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夕夸道:“你唱得真好。”
柳庄笑了:“真的吗?那我再给你唱几首?”
那画面真是情意绵绵呢。
凌云景坐了下来,闷头喝了一杯酒,他垂着眼眸,薄唇紧抿。这个时候,柳庄的第二首歌却已经上了。他就像是一个驻唱歌手,给心爱的女孩深情的唱着歌。
楚今夕有些如坐针毡,她只好一直低头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也不是没有努力想给回应,可是试过了以后,却仍然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是不看努力的。
凌晓晓也很欢快地看着,封铮见她这般,忍不住低声问:“你不急嘛?”
“急什么?”
“你的嫂子要被抢走了。”封铮道。
“你急吗?”凌晓晓嗤笑。
封铮瞅了一眼那边,凌云景那家伙居然和江约打起了扑克,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急也没用。”
“那不就是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放心吧,我哥这个人要么不开窍,要开窍了,你看着,谁能抢得过他?”凌晓晓自信地说。
封铮想了想,笑:“也是,只是阿景开窍得也太晚了。”
唱完一首,本来柳庄还想继续唱第二首的,江约和伍钟这两人跟商量好了一样,立刻就冲了上去,抢着要换歌唱歌。柳庄倒也不在意,让给他们,自己走了下来。
安如看着柳庄,给他挪了个位置。柳庄感激地笑了下,这里那么多人,始终站在他这边的只有安如一个人。安如给他递了杯水,小声道:“要不出去吧?”
“嗯,也行。”
“祝你成功。”安如挤出了个笑。
柳庄也笑,道:“不求成功,只希望有个机会。”他说完,扭头看向楚今夕,她正侧着脸,背过身,跟凌晓晓说笑。美丽的脸上有一股天然的恬静与清冷。
楚今夕是一个夹带温柔与清冷,高傲与疏离的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次碰上她,她也会主动笑着点头致意,那双眸子似乎天生带着温柔。但本质上她跟凌云景是有些相似的,他们一向目不斜视,不畏惧强权与黑暗,优秀而自信。
他慢慢靠近,轻声道:“今夕,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楚今夕转过脸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但柳庄很坚定,他说:“走吧。”
沉吟片刻,楚今夕点头。
于是,楚今夕给凌晓晓打过招呼以后,便起身跟着柳庄一起出去了。然后,全场人的眼光追随了过去。凌晓晓连忙爆料:“他们要去散步!”
“大晚上散什么步?”江约迷惑。
凌晓晓无语:“你这个母胎单身怎么会懂?这个点,两个人,当然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艹!母胎单身怎么了?阿景也是母胎单身啊,你歧视我们?”江约怒了。
安如沉默了,她也是母胎单身。
凌云景沉默了。
只有伍钟跟找到知己一样,大声哗哗:“哇,我也是母胎单身,好巧啊!你们这些公子哥居然没谈过恋爱?”
封铮掩嘴笑,他拢了拢凌晓晓的肩膀,宠溺道:“你一句话,得罪了多少人。”
好吧,凌晓晓也是没想到,除了她们两个,一屋子的母胎单身。
她们这个群体的确是奇葩。
凌云景脑子里只剩下了凌晓晓那句话,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可以做?
他起了身,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安如看见凌云景走开了,顿时有些急,想要起身,谁知凌晓晓一把就将她拽了下来,道:“别走嘛,一起唱歌。”
“可是……”
“对啊,一起唱一起唱!”伍钟热情道。
我们今晚这条满是香樟树的小道上,前后走着不少情侣。听说这条路叫长久路,很长很长,一直沿着海滩边的大海,长得看不见尽头。
柳庄和楚今夕两个人并肩地走了一会儿,楚今夕看着那落下的香樟叶,有些心不在焉。柳庄酝酿了一会儿,还是由于着开口了。
“今夕,你知道这条叫什么路吗?”
楚今夕抬眼,笑:“知道啊。”刚才那不是有个很大的牌子吗?还有很多情侣呢。
柳庄略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们今晚一起走完这条路好不好?”
言外之意,楚今夕懂得。她也喜欢过一个人,也知道他眼神里的期待与忐忑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打算装傻,特地出来一趟,是想告诉他,她努力过,可是失败了。
“路的尽头是什么?”楚今夕莞尔,道,“走完了这条路,我们也会各回各家。”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是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表面的含义。
柳庄见楚今夕明了,便也不打算兜弯,他道:“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所以谢谢你。”楚今夕郑重道。
柳庄失落地问:“谢谢,代表拒绝吗?”
“代表感谢,代表开心,代表你真的很好,当然,也代表我的抱歉。”楚今夕认真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这么久了,还是一个人。既然是一个人,就不能让我来陪陪你吗?”柳庄不解,“还是……你还喜欢……”
“对不起,我有努力过。”
“今夕,你太固执了,别这样好不好?”柳庄忍不住想去拉她的手,楚今夕轻轻躲闪,她抬脸,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出来,就是告诉你,不要像我这样。”
“那如果我已经和你一样了呢?”柳庄反问,“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楚今夕有些不敢看柳庄的眼神了,她转身,坚定地道:“没有可能的。”
她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了,即便决定放弃喜欢那个人,可她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
柳庄还想跟上来的时候,楚今夕很冷静地道了句:“我想一个人走完这条路。”
柳庄便再也没有跟上来。楚今夕没有回头看,因为她知道,她的回头才是残忍。她不能再给柳庄一点希望,她比谁都清楚,希望落空后的绝望。
她也是有过被爱的期待的。
只可惜那个少年冰冷如山。
楚今夕心里漫过万千思绪,安静地穿过成双成对的情侣,漫无目的地吹着海风,一直走着。她看着夜色,也看着月亮。
其实她的脚很痛了,她一向不习惯穿高跟的鞋子,一下蹲下来,脚都磨红了。但她没有脱鞋,甚至没有皱眉,安静而沉默地走到了尽头。
过了多久她不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会在路的尽头看到凌云景。他看着她,很沉默地看着她,头发被风得有些乱,脸上似乎覆上了薄薄的汗。
他那黑色的衣服被风得鼓鼓的,快要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凌云景忽然勾了唇,很开心的样子,他说:“等你啊。”
“唱吧。”楚今夕笑意盈盈的道。
“显然有仇。”江约也道。
柳庄无语,他无奈:“凌云景,你非要跟我争吗?”左右不过一首歌而已。
她和他说话时从不这么温柔。总是带着些许傲气的,就连那一句“我喜欢你”,也带着决然。
“哈哈哈哈哈!对,让他们两个唱!”凌晓晓发出爆笑,甚至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也跟着起哄。凌云景的脸当场黑了,就连一向温和的柳庄也没忍住垮脸。让他们两个情歌对唱,这是在搞什么?
江约也往这边坐了下来,伍钟也坐在他旁边,两人十分自来熟地聊起了天。江约边说着,边忍不住举起手机,打算录下这个可怕的画面。
谁知凌云景眼神十分尖锐,他看过来,冷声道:“找死。”:
“别乱用成语好吗?”凌云景没好气地说。
徒然产生一种羡慕,谁有幸成为他歌里的人?
一首歌完毕,大家连忙鼓掌尖叫,十分捧场。江约还作势上前送花,被凌云景啪啪两下,无情地拒绝了。他放下话筒,迈着长腿走过来。昏暗的空间里,他的眼神清凉如水,他看向她,看见她给柳庄挥了挥手。
凌云景和柳庄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柳庄看见楚今夕的笑脸,努力按捺住心里的不适,无所谓地坐在转椅上,看着楚今夕,笑了笑,道:“行。”
凌云景的脾气一上来,才不管这些七七八八呢,脸刚冷下来,欲要转身就走,没想到江约凑了上来,按住他,低声凑到他耳边道:“冷静!人家柳庄能唱,你怎么不能?你要苟且偷生!”
凌云景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地重启拾起话筒,准备一了百了。他不知道什么叫温柔,但他从她的眼神里,生出了想要被温柔对待的渴望。所以,选择顺从。
“我的天,我哥居然打算唱。”凌晓晓嗑着瓜子,忽然惊讶道。封铮也觉得十分神奇,他笑:“阿景从来不干这种事,他偶像包袱很重的。”
楚今夕也有些意外,她本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也没指望真成了恶作剧。
“这不重要!人家那么温柔,你就不能忍耐点?你这一周,就是不给今夕面子!”
凌云景一怔,望楚今夕那边看了眼。楚今夕正低声和凌晓晓说着话,灯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晕染映照,眼角眉梢都温柔起来。
江约连忙把手机收了回来。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场恶作剧。两个大男人唱着缠绵悱恻的情歌,本身就很怪异,让人浮想联翩。再者,两个人哪里是情歌对唱啊,说是仇人打架还不为过。两个人拒绝对视与互动,各唱各的,各嗨各的,偶尔撞上眼神,一人一个白眼。柳庄唱着唱着,还会看向楚今夕,这让凌云景一肚子火,当然,他火了,直接就拿着麦,直接把楚今夕给挡住。
当然,最让人惊喜的是,凌云景第一遍的时候压根不是在唱,各种跑调,词也各种错乱,像是第一次唱这首歌一般。但他很聪明,第二轮的时候就掌握了这首歌的火候,再加上漂亮的音色,让楚今夕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
凌云景不理会,而是看向楚今夕,淡淡道了句:“过来。”那口吻里,还是带着骨子里的骄傲,颇有几分理所应当。
楚今夕别过脸,抿唇一笑,把手里的话筒递给了柳庄,道:“你们唱吧。”
伍钟凑到江约边上,问了句:“他们有仇吗?”
大家都愣住了,看着僵持的三个人。凌晓晓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觉得有好戏看了。封铮笑着推了把眼镜,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凌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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