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钱箬生高声道。
黑子抬着嫁妆紧跟在花轿后,尽管离挺近,但四周吵闹再加上民众的指点议论,听在黑子耳中则非常微弱。
黑子忙上前道:“少夫人!”
“死者为大,让道。”
在黑子听来依旧微弱声小,许是怕了。
一个小姑娘面对这样的阵仗,多少会有些怕的。
“可······。”黑子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主人的吩咐就是他要执行的命令。
黑子正要回头,却见那个白孝衣压根就不理红唇呛口老辣椒的咒骂,径直向花轿走来。
“若不想惹来麻烦,就赶紧让道,否则钱家难保。”
他冷厉的看向花轿,口气里带着满满的威胁。
钱箬生本来就吩咐黑子让道了。不管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是要来冲喜的,白孝衣和白家有什么恩怨,那是他们的事。她都不想被卷入其中。
可如今白孝衣竟然也连带了她自己的家人,钱家,想必来之前已做足了功课。
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人们永远都无法阻止一个被策划周全,有备而来的事。
既要来,就来吧。
钱箬生沉思片刻,轻声道:“这位大哥,很是抱歉,惊扰到了你们家仙逝的人。”说着,钱箬生就从花轿上下来了。
白孝衣蔑视的看了一眼钱箬生,一个乡下姑娘也不过如此,遇到了事情也只会抱歉。
“这位大哥,请容小女子给仙逝的人鞠个躬,表示我们的歉意!”
钱箬生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害怕了。
黑子则是摇了摇头,不要啊。
给送葬的队伍让道,这本就是触霉头的事情,现在又要委屈自己,亲自道歉鞠躬,这事要是被白家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大发雷霆呢!
红唇呛口老辣椒则是在地上撒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新娘子还没接到地方,怎么就下轿了?千万不能下轿,竟还不盖盖头。
天,要造反呢。
红唇老妇人实在没看过这样的迎娶,刺激太突然,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白孝衣翻了个白眼,比起那个红唇呛口老辣椒的撒泼耍横,这个红衣小娘子倒是好搞的多。中老年妇女撒泼耍横的,是真难搞啊。
幸亏他及时换了人来对付,否则这点子事还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黑子。”钱箬生给黑子使个眼色,让黑子陪着她。
黑子一愣,这样不好吧。但是主人的吩咐就是要无条件服从,他还是紧走两步跟在钱箬生身旁。
钱箬生一步一步走的很是沉重。
她怕,她确实怕了。
她怕她猜测错了,她怕她和黑子万一被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先制止住了,棺材盖子没打开却被白孝衣他们反咬一口,该怎么办?她怕他们打开棺木盖子的时候,万一真的有死去的人,又该怎么办?
“少夫人!”
黑子看出钱箬生的紧张和害怕。
“黑子,我们在刚鞠下躬的时候,要快速的推开棺材盖。”钱箬生走近黑子,悄声和黑子说道。
这次轮到黑子惊讶,他像是在云里雾里,接着是紧张和害怕。
可他就是个办事的,主人吩咐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片刻后,黑子也恢复了些神情,只不过,他觉得脚像是被棺材里的人给拽住了般,走的极慢,极慢。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眼看着钱箬生和黑子。就连一心要比过对方响声的音乐队伍,也停住了。用音乐比个冬天还是夏天占上峰,远没有这白家未来的少夫人给这口棺材鞠躬道歉来的有气势。
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看热闹的人也挺配合,个个屏住了呼吸。
这样的场面可是百年不遇呢。
不光是红白喜事相撞,就这白家在京都的影响,就白家少夫人下轿给仙逝者鞠躬,也够各个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杜撰的了。
可不是,乘月客栈的说书先生正奋笔疾书呢。
这下可有的大说特说了。一想到他要张牙舞爪,唾液飞溅的表演,他精神抖擞,记得更快了。
钱箬生郑重的走到棺材面前停下,她看了眼抬着棺材的那四个人。很好,此时,他们也已经全都放松了警惕。
钱箬生又看了眼黑子,黑子和她同时鞠躬。
抬棺人不屑的轻挑了挑嘴唇。
红唇老辣椒这才悠悠转醒,便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边跑边喊边要阻止道:“不行,不能这样,会触霉头几辈子的。”
当然,红唇老辣椒指的是白家。至于这个冲喜的她才不想管。
在那一刻,在所有人以为白家冲喜的少夫人是个胆小怕事,息事宁人,只顾眼前的主的时候,钱箬生和黑子对视一眼。
“砰”一声巨响。
棺材盖子被推开了。
这个棺材本就没有封严,原本就是做做样子的,可谁知竟有人如此大胆竟想到推开棺材盖。
这······太惊悚!
原本的画面不是应该胆小如小白兔的钱箬生向棺材行礼鞠躬吗?怎的就这样了?怎的就一下子变成了凶悍的老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举起了老虎的爪子,把棺材盖子推开了?
红唇呛口老辣椒一路急奔过来,一个收脚没收住,就直冲着棺材奔去了。
没有死人。
空棺材!
诈葬!
说时迟那时快,红唇呛口老辣椒一下子就揪住了一个抬棺材的人,边捶打边吼道:“诈葬,当我们白家是好欺负的。快说,这是谁指使的?有什么目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钱箬生之外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片刻后又都向棺材里望去。
这热闹看的还真值了。
京都白家定是树敌太多,这才有人要故意整他们家呢。
在这样大喜大日子里,肮脏他们家。可是谁不知道白家的势力,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看热闹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乘月客栈的说书先生再也奋笔疾书不下去了,不由得多看了钱箬生两眼,这个乡下小姑娘行事作风竟这样彪悍?
蒙面人也扮作了民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急忙走开了。他要快速的赶到红楼,把这个振奋人心,不,是令人沮丧的消息传过去。
抬棺人任凭红唇老辣椒撕扯,没有得到白孝衣的指示终是不敢动手。
白孝衣挠头。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个胆小温顺的乡下丫头会来这么一手。这算什么?难道是扮猪吃老虎,要釜底抽薪?这么一来,他们要故意为难肮脏白家的意图,可是路人皆知了。
白孝衣快速的看了眼四周,白家来的只是迎亲的队伍,况且他们的身份白家也都不认识,若他们此时溜之大吉应该是对此事最好的了结。
白孝衣拿定了主意,就打了个响哨,示意所有人紧急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