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募得从如梦如幻的世界清醒过來,只因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她怎么也无法释怀的事。她用力推开了他,惊恐的坐起來卷着身子,然而却慌张的怎么也穿不好衣服。
“怎么了?”他是有些不高兴,但也沒表现出來。他以为自己吓到她了,赶忙收拾起那一塌糊涂的浴火,过來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想……我不会逼你。”
她微微抬起头來看他,顿时觉得他阳刚俊逸的五官上,挂着的那丝格格不入的无措神情还显得他很可爱,是她的错觉吗?他好像很在乎她的感觉!
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凌乱的思绪得以集中起來。她必须要集中毅志,不然的话一定会稀里糊涂的**、失心,她不想因为一次的情不自禁就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更不想守着他的一时的难以自控让自己变成一个深闺怨妇。
她可以死,但绝不受辱,更不会让自己变成可怜虫。
她抬起头看着他,用她眼中中的骄傲倾诉着自己的不屈。“我曾对神明发过誓,我的男人这辈子就只能爱我一个,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能碰我,你碰了我就要必须用尽一生來爱我,不然的话你会不幸,我也也会不幸,如果你不爱我,我不会逼你,但是请你离我远一点。”
“韩依依。”他越过了雷池贴近她,一张俊脸黑漆漆的压过來,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根手指的长度,“你爱吗?”他暧昧又期盼性的说。
她的心跳加速,满面涨红,额间冒汗,想逃却沒有地方逃,整个人就这样僵硬在他眼底,唯有闭上眼侧头躲开他灼人的视线。“沒有沒有,我沒有。”
“看着我。”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板正,“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他那双乌黑的眼睛,“我……”
他咬了她,这次她可怜的下嘴唇差点沒被他咬出血。
“啊,疼。”他真的好狠。
“你再说一次,我就咬掉你的舌头。”他承认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被她吸引了。
“你……你你你……”她傻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无暇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不讲理,你霸道,你下流……你,你太狠了。”情急之下她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说啊。”他扬眉看她,“继续说,怎么不说了?”
她词穷了,沒话了。
他望着她美丽的大眼睛,替她捋起鬓角的发丝,“其实在我心里,长久以來一直都住着一个女人,所有人曾告诉过我,她死了,不在了,他们叫我忘,可是我忘记一个人有多难,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可是就在你出來为我当箭的时候,我忽然明白,我的人生还沒完结,我还有心跳,我可以再次掌握我的生命,你忽然让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无法给你回应是因为我沒有办法忘记唐梦,她曾是我的命,忘记他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即便是这样,你也喜欢我吗?”
她急匆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实在太不矜持了,这样一定会被他嘲笑的。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介意他对唐梦的感情,只要……只要对方别是活生生的女人,她倒是不在乎的。每个人都有回忆,回忆里也都有一个最难忘记的人,如果爱一个人却连他的回忆都接受不了,连他的伤跟痛都不了解,不能抚平的话,又怎么能算是爱呢?
况且,,爱一个人的话,不是去计较谁付出的多或者少,而是真心真意的为对方付出。不计回报,不惜代价,就算伤了自己也无所谓,只要对方快乐,他就算不喜欢自己也是可以的。她也许现在还做不到那么豁达宽容,但是她会努力,总有一天她会做到的。
他笑了出來,发自真心的笑容让他仿佛年纪了十岁。
她见他笑了,心里忽然有股热流在流淌,两只眼睛竟也泛起了红光,原來,他也是喜欢她的!不,不算,她必须亲口听他说才满意,她高高扬起下巴,“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他真是不喜欢她的直接,哪有女人这样趾高气昂的來问男人是不是喜欢她的?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问題的留给你以后慢慢想吧。现在过來,我替你处理伤口。”刚才太过放肆,以至于只帮她擦拭干净之后止住过了血,尚还沒有帮她包扎伤口。
什么叫做留个她自己去想,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最不喜欢吞吞吐吐了,既然已经问出來,她才不要含含糊糊。
“我不想想,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她的头也往前伸了伸,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半根手指头长度。
“看來非常喜欢我刚才做的事。”他平静而又极具挑衅的说。
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立即收回自己的脑袋,并且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还沒做好准备要成为他的人,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喜欢我。”
“你会知道的。”他已下了床从桌子上拿來了葛布。在最不想停止的时候停止,他现在也沒有刚才那般的急促了。他可以慢慢來,不着急,尽管他知道她现在衣衫不整,而且是个极其敏感的女人……
他立即停住了胡思乱想,不然有个地方一定会不听话。
“不用了。”她侧开身子,现在哪里还敢把自己的香肩给他看,她心有余悸啊。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安全,这是她得出的结论,“我可以自己來。”
“别逞强。”他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不耐烦,但言语间却尽显关切之意,“过來。”他命令。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乖乖听他的话,挪过去由着他帮她包扎,这次他很安分,沒再做任何令她脸红气喘的事。
沒办法啊,这个男人的杀伤力对她來说实在太强了,她很怕惹到他,不是因为怕被他惩罚,而是单纯的担心他会因生气而讨厌自己,这种小女人的心态居然有一天会在她身上展现,可真不可思议啊。
“对了。”她想起了梁天放,“梁天放在什么地方?孙钊已经从他的属下那里知道你抓了他,这次他沒有找到人,下次他一定还会再來的。”
“他们找不到他。”他淡淡的说着,完美的替她包好伤口之后,他将那些带血的葛布收拾走,丢在一旁的盆子里,坐在床的另外一个角落与她面对面,“先不谈他,我想知道你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过的?”
她想了想,“你在关心我?”
他点了点头。
“不去关心你的江彩撷了?”她故意提起她來窥探他的表情,结果不容置否,他的表情又深不可测起來了。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她必须知道,不然她会胡思乱想。
“再过段时间吧。”他抿了抿唇,“等风波平息了,我会送她走。”
“可你已经要了她。”她很讨厌她,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她又会觉得她很可怜。女人总是同情女人的心理作祟致使她脱口说出她最不想说的话。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留下她了?”
“不行,有我就沒她,如果你选她,我马上就走。”
“我沒选她。”他冷静的近乎冷漠。相比她的激动,他的功力实在身后。
“哦。”她乖乖冷静下來,“那你准备送她去什么地方?”
“她想去那里就去哪里,我会给她一些银两作为盘缠。”
“从此两不相欠?”她始终觉得这个做法太不男人了,只有那些坏男人才会始乱终弃,可是可是……偏偏这个男人是她的啊。她好矛盾,好分裂。
“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有她就沒她,总不能真的让她留下來吧。
“我们不要谈她了。说说你,这些日子吃了很多苦吧?”
“吃苦是一定的喽。”说到这里她还会记得口渴到极限时候的感觉,嗓子仿佛都要干涸了,她去够床头柜上的水,他拿过递给她,她喝够了之后才说,
“我被梁天放的捉走之后,一直被关在一个密室里,因为被人点住了穴道,所以一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她忽然瞅着他,坏坏一笑,“当时为了活命,我就说我也讨厌你,并且准备该跟他联手对付你,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可是之后的几天里,他就再也沒有出现,现在想想该是已经被你捉到了,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我被关了好几天,沒人來给我送水送食物,我还以为我会被活活饿死或者渴死呢。”
他很自责跟内疚,若是早一点知道她在梁天放的手里,他绝不会在那个时候动他,他留恋的抚了抚她破裂的唇瓣,他说:
“派去找你的人回來告诉我,说你被关在东市尽头的一处荒废宅院里,我带去你找过你,可惜你已经被人带走了。都是我不好,你这次可以尽情的骂我。”
她摇头,“这沒什么,都过去了。我韩依依可不是温室里的花儿,沒有那么娇气。”
他就是喜欢她的乐天,“找你的人回來时候说过,当时是你救了他,不然他也沒命回來像我禀告你的下落。”
她点头,“哎,这全是天意。当时我被饿的一点力气都沒有,卧龙刃也根本不听我的,索性我挤出一点吃奶的力气才能侥幸骗的过那个人。可惜的是他走了之后,我就被带到孙家了。”
“孙钊有沒有为难你?”
“那到沒有,相比起來他家里待遇要比梁天放好得多,有吃有喝,菜里还有肉。”
这就是她的认知?他真要好好教她什么叫做危机感了。“你能见到孙钊而沒有一刀杀了他,我已经觉得这是个奇迹了。”他颔首笑笑,“再后來呢?他有沒有发现你的身份跟卧龙刃?”
她摇头又点头,对于报仇的事,她已知道不能着急了,血海深仇她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她会报的。“刚开始他还不认识我,只是后來那个啊盏说你排除异己掳劫梁天放的时候,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啊盏一气之下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了。至于卧龙刃……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认不认识。”
“啊盏是谁?”
“掳劫我的人,梁天放的手下。”
“把他的样子说出來。”他走到桌案上拿起笔。
她把啊盏的模样形容了一遍,然后又见识了一次他的精湛画工。
“下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会多加留意。”他忽而笑,“我倒是想听听你当时都替我说了什么好话?”
她的眼睛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转,“无非就是一些你实话嘛,你抓梁天放原本也因为他想杀你,我照实说了啊。”
他略微有些失望,至少他沒有听到那些从她嘴里蹦出來的好话。他同时摇了摇头,“我抓梁天放绝对不只是因为他要杀我这么简单。”
“哪还有什么?”她不懂了。
他叹了口气,“朝廷的国库里丢了一大笔钱,这些钱到现在如同石沉大海,当今的皇帝想要将这个坑尽快填上,就暗地里向江湖帮会以各种名目要钱,可是帮会老大们自然不愿意,所以就将压力施在我这个盟主头上了。”
他顿了片刻继续说,“原本朝廷跟江湖之间的关系就是微妙而复杂的,我们原本就谁也离不开谁,责任自然是推卸不掉的,再加上我跟当今太子有八拜之交,他來找我要我将此事暂压一段时间,我便一直压着。”
“可若一直如此,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压不住了。如果能尽快找到这批银子的下落,这件事就可以梳理成长的解决。”
她听的入了神,“可是这跟梁天放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就是这条线索。你说过你被韩樘抓走的时候被关到了一座古墓里,司空乾也是在古墓长大的,你们离开的时候那里还有人看守,什么样的古墓能让人这么重视?若是里面藏着一大笔黄金白银,谁能想得到?梁天放跟韩樘之间有一些联系,我抓他的目的就是为想从他嘴里探出一些消息。”
原來还有这样一层用意。“那探出來了吗?”
他摇头,“别说是这个,就连你被掳走之后的关在什么地方,我都问不出來。他的骨头太硬了,想要撬开他的嘴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贼,改天我一定赏他几鞭子,让他也吃吃苦头。”
“如果他是一个好人,一定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呸。”她啐了一口,“能生出那样的儿子,我就不相信他是什么好东西。”
他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杀了梁不二的?他的功夫虽然不高,但力大如牛,普通人只有被他打碎骨头的份儿。”
“我发誓。”她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我从头到尾沒想真的杀了他,是他自己撞到我的刀上來的。这是老天要惩罚他,谁叫他想**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她倒是挺有正义感的!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她有半点运气不好出事就是她自己了吗?
“这个教训告诉你,以后要帮人出头的话,别那么冒失,丢了别人的命尚且算是惩恶扬善,要是丢了自己的命,你就真回不來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上扬,好像在嘲讽又像是真的在担心。
“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才不怕。”她挥了挥自己的粉拳。
“焦渴是怎么把你从孙钊那里带出來的?”他考虑过不问这个问題,那毕竟是她的私事,就算是他的妻子,他也可以留一些私密空间给她。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也许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豁达跟宽容。
依依垂下头,她想到焦克独自离开时的孤寂背影心里直发酸,“他原本是想带我走的,可是当时我伤口裂开,我只想回來告诉你孙钊要趁机发难。我想,他是太过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不肯跟他走,他怕我会伤上加伤所以才带我回來的。”
不得不说他听了之后,非常不舒服,他对她还有情,难舍难分的情。世界上大概沒有几个男人会喜欢听到这种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问。
三声敲门声打断了这段沉默。
“大哥,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他走过去开了门,然后展魂就抱着一大堆伤药走了进來。
“看看我都带了什么过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些药瓶一股脑的摆在桌子上,“这些都是从家里的郎中那里拿过來的。全部都是最上等的伤药,大嫂,等会让大哥替你敷上,保证过不了几天你的伤势就能痊愈。”
展歌看了看那些药,不经意的笑笑,“臭小子,药不能乱用。很多药放在一起都是相互抵触的明不明白?这些药一定是你硬是从郎中那里抢过來的是不是?”
展魂满脸委屈,“什么抢过來的,那是拿,大哥,我这也是为了大嫂好嘛。”
“别一口一个大嫂好不好?我还不是你大嫂。”她好不习惯这个称呼。
“大嫂,大嫂,大嫂。”展魂故意又叫了两声。“多叫几声你就习惯了。”
“臭小子,家里沒事了是不是?跑到这里耍嘴皮子。”展歌的声音虽然严厉,语气也沒有怪他之意。
展魂倒了杯茶亲自给依依送了过去,“我來讨好大嫂,这样大嫂以后就可以帮我说好话了,塔娜那个丫头就只能大嫂的,我这也是投其所好,为了自己的幸福在奋斗啊。”
依依差点沒一口水喷在他脸上,沒想到他到现在还沒放弃。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娶妻了?长兄为父,我沒同意别人说什么都沒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你还要打理,别整天想那些沒用的事。”
“大哥。”展魂挺了挺身板,“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娶到她,你以前定下规矩说什么男不准娶妻,女不准家人,我都可以接受,但惟独这一次,我要嘛不娶,要娶的话一定要娶哈斯塔那。”
他真不明白自己的弟弟究竟中了什么邪,那个叫塔娜的姑娘要是进了门,以后还不跟韩依依一起翻了天,这个家要家宅不宁了,他却乐在其中。
“你要娶人家,也要人家理你,她现在可看不上你这个二爷。”
展魂的倔强脾气忽然上來了,兄弟俩莫名其妙的扛上了。他道:“那是因为大哥你之前一直对大嫂不好,如今大嫂都是自家人了,她想跑也跑不了。明天我便接她回來常驻,这样一來,近水楼台,只要大嫂肯多帮我说点好话,我就不信她我改变不了他。”
“既然你这么有决心跟信心,那就别找别人,自己去努力,我就等着到时候看你把她娶进门。”他叫她,“韩依依,你不准插手这件事,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你……”他咬牙。
“怎么?不敢了?”
“怎么可能,我遗传我大哥天生的脾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步,等着看,到时候我一定把她娶进门给你看。”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这兄弟俩的脾气还真像,依依看在一边苦笑,塔娜那丫头要是真的能嫁给展魂,以后家里就有人陪她说话了,这么大的一个展家,她能说话的人实在沒有几个。
哎,要是展歌能多有几个弟弟该多好,把她那些姐妹全部收了,以后展家还有人敢欺负她吗?真是想想都高兴,可惜现实太残酷,他就他这么一个弟弟。
“你干嘛那么不喜欢我的姐妹?塔娜她是个好姑娘,绝对不会伤害你那宝贝弟弟的。”
他心底的担忧怕是沒能懂了,“我不是讨厌塔娜,只是我觉得我这个弟弟适合找一个文静的姑娘,以他的条件娶个名门闺秀绝对不是问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