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军师的解释并没有完全消除掉战弦歌心底的疙瘩,反而因为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给出答案而让她心底更加起疑。柳军师不是那种拖沓啰嗦之人,能言简意赅就绝不会多说废话,可他刚才却拐弯抹角的把话题转到刺杀这件事本身还有它背后的指示者身上。虽然他说的也有理,那幕后指使者的确是有误导她的嫌疑,可是···该说清楚的地方为什么却不对她说清楚呢?
从柳军师那里出来,战弦歌被这手走在军营里,夕阳的余晖撒在她的脸上,艳丽的嫣红在眉宇间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川字。袁乐乐看着她凝思沉重的样子,嘴唇微抿走上前去:“将军这是怎么了?一个人不开心啊!”
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笑呵呵的小脸,战弦歌唇角一勾。经过这一段时间休养,袁乐乐气色比刚来时好多了,皮肤也不似以前暗黄,以后张开了定然也是个清秀佳人,看了眼她来的方向,道:“我只是在想事情,你呢?外面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将军你打趣我呢。我这刚开始,哪来的什么生意。”袁乐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抬眸见战弦歌又陷入沉思,想了想,道,“将军有时间么?去我那里坐坐吧,我新给您设计了一套服装,你去看看?”
给她设计服装?战弦歌眼底闪过一丝趣味儿:“好,走吧。”
袁乐乐的房间虽然小但是收拾的却很干净,战弦歌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女儿家的痕迹,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抹赞叹。
“这里是军营,该有的儿意识我还是有的。将军这么帮我,我总不能拖将军的后腿啊!”袁乐乐注意到她的眼神,心底一喜,提着茶壶就过来了,“将军尝尝好喝么,我也是听管彤推荐买的。”
“那应该错不了。”战弦歌看着手里的茶水笑道,“管彤那丫头在吃喝方面比我还将就。”
“那也是管彤为您讲究!”毕竟最后这些东西都是孝敬你啊!袁乐乐对她眨眨眼,见她无奈的摇头一笑,便把自己的设计稿拿了出来,“将军看看,喜欢么?”
“这是···”看着手里的图稿,战弦歌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讶。看向袁乐乐,却见她正激动忐忑的看着自己,“我以为···你给我设计的会是长裙···额···”
“其实我的灵感来自于我们那个时代的古装戏服。”见战弦歌挑了挑眉头,袁乐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解释,干脆一摆手,直接略过,“这都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将军你喜欢么?这虽然是个裙子,但不管您是练兵还是平时日常都会很方便的!”那些古装戏里修仙的女子,打架什么的都穿这样的!仙气飘飘很好看的!
“感觉还不错。”战弦歌点点头,很是中肯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设计的衣服就能满足我求简单的习惯又能符合我的审美,我很乐意以后服装都交给你搭理。”
袁乐乐两眼冒光:“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
“对了将军。”袁乐乐又想起刚才那一幕,关怀的询问道,“您最近还好吧。昨天想要刺杀你的人,究竟是谁啊!”
战弦歌摇摇头:“我还好,关于幕后黑手···现在还不清楚。”
袁乐乐点点头,见战弦歌神情有些不对劲,便咽下满肚子的疑问,但有一句话却不得不说:“将军,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您还是小心比较好。我总觉得,那背后之人的最终目标根本就是你。”先是皇后生女,接着又是刺杀然后又扯出大秦公主,这不是一步步把注意力转移到战弦歌身上吗?她在现代看过不少言情,里面要是想陷害一个人或者是搞毁一个人,不都是这么安排布局么!
战弦歌诧异地扭头看向她:“是我?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袁乐乐被问的一脸迷茫,“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么?”
难道真的是她多疑了?战弦歌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担心第一个声音却告诉她,她的多疑是对的,是有根据的。
“将军···”袁乐乐见战弦歌单手扶额微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什么疑难迷宫一般不可解决,咬了咬唇道,“虽然我不知道您在忧愁什么,但我觉得唯一能让人安心的办法就是查明真相,如果您心里真的发堵···那想办法查清真伪就好了。”
“凉王已经···”
“不!”袁乐乐双手交叉摆了个错号,“要查就自己查,因为只有这样,您才会真的安心。”
战弦歌闭着的眼眸一颤,带动着那长而翘的睫毛也如枝头露珠一般微微颤抖。袁乐乐默默屏住呼吸,被她这安静沉默的样子弄的心里怕怕的,就在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多嘴时,战弦歌却突然唰的睁开眼睛。
“那你愿意帮我查么?”
······
刺杀事件已经过去了四五天了,除了查出杀手是江湖人士其余的一无进展。司空冽每天都阴沉着脸在刑部大动肝火,搞得给他才是受害者似的,弄得真正的受害者战弦歌都不好意思再逼迫他了。司空乾也修养好身子重新回到朝堂,只是面色与以前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让一些臣子心底慌慌的。
这日,战弦歌按照惯例下了朝往宫外走,结果半道又被司空冽给拦住。
“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战弦歌郁闷的抱头。因为刺杀一事要配合他的调查,战弦歌这几天没少被他问话,有时一天两三次,这几天下来,问的她都快要疯了。
“咳咳,不是关于案子。”司空冽清了清嗓子,神情略有些窘迫,“是父皇找我们。”
御书房里,司空乾正和孟丞相等人说话,见他们俩来了便挥挥手示意二人先站在一旁,等他正事商讨完,这才看向他们。
“弦歌,冽儿,朕看你们···最近走的很近啊。”
战弦歌嘴角一抽,身侧的司空冽虽然神情不变,但是眉宇也细不可查的一挑。站在一旁的孟丞相却瞬间明白了皇上这话的意思,不够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圣上一眼,就收回眼眸。
“朕当时赐婚的时候就给你们说要好好的培养感情,看样子你们是听朕的话了。”
“皇上···”战弦歌想说什么,却被司空乾给打断。
“正好,你们俩弄坏的宅子也都重新收拾好了,朕看···是时候让礼部选个好日子完成你们俩的婚事了。你们···觉得呢?”司空乾含笑的眼眸看了下来。
司空冽面无表情地抱拳低头:“儿臣无异议。”
“嗯。”司空乾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他身边的人,“那弦歌呢?”
她有异议管用么?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战弦歌将头一低,双手抱拳:“末将也无异议!”
“好!”司空乾本以为战弦歌还要磨叨他一会儿,没想到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他了,不由心里一喜,看向一直磨不吭声的孟丞相,“孟丞相,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礼部给朕选个好日子!还有···算了,你在让礼部侍郎特意来一次吧!”
孟丞相知道这是皇上多年的心愿马上就要了解而换发的激动心情,于是便会意的点头:“老臣遵旨!”
说完,又转身看向那两个即将要完婚的某对新人,脸上也不由自主得带着几分笑意:“凉王爷,少将军,恭喜了!”
“谢谢。”
“呵呵。”
司空乾又叮嘱了一些事情,二人才得以被放行,结果一出御书房的大门,又被人告知皇后娘娘有请。
战弦歌和司空冽默默的对视一眼:“走吧!”
御花园里,司空玉正陪着一早来谢恩的皇甫尘在花园里闲逛。如今时间已经接近九月初,气温也逐渐凉爽,二人这么边走边聊到不觉得气热。忽然,司空玉看见不远处并肩走来的司空冽二人,唇角一勾。
“弦歌,三弟!”
听见太子的呼唤,二人同时步子一顿,见到司空玉对他点了点头,可再看他身边的皇甫尘,神色略有些微变。
司空冽略有些惊讶,不过他沉得住气所以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神却冷了几分。战弦歌却有些窘迫,司空冽一直叮嘱她要远离皇甫尘,可她却不知不觉同他成了朋友,最近一段时间还天天吃人家做的早饭···所以现在他们二人这么一撞上,少将军心底顿时有些心虚。
“大哥这是在陪六皇子逛御花园么?”司空冽冷着脸问道。
太子点点头:“嗯,六皇子今天一早进宫来谢恩,父皇让我陪他在宫里逛逛。”这么说着,一旁的皇甫尘也微笑的给他们二人问好。
司空冽点头应了一下,战弦歌也点头笑了笑,瞅了眼他身上的竹青色束腰锦袍,在心底默默骂了句妖孽。
“你们二人这是要去见母后么?”太子笑着问道。
司空冽点点头,战弦歌却微垂着眸子躲避皇甫尘过于灼热的眼神。
“母后找你们应该是为了成亲的事,昨天母后诏你们皇嫂入宫,商量婚服的事商量了好久。”
太子的话音一落,皇甫尘温润如玉的神情猛地一变,如水的眸子更是瞬间凝结成冰,朝一直眼神有些躲闪的战弦歌看去。见她身子下意识的往司空冽身边靠了靠,眼底的温度更冷了。
“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二人的时间了,快去吧。”
“是。”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司空玉心底百感交集,斜眸看了看身边脸色不太好的六皇子,眼眸一闪,笑道:“到时候三弟成亲,六皇子说什么也要来吃杯喜酒。”
皇甫尘知道司空玉这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但是含笑着答应了,可随机突然感慨道:“少将军若成了王妃,恐怕以后就要在家相夫教子了,说不定以后在沙场上见到的···就是凉王爷了。”
司空玉嘴角的弧度猛地一僵,皇甫尘见到立马致歉:“抱歉,是我多话了,太子殿下误放在心上。”
司空玉心底已经因为这句话浪涛滚滚,但见他这么说,只能礼貌的一笑:“不会,请。”
“请。”
战弦歌从不怀疑皇后身为女子在穿着这一方面的讲究,整整一上午,战弦歌和司空冽都在凤羽宫里同皇后商讨成亲一事,光是喜服就讨论了一个时辰。说是讨论,其实就是皇后一人再说他们再听,不过讲到喜服设计方面,被吊起兴趣的战弦歌也很友好的加入讨论,结果最后只有司空冽一个人全程在听。二人甚至连中午饭都在凤羽宫吃的,后来司空冽实在是受不了皇后的絮絮叨叨,以案子为理由跑了,而战弦歌直到午后才被皇后放过,拖着完全疲乏的身子回到定安国府。可刚坐下,连口水还没和,史管家就兴冲冲的跑来了。
“少将军您回来了!成亲一事老奴已经知道了,少将军尽管放心,嫁妆一事全交给老奴了!少将军只要安心做自己的事情,等着出嫁就可以!”
“······”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皇上不是刚刚通知他们吗?
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史管家,战弦歌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让他折腾去吧,毕竟他等着一天好久了。不过,她要好好想想,婚后铁甲营的事,而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个特种部队······
“少将军是在想什么时候出嫁吗?”
“怎么可能!”听到这个问题战弦歌下意识地反驳,等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这是谁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尘还穿着宫里那一套衣服,竹青色刺绣的锦袍衬得他身材挺拔修长,一丝不紊高数绾起的长发尽显优雅高贵,只是那一双总是泛着春水的眸子此时却微凉的看着她。
“少将军语气,似乎并不想看见我。”皇甫尘压着心底的怒火说道。
“可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战弦歌也不知道哪来的耐性陪他说这句话,按理来说,他早就该预料到这一不好吗?干吗用一副她爬墙的眼神盯着她?
皇甫尘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最近也没问你,宅子怎么样?缺什么可以给管家说,他可以帮你置办。”
“少将军这是在赶在下走吗?”
战弦歌深吸一口气,即便是她脾气再怎么好,此时也忍不住发火了,更何况她脾气还不怎么好:“皇甫尘,你能不无理取闹么!事情早就会发生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你不知道么?”
皇甫尘依旧没说话,但是神情却更冷了。
“你问我是不是在赶你走?好,我回答你,我就是在赶你走!怎么样!”
尽管知道她可能是在说气话,她真实的想法可能并不是这样,但皇甫尘还是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特别是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执拗,像是要把他彻底赶出她的世界一样顽固,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暴露一切,直接扛着她走人。
“我还是那句话。”良久的沉默后,皇甫尘低哑的声音沉闷而又有力,“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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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看出来了,皇甫尘在故意挑拨太子和凉王之间的关系,他就是这么坏,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不知为何,有种奇怪的萌感。总觉得六皇子有些偏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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