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与剩下的四名月人,一同恭敬的站在御书房内分散的烛台旁,个个如同假人一般,时间久了,竟发现不了她们的存在。
金槐衣乖乖笨笨的给梅罂绝磨墨,认真又总出错的小样子异常可爱。
“晚膳可用了?”
“没有,绝绝可是饿了?”
梅罂绝放下手中的奏折,开口道:
“给顺美人传些清淡的膳食,再令御药房煎药送来。”
一名月人从烛台旁站出来,恭敬应道:
“是!”
话落,便退了出去。
梅罂绝看向金槐衣,无奈说道:
“朕用过了,但你要吃饭,吃了饭才好喝药。”
闻言,金槐衣笑的乖顺,轻轻的直点头。
“吱!”御书房的门开了,那名刚出去的月人又回来了。
“启禀皇上,顺美人宫里的宫侍,方才都在御书房门口等候,见奴侍出去,温铃宫的掌事宫侍篱文与奴侍说,膳食和药都已备好,美人先前不肯用,要来御书房见陛下,如今听见皇上要让美人喝药,他们便直接回了温铃宫取药。”
“朕知道了。”
“是!”
那名月人又站回了烛台旁。
不多时,金槐衣便掌握了磨墨的技巧,手法愈加娴熟,一声不吭的磨着墨,金色瞳孔里的影子却都是眼前的女子…。
只见,那双金色瞳孔里的女子美的人神共愤,带着致命的沉着镇定,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仿佛生下来便站在了众生之巅,烛火辉映之下,凤眸中认真的神色,显的更加幽邃摄人,闪耀光辉。
可金槐衣的目光过于炽热,到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见此,梅罂绝朱唇轻抬,却是丝毫不受其影响。
两刻钟后。
有宫侍将御书房的门打开,低头弓着身子弯腰说道:
“皇上,温铃宫的膳食与汤药已备好。”
梅罂绝手中的笔一顿,凤眸轻抬,轻启朱唇道:
“传。”
“是。”
五名月人抬着一个极为讲究的木圆桌,与一张椅子,从御书房外搬入,又有数名宫侍,呈上一道道清淡精致的菜肴,置于木桌上…。
一宫侍恭敬低头屈膝说道:
“启禀皇上,美人,膳食已备好。”
梅罂绝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下的桌椅菜肴,开口道:
“汤药也放上便下去吧。”
“是。”
待搬桌椅的月人与宫侍都退下后,御书房内就又剩下梅罂绝和金槐衣,还有五名似假人一般的月人。
梅罂绝眼里柔和,看着金槐衣开口道:
“去吃吧。”
闻言,金槐衣停下磨墨的手,将身上的被子置于椅子上,站起身向着台下的晚膳走去,而后坐在了木椅上,拿起筷子十分迅速的吃了起来,又一气将汤药饮尽,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似尝不出苦一般…。
放下碗,立刻便回到梅罂绝的身旁,坐在方才坐的椅子上。
见此,站在烛台旁的月人,片刻不敢耽搁的将膳食桌椅撤下…。
毕竟,自凤鸣开朝以来,后宫之人,在御书房这般大张旗鼓的用膳还是头一回,这可是皇上处理政务之处,若是满是菜香,岂不误了天下之主处理正事。
梅罂绝放下奏折,看了看在一旁磨墨的金槐衣,见其嘴角挂着的汤药,不禁轻笑,伸出玉手,将金槐衣嘴角的汤药擦拭干净…。
眼前男子这般模样,倒像是片刻离不开她似的。
金槐衣见梅罂绝停下,便也跟着停了手头的磨墨,而当梅罂绝给他擦拭嘴角之时,更是抬着脸十分乖顺的配合着。
“绝绝…,你处理完了吗?”
“嗯。”
“那你现在可有想做的?”
梅罂绝看了看窗户纸上透着的墨色,虽轻笑,眼里却无半点情欲,开口道:
“槐衣这个时辰问朕,倒像是要侍奉朕就寝。”
金槐衣的腰板依然挺拔如竹,转过头看着梅罂绝,眼中平静,却带有灼人之意,开口道:
“我是绝绝的,绝绝想要槐衣,槐衣就给绝绝。”
话落,金槐衣的金瞳中,闪过不明意味的神色,转瞬即逝…。
怎么开始有点难受了,金槐衣抬眼看着梅罂绝,脑中不可控制的想要被眼前的女子索取…。
梅罂绝将面前刚批阅过的一个奏折,轻扔向一旁分好的奏折堆中。
“替你诊治的大夫告诉朕,你身上的伤处,快也要三个月才可痊愈,不可胡来。”
金槐衣定定的看着梅罂绝,金色漩涡中闪烁着光芒…。
“那绝绝想要槐衣吗?”
闻言,梅罂绝面色一顿,几瞬后开口道:
“若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自是想的,可若是从一个妻主的角度…现在还不想。”
金槐衣眉头皱起,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慌乱,喃喃道:
“不想…。”
见此,梅罂绝眼中深邃,又开口道:
“身为妻主,怎能不为你考虑,你如今的身子,不适合想这些。”
金槐衣脸色的阴霾极速褪去,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捕捉的神情,甜顺说道:
“绝绝…,晚上我们一起就寝好不好?”
梅罂绝见金槐衣那张妖冶绝美的脸上,写满了你不在我害怕,不安心不敢睡。
这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子,长了一张与其内心背道而驰的脸,而后耳旁便是信上的那句:
‘常有夜半时分,召大夫入府救诊。’
不是诊治…是救诊。
“好。”
金槐衣脸上带着被压抑的狂喜,与不可置信的试探,金瞳中通透清澈,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
“绝绝和槐衣晚上一起睡?”
梅罂绝秀眉皱起,这话听着…怎么如此怪异?轻叹口气,便站起身,边向外走边说道:
“嗯,在朕的寝宫。”
金槐衣立刻裹着被子站起身,想要跟着梅罂绝一同走,可在站起的一瞬间,身下又是刻骨铭心的剧烈痛楚,眼中的清透,刹那便被阴戾所取代,…呵,总是这般不经意的就来提醒自己呢。
只见金槐衣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双腿,金瞳中深邃暗沉,似预谋着什么一般…。
突然,金槐衣感觉到在自己身旁多了一道气息,倏然心中一慌,来不及收起眼里的阴遂之色,便被无措所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