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听她说得一针见血,正命中了心中柔软之处,这也是非常容易证明黄帝爱着自己的理由,当下道“谢谢你的提醒,不然奴家还一直处于疑团中,郁结心绪呢!”她与刁蛮相识甚久,自然知晓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她虽然那个东东偏向男子,但感情毕竟偏向女子,宁可自己受尽委屈,也难以忍受看到与自己关系亲昵的女子受到半点伤害。
果然,不出所料,刁蛮闻言后,道“既然话意如此,请娘娘出席国君葬礼,以表哀思。”
嫘祖听后,想起起初对她动粗一事,看着满地碎料,真是内疚至极,正要弯下腰段,刁蛮已经抢先一步,徒手将那些碎片持起,尽数吞人腹部中。
嫘祖娇身为之颤抖,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道“你,你竟然吃制作丧服的面料?”
刁蛮直到吃掉最后一块面料,方道“娘娘,有所不知,宫中是不能窝藏这些不…的东西。”
嫘祖凭借直觉,猜出她说的是什么,道“你是说这些东西不吉利吗?”
刁蛮点了点头,道“小人是从圣德娘娘那得知的。”
嫘祖因被久禁夜明宫,自从入宫以来,未得与圣德照面,对她的话感到很是疑惑,问道“圣德娘娘对你说什么?”
“回娘娘的话,圣德娘娘说不吉利的东西会召来鬼怪。”
“圣德外貌奇丑,正因为如此,国君才用她来驱除鬼怪,只有鬼怪怕她的道理,哪来她怕鬼怪的道理?”
“话倒是不能这么说。”
“那怎么说?”
“鬼怪也分强弱,如果遇上个强悍的鬼怪,那还了得?”刁蛮常常和圣德谈论鬼怪的话题,自然对此有所见解。
嫘祖想起她强吞碎布的情景,不寒而栗。
刁蛮瞧着许久没回过神的她,道“娘娘别要因此害怕,圣德娘娘曾对我说过,只要邪物不留在宫中就好。”
嫘祖为之深受感动,道“有你这些话,奴家心里也就宽慰许多了,也有颜面出席国君葬礼了。”
至于黄帝葬礼,风后为了遮人耳目,自然会参加。苏影颖则以重病为由,拒绝参加。而嫘祖因爱恨交织,为了曾经的爱意,美好时光,断然不能拒绝。宫中下人们因身处凤凰宫,当局者迷,无法看清黄帝真面目,爱戴有加,自黄帝驾崩消息传入耳朵,已是哭得死去活来。刁蛮虽对黄帝没什么好感,但毕竟嫘祖是他的爱妃,为了让她在伤心欲绝的时候,能有个臂弯靠靠,本没有出席之意,念其如此,唯能勉强应付。豹纹对黄帝的感觉类似嫘祖。
风后连夜将葬礼操办好,次日天明,整个凤凰宫已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之中,所有人都身穿丧服,披麻戴孝。
夜宁殿中,都是些宫中大臣,非权即贵。嫘祖正半爬在黄帝灵柩上,哭声欲绝,恍若旁人。刁蛮和豹纹二人正于左右两侧,不停劝慰。
直到正午,也就是阳气最重的时候,风后故作哀容,向着灵柩鞠了一躬,道“娘娘,时刻不找,请快快起身,别惊动了国君亡灵。”原来当阳气最重的时候,根据阴阳相克的原理,也就是亡灵最虚弱的时候,如在此时大哭大叫,极易触动亡灵,以致魂飞魄散,游离九天之外,进入混沌之中,酿下无法转世的惨局。
此话在嫘祖听来甚为刺耳,她强忍悲痛,霍然站起身子,怒目投视,将所有怨气尽数朝着风后发泄,连捶带抓,任凭旁人无论劝阻,都无济于事。
风后却无动于衷,直被她弄得满脸血痕。直到精疲力尽之时,她仍未善罢甘休,使出最后吹灰之力,十指再次向他抓去,此后,因气力已尽,软瘫在地,晕了过去。刁蛮和豹纹连忙将她扶到床上。
风后本就担心她会将自己如何对黄帝图谋不轨道出,虽说自己有完全之策,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中岂能不喜?见了众人看着自己诧异目光,陪笑道“众位受惊了。”
众位正纷纷猜疑,听了此言,纷纷让他给出个合理解释。
风后道“各位,我身为黄帝的贴身谋士,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娘娘打我也是理所当然。”
众人闻言,略想之下,觉得此话合情合理,不在多言。
还剩下一日,便是黄帝出殡的日子。正值夜深,因风后命令,众人不得打扰娘娘,纷纷散去,刁蛮和豹纹也不例外,独留嫘祖一人在夜宁殿中。
经过几日调养,浑水中的嫘祖已经苏醒过来。烛火飘摇,将她背景拉出条长藏的幽影,摇摆不定,甚为冷萧。
嫘祖正蜷缩而立,双手抱胸,欲倒未倒,不停叫唤着夫君二字。光阴易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为熟悉,就如一泓春江水,淌入渐渐冰冷的心。
话音初逝,她浑身剧烈颤抖,心中由暖渐渐转入冰封谷底,已是泪流成河,僵如死尸。
正要再度昏厥,眼前出现了个人影,,当下强振精神,极目望去,那身影忽远忽近,触手不及。
“寡人没有死,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我岂能弃你不顾?”两条手影鬼魅一般将自己搂在怀里,可她如何挣扎,身子都没感到半点温度。
她似乎沉浸在水月梦花的幻境之中,仿佛夫君就如往常一样,轻轻地搂着自己,伸出那滑润的舌头,在自己身上不断摩擦生热,不同的是,此时此刻,此刻此时,只能依靠内心去感受。
“还记得我两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
“满园蝴蝶,芳香四射,我两手牵着手,漫步丛林,聆听虫鸣鸟叫,畅怀未来,无拘无束,没有任何烦恼。累了就以草为席,亲亲搂搂。”
“那就让寡人与你再次重温当时的情景,可好?”
“如何才能回到从前呢!”
“请把双手放入寡人掌心,寡人这就带你回到从前的地方,你的故土,西陵。”
她心中已经泪如雨下,当双手伸出去时,那幽影已经渐渐模糊了,渐渐退到了门框。
“快抓住寡人的掌心……”声音依然在继续,渐渐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