你出去,只要我女儿活得好就行。
围观的读书人见到此,等夏景皓走了能后,纷纷讨论开来。
“世子爷这是沽名钓誉?”
“我看不像!”
“那是为什么,这北齐的天下不是他夏家的,为了一把草还要自己交罚款?”
“非也,我到觉得,这个值得深究,也许是一种上行下效的效应。”
“上行下效”
“是”
“我到是听说去年年末的事?”
“什么事?”
“我们北齐整治了多处矿场,颁布多条律法和制度”
“律法和制度?连小草这样的也算在内”
“是,听说现在很多地方有律法和制度规定的事,王子和庶民同样遵守。”
“可这是草啊!”
收罚款的老爹插了一句,“年轻人,别小看这草,是世子妃用粮食换购回来的,听说是草原深处的,它们长在这里可不是光让你们踏,让你们看的,它们一是为了防止水土流失,二是改善盐碱地,三是不让蝗虫有生长之地。”
“就这平常、普通的草有这么多作用?”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呢?”
“咦,我到是觉得,我们也花几个铜子,吃一吃这苜蓿头。”
“啊,你确世子爷是自己吃,而不是给马吃?”
“笨了,马就拴在那里,何不让马自已吃”
“也是,要不,试试。”
“试试”
收罚款的老爹的老爹摇了摇头,开始收罚款,不过不让他们多采,采光了,自己可受不住这惩罚的结果。
世子府厨房
十一丫急着看厨房门口,不一会儿,九丫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十一,世子妃说了,清炒金花菜或者腌金花菜也可油煸金花菜”
“哦,明白了。”十一丫已经接了小芹的衣钵,这做菜上也有一手,渐渐有大厨的风范。
“没事,我先走了。”九丫见十一听明白了,就要走人。
“行”听了九丫的话琢磨一下,就开始动起火来。
吴婉娇看着两盘一模一样的草头,“咦,你跟我一人一盘”
“啊,”夏景皓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吴婉娇根本不知道她爹吴明德来了,皱起眉,我是告诉娇娇呢,还是不告诉呢,老丈人一来,就跟我抢婆娘,实在是不想告诉娇娇,可如果不告诉,等娇娇自己知道,还不把自己吃了哟,还没等夏景皓考虑好,对面的吴婉娇叫唤上了。
“茭白,哪里来的茭白?”吴婉娇确定,临集周围一带决没有这个东西,难道商人们已经把生意做到京城,吴婉娇对茭白的感情可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完的,立即就要叫人,夏景皓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别叫了,老丈人来了。”
“老丈人”吴婉娇一愣,“你的老丈人,那……那岂不是我爹吴明德”
“啊”夏景皓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吴婉娇,有这样叫自己爹的女儿?
“在哪里,我爹在哪里?”吴婉娇坐在床上,就要搬开小几,下床找人,眼睛里还有泪。
“我的姑奶奶,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了吧,你看看,做月子的人能哭吗,哭瞎了可怎么办?”夏景皓赶紧给她擦眼泪。
“也是,那怎么办,我怎么又在做月子啊?”吴婉娇急得两只手动来动去,不知该怎么办,这该死的风俗,女人做月子,不能见人。
“缘份!”夏景皓淡定的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
“这也是缘份?”吴婉娇撅着嘴,不满的盯着夏景皓,胡说八道什么。
“那该怎么说,谁让他们来,你都在生孩子。”夏景皓也觉得吴婉娇的娘家人真是赶得太巧了,每次都是做月子来。
“哎呀,我要见我爹”吴婉娇不管了,连饭都不吃闹上了。
阮嬷嬷见自己应当做的事,都被世子爷做了,笑笑,想了想,走到外面去找吴明德,小姐要是见不到老爷,看来这饭、这日子没法消停了。
吴明德正在跟王爷吃饭,见阮嬷嬷求见,连忙站了起来,“是不是娇娇不肯吃饭啊?”
“被老爷说对了。”阮嬷嬷看了看北齐王,“王爷你看……”
“这……”北齐王也觉得难办,见面不合规矩礼仪啊。
“王爷,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他们父女俩隔着帘子说两句,要不世子妃这情绪没办法稳定”阮嬷嬷忠恳的说道。
北齐王看了看盯着他的吴明德,不忍的点了点。
“多谢王爷,”吴明德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后院去。
北齐王哑然失笑,自己好像没有这样对待过儿女,叹了一口气,一个人继续坐下喝酒。
吴明德小步并大步,三下两下就到了月子房外(古代女人生产,不能在自己的正卧)隔着帘子就叫道,“娇娇,是我啊,我是你爹吴明德啊。”
夏景皓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特想笑,怎么这对父女都这样搞笑,说就说,有谁会把名字缀在后面的。可是只是片刻,他就明白了,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明白,难道吴明德知道,吴婉娇的家并不是京城的家,他转头看向吴明德,帘缝里那个男人眼里全是泪水,这究竟又是怎样的缘份呢?
“爹,爹……”吴婉娇伏在夏景皓的怀里哭上了,太久了,自己对京城的记忆真是封存的太久了,吴明德就是她这世曾经的天空,她离开这片天空太久了。
“孩子,我的孩子……”吴明德忍不住挑开了一点帘子,看着坐在床上的吴婉娇泪如雨下。
阮嬷嬷擦着眼泪,把帘子全都挑起来,父女俩人隔空相望。
“爹,你怎么现在才来?”吴婉娇擦着眼睛,哽咽着。
“乖女儿,爹是来迟了,你受委屈了。”吴明德也擦眼泪,唉,一个老男人的眼泪不好看啊。
“爹……”
“我的儿啊,我的娇娇”吴明德扒着门框,激动的站都站不稳了。
“爹,你还是那么帅,果真是京城玉面小生”吴婉娇见到吴明德除了头发不那么浓黑、皮肤稍有细纹外,似乎没有多大变化。
“都做爷爷的人了,老了老了。”吴明德难为情的摆了摆手。
“爹,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味道,好不好。”吴婉娇嘟着嘴,看着难为情的吴明德,破涕为笑。
“你这丫头,有一见面就说爹老的吗?”吴明德好像不满的朝自己女儿发了牢骚,满脸却都是笑意。
“事实嘛,”吴婉娇趴在夏景皓的肩头,挑眉说道。
“不跟你说,我去跟王爷喝酒了。”吴明德如愿见到女儿,如愿听到女儿的调贶,心满意足,到前院去吃饭了。
吴婉娇也心满意足,深吸一口气,“我要多吃饭,早点出月子。”
世子府似乎进入了平静。
小兰内心却不平静,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双胞胎如何可爱,如何讨人喜欢,她一言不发,她坐如针毡。
她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虽死都不能谢罪,她不应当捡起东西就带在身边,又因为觉得这个东西好,就搁在世子妃的多宝阁上,世子妃什么东西没有见过,要自己把捡来的东西当宝偷放在世子妃的房间。
她觉得自己度日如年。
由于吴婉娇生产的险要,而且又不是嫡长子,双生子的洗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几乎没有通知什么外人,就是夏家宗族和一些比较亲近的官员。
王妃觉得没有必要,北齐王的孙子孙女不应当风风光光的过吗?
北齐王觉得双生子太过耗了儿媳妇的元神,不应当大办,当家作主的是北齐王,最后当然按北齐王的决定来做。
吴婉娇听说后,也希望简单,实在是折腾不起,还好北齐王的想法比较体贴,没让人费神。
洗三后,北齐王着手调查木剑和香熏。
几乎没有费神,事情就水落石出了,难怪大师毫不在意。
木剑是吴婉娇在黄平市集带回来的,是送给小念儿的礼物,是一把难得一遇的雷击枣木剑,居然被自己媳妇得到了,而香熏居然是过年来拜见之人落下的,被丫头们当作好东西放在了多宝阁上,不仅放在多宝阁上,还恰巧放在了枣木剑的边上,难道真是造化弄人,有这一劫?
“王爷,请赐奴婢死罪”小兰已经多少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怎个人麻木不仁。
“你想让言言和言南折福?”北齐王的脸色骤变,他并没有杀念。
“不,没有,奴婢不敢,”小兰被北齐王的怒气煞的伏倒在地,颤抖不已。
“无心之过,罢了,要是有心,照顾好我这一对双胞胎孙子和孙女吧。”北齐王想着大师的点化,不想再追究了,是险是劫已经安然渡过,就这样吧。
“是,奴婢一定将功赎罪,照顾好小公子、小小姐。”小兰泣不成声,行了礼出去了。
有了龙凤胎,就有了鸡飞狗跳的日子。
两位新奶娘,只有白天奶娃,夜里都是吴婉娇亲自奶娃,吴婉娇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母乳是小孩最好的营养品,而且还能让婴儿有足够的抵抗力。
秋实和冬收两人就在小床边上打了地铺,随时随地照顾两个小孩吃奶和撒尿。小床和大床之间有帘子还有床帷隔着,否则吴婉娇觉得自己睡不着,觉得**被侵犯。
夏景皓现在也是,两个人在床上翻个身都觉得不安心。
几天后,两个小孩还是被移到厢房,“唉,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行了,别酸了,月子都不好好做,身体能跟上嘛”夏景皓让她睡觉,别折腾。
“好,睡了。”吴婉娇没有其他人,心里终于轻松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明德隔三差五,还来隔空看看女儿,告诉女儿,他把茭白带了过来,已经让戴大陶种下去了,这个东西生发的快,只要一两年功夫,周围能长一圈。
“哦,爹,听说吴伯候来了。”吴婉娇直到前两天才从夏景皓的嘴里套出话,自己爹吴明德要来,年前书信就到了,北齐王一直压着没有说,害得她跟自己的爹差点见不到面。
“是,说到底,是爹跟他一起来的,要不然还想不起过来。”吴明德悠悠叹了一口气,以前想着,北齐多远啊,居然要走上三个月,想不到自己现在也过来了,摇了摇头。
“爹,那吴伯候会同意他女儿的婚事吗?”吴婉娇对京城的事已经不了解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难说,吴伯候这个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吴明德其实想说,吴伯候要是见着女婿才高八斗,人品一流,再加点小银子,估计一句话也没有,就会把女儿嫁了。
“哦。”
吴明德把双胞胎递给边上奶娘,对着吴婉娇说道,“你休息吧,爹出去转转”
“哦,那你别走远,早点回来。”吴婉娇见自己爹要出去,自己也要休息了。
言言和言南两个也很乖巧,躺在吴婉娇身边不哭也不闹,吴婉娇一个亲了一下,躺下去就睡着了。
五月初,真是初夏时节。
临集大大小小的道路上都是白杨、柳树、沙枣、胡杨,绿树成荫,繁花似景,戴大陶领着吴明德围着五千亩地走了一圈。
“这里曾经一毛不拔?”吴明德看着眼前由绿变黄的麦浪,简直不敢不相信,能形成今天这光景。
“回老爷,是的,当时,北齐王府,把小姐一个人扔到这里,我们都不知道该么办,是小姐下定决心造田改路的。”戴大陶边走边说。
“想想都难啊。”吴明德感慨,就自己一个男人都一定做到啊。
“谁说不是呢?”戴大陶跟着感慨,那时大伙都觉得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谁曾想能走到今天。
不远外,胡老头叼着水烟晃悠着,见到吴明德,“亲家,过来看看田地啊?”
“是,你是胡老爹?”吴明德想起那天,就是此人把自己和大师领进世子府的,朝他笑笑。
“正是”胡老爹把烟斗拿掉,跟着他们俩人,“觉得这麦子怎么样?”
“真不错,看着就让人满足。”吴明德咂了咂嘴说道。
“大侄子,这话说得我爱听。”胡老头自动的把吴明德归类成自己的大侄子。
吴明德听了也不计较,多多少少,听到这个老头对自己女儿的帮忙,心生感激。
“大侄子,听说你带了什么茭白过来?”胡老头整天就对农事感兴趣,听说吴家庄种茭白,连忙问上来。
“嗯,女儿喜欢吃,带点过来,让她长点吃吃。”吴明德笑笑,并不反感。
“是嘛,大侄子,你对世子妃可真惦记,连这个都想着。”胡老头双手背在后面,领着他们朝东边走。胡老头像个主人,介绍了荷塘及荷塘出产,荷塘酒庄,荷塘别院,又看了看后山上的苟杞和西瓜“大侄子,看到了吗,那一片枣林,今的终于能结上枣了,看来不错”
“枣树就是这个样子的?”吴明德只吃过枣子,没见过枣树,特地跑到枣林里看看,“真不错呢。”
“那当然,大侄子,你脚下的土,都曾一毛不拔啊,你看,经过这几年改善,什么东西都长得绿油油的惹人爱。”胡老头侃侃而谈。
吴明德点点头,“不容易。”
“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吗?”胡老头笑问着。
“知道,都是我女儿”吴明德毫不谦虚的点头说道。
胡老头一愣,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家长,哈哈大笑起来,“大侄子,你可……哈哈”
赵地赵王府
李先生教完自己女儿的功课,准备休息一下,赵王吴曜煜踱着步子进来了。
“王爷”父女俩人同时像赵王行礼。
“免礼”赵王吴曜煜说了一句,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随手翻着李宝珠的功课。
李宝珠朝他爹身后躲了躲,悄悄的看着翻书的赵王,看着他翻书的修长指头,可真好看,比女人的手还好看,可惜就是太毒辣,打起自己来,毫不留情,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手。
“嗯,李先生今天教得好”赵王并没有从书本上离开,只是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夸赞”李先生明白,笑笑,这哪里是夸自己,是在夸自己女儿呢,不过赵王跟自己一样,父子之心啊,不敢夸她,就怕她心生骄傲,不肯再学。
“那王爷,我就先退下了”李宝珠从他爹身后跨出一步,行了一个礼。
赵王放下手中的书,慢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不急不徐的答了一个字,“嗯”
李宝珠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逃了出去,站在门榔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心口跳得这么快,将来可怎么过日子啊,难道天天就是老鼠见猫,真没意思”
“喂,你在自言自语啥呢,小心我告诉父王”吴奕轩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脸得瑟的看向她。
“哼,要你管”李宝珠现在看见大的犹如见猫,看见小的就是黄鼠狼,狡诈的很,抬头挺胸,“我应该管你,我是你后娘。嘿嘿”
“要……”吴奕轩眼睛闪了闪,没有说后面的话。
“说啊,怎么不说出来?”李宝珠终于觉得出了口气。
吴奕轩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你不想做我后娘,我偏让你做,你可以管我,就是不知管我写字啊,还是管我背书啊。”
“你……”李宝珠气结,这臭小子就知道说我缺点,“哼,我去做麻花糖,有本事别来吃。”
“啊,”吴奕轩死缠烂打的跟了上去。
房间内
“听说北齐又出了一条新律法。”李先生和赵王无事聊着政事。
“名堂到多”赵王吴曜煜不置可否。
“这是一条关于女子的律法,整个北齐不允许再有溺死女婴的事出现,如果有,将有牢狱之灾。”李先生说道。
“有用吗?”赵王看向李先生。
“极度贫困之下没用”李先生以事说事。
“哦”
“可是北齐这几年民生慢慢上来,老百姓有得一口吃,再加以律法辅佐,效果立竿见影。”李先生分析的透彻明了。
“会是这样?”赵王沉思。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有意识提高女子的地位。”李先生继续说道。
“提高女子的地位?”赵王吴曜煜不敢置信,竟有这等事,夏家想干嘛?
“是,夏世子妃,为了招女子上学堂,居然倒贴银子”李先生点头赞赏,“先不说效果如何,结果如何,光这份敢于出银子的气魄,老朽也觉得不输男儿啊。”
“我倒是对黄平西郊的军营家属区感兴趣。”赵王摸了摸下巴,悠悠说道。
“可我担心的是今年,我们两家,这盐如何卖?”李先生却指出了一个现实。
赵王倏的看向李先生,眼眯了起来,这确实是件大事。
吴婉娇的月子终于要结束了。
北齐王府里里外外准备着大小姐和小公子的满月酒,由于世子府已经办过这类的喜宴,而且两小的不是嫡长子,所以这规格上都降了一级,大家忙起来,已经驾轻就熟。
世子府再次热闹无比,各路官员纷纷沓至而来,临齐已经不仅仅是临齐了,伍先生和管家常运成安排着各路人马,井然有序。
夏景皓陪着自己的老丈人,这个老丈人可不好陪啊,他只能打起一百二十分小心,一百二十分耐心,谁让自己先行有过呢。
“话说当年赐婚时,你有那么忙吗,连老丈人都不见一面就回北齐了,你们北齐就是这礼数?”吴明德喝着女婿亲自倒的茶,脸上一本正径,开始讨伐当年的种种。
北齐王挪了一下屁股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亲家,我前面还有事,就让瑾之陪你”
“你忙吧,我就对女婿说两句。”吴明德不苟言话,点了点头,心想你是怕难堪吧,有儿子做就行,就放老子一马。
“应当的,应当的。”北齐王逃也似的走了,下面的话会更难听啊,儿子,对不住了,父亲老脸挂不住,先走了。
夏景皓低头松一松崩紧的表情,继续笑着听老丈人训话,“是,当时是不应当那么急躁,年轻不懂事了些。”
“岂止不懂事,你见到丈人,居然只给几盘西瓜,都不请丈人吃饭。”吴明德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驿站相遇时的情景,十几岁的人拽得跟什么似的,老话说得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话说自己终于可以吐口不满之气了。
“啊,”夏景皓瞪大眼,心想,那时,你女儿连我的玉佩都还没有骗到手呢,我怎么会知道,经年之后,你女儿是我媳妇?
“我说的不对?”吴明德口气重了点,瞪眼看向自己女婿,敢对自己的话质疑。
“对,爹说得对。”夏景皓见这腔调,无论对错都点头。
“哼,我告诉你,你给我女儿受得苦,一箩筐都说不完”吴明德冷眼看向自己的女婿,如果是自己真正的女儿,他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训他话。
“是,爹”夏景皓站起来,揭起袍子,结结实实跪在吴明德的面前,“爹,女婿错了,要打要罚,都随爹”
“哼,有用吗?”吴明德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我打你做什么,罚你做什么。”
“爹”夏景皓伏在地上,“女婿知错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对娇娇好的。”
“起来吧,这些话啊,说给娇娇听吧,我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吗?”吴明德摇头,自己也就出出气了,能怎么样。
“双喜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夏景皓跪在那里对双喜说道,“包括你”
吴明德心想不会吧,真让我打,看了看女婿,还真有诚意,满意的点点头。
双喜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爹,女婿想问一句,娇娇她是你女儿吗?”夏景皓跪在那里抬起头,神情严肃。
吴明德想不到他竟然是问这个,倏的一下站起来,双眼紧瞪着夏景皓,“你……”
“爹,娇娇经常要回家,可我觉得她不是回京城。”夏景皓不管不顾说出心中疑惑很久的事情,他担心受怕,他怕他的娇娇一去不回,他要寻根追源,他要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吴明德听到这话颓然的坐下去,“这孩子,我对她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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