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陶骥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主上依旧对我尊重有加,你却想加害于我,我到底是何处妨碍了你?”
慕苏琅想起沈阑君提到过此毒是短柄乌头,心中抑制不住的震惊,这石三居然真的想让他死,才会相出这种穷凶极恶的办法,他刚才虽极力封闭了经脉不让它四处流窜,却也没能抵挡得了这强烈的毒性,突然,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沈阑君没事。
而转念想起沈阑君投身入水救自己的行为,心里突然蒙上了一点酸涩,这点酸涩一闪而过,眸子里冲出丝丝凌厉的瞪着大惊失色的石三,虽不需力气,但他此刻完全是强撑着站在石壁上,攥紧的拳头里满是汗水。
石三虽然性格暴戾,却不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面对慕苏琅的质问,瞪圆锐利的眸子,眼里已浮出点点的不自在,就连开口,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我石三行得正坐得端,你休要污蔑我!”
石三音落,洛花拾弯着腰身从洞口处钻进来,慕苏琅一眼便看见了那抹俊逸的身影,只不过此刻石三正处在怒气封顶中,洛花拾的突然到来,他竟一点不知。
慕苏琅嘴角稍稍一翘,开口时声音却加高了几个分贝:“行得正?笑话!踢我下水暂且不谈,那石舵主安排的迷药怎么解释?短柄乌头,这应该不是普通迷药吧!”陶骥眼神倏然变暗,直直的盯着石三的眼睛。
石三吃惊,连退两步,本想借着擒人趁机除了这他,谁知他居然能命大的撑过这乌头之毒,看来的确是自己大意了。
一番思忖,石三视死如归般的瞪大眼睛,怒目横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慕苏琅用意达成,嗓间发出一声轻笑,轻点岩石悠然起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的在石三身前落地,悄然无声,他就这样看着愤愤然的石三,眼里充满了邪魅的戏谑之意。
“洛长老,都听见了吧?这石舵主居然想用毒药害人,失了一个我无妨,但他却想连主上要的人一起害!”
石三身后,洛花拾眼神冰冷,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看着怒气冲天的石三。
“洛长老!洛长老您几时来的……”石三猛然转过身看见凭空出现的洛花拾,双腿一软咕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上控制不住的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水,身子抖如筛糠,仔细的盘算着刚才的对话让他听去了几分。
“回去主动向主上领罪!”洛花拾睨了石三一眼,继而向着慕苏琅开口“你所说的妙计就是这样吗?”
慕苏琅转过身来,抿着嘴唇盯着湍急的水流,片刻,才悠悠的开口“哪里不妥?”
“你明知道此人对主上大业有多重要,为何不顾她的安危?”洛花拾眼眸半眯,俊脸上升起说不出的怒意。
“本来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不过石舵主似是对我有些许意见,想让我长点记性,才导致情况有变,”慕苏琅邪笑,眼睛撇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嗦的石三“怪谁?”
“洛长老明鉴啊,这个陶骥来路不明,说不定这是个圈套,属下是在替主上解除后顾之忧啊……”
“放肆!陶公子对银龙驿忠心耿耿,岂是尔等大言不惭之徒能轻易污蔑的!”洛花拾暴怒,语气里也失了平日的镇定:“即使主上饶恕你,本长老这次定不会轻饶你!”
“属下知罪!求洛长老开恩!以后不会再犯此种低级错误了!陶公子,帮我求求情啊……”
石三心慌意乱口不择言,看见站在一旁的慕苏琅一脸的气定神闲,想着既然自己解决不了他,也定要把他从赫连律殷面前拉下马,本想参他一本,却招惹了洛花拾!
“眼下应尽快找到人,至于他……”慕苏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一只手附上额头捏了捏太阳穴,看了一眼几乎趴在地上的石三,眼神倏地暗淡下去“一切听从主上定夺。”
……
三日后,石三一行人沿着山泉一直搜到苍岭山脚,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沈阑君。
待找到她时,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面色发白,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水洼里,额头上被暗礁撞出的伤口微微渗出脓水,被泉水稀释成淡红的血液丝丝弥漫周身。
你是何必呢……慕苏琅轻念出声,皱着眉头转过身子不再看她,低了头狠狠的搓着手里精巧的玉海螺,顷刻间,在掌中粉碎。
洛花拾转眸,不动声色的瞅了他一眼,饶有深意,又转回头对着石三开口道“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上山找几个使女,亲自下去把人给我抬上来。”
说到立功,石三眼睛一亮,唤了人来上山找使女,自己也顾不得山涧下狼狈不堪的一幕,几乎是小跑着下山抬人去了。
“她受伤颇重,请洛长老让主上为她医治。”
慕苏琅在洛花拾面前拱手弯下腰,又抬起头迎上洛花拾的眼眸,语气虽平淡,但洛花拾却感觉得到还有一丝丝特殊的味道。
“陶公子心太善,她只不过一介人质,怎么就入了陶公子的心了呢?”洛花拾眼里笑意满满,在慕苏琅看来却是邪气十足。
“洛长老说笑了,鄙人只是想说,她活着或许对银龙驿用处不大,但她死了,却对银龙驿有致命的危险!”慕苏琅笑了一笑,转身拂袖离开,几步之后停了脚,再度开口:“孰轻孰重,洛长老自己定夺。”
洛花拾俊眸半眯,盯着慕苏琅离开的背影沉默片刻,眉头越皱越深,心里却越来越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