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数十名双面人到太虚幻境之时,骁勇为了救助同伴,自行兵解,因元神特殊,其能穿梭于虚幻和现实之中,此外,然后附在替主身上,还能随性幻化成自己所想要的模样。有幸出了太虚幻境。寄生到一名准备出殡的老头身上,觉得还是自己的模样好看,如此自恋着,便把老头的模样变成自己的模样。因之前被红芷茵羞辱之事怀恨在心,心中无比烦闷,从就快合上盖的棺椁中跃起,在地上打了几个筋斗,从当中一张贡桌底下迅疾穿过,踢倒桌子对面的两名披麻戴孝的男子和两名女子。四人看似是死者的儿女。还没回过神来,已被掐喉而死,咽喉处,血流不止。
屋内的人们见到这幅情景,惊慌得乱了手脚,纷纷双手抱头,似失了老巢的老鼠,直向屋外奔出。有的连鞋子都掉了,当中几个人因舍不得鞋子,腰刚弯下一半,便被骁勇当场打死,其余的人见了,吓得浑身直发抖,头发几乎快要竖了起来,赤脚奔出。
这些人穿着华丽,都是用上等丝绸制成。棺椁里堆满各种首饰珠宝,纸衾覆之。长见识的人一看便知棺椁用的材料是千年橡木。看似是有钱有权之人,家室高贵。都说有钱有权之都娇纵,欺软怕硬。受了惊吓,虽尽力逃生,但骁勇绝不是等闲之辈,还没有等他们逃出屋外,这等人已是横尸在地,尸首滚落在地,场面吓人。
很小的时候,骁勇亲眼目睹了儿时玩伴的亲生父母惨死在有钱有权之人手下,心中有了阴影,对这些人痛恨在心,咬牙切齿。他杀得痛快,眼皮都不眨一下,拿起现成的好酒,一坛接着一坛地喝着,喝得差不多了,再次抓起一个酒坛,坛口朝着下,酒水淋得满身都是,便狠狠踢掉身旁的两颗血淋淋的头颅,从尸身跨过。谁料,刚走出屋外,便有一群人垂首跪倒自己身前,有老人小孩,妇女壮汉,他们身着质朴,纷纷称他英雄。
骁勇莫名其妙,身子斜靠在墙壁一侧,双手不听使唤,目光涣散,道:“我和你们非亲非故,你们为什麽要这麽称呼我。”
当中一人虬须冉冉,上了年纪的老头走到他跟前,举起大麽指,道:“因为你杀了该杀的人。那些人独霸一方,恃强凌弱,男盗女娼,偷鸡摸狗。就在前日,死者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洁身自好,受了玷污,便和死者同归于尽。死者生前以贩卖奇珍异宝为生,家丁兴旺,全家都是干着大本生意。各路贵士纷纷前来投靠。因此,镇上的人都是。这里人们有个习俗,头一日为死者送别,次日奠鬼神,撒天花,直到第三日,也就是最后一日,才能为死者出殡。三日之内,禁忌杀生,否则不利于死者。若非如此,那女子早就被灭门了。”
骁勇一听之下,酒醒了几分,大怒,一掌击在墙壁上,顿时石屑横飞,哗啦啦落下,暴喝道:“你们这群窝囊废,这麽多人,居然怕几个商贩?用我的话说就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躺着生!”
那群人被他这麽一激,连声称“是”。
骁勇借着酒劲,挥挥手道:“那还跪着干什麽呢?我又不是什麽王侯将相,老子我只是一介布衣,你们没必要如此。就算老子是王侯将相,你们大不了玉石俱焚,就算应了我前边说的那句话。”
众人知道遇到好人,连声道谢,纷纷站起来。
醉意朦胧中,骁勇想起了要紧的事,向着众人道别一声后,正要离开。就在此时,那老头挡住他的去路,道:“英雄,恳请留下,让我给你设宴接风洗尘,以敬地主之宜。”
好不容易从幻境中逃脱出来,九死一生,真的不想再被俗世的琐事所扰,爽快答应了老头,想着一桌的大鱼大肉美酒,不禁垂涎三尺,随他一同来到他的府邸。
府邸坐落在郊外的一片之中,很是幽静。一条溪流从府邸前蜿蜒而过,溪水清澈,不时有各色叶瓣飘落其中,随波而流。溪中的鱼虾不时露出溪水,嬉戏打闹。虽是深秋,但由于地势低洼,岸边长满灵草的缘故,溪中却没有丝毫凉意。
刚进府邸,只见院中奇石森列,奇形怪状,似蜡像,似小丘……各种奇花异卉,有的凋零,有的初绽,有的正艳,让人眼花缭乱。雕栏画柱,游廊曲折。琉璃飞檐,青石如洗。
此时骁勇酒醒得已差不多了,穿过一座夏宇,每走几步,便见一座假山后边,站着一名玲珑娇小的女子,正给几株腊梅施肥浇水。由于她身子朝后,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衣袂翩翩,金簪垂饵,云髻斜簇,修长,身段苗条,臂力似绵,力不从之,弱不禁风,真是一块美玉呢。那白衣就如同浸泡在碧水之中,在春阳照耀之下,一尘不染,闪烁着珠宝似的光芒,色泽尽呈。
那老头打招呼让她来会客。小女子转过身来,唇若抹脂,小嘴鹰鼻,黛眉凤眼,面若雪霜。见了陌生人,面含羞涩,笑面相迎,和骁勇寒暄了一会,在老头的邀请下,骁勇便随他俩一同客房。老头把那女子打发了出去,让骁勇坐下之后,自己才跟着坐到长椅上,道:“英雄贵姓,来自何方?”
骁勇站起身子,双手抱拳,道:“有礼了,阁下姓骁,单名一个勇字。”说完,才坐下,道:“我本四海为家,至于家乡何处就不便多说了。不知长辈何名,为何居住在这荒无人烟的清幽之地。”
老头道:“我姓江,双名福显。刚才那位是我小女,名江环环。老夫膝下就一女,此女年幼时,母亲亡故。我因深爱着她母亲,至今未纳她人为妻,孤身一人把小女抚养成人。我是小镇的镇官,向来喜欢清静独处。这府邸本是用小女母亲的遗产请人建造而成。”
骁勇道:“听你这麽一说,想必长辈您曾居所寒酸。只是不知为何,你一个为官的,居然怕那有几个臭钱的商贩。”
江福显无奈摇摇头,苦笑道:“我一个芝麻小官,怎能斗得过他们哪。好几次我良言相劝,让他们别要打扰百姓的正常生活,但他们硬是拿着比我高级别的官的威胁我,让我少管闲事。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干脆明哲保身。”
话到此处,江福显若有所思,道:“骁勇英雄,不知道你成亲了没。”
骁勇皱眉问道:“长辈何出此言?”
江福显道:“老夫不瞒你,你若不嫌弃,老夫正有意把小女许配给你。只是小女体弱多病,恐怕你会嫌弃。”
骁勇大吃一惊,道:“这怎麽行呢?我一介布衣,怎配得上长辈的女儿。更别谈不上什麽嫌弃不嫌弃的了。”
江福显连声说“配配配”,和蔼笑了笑,道:“说哪里的话,我曾问过小女喜欢怎样的情郎。你猜猜她是怎麽说的麽?”
骁勇摇摇头,道:“不知道。”
江福显道:“她说尤其喜欢那些稀里邋遢,爱管闲事,外表冷酷,内心温热的男子。”
骁勇很是尴尬,自己本身就是个双性人,况且当下元神正寄生于人,为此难以启齿。若不是寄主是名男性,自身的另一半阴气被他的另一半阳气给替换了,成了一副和“男脸”毫无异处的脸,那张半男半女的人脸说不定真会把人给吓坏呢。
江福显猜他一时之间难以下结论,道:“别急,反正你四海为家,干脆留在我这里常住算了,一来可以培养你和小女的感情,二来可以免除我因你杀掉了引起民愤的那些商贩带来的后顾之忧。”
听到此处,骁勇动了心,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能从婉傲等人手中夺回自己的躯体,那就万事大吉了。只是不知道婉傲他们现在的情况怎样了。因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道:“长辈,我与几个同伙有约,暂且离开下。”
就在此时,江环环端着一壶上好的热茶,娇笑相迎,满脸通红,见他身材魁梧,道:“壮士,秋风萧萧,寒霜清露,为何不留下品品茶,用了饭菜,再走不迟呢?”
骁勇推辞道:“姑娘的好意阁下心领了,只是阁下真的有要事在身。如果你真担心我就此别离,那我留下件贵物吧。”说着,站起身来,手臂隔在她与自己之间。就这麽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稍稍不慎,她手中的茶壶被这麽一碰,茶壶险些摔到地上。滚烫茶水溅到她衣上,纤纤玉手登时被烫得紫一块,青一块。
骁勇一边忙着道歉,一边伸手在身上乱摸,希望能摸出点什麽信物来,摸了许久,始终没发现有什麽值钱的东西,很是尴尬。
江环环甜甜一笑,看出了他心中的尴尬,道:“我相信你不会失信于我的。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一时大意,才酿成桩琐事。”正说着,把茶具放到茶几上,取出个古铜色陶瓷茶杯,亲自倒了杯浓茶,用勺子搅拌了半会,双手奉上,道:“既然壮士执意要走,小女也不便久留。之前发生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我刚从街上采购归来,早有耳闻,不妨就把这杯茶喝了吧,解渴解渴。”
骁勇取过深铜色的茶杯,大口喝完,仍觉得余味未散,又接连喝了几杯,把茶杯转交给江环环,道:“多谢赏茶,后会有期。当下我身上实在没有什麽贵重物品,望姑娘海涵。后会有期,办好事情之后,我立刻再光临华舍。”
江环环看着屋外迎着秋风盛开的那簇蕊红瓣,招若笑脸的花卉,触景生情,微微:“初次相遇速别离,愿茶梅喜迎君归。”
骁勇不知她所言之意,但看着她的神情,略能猜出一二,心下感激,临别之时,不时回眸,与她对视。江环环父女两人目送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