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周景寒问。
云锡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进了帐子,他微微低着头看着二人说,“王爷,小姐,阿婼的消息打探到了……”
苏荷的手一抖,她目光急切地看着云锡,等着他说下文。
看着苏荷这个反应,云锡却是更加迟疑了。
“云侍卫,还请你告知实情。”苏荷说,自从阿婼帮着她逃走,她的心里就一直牵挂着阿婼,她知道周景浩的狠厉,他知道是阿婼帮着自己逃走了,还指不定怎么对她!周景浩落网后,苏荷就央求周景寒派人去查探阿婼的消息,只是没想到阿婼就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竟然杳无音信了,直到今天,云锡才带回来消息。
云锡小声说,“苏小姐,阿婼她……殉情了。”
苏荷一口气憋在胸口,“她竟然……殉情了。”
云锡点头说,“没错,我们的人已经探查清楚,当时周景浩发现阿婼骗他后,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囚禁起来了,后来周景浩兵败,阿婼在我们的人赶去之前便逃走了,我们的人三天前才发现了她的尸体……阿婼是跳崖自尽的。”
苏荷捂着胸口,她鼻子有些酸涩,“这个傻姑娘,周景浩哪里值得她这么做!”苏荷一手支撑着额头,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想起在镇州的日子,若是没有阿婼陪着她,帮着她,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逃离那个苦海。
周景寒挥了挥手示意云锡下去,云锡便悄声退下了。
周景寒轻轻揽着苏荷那微颤的肩膀,柔声哄着说,“荷儿,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荷钻进周景寒的怀里大哭,周景寒则耐心哄着苏荷。
过了许久,苏荷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桌上的饭食早就凉透,周景寒让人撤了下去,反正如今苏荷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荷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可是阿婼毕竟是已经没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合心意的选择了。”
苏荷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说,“是啊,她一直倾慕于周景浩,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这个傻姑娘啊……周景浩对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惜,她却……却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如今连命都搭上了,”苏荷揉着额头继续说,“当初我应该再劝劝她的,或许她就能开窍……”
“荷儿,不许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这事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知道吗?”周景寒捧着苏荷的脸说。
苏荷眼泪还是止不住,她红着眼睛,“寒……我心里难受。”
周景寒心疼不已,他轻声说,“我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要照顾自己的身子啊,你这样伤心也会亏损到身子。”
苏荷低低叹息一声,久久无语,周景寒干脆推掉了一切的事务,就在苏荷身边陪着她。
“陆姑娘,王爷现在不许人打扰,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帐外传来声音,苏荷坐直身子,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尽管伤心不已,在一些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
紧接着是一柔柔如黄莺的女声传来,“云副将,我找王爷真的有事,你还是让我进去吧。”
云锡皱眉摇头说,“陆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这是王爷已经吩咐的。”云锡声音淡。
陆嫣然一愣,她的眸子里突然就透着一股子的哀怨,“云侍卫,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云锡仍旧是淡淡的,没有情绪起伏,的确,以前的他,看陆嫣然荷苏荷有几分的相似,便总会照顾陆嫣然一些,可是今日夜月早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和他们几人说了,如今他也知道这个陆嫣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也大可不必那么客气了。
“陆姑娘,我一直都是这样。”云锡说。
陆嫣然不甘心,她哀怨地看着云锡,企图让他动摇,可是云锡对陆嫣然的眼神视若不见。
陆嫣然一肚子火,但是不敢发作出来,她低着头,用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既然云侍卫不肯通融,那我也……不打扰了。”说着,陆嫣然转身,转身的那一瞬间,陆嫣然的脸色就全然变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握成拳头,如今的她被苏荷控制着,如果她再不想办法见到周景寒博取同情,只怕她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王爷,嫣然有事相求,还请王爷准许嫣然进去。”陆嫣然猛然转过身子,直接跪在地上。
云锡一看陆嫣然如此,倒是吃了一惊,“陆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陆嫣然眼角的泪珠似乎要低落下来,她盈盈一眼望向云锡,“云侍卫,我并非是想要为难你,只是我真的有事要找王爷。”
帐子内,苏荷冷笑听着外面的对话,她狡黠地看了眼周景寒,然后大声对外说,“是陆姑娘吗?进来吧。”
陆嫣然听到苏荷的声音,瞬间呆在原地,她怎么也来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苏荷也还会这么早来军营!难道……苏荷是来找周景寒大闹的?这么说来,自己昨晚的努力也不算是白费了,想到这里,陆嫣然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她站起来,轻轻走进帐子内,只是进去之后,陆嫣然的心又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入眼的是二人亲密站在一起的样子,苏荷依偎在之后景寒的怀里,而周景寒看着苏荷的眼眸里似乎都能滴出水蜜来。
原来她一直都小看了这个苏荷,她没有想到苏荷竟然这么能忍!陆嫣然转念一想似乎也能理解了,周景寒这样的男子,有哪个女人会舍得放手?她苏荷不也是一样?
“原来苏小姐也在呢,昨晚唐突了,苏小姐可是还生气?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一时着急才会那么做的……”苏荷与周景寒对视一眼,然后她笑着看着陆嫣然说,“其实是陆姑娘你多想了,你担心王爷,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若不是你啊,我都不知道王爷身上的伤口会在阴雨天隐隐泛疼呢,不过……王爷也说了,只是轻微的感觉,倒也不像是姑娘说的那么严重,我这个人呀,没心没肺,对王爷的关心总是不够呢,如今经过姑娘你的提醒,我倒也明白了,以后啊,我可得好好留意王爷的身子呢。”
陆嫣然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了,那僵硬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周景寒轻轻点了点苏荷的鼻子说,“你呀,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成婚之前,我只要能时常看见你,,就满足了,哪里还能奢求别的?”
苏荷笑吟吟的,“有些事呢,你还必须要听我的,就比如你这病根,我会慢慢给你调理,然后除掉。”
“好,那听你的就是。”周景寒柔声说着。
陆嫣然怔怔看着周景寒的表情,在北境的时候,她真的不曾见周景寒这样开心地笑过,只可惜,这个笑容不属于她陆嫣然。
苏荷又转头看着陆嫣然,“唉?陆姑娘刚刚在外面说有事要找王爷,是什么要紧事呀?”
“我……我是来收拾东西的,顺便来和王爷告别,感谢王爷这些日子的照顾。”陆嫣然只能临时改变了要说的话,她原本是打算来这里哭诉一番,央求去王府做个丫鬟,只要能接近周景寒,她不在乎一开始的身份!
“哦……看来陆姑娘在长相思住的很满意呢,好啊,既然陆姑娘自己回来了,那便自己收拾东西好了。”苏荷笑着说。
陆嫣然吃瘪,她悄悄忘了一眼周景寒,可是周景寒对她并不在意,对于她的离开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苏荷嘴角噙着一抹诡笑,她看着陆嫣然说,“陆姑娘是有话要单独对王爷说?无碍,我出去就是了。”说罢,苏荷果真站起来走出去了。
陆嫣然不知道苏荷这是玩的什么把戏,等帐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陆嫣然还是抱着希望的,她缓缓抬头看着周景寒,声音娇柔诱人,“王爷……”
周景寒忍不住皱眉,“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声音冷若冰霜,只是因为苏荷不在这里了,他便又换上这副冷冷的面孔。
陆嫣然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王爷,苏小姐可是和王爷说了什么?嫣然昨晚绝无恶意,只是心里记挂着王爷……只怕这次已经让苏小姐误会了,所以她才会将我赶去长相思住着……王爷,嫣然一个人住在外面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心里着实不安,况且……嫣然乃是一个女子,自己在那里也害怕,还请王爷开恩,让嫣然到王府谋一份差事,哪怕是个打杂干粗活的丫头也好,这样嫣然也算是有了依靠,就不用怕了,另一方面,也算是报答王爷相救的恩情,嫣然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周景寒淡淡回答,“荷儿让你住在长相思也是为你好,在长相思总比在这军营里方便,另外我府里并不缺人,你也不必报答我什么,以后也不必以这个未借口来找我了,至于你的去处,我原本是打算将你送回北境,只是荷儿觉得那样不妥,这才将你留了下来,既然留下来了,那本王不得不警告你一句,你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最好有个数,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许做任何会伤害到荷儿的事情,要不然,本王绝对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