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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人口问题 青梅大婚(1 / 1)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邱士允也听了全过程,在他的为官之道里,决没有这样的细节,由这样的细节想到整个社会发展,这得站在多高,才能有这样的境地。

邱士允第一次正视自己将来的官途之道,人人都说官好做,孰不知做官难做好,做官是一门大学问,做官先得学会做人,然后以民为先,怎样以民为先,从今天这样一件小事上,吴婉娇窥见了北齐贫困交加下的现实,看着一行人继续往荷塘酒庄去,邱士允问自己能做到吗?

后面几个丫头,边走边小声的讨论着刚才的事。

见吴婉娇看过来,沉浸在悲痛中的小兰说了一句:“小姐,我家也曾溺死过女孩”。

“我们那里好像没有”秋实小声的说了一句,秋实来自京城,那里条件相对好一点,这种事当然会少。

夏景皓冷着一张脸朝两个婢女看了看,两个人吓得朝后面躲了躲,偷偷看了看吴婉娇,吴婉娇朝她们笑笑,她们两个才松了一口气,世子爷太吓人。

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知道他内心的难过,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伍先生在吗?”

“应当回来了。”夏景皓脸色一直不好,低低的回了吴婉娇一句。

“哦,我有些建议和想法,可能需要你的支持”吴婉娇见他兴致没有来时高,知道他已经看明白事情的根源。

“嗯,回家再说吧。”夏景皓看了看她,点点头,这是件大事,得好好对待。

“嗯”吴婉娇也朝他安抚的笑笑。

荷塘酒庄的章掌柜已经领教过吴婉娇,对他们的道来,既没有特别谄媚,也没有故意冷落,不疾不徐按原则办事。

章掌柜让店小二把他们领到三楼大包间,一行人按身份等级依次落坐,一会儿,砂锅宴开始了。

夏景皓没有了昨天晚上在正宴上的严重、优雅,全程给吴婉娇和儿子夹菜、拿东西、打下手。

吴珺妍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心思,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整个桌子就她一个人端着姿态,吃相优雅,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咦,夫君大人,你也吃啊,真得很好吃”吴婉娇见夏景皓未动筷子,赶紧让他吃。

“你先吃,我不急。”夏景皓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此刻没什么心思吃饭。

“你是不是看我的吃相,看饱了”吴婉娇逗他。

“你还知道?”夏景皓扫了她一眼,她到好,问题抛出来,自己没心没肺吃着,让他愁。

“谢谢夫君,不过你可以教育儿子,他小呢,可以扳正。”吴婉娇浑然不在意。

“自己看看”夏景皓头歪一下,示意她自己看。

“啊”吴婉娇满嘴都是菜,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小家伙,在秋实的照顾下,吃得相当厮文,不紧不慢,很有贵族风范。

她脸红了,自己连孩子都不如,“不是,他什么时候这样的?”

“他大部分时候跟着父王,你说呢?”夏景皓看着生活细节中马大哈的吴婉娇说道。

“哦,哦”吴婉娇无语了,自己好歹跟着阮嬷嬷学了五年呢,要是让你们看到姐姐我本色的样子,岂不是要吓倒,他奶奶的,不管了,姐就这样,吃个饭都要一本正经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婉娇坚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爱咋咋的。

夏景皓帮她擦了擦嘴后,才自己开吃,吃得不少,看来味道不错,吴婉娇嘿嘿笑笑,“没想到鱼头这么好吃吧?”

夏景皓看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吃。

吴婉娇笑笑,“你继续,不要管我,不要小看砂锅,这东西能均衡而持久的把热气传递给内部菜汤,均匀平衡的温度,有利于水气和食物的相互透,这种相互渗透的时间维持得越长,鲜香成分溢出越多,煨出汤的滋味就越鲜,被煨菜的质地就越酥烂,你吃到嘴里的,是不是这种感觉”

“嗯”

“我就说嘛,你今天比平时多吃了点,做砂锅菜非常灵活的,可以直接用砂锅烹制,一锅成菜,也可以用半熟菜,把这些半熟菜放入砂锅煨制,也可以先把菜做成熟的,直接放入烧热的砂锅上桌,我们吃得这个是原生的放在砂锅上炖得,要好久呢。”

夏景皓瞄了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吴婉娇笑笑,转头问了一句,“舒先生,砂锅菜有账出来了吗?”

“回世子妃,有”舒先生站起来回了一句。

“哦,赚了多少”吴婉娇高兴的问道。

“赵地博陵郡,过年前一个半月,大概入账八千两,我们这边大概是三千多两”舒先生对着她说道。

“不错啊,都一万多两了”吴婉娇兴奋的站了起来。

“是”舒秀才笑道,“我让靠山村的继续帮我们烧制,由于没有经验,烧坏的比较多。”

“是有这个现象,不要紧,这东西成本低廉”砂锅受热是容易坏,这个问题在现代也不易解决。

“是”舒秀才看着高兴的吴婉娇拱了拱手。

吴珺妍坐在他们对面,看着这一对夫妻旁若无人的互动,又听到吴婉娇短短的一个半月就得了万两银子,叹了一口气,唉,回家找个吧。

靠山村一片忙碌,余里正带着村里正热火朝天的做个砂锅。

“爹,我们做完这批,差不多就好了吧?”余老大边熏砂锅边问自己的爹。

“这几年都不得闲了”余里正看着灶上的火说道。

“不会吧,用量这么大?”余老大不相信的问着自己的爹。

“我这次去临集,可听收货的人说了,世子妃的生意大着呢,不光我们北齐有,赵地也有,所以这几年不要奔波劳碌了。”余老头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喜乐融融。

余家篱笆墙外,站着几个妇人,“余里正,这么早就忙上了。”

“不忙不行啊,你们这么早是……”余里正并没有像别村的里正一样趾高气昂。

“这不,还有点松子,麻烦你下次去临集,帮我们带给贵人。”几个妇人说道。

“行,给孩子他娘,我走时会带着的。”余里正非常爽快。

“那好,谢过余里正了。”妇人们一片高兴。

“乡里乡亲,要谢啥。”余里正嘿嘿笑了几下。

燕太妃不死心,临走前跟北齐王说了要售盐的心思。

北齐王夏守正跟儿子讨论过,赵地的井盐成本高,让其他商家对北齐的盐非常感兴趣,而今年又大面积开盐田,是需要外界来吸收一部分盐,但是他不准备和燕王合作,而是和燕地的商家合作,“姑姑,你看,这样岂不是更好,你们收商家的税,不一样有银子入账?”

燕太妃神色难堪,想了想,说道,“大侄子,姑姑自己也有一些铺子,能不能过来拿货”

“能,当然能,这价格啊,我保证给姑姑最低。”北齐王马上高兴的同意了,并给出好条件。

“好,好”燕太妃无法,有总比无好吧,带着嫡孙女回燕地了。

次日,幕僚曾先生把事情处理的结果告诉了夏景皓,曾先生比较有心,走访了草集镇一带,统计了一下男、女比例,一看果然如三里村里正所说的那样,然后,又打了一下,年轻男子的年婚率,果然堪忧。

北齐王夏守正和儿子坐在那里,听着曾先生打听的结果,皱了皱眉,夏守正问道,“年前的战争,伤亡多大?”

“回父王,受伤近五百人,死了三百多人。”夏景皓眉头紧锁。

“你媳妇的忧虑是对的,看看我们北齐越来越空的村子就可以想象未来几十年的光景了。”北齐王深深叹了口气,不堪的事实逼着他们不得不想对策。

“父王,儿子觉得事情怎么这么多而且难呢?”夏景皓双手掩面,感觉颓然、彷徨。

“孩子,那是因为你面对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你不闻不问,醉生梦死,就会觉得天下太平。”北齐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父王,儿子觉得累”夏景皓这两年奔波在军队和民生上,看到了太多的贫困和难处,已经心力绞萃。

“孩子苦了你了。”北齐王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及时发现问题,只要我们父子俩带着众官肯下功夫,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父王!”

书房里的人,都沉默不言。

正月十八,伍先生假期结束回来了,伍先生被夏景皓火急火燎的招见了,进到书房一看,许多官员居然都在,他点头致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曾先生,把你调查的结果跟大家说说吧。”

“是,世子爷”曾先生拿了一沓纸,分给在坐的官员。

曾先生把自己这几天调查整理的事情跟各个县县令讲了,而且举了大量的例子,让人听了触目惊心。

“不能吧,再过几十年,我北齐的人口还会锐减三成?”其中一个官员不相信的说道。

“是,如果我们不加以控制调整,可能减少的速度更快”曾先生点头。

所有的人都低头不语,走村下乡的县官毕竟少啊,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站起来,他目面严肃,“回大人,我家虽没有溺死女婴,但是姐妹们的地位确实如曾先生调查的那样,非常低下,可以说,就是父母的仆人、奴役。”

“各位有何高见?”夏景皓见该说的,该发的公文都到各位官员的手中,眯着眼问道。

众人沉默,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夏景皓眼一紧,指望不上这些官员了,口气凌厉,神情威严:“刘掾史”

“在”刘承泽赶紧出列。

“把我们北齐新补充的律法,颁给每个县令,让他们回去执行,如果再有溺死女婴者,县令担责,严重的地区,贬官去职,而溺婴者将受牢狱之灾,这个家庭,税加二成。”

“是,我这就去拟详细的细则。”刘承泽躬身回答。

二月二日龙抬头,乡间多有祭祀活动,可是不管活动如何丰富吸引人,都没有各个村口贴得公告让人心动。

人们都挤在公告栏处,识字的没几个,上学堂的半大小子被拉了过来,半大小子其实在学堂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先生们解释的比公告还简明易懂。

“这件事,我知道,它是这样的,从今往后,家里有女婴出生不许溺死,谁溺死谁坐牢,而且加税两层,从今年到未来五年之间出生的女婴可以到县衙领人头数,由人头数减去相应的税赋。”半大小子,找了一个石墩,站了上去,看着众人,神情有点自得。

“啊,生女娃可以减税赋?”

“真的,还是假的”

“先生说了,你们去衙门报数,夏收还有三、四个月,不信就等夏收,到时就知真假了。”半大小子见众人不信,连忙举证。

“老天啊,看来是真的。”

“那生娃还有其他好处吗?”

“有,今年我们学堂女子部招生,上学不仅不交银子,而且还有银子拿,一个一年是五两”半大小子说到这里,心里有点失落,为何男孩没有啊。

“老天啊,有这等好事”

“当然,凭女娃人头减税,发现事后再溺杀的,不仅坐牢,而且加税五层”半大小子到是个当官的料,见众人只朝好的方向想,把先生的警告搬了出来。

“那能呢,孩子生下来不得以才溺死,养了几天,就有感情了,谁还舍得啊!”

“谁说的不是呢!”

“先生说了,不排除丧心病狂之人,所以律法条条要写清楚。”半大小子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说。

“那也是”

“你是说,让女娃上学堂,一年有五两银子?”

“是,等女娃上满一年,就可以到学堂直接领”半大小子耐心的解释道。

“老天,我发了,我几个闺女,一个都没有舍得溺死,那个学堂什么时候开学啊”

“已经开了,我这不是真准备上学堂嘛,被你们拉过来。”半大小子看了看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皱起眉头,“我要去上学堂了。”

“噢,我回去找女儿去了。”

“我也是”

人群一阵慌乱挤兑,不一会儿,公告栏前,没人了。

半大小子摇了摇头,“难道我们男娃要失宠,在家没地位?”见时辰到了,拔脚就跑向学堂。

老百姓们不管这件事看起来是如何不靠谱,还是如何靠谱,他们都行动起来,从古到今,天朝人的赌性心里都一样,他们不问过程,不知结果,见到有利马上行动起来。

草集镇横塘村,那个没舍得溺死女娃的男人一蹦三个跳回来了,走到门口用瓢子舀了一瓢水,咕咕喝下去,大叫,“孩子她娘,孩子她娘”

“喊魂呢”

“她娘让老二、老三、老四上学堂挣钱去。”男人气还没有喘匀称,就说上话了。

“上学堂挣钱?”他婆娘不信。

“是的,十五两呢,要不是怕家里没人干活,老大我都让去。”男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听说了,这事真得假的,隔壁老井不信,不让娃去呢。”婆娘比较冷净。

“管他真得假的,识几个字,会算个数,到集上卖东西都不会被人骗”男人见婆娘这样说,赶紧用事实说服她。

“这一圈,就你宝贝女儿,你看谁家向我们家,女儿穿得齐整。”婆娘瞟了他一眼,没好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懂什么,女儿养好,还不是为了咱们四柱,四柱可没有哥哥、弟弟依靠”男人蹲在门口,看着天。

“死男人,你就嫌我儿子生得少。”

“得了,别说了,我告诉女儿去。”

姜生宝把自己五个女儿当中的三个送进了学堂,等着年终的十五两。

村里其他人家也有送的,但大多是一个,他们只是试试看的心理,隔壁老井不信,一个都没有送,“怎么可能,我们一年要死要活,差不多五两,一个女娃值这么多银子。”

不管外界如何,龙抬头过后,二月初五到了,邱士允大婚。

邱士允一方面是一里村的里正,又是吴婉娇的掌事,吴婉娇大肚子,没办法参加青梅的婚礼,只能让夏景皓出席了。

张大人和她的夫人都有在婚礼中担职,也双双出席,婚礼司仪请得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张之平。

张家三口人相互看了看,大笑起来。

“看来,我们这一家三口讨人喜欢。”张大人捋着胡子说了一句笑话。

“谁说不是呢?”张夫人也得意,被人当作全福夫人来请,很有面子啊,搞得她在众夫人当中,非常有声望。

张之平没有说话,自己这个状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的,挑了一下眉,也就是自己大舅子有这个面子,不,还有夏小四两口子。

从一里村到吴家庄,还有荷塘酒庄,到处都挂上了红绸带,红灯笼。

“青梅姐,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夏风亲眼看着青梅怎么一路走过来的,由衷的说了句。

青梅害羞的低着头,任由全福夫人帮她修面、点装,穿礼服:“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也是”夏风帮她拿东西,笑着回了一句。

吴八丫挡着外面挤进来的小屁孩们,“臭小子们,糖还塞不住你们的嘴,找打。”小子们看到吴八丫要发飚,哄一下散了。

胡婆子跟八丫熟,“你呀,别吓他们,等你成婚时,小心他们使坏。”

“他们敢”

哈哈,众人看到脸红的吴八丫笑得更大声了。

吴八丫跑到青梅边上,不理她们。

九丫、十丫站在门口大叫,“新郎倌来了,新郎倌来了”

不知为何,青梅听到这话,泪流了下来,胡婆子看着这些没爹没娘的丫头们,也是心疼,走过去抱了抱青梅,“好孩子,别哭了,好日子再后头呢,”说完拍了拍她的肩。

青梅干脆趴在胡婆子的肩头嚎啕大哭。

“好孩子,别哭,妆花了可不好看。”胡婆子安慰道。

一群丫头,站在边上也跟着一起哭,她们的身世都一样,没爹少娘,做人奴仆。

“婆婆,我想哭”青梅哽得说不出话,还要说。

“唉,孩子,有什么话对我说一样的。”胡婆子知道这孩子不说一遭心放不下。

青梅听到这话,真说了,“婆婆,你不知,我五岁上没了娘,和姐姐相依为命,谁知姐姐命苦,被歹人所害,我苦啊。”

“孩子”胡婆子抹着眼泪,拍了拍青梅的后背,这孩子真是苦啊!

“还好,我命好,就在我认为姐姐没法下葬时,小姐出现了,是小姐,没有小姐,我早就和姐姐一样了。”青梅哭着笑着。

“孩了,苦命的孩子,这下好了,嫁了个有模有样的夫君,以后啊,还要做官太太。”胡婆子见自己不阻止,还不知要哭多久呢。

“婆婆,官太太什么的,青梅不想,只望今生能有个家,平平安安终老。”青梅说出一个女人最朴素的想法。

“会的,一定会的,相信婆婆。”胡婆子让喜婆赶紧来补妆。

和青梅一起的丫头都帮她整理,九丫见都整好了,才朝外面喊道,“新娘出脚了,新娘出脚了。”

邱士允被一群半大小子缠着对诗呢,听到这话,赶紧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通身红装的女人头上盖着盖头,脚上不知套着什么,慢慢出来。

心下一动,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让小厮撒铜子,自己扯着钻了进去,青梅没有兄弟只能自己背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青梅已经被邱士允背到背上了,众人先一楞,后哄堂大笑,没见过这么猴急的新郎倌。

邱士允可不管,既淡定又喜气的把新娘背上骄子。

青梅在他背上捶了两拳头,既高兴又羞愧。

夏景皓却笑不出来,想起自己的大婚,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喜事,生生被自己和父王折腾成那样,娇娇说得没有错,他们父子俩怕人抢金矿,确实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竟连即将成为枕边人的人都防成这样,天下奇谭吧。

夏景皓一个人走了出来,走在吴婉娇五千亩地的田埂头,看着远方,初春的寒意,让他的头脑格外清醒,北齐从三年前开始长两季,缓解了吃粮问题,前年发现盐田,去年盐田丰收,解决了北齐吃盐问题,黄平的市集、铁器民用、矿场的整治,每一样都慢慢起来,自己应该有信心。

远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热闹无比,夏景皓马鞭一甩,“走,”

“是”双喜弯腰回了一句。

两人朝邱士允家去。

邱敏在家里招待着各路来客,张夫人在边上看着,满意的点头,虽说出身差了点,可是儿子眼光不差,能做世子妃女史官的,也是能耐了。

张大人坐在客坐主位上喝着茶,见夏景皓来了,忙站起来,“世子爷,你怎么来了。”邱士允无官无职,按制是请不到世子爷出席的。

“世子妃不方便”夏景皓回了一句,被请到主位。

“哦,”张大人才想到习俗,笑笑请他上坐。

邱老爷子穿戴一新,坐在高堂主位上,见夏景皓来了,连忙站过来,张大人指导他行礼。

“免礼”夏景皓伸出右手,回礼。

“谢世子爷。”邱老爷子在小厮的搀扶下,颤颤抖抖回到高堂主位。

新人已经到门口,张之平跟夏景皓见过礼后,抬脚去主持婚礼了。

整个婚礼非常热闹,酒席从一里村摆到后面的三里村,共计五十六桌,人来人往,六个村的中年妇女都来帮忙,外头专请的厨子忙得脚底打飘,但谁也不敢多言,心里都乐着,这下回去有得吹了,世子爷都吃过我们的酒宴,那脸上都是荣光啊。

夏景皓没有吃外面的酒宴,荷塘酒庄特别有厨子为他做,邱老爷子和几个里正陪着他,几个里正大气不敢出,也只有胡老头敢跟他说几句了。

“世子爷,今年我们胡氏族人应该会是黄平的常客了。”胡老头咪了一口老酒,高兴的说道。

“应当是的,具体有宗大人调度。”夏景皓听到这话高兴,这几天一直沉浸在贫困带来的男女比例失调,导至人口降低这件事上,现在终于听到有好事情,高兴的回了一句。

“世子爷兴致好像不高”胡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夏景皓郁闷,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眼皮抬了抬看了一眼胡老头。

胡老头见状忙笑道:“世子爷,别急啊,五的前,我胡氏族人口还不是一样少,而且多有粗脖子病,你看这才几年光景,我胡氏族人的人口出生比死可高了三、四倍”

“真的。”夏景皓还真没有在意过这种小事。

“那当然,而且启蒙学堂里的女娃基本上都是我胡氏族人家的,我告诉你,要不了几年,我胡氏就会成为这里的第一大族。”胡老爹酒还没有喝多少呢,这狂妄的话已经出来了。

其他几个里正,跟着点头,“胡氏一族,是起来了,胡老爹你聪明啊,几年前就盯着贵人不放,能不发吗?”

“那是,嘿嘿”胡老头得意,现在谁有他们族发展得好。

夏景皓却笑了,胡氏族人不也是北齐的吗,他们能这样,北齐其他地方的人当然也能这样,一时之间,夏景皓一高兴不顾世子爷的身份架子,和几位里正喝了几杯,喜得几个里正觉得受宠惹惊。

夜渐渐的深了,吃洒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里村的村民帮着收拾残羹剩饭。

听墙角的半大小子,被胡婆追打着跑了,“这些小子,好的不学,学人家听墙角。”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朝喜房内喊了一句,“邱公子,老婆子明天再来,今天就先回去了。”

邱士允在房内出来,朝她拱了拱手,“多谢胡家阿婆,辛苦了,士允改日上门致谢。”

“你们这些文人说个话太厮文了,好了,洞房花烛夜,去吧,别耽误了好时辰。”胡婆子摆了摆手,浑然不在意道。

“谢胡家阿婆”邱士允再次致谢。

“我走了。”胡婆子笑笑回自己家去。

邱士允看她走远朝四周看了看,见什么人才回到新房内。

新房内看新娘的人也已经被喜婆赶走了,见邱士允进来,“邱公子,刚才交杯酒也喝了,饺子也吃了,我就不打扰了,**一刻值千金,我走了。”

“谢谢王家阿婆”

“甭谢了,我走了。”王家阿婆也回家了。

邱家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邱士允拿起称杆挑起红盖头,青梅羞嗒嗒的低着头。

邱士允伸手过去,抬起青梅的头,“娘子真美。”

青梅打了一下他的手,娇嗔道。“就知道你贫嘴”

“没贫,真美。”邱士允顺着就坐在她身边,“饿吗,要不要再吃点?”

“不饿,敏儿,早就偷拿东西给我吃过了。”青梅轻声轻语,在幸福来临时感受着幸福,想到接下来的事,又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双手紧张得不自然的紧握着。

“哦,是我让的。”邱士允边说边拿过她的手,轻轻抚着,青梅先是紧张,后在他慢慢的抚摸下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邱士允和青梅的人生展开了,正如一首歌曾唱得那样: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程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但是没有岁月可回头。

吴婉娇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行动都有困难,夏景皓在后院的时间越来越多。

北齐王摇摇头,没办法,大部分事情又重新拾起来,自己干吧,打开抽屉,准备拿自己的印章,一封信露出来,那是黄平县县令宗霖给儿媳妇的家信,他一直没有告诉儿子和儿媳,怕儿媳妇知道,动了胎气,摇头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地道,不过不要说自己不地道,听说上次,儿媳妇的弟弟来引得动胎气,自己可不想冒这个险。

临集小街上居然出了突厥人,吓得胡金宝带了整个村子护卫队,把他们团团围住。

突厥人并不多,二十几人,每人每匹马上都挂着麻袋,见这么多人围着,格里抱拳,朝着他们喊着,“我们是给世子妃送草种来了。”

胡金宝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前年冬天过来抢粮的”

“正是”格里抱拳,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认出他们来,否则真有可能打上一架。

“哦,那你等等,我到办事处,找舒先生”胡金宝跑到街头,“舒先生,有人送草种过来了。”

“是嘛”舒秀才从里面出来,“在哪里?”

“那边”胡金宝用手一指。

舒秀才跟着胡金宝到了小街上,果然看到了二十几个人,他们每人骑一匹,每匹马上都挂着三、四个麻袋。

“格头领辛苦了,”舒秀才抱拳,招待着他们,转头让自己的新小厮吴小顺去通知戴大陶。

这件事,吴婉娇已经跟他讲过,临齐周围六个县都有,特别地高垛镇,是草种子的第一种植地,其次是去云集镇。

小顺去吴家庄找戴管事,舒秀才把人领到荷塘酒庄安置。

消息传到世子府,夏景皓让吴婉娇休息,不让她出去。

“不就种个草吗,这事,我来做。”夏景皓见她不放心,拍着胸脯说道。

“哦,那你可得精心点,不要以为草就不放在心上了,有时草比粮难种”吴婉娇见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不放心的叮咛道。

“明白,我把胡老头,戴大陶这些人奉为上宾,都听他们的,行了吧”夏景皓无额,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这种事,你肯定是不懂的,不懂不要紧,一定要听专业人士的,明白吧。”吴婉娇再次叮嘱。

“我的姑奶奶,我现在已经把眼睛放平了,甚至放低了,你就放心吧。”夏景皓准备抬脚走来,真是受不住了这唠叨。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吴婉娇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发现夏景皓的心态有所改变,开始对民生中的具体细节更关注起来,这就意味着,他真正把民生放在了第一位,北齐的发展指日可待。

临齐及临齐周边的老百姓发现,北齐王和世子爷经常下乡,而且帮着一起种草。

听到的人都感觉好笑,草要种吗,而且还要劳驾两位封地之王亲自种?

在他们疑疑惑惑中,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草种子,却犹如喝了神水一般,丝丝从干白的土中冒出来,并不断的长大,再长大,茂盛如茵,间中有花星星点点,竟然美不胜收,引得文人墨客竟相踏春,北齐一时之间竟文人气息渐浓。

张之平忍不住问夏景皓,“世子爷,世子妃在临集镇买得地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我问了,原来是打算做模板用的,现在不需要了。”夏景皓没有放下手中的事,口中回答道。

“模板?什么意思?”张之平盯着夏景皓。

“婉儿看临集的建筑物实在太破旧,准备建几个像样的,让大家跟着学,然后让临集镇变得像样一点,这就是她为何买了四个角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以点及面,可真想得出来,那为何现在又不做了?”张之平随即问道。

夏景皓看了看他,不屑回答。

“夏小四,你……”张之平被这一眼看得受伤,咱好歹是个状元。

“你呀,有空去黄平看看吧。”夏景皓觉得张之平固步自封在临齐了,都不知外面世道是啥样了。

“哦”张之平还真有此意,说干就干,“你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起盐田的时。”夏景皓想着今年第一税收来源——盐田,他现在正在考虑外卖的渠道,在既不影响赵王的生意,自己又能赚到钱的情况下,把盐卖得最好,真是他目前所做的事。

“哦,那我也是”张之平决定和夏景皓一起去。

金府郡的匠人胡同,除了老弱病残,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家了。

正月初八,他们准时接到通知,都赶往黄平挣银子去了。

当他们赶到黄平,看到西郊家属区时,都叹为观止,“这是……”

“不是我,是世子妃的手笔”管大人看着就要拍他马屁的邻人,赶紧澄清。

“世子妃?”

“是,世子妃投资了十五万两,并画了初步图纸”管修明微笑着对他的邻人说道,“怎么样?”

“太好了,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黄平将比这个更好,各位也将是这个好中的一份子,感觉怎么样?”管修明适时的抛出了蓝图,让人心生向往。

“好,好啊,就算不拿工钱,我也甘愿。”其中一个匠人说道。

其他邻人离他几步,他才感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呵呵几下,不敢吭声了。

“到衙门口报道吧,道桥掾会按排你们的具体去向和活计,工银每月一结。”管修明朝着众人说道。

黄平年后开市以来,一切欣欣向荣,在此地行商的人纷纷开土动工建铺子,差不多整个北齐的泥水匠和木匠都来这里找事做,甚至临近的赵地和晋地也有工匠到来。

胡老头子把族人送过来之后又回临齐了,他是世子妃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宗霖愁上了,“开头这三、四月的工钱,不够啊?”

“急什么了,不够,等你盐卖了再给不一样吗?”吴贞珍不在意的说道,自己家的铺子也是半年一结的,哪里有一个月一结的。

“你不懂,这就信誉,没了信誉,谁还肯卖力干啊。”宗霖哀嚎。

“差多少?”吴贞珍看向他问道。

“得有十多万吧”宗霖看了一眼账簿。

“我以为有多少呢,没事,我借给你。”吴贞珍大款的说了一句。

“你……你有这么多银子?”宗霖添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不敢置信。

“是啊,我的零花银。”吴贞珍见宗霖不相信自己,连忙说了一句。

“什么,还是零花银?”宗霖舌头打结了,自己五千两结婚,他在金府郡的老娘都嫌多,赏银被扣了一仟伍百两,到他手里只有三仟五百两。

“是啊,你也别张大嘴巴了,我家银子是多,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富户,你们没办法比。”吴贞珍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为什么不喜欢呆在京城,就是因为那些人整天拍我马屁,想我银子,没意思。”

宗霖听她这样说,心想我也想拍你马屁,甩了甩头,不行,等成了婚,岂不是夫纲不振,坚绝抵制诱惑。

“那你要多少利息?”宗霖抿了抿嘴,好半天才说出来。

“利息?算了,我跟你都要成亲了,要什么利息,到时还给我就是了。”吴贞珍一派天真,根本不在意这些。

“好,好,还是贞珍好,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啊。”宗霖高兴的站起来,准备去发工银。

“不说这个了,我爹要来了,大概现在已经出发了。”吴贞珍一脸兴奋。

宗霖高兴的同时,愁怅了,老丈人太有银子了,自己该怎么办,面前的娇小姐,还会是自己的媳妇吗?

京城吴府

吴明德正在收拾,手里拿着东西的清单,一个个的核对。

吴三娘看了看自己的老娘,“爹向这样多久了?”

“有几天了,每天睁眼每一件就是对东西,看有没有少的。如果有少得,立即驾车马上就去买。”吴杨氏无奈的朝大女儿摇头。

吴大郎看了看自己的爹想劝两句,想想作罢,好像自己也劝说不了,儿子拔着小脚过来,“爷爷干嘛不理我呀?”

“小思啊,爷爷不是理你,他在给姑姑准备东西呢”吴大郎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了一口,说道。

“不要,都是口水。”小思儿一脸嫌气,用手擦了擦。

“对了大郎啊,你不去?”吴明德终于抬头看了下自己儿子,“我听说北齐什么集市办得很红火,你不去扩充生意?”

“爹,我到九月份开集才去呢?”吴大郎无奈的说道。

“哦,我忘了”吴明德又转过头去看东西,全神贯注。

一家人看着他都摇了摇头,继续说着他们自己的话。

“小妹呢?”吴三娘看了看小妹不在,问道。

“在备嫁妆呢!”吴杨氏接过女儿手中的外孙,逗着玩。

“四郎呢”吴三娘继续问着。

“在学堂呢,现在吃住都在学堂,回都不回来”吴杨氏有点不满,都多少天没看见了。

正说着,吴四郎进来了,“说我什么呢?”

“说你不回来,害得娘多少天都看不到你”吴杨氏见儿子回来,又高兴又想发牢骚。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吴四郎赶紧噌到自己娘亲身边,安抚她一颗爱儿之心。

娘俩说了一会话,吴四郎就叫自己爹了,“爹,你还没有好呀?”

“好了,好了,我就是再核一下,怕漏了东西。”吴明德又看了看东西才抬头看向自己儿子。

“爹,你这心里,老想着女儿,不对啊,我这做儿子的要吃醋的。”吴四郎笑着调贶着。

“想女儿,我也是你女儿,怎么没见爹给我这么多东西?”吴三娘佯怒。

“你们这些小东西,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对远嫁的女儿多念着,怎么啦,再说揍你们。”吴明德坚起拳头,瞪着眼看向面前的儿女们。

“嘿嘿,爹,你怎么舍得揍。”吴四郎笑着说道,“爹,什么时候出发?”

“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我跟吴琮平一起,唉,想不到我也能去北齐。”吴明德笑叹道。

“爹,你别担心,我上次去,看姐夫对姐姐挺好的。”吴四郎见吴明德一脸的舍不得。

“知道,我知道六娘的本事,她到那里都能过得好。”吴明德笑道。

“既然这样,你担心什么?”吴杨氏笑骂他一句,整天娇娇不离口。

“你们不懂,我这是牵挂。”

“行了吧,谁不牵挂,不跟你讲了,赶紧收拾收拾吃晚餐,对了,三娘,你夫婿来吗?”吴杨氏开始张罗晚餐。

“不知道呢,他说有空就过来,没空就不来。”吴三娘也不懂男人在外面的事,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哦,要不再等一会儿”吴杨氏顿了一下,看了看吴明德。

“那就等一会儿。”吴明德不急,坐在那里喝口茶。

天黑以后,催哲居然带着应知年过来了。

“应大人这是……”吴家一家人站在门口迎接,毕竟是户部尚书。

“没有打扰吧”应知年蓄了两撇小胡子,更具有男人味了,谦虚的拱了拱手。

“没有,没有,正等着女婿一起吃晚饭呢。”吴明德但出左手,请他入内,领着他往餐厅。

“我倒是有口福”应知年大笑几声。

“应大人是有口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天气冷,做了羊肉火锅。”吴明德让他坐到上位,自己在他边上坐下来,来了外客,女人们另开一桌了。

“是嘛,那真是巧,不瞒你说,我就好这一口”应知年笑笑拿起筷子,把羊肉把锅里放。

催哲坐在老丈人的边上,边帮忙打一手,边吃着。

“吴二哥,听说你要去北齐了?”

“是,吴伯候的女儿要在那里出嫁,我去看女儿顺便凑个热闹”吴明德心想这么快就说到正题了。

“噢,那应当去看看,说真得,我要不是职务在身,也想到北国游玩一翻”应知年边吃边说,“催大人去过北齐吗?”

“嗯,游学时路过”催哲大概明白他来的意思了。

“怎么样?”应知年问道。

“老实说,不怎么样,一片荒凉”催哲有一说一,事实就是如此。

“哦,不过听说,这两年发展的不错,税贡也上来了。”应知年顺着他们的话把自己的话往外抛。“四郎,你那次去,怎么样?”

“老师,我好像对您说过了吧”小四郎迟疑的说了一下。

“是,是,你看我这记性,来,来,吃,真不错。”应知年爽朗的笑笑,反客为主。

“应大人,是皇上让你来的吧”吴明德最见不得官场这一套。

“也算是吧,我也感兴趣”应知年见被吴明德揭穿也不恼,笑笑。

“放心,我比你们更关心北齐,我女儿可生活在哪里,等我回来时,我会一语一实讲给你们听的。”吴明德干脆利落。

“好,吴二哥就是爽快,有没有小酒,我和吴二哥来两杯。”应知年见目的达到,也不在套话,趁心吃起来。

吴明德和吴琮平于乾明二年,在北郊大通河登船北上,一路直往北齐而来。

三月底,春暮,花谢桃出。

吴婉娇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夏景皓经不住她磨,带着她在临集小街一带逛街散步,春日暖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南、北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村庄,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闸口景色的。慢慢的,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商铺的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临集街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吴婉娇抬头眯眼:“真美!”

夏景皓看了看,也觉得美,不过他说不出口,笑笑而已。

“咦,那个人好像治蝗虫的老爹呢”吴婉娇看看真是他。

“双喜让他过来”夏景皓对双喜说道。

“是,爷。”双喜只跑几步,就追上易老头了,易老头正从驴车上卸货。

吴婉娇见状,拉着夏景皓的手过去,“老爹,你这是……”

易老头一抬头,看到居然是世子妃,连忙把手在身上擦了两下,转身就给她磕头,“世子爷、世子妃,草民给你们磕头了。”

“老爹起来”吴婉娇笑笑。

夏景皓让双喜把他扶起来。

“老爹,不是让你做里典了吗,你怎么还拉车啊?”吴婉娇不解。

“说到这事,草民谢过世子妃了,草民明白,要是有个变天啊,虫灾啊,草民会及时上报的,可这平时啊,草民忙了一辈子,闲下来,还真不习惯。”说完,易老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了张缺牙的嘴,憨实质朴。

“哦,原来这样啊,那每个月半两银子够用吗?”吴婉娇细问道。

“够了,只多不少,我现在每天买二两烧鸡,喝一杯小酒,日子好着呢”易老头满足的说道。

“那你的衣服……”吴婉娇见易老头一身破旧的短揭,问道。

“都放着呢,干活可舍不得穿,穿坏了心疼,世子妃放心,过年过节,我都穿呢。”易老头高兴的眼不见疑缝。

“哦,那你老人家,碰到刮风下雨,就不要出车了,路上滑,人老了可受不住。”吴婉娇听他这样说,越发觉得他质朴的可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唉,知道,”易老头居然哭了,自己的儿女也没有说过这么贴心的话啊,高高在上的贵人却说得这样让人感动。

吴婉娇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老爹,我……没说错句吧”

“没有,没有,”易老头摆手,“是我失了礼数,让世子妃见笑了。”

“哦,你可真吓着我了。”吴婉娇伸手摸了摸肚子,笑了。

夏景皓对吴婉娇和平民对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往往能从小细节上发现许多东西,自己自叹不如,不过他也有进步,至少他看懂这位老人,这不是贪婪的人,他质朴、懂得感恩,知道自己是谁,没有因为有贵人相提携,就忘乎所以,在小小的乡间,张扬得不可一世,这样的人值得帮扶。

吴婉娇到闸口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夕阳慢慢下沉,晚风渐渐而来,。须臾间,落日已经全部壮丽沉没,只留下些许霞光,远处的小山、胡杨,近处的丘陵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夏景皓拉了拉她的手,把自己的大氅裹到她身上,“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吴婉娇却说道,“我总觉得这个落日就是我怀念的家乡的落日,这么多年来每每看见西下的落日,总是勾起我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也许就是那个生我养我的家乡给了我太多太多,别处的往往只是相像而不能替代家乡的那轮落日吧”

“你的家乡?”夏景皓不敢说京城,他隐约觉得,吴婉娇说的决不是京城。

“嗯”

果然吴婉娇只是似是而非的答了一声。

双喜把马车拉过来,吴婉娇和夏景皓两人肩并肩,头靠头的回去了。

京城法华寺

“了真,你师傅呢?”慎悟懒散着步子走到山上。

“师傅说他去帮贵人渡劫去了。”小沙弥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回答道。

“什么时候,怎么不带我?”慎悟瞬间变得拘紧和有力。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就去了。”小沙弥继续敲木鱼。

“师兄也真是的,什么事能让他亲力亲为啊,这事决不小。”慎悟摸着头真打转。

“师叔,师傅交待了,让你进宫呢,让你在四月十八那天,动一下天支地干。”

“为何?”一贯懒散的慎悟那还有一丝懒散的样子,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不知,你照做就是了。”

“是不是去北齐了?”

“我不知,知道的都跟你讲了。”

“也是,师兄一向神秘。”慎悟想了想,“我知道了,到是我会准时去的”

“谢师叔”

“要你谢”

“嘿嘿。”

四月中旬,吴婉娇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

北齐边界,吴明德和吴琮平分手,“我去临集看我女儿了,就此别过。”

“我去黄平看我女儿了,就此别过”吴琮平呸了几口,“酸什么呀,等我见了女儿,我带女儿来看看你这做世子妃的女儿,毕竟以后,我女儿女婿还在你女儿手下混饭吃呢。”

“德性,快走,我要赶时间。”吴明德朝他挥手。

“行,知道了。”吴琮平让两队人马分头散去。

不一会儿,两队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世子府里面忙碌而肃静。

小念儿也不调皮了,安静的呆在母亲身边,不时的摸摸吴婉娇的肚子。

“娘,弟弟就要出来了吗?”小念儿也说不上来,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神情复杂。

“当然,等他出来,你就可以做哥哥了,不高兴吗?”吴婉娇抚着儿子的头,柔声说道。

“有点,”小念儿点点头。

“为什么呢?”吴婉娇有点明白,自己是独生子女,当年听父母开玩笑说要再生一个,自己也不肯,害怕自己失宠,现在她完全明白小念儿的心思。

“因为……因为……我怕”小念儿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不要怕,娘和爹会一如既往亲你、爱你的。”吴婉娇说着亲了亲儿子的头顶。

吴婉娇站了起来,准备走动走动,两个孩子可不轻啊,自己这罪受的,唉,以前老是羡慕别人双生子,三生子什么的,临到自己才知道这苦楚。

阮嬷嬷一眼不错的盯着她,害怕她有个什么散失。

吴婉娇已经几天不太想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没味口,现在每天喝点参汤保持体力。

夏景皓自己解着外套,边解边扔给边上的冬收,走到吴婉娇的身边,“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还行,估计知道自己要出来了,也不折腾我了。”吴婉娇有气无力的笑笑。

“这臭小子,等他出来,看我不揍扁他们。”夏景皓亲着吴婉娇的发际,都是依恋和不舍。

四月十六日,吴婉娇感觉自己的肚子隐隐有点疼,可是疼了一会儿,又不疼了,待产房里的人,随时随地都在那里,连吃饭上茅厕都轮流上。

北齐王夏守正让所有的公务都退后,自己和王妃,守在产房外,重要的事,就在产房外解决。

王妃撇了撇嘴,心想自己生儿子时,可没见北齐王这等态度,不免心不甘起来。

夏景皓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吴婉娇,不知为何,心生出恐惧之感,吴婉娇太安静了,她也不喊疼,头上渗出汗,她也不喊,温顺的半闭着眼。

四月十七,依旧安静,安静一天一夜。

北齐王已经坐不住了,不停的踱着步子,心生不安,儿媳妇的种种都在他眼前一一走过,没有儿媳妇,北齐还是今日的北齐吗?他不敢想。

胡家庄

“老头子,算出来了没有?”胡老婆子自上次,胡老头为世子妃挡难,已经相信祖宗玉牌了。

胡老头把玉牌抛上抛下,正扣、反扣,就是爻不出,“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胡老婆子心生不安,“我不管了,我去世子府了,要是有消息,你让六儿带给他婆娘,让六儿婆娘捎进来。”

“好,好,你先去,我再爻”胡老头浑身是汗,怎么会这样?

临齐边界,一位风尘仆仆的和尚在夜色中打坐,暮春的夜晚,寒气袭人,北斗星隐在星云之后。

吴明德催赶着,让驾车人快点。

“吴老爷,夜深了,看不见路啊,光气死灯不起作用啊。”马队队长站在马车旁边说了一句。

吴明德下车,看了看,确实是,可是自己心急如焚啊,恨不得马上见到女儿,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星火,好奇的走了过去。

“大师?”吴明德失声大叫。

慎独睁开眼,“阿弥陀佛,施主到了”

“你等我”吴明德第一反应这样想,第二反应,“我女儿有难”说着那泪水就跟着下来了。

“是,所以我来了”慎独的笑容让烦燥的吴明德奇迹般的平顺下来。

“不,我情愿你不来。”吴明德想起女儿魔靥的那次,那孩子想她自己的家,想得小命都没有了,不禁悲从心来。

“心中执念太深”慎独双手合拢,“施主,稍安勿燥,天晓之后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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