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为主的思想要不得。
李承阳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舒缙云所说的喜事跟姬琳琅没什么关系……没关系脸红什么?
还把头垂得那么低!
想起姬琳琅先前那副娇羞无限的模样儿。
李承阳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顺便就白了岳安娘一眼:“为何自己不早告诉朕?还要等缙云来传话?”
岳安娘此刻也红着脸低着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而且妹妹这些天也……也……也有反应,臣妾想着妹妹怕是也有喜了,想等确定之后一起告诉陛下。”
李承阳就是一愣:“小花瓶也怀上了?”
“还未确定,但微菡妹妹说八九不离十了。”
李承阳又是一愣,待得反应过来,脸上已经不自觉的笑开了花:“这不是双喜临门么?小花瓶人呢?既已有了身孕,可不能再蹦蹦跳跳的了!”
“还未曾确定呢!”
“微菡说八九不离十,那基本上就是稳了……赶紧把小花瓶给朕找回来,从现在开始,你给朕好好看着她,哪儿也不许去了!”
话音落下,就听得内殿一阵兵兵乓乓。
李承阳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便见岳银瓶委屈吧啦,惊慌失措的站在一堆被打翻的东西中间:“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你生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可由不得你,来人呀,绑了!”
……
……
自打重回长安,这喜事是一桩接一桩。
云莱余宁冀五州重归朝廷掌握,新罗、百济、北齐、百越尽皆臣服,大夏疆域翻了一倍不止。
从漂亮州弄回来的土豆一经推广,立时便引发了各地疯狂抢种的狂潮。
谁家获准成为土豆种植实验户,那敲锣打鼓的架势就跟家里有人中了状元似的。
正式的大夏纸钞也开始循序渐进的投入流通。
这一张张印着天子头像,而且还是慕容萱亲自绘版的纸片很快就得到了普罗大众的欢迎,相比铜钱金银,这纸钞确实方便了不少。
沈梦溪领导下的科学院也频有收获。
尤其是他派出的勘探队在南境和百越的大山中寻到了可以用来制造发电机天然磁石矿。
尽管还无法做到大面积运用,但以之辅助重要的军工生产和发电报那是够够的了。
最关键的是走出了这一步!
万事开头难,这一步很重要!
有了电这么先进的东西,当然得先享受享受。
看着崇明殿上亮起的巨型吊灯,满朝文武啧啧称奇。
“陛下,此物光华灿烂,恍如皎月,却不知是如何打造?”
“啧啧啧,这可比咱家的灯烛亮堂多了。”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这还是头一次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这么大一串夜明珠,哪儿找来的?”
“什么夜明珠,分明便是陛下的妖法!”
“什么妖法,这叫科学,便是那科学院的科学……对吧,沈院士?”
这群土老帽儿,还朝廷重臣呢,连电灯都不知道!
沈梦溪含笑点头,又朝李承阳遥遥一拜:“启禀陛下,大夏电信已经设计完毕,随时可以开工,臣建议立刻召宇文大人回京!”
大夏电信?
李承阳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哈哈哈,以电传信,可不就是电信……大夏电信,大夏电信,这名字取得好,取得好,哈哈哈哈!”
见他笑得如此开怀,孟德宝连忙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这名字是臣想出来的。”
“好好好,当赏……老孟想要什么?”
“求陛下为小女赐婚!”
话一出口,立时便招来蒋琮了恶狠狠的白眼:“你能不能要点儿脸,怎么又使这等盘外招?”
李承阳闻言生奇:“蒋爱卿此言何意啊?”
“启禀陛下,孟大人和臣皆有意与诸葛丞相结为姻亲,孟大人这是怕他那千金争不过臣的女儿,故此才剑走偏锋,另辟蹊径!”
李承阳立刻满脸坏笑的看向了诸葛:“没看出来,丞相竟这般招姑娘喜欢?”
诸葛尴尬的一匹,梗着脖子辩解:“绝无此事,如今天下未定,臣亦无心嫁娶!”
孟德宝立刻接过话头:“丞相此言差矣,如今这天下,还要怎么定?”
蒋琮也抓紧机会拍李承阳马屁:“丞相时刻不忘陛下一统寰宇之雄图,下官着实佩服,然陛下也曾说过,所谓成家立业,自当先成家,再立业!”
我还说过这种话?
李承阳又楞了一下,随即再次大笑出声:“说得不错,若是人人都要等到做出一番功业再谈婚论嫁,那岂非白白浪费了姑娘们的大好青春?”
“我华夏一族又如何才能生生不息,枝繁叶茂?”
“这天下可还有难以计数的沃土在等着咱们,若是你们都不带头多生早生,朕上哪儿找那么多人给咱大夏占地儿去?”
此言一出,崇明殿上笑做一团。
过得片刻,李承阳又大手一挥:“男婚女嫁讲的是个两情相悦,此事朕不便插手……不过丞相若是难以取舍,人家姑娘也愿意,都带回家去享一享齐人之福也未尝不可嘛!”
诸葛立时将两只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两位千金都不好惹,一个臣都头疼,哪儿还敢要两个!”
崇明殿上就更欢乐了。
便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羽林卫高声通传:“朱雀大将军卫青,西陵王辛弃疾求见!”
怎么大晚上回来了?
李承阳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速宣上殿!”
说话间,竟不自觉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望向崇明殿大门。
这两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果然是不一般啊!
殿上众臣纷纷暗自感叹,又不自觉的退到两旁,让出一条路来。
便在高亢的宣召声中,那两道熟悉的身影终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了崇明殿,朝着李承阳缓缓而来。
甲胄鲜明,难掩那一脸的倦色。
昂首挺胸,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一步一步的走来,每一步都重逾千钧,时光都仿佛凝滞!
渐渐的,李承阳的眼眶也湿润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下,全身上下的都开始不停的微微颤抖。
“末将卫青,参见陛下!”
“末将辛弃疾,参见陛下!”
便在两人齐齐跪下的那一刻,李承阳再也按捺不住。
缓缓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下九龙玉阶,走到两人身前,一手一个扶住二人的胳膊:“两位将军快快请起,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卫青却是不肯起身:“末将无能,未能保住陛下为将士们所立之碑,请陛下治罪!”
辛弃疾也梗在原地不动:“末将同罪!”
李承阳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德鲁城外那块石碑被佛国的人给毁了,陛下的宝刀被掘了出来,将士们的尸骸更被曝于荒野……”
说到这里,卫青已然哽咽到无法继续,铁一般的汉子,竟是在崇明殿上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辛弃疾又接过话头:“得知此事后,末将带人前往,虽是抢回了将士们的遗体,但……但……末将无能,只能将将士们焚烧成灰,各捻一撮带了回来。”
说着又将手中木盒高高一举:“将士们都在此处,请陛下为他们做主!”
崇明殿上,落针可闻。
泪水,在每个人的脸颊上无声流淌。
悲愤,在每个人的胸膛中熊熊燃烧。
李承阳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一口钢牙咬得咯吱作响。
久违的狠辣在眼中再次浮现,颤抖的虎躯仿佛被来自地狱的阴影笼罩。
李承阳这回重临大位,再掌天下,所以人都以为会是一片腥风血雨,想不到他不但赦了高力士的死罪,对鞠文锦等人也都网开一面……
他似乎收起了杀心,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现在……
每个人的心头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暴君,他回来了!
又或者说,他从未离开,只是已经太久没人触到他的逆鳞……
长久的沉默之后,李承阳终于从辛弃疾手中接过了装着大夏将士骨灰的木盒,反身一步一步回到龙座之上,定定的立了半晌才又转过身来。
将那木盒高举过顶的同时,目光缓缓扫过殿上众臣:“朕欲屠灭佛国,解我心头之恨,慰我将士之灵,尔等可有异议?”
阴沉的嗓音透着森冷。
坚毅的眼神满是决绝。
谁会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
霎时间,殿上群臣跪倒一片:“陛下英明!”
便见李承阳嘴角挂起一丝残忍的笑容:“掘我丰碑,辱我英魂,此仇不报,枉为人君!”
“蒋琮!”
“臣在!”
“调集钱粮武备,两月之内,备足三十万大军所需!”
“臣领旨!”
“于谦!”
“臣在!”
“收拢各州驻军,年关一过,兵发佛国!”
“臣领旨!”
“卫青,辛弃疾,岳云,段平安,刘仁轨,”
“末将在!”
“着尔等各领麾下精锐,报此血海深仇……都给朕记住,此战宗旨,唯有八字!”
说着目光一寒:“鸡犬不留,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