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曾在东临墨池处见过自家娘亲的画像,但她与自家娘亲面容的相似程度不足七成。?w?w?w?d?a?s?h?u?b?a?o?c?c?大书包www..com不得不说,自家娘亲满身贵胄,端庄娴雅的气质难掩,这是瘦削卑微的她比不得的,是以,她又怎会与自家母亲的模样如出一辙?
纵然容颜相似,但这气质却是差得有些远了。而自家这外祖父出神怅惘的反应,无非是再度挂念起她的娘亲罢了。
一想着这些,凤兮心底也迫切的想猜测,想知晓,满身华贵且曾母仪天下的自家娘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温和如水,还是端庄大气?
但无论是什么样,她都莫名的肯定,她的娘亲定是温柔良善之人。
瑞王府仆人不少,但主子却仅有睿老王爷与凤兮二人,是以显得睿王府幽密宁然,毫无嘈杂之感。
这两日内,王府中平静与温暖之意蔓延着,然而这份平静却未保持多久,便被一封来信打破了。
送信之人,是宁王府的家仆,而送来之信,却是宁王府中大世子亲自书写,意在邀凤兮明日去汴京的西湖游湖赏景。
得知此事,睿老王爷倒是笑骂:“那小子历来只注重公事,此番能抽时间陪凤兮,算那小子识相。”
凤兮则是不置可否,然而心底深处却是漫出复杂。
曾记得那日与宁王府之人用膳时,曾在自家那舅舅口中闻得,宁王府大世子,年纪二十有二,乃东临内阁之臣,更是东临新帝的近臣。
小小年纪便官位显赫,如此一来,那大世子定是聪明非凡,亦或是清透如许,是以,与那样的人游湖赏景,怕是没那么安生。
时辰渐逝,转眼次日时。
睿老王爷又是差人为凤兮着新衣,又是让婢女为凤兮梳妆打扮。
待日上三竿时,凤兮出得屋来,身上已是华裙奢靡,头上青丝微挽,珠钗淡雅,加之妆容淡薄,娴雅得当,令人乍眼一观,委实清秀别雅,虽不倾城,但满身淡然清透的气质已让人心生印记,难以忘却。
彼时,睿老王爷正立在凤兮屋外,将凤兮妆容打量几眼后,面上生出满意与慈爱,缓声笑道:“凤兮这番打扮,倒是好看。”说着,目光稍稍悠远,又补了句:“你娘亲十五六岁时,也曾如你这般打扮,然后在游湖之际,与你微服而来的父皇相遇。”
凤兮怔了一下,上前搀住睿老王爷的胳膊,稍稍转移话题:“凤兮不过是去见大表哥,外祖父何须让人将凤兮这般隆重打扮?”
睿老王爷笑笑:“汴京的西湖,常有不少贵家公子云集,你此番随你大表哥去瞧瞧,若看中了哪位公子,外祖父为你做主。”
凤兮脸色微变,忍不住转眸朝睿老王爷望去,“外祖父难道不知凤兮已是许了人?”
睿老王爷眉头一蹙,只道:“你是想说你与大昭小儿的婚配?”
凤兮点头。
睿老王爷默了片刻,叹息一声:“王公贵胄之家,并非真正好的归宿。这世上,又有哪个帝王或是王侯对女子存有真正的感情?再者,王族之家深如水,处处危机与陷阱。外祖父宁愿将你嫁给寻常的贵公子,也不愿将你嫁入王侯之族。”
“但凤兮如今,已是大昭的皇子妃了。”凤兮低道,“再者,大昭皇子如今就在宁王府,想必不久也会来拜会外祖父的。”
“只要凤兮不愿,纵是这大昭皇子妃的名分已定,外祖父也能为你消却。再者,闻说那大昭小儿历来不归宫中,时时在外面野,这等小儿,怕是陋习极多,若将你嫁给他,自是不妥。他此番不来这睿王府正好,若敢来,外祖父定让他吃闭门羹。”
看来自家这外祖父是极为不喜顾风祈了。
凤兮微怔,心底却是淡然而笑。
自家那宁王舅舅中意顾风祈,但顾风祈却在自家这外祖父眼中极不得宠,不得不说,那日顾风祈的风寒倒是染得极为适时,要不然,若他随她一道来这睿王府,定是得不到半分好眼色的。
此番出门,睿老王爷亲自将凤兮送入了马车内,并派了几名王府家奴护送,厉声威胁家奴们将凤兮护好,不容分毫闪失。
今日天色倒是微好,淡风轻浮,冬日低低的阳光撒来,透着半许暖意。
放眼东临的整个汴京城,惟有城西的西湖最是景好。
是以,待抵达西湖边时,凤兮下得车来,便见前方不远的偌大西湖水面波光,粼粼层开,委实别致,加之湖中独舟几只,画舫十许,各式的乌篷船荡漾,当真是清幽特别,景好风好。
正这时,湖心一只画舫缓缓而来,停在了凤兮不远处。
不多时,一抹人影出了画舫木屋,立在了画舫的甲板的木栏边。
那人凭栏而望,一身墨兰,墨发微扬,整个人透出朗润之意,只是刹那,那人目光朝凤兮落在,将凤兮打量一眼,已是朗然出声:“可是凤兮表妹?”
凤兮神色微动,正巧这时,驾车的车夫已是上前半步,朝她道:“孙小姐,那是大世子。”
大世子。
凤兮暗自琢磨着这三字,仅是刹那,她已是朝那画舫上的人遥遥一笑,点了头。
她缓步过去,立在西湖岸边,这番近着打量,才见这宁王府的大世子委实年轻,但浑身却透着几许隐隐的威仪与大气。
想来也是,这人年纪轻轻便官位极盛,浑身透露出高官之气,倒也正常。
“凤兮拜见大表哥。”先是朝画舫之人稍行一礼,再度出口的嗓音也是平和温顺。
那人轻轻一笑,嗓音柔和:“凤兮表妹多礼了。”说着,吩咐人将画舫再度朝岸边靠近几许,他伸手朝凤兮递来:“表妹先上画舫吧!”
凤兮点点头,目光朝他递来的手一扫,倒也未拘束,仅是将手自然而然的递在他手上,随着他一拉,她顺势踏足过去,稳稳站立在了画舫上。
那人目光在她面上流转半分,面上朗润的笑意分毫不变:“这几日祖父倒是将表妹看得紧,为了请表妹出来,有人倒是费了些功夫。”
凤兮一怔。
他笑笑,却未解释,仅是自然而然的牵着凤兮朝画舫的木屋行去,头也不回的道:“有人相思成疾,诚心请求,表哥今日正得闲,便做了回牵线搭桥的好事了。呵,表妹快进来吧,画舫内倒是有惊喜。”
凤兮心头一愕,不知他这话究竟何意,然而待入得画舫木屋,她脸色倒是沉了大半。
那偌大的木屋内,摆设精致,焚香隐隐。
而那摆了酒菜的圆桌旁,几人静坐,只是不知为何,她第一眼便望见了那抹儒雅恣意的蓝袍身影,心底深处骤然漫出了几许复杂。
这大表哥口中的惊喜,便是这厮?
“凤兮妹妹来了。”正这时,一道娴雅矜持的嗓音扬来。
凤兮这才回神,目光循声而望,正巧落在若瑶郡主那清雅的面上。
她神色微动,朝桌上其余几人一观,便见宁王府中的两名郡主及两名世子皆已到场。
这回游湖之人倒是齐全,这宁王府的大世子,是想来个府外齐聚?
“凤兮妹妹过来坐吧!”正沉默,若瑶郡主再度唤了一句。
凤兮目光再度朝她落去,只见她正示意她坐在她身侧的空位上,她眸色微动,那空位在若瑶郡主与宁王府的小郡主之间,却与那一身蓝衣的顾风祈隔得有些远了。
既是若瑶郡主相邀,凤兮自是不会当众拒绝,她足下步子稍稍一转,正要朝若瑶郡主的方向行去,不料在座的顾风祈已是干脆的起了身,待在场之人皆微愕的朝他望去时,他已是踏步朝凤兮过来,伸手便牵住了凤兮的手,儒雅的面上漾着令凤兮极为熟悉的笑:“若瑶郡主身边的位置是留给大世子的,你还是来我身边坐吧!”
嗓音一落,他便拉着凤兮朝他的位置行去,不料若瑶郡主再度出了声:“皇子殿下,我们姐妹想与凤兮妹妹亲近,还是让凤兮妹妹坐我们身边吧!”
“若瑶倒是莫再说了,你若要与凤兮亲近,日后有的是机会。”大世子笑着出了声,嗓音一落,他已是自然而然的过去坐在了若瑶郡主身侧的空位上。
凤兮被顾风祈拉着坐在了他身侧,脸色微变。
这时,在桌之人皆未言话,气氛倒是有过刹那的缄默与沉寂。
正这时,顾风祈则是朝大世子笑笑,缓慢的嗓音带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感激:“多亏大世子相助,要不然,凤兮今日怕是出不来。”
大世子目光朝顾风祈落来,道:“风祈兄无须多礼,呵呵,我也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说着,亲自替顾风祈的酒杯满上了酒,而后举杯朝顾风祈道:“今日游湖,倒得尽兴。风祈兄,我先敬你一杯。”
“请。”顾风祈举杯相迎,儒雅面容带笑,嗓音短促但却平和。
大世子与顾风祈一饮开,桌上的气氛倒是松缓不少。
在桌几人皆慢慢熟练,吃吃喝喝,只不过几人皆出身高贵,一举一动委实端庄,吃喝极少,闲聊倒是多。
凤兮兀自静坐,倒是没甚胃口,闲聊之时,这些人若是提到她了,她也会顺势应上几句。
然而,令她未想到的是,顾风祈一直都有些莫名的为她碗内布菜,直至她碗中的菜肴堆积成小山,他才收回筷子,便也惹得在桌几人不时朝凤兮与他投来暧然之色。
凤兮眉头一皱,不由扭头朝顾风祈瞪了一眼,不料他稍稍一怔,但也仅是刹那,他儒雅的面上笑意清润,俊逸如风,更是如玉如华,俊美无俦。
“几日不见凤兮,便想了。”说着,推推凤兮的碗:“你多吃点。”
凤兮眸色微深,心头漫出几许冷意。
这厮这般态度,委实有些虚假,此番她与他离得近,倒是能清晰见得他眸底一片平静,毫无对女子亲近时该有的柔和与波动。
不得不说,这人表面上倒是装得像,若非她能清晰见得他眸底的平静与寂寂,她倒是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当真想她了。
凤兮按捺神色,只道:“多谢。”
说完,便开始吃起碗内的菜肴来。
顾风祈眸色微动,面上的笑意更深,仅是片刻,他便稍稍将自己那只瓷碗朝凤兮推来。
在桌之人皆是一愣,纷纷朝顾风祈望来。
凤兮再度抬眸观顾风祈,以目光询问:你要做何?
他笑意不变,却未说话,两手紧扣那只瓷碗,对凤兮无声以待,儒雅的面容也宛如清风明月,委实俊朗别雅。
此际,饶是凤兮再笨,也知这顾风祈是想让她为他布菜了。
她眼角一抽,脸色终归是有些变化,目光再度朝顾风祈锁来,眸底深处漾起几分威胁。
这厮今儿倒是委实怪异!他常日里儒雅之意哪儿去了?
他此番昭然若揭的先是为她布菜,如今又让她为他布菜,他此举,无疑是与她故作亲近与暧然。
她按捺神色,垂眸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瓷碗,又稍稍朝在座之人一瞥,自是见得大多人皆面露暧色,而那大世子却是面容带笑,瞧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不过,待她的目光扫到那若瑶郡主时,却是见她稍稍白了脸。
凤兮心底一怔,一时间没想透若瑶郡主因何这般脸色,她再度按捺神色,平心静气的准备顺了顾风祈的意,顺势陪他演戏,然而她的指尖还未举起筷子,却见若瑶郡主竟是探身过来朝顾风祈的空碗里放了一只鸡腿。
刹那,凤兮指头一僵。
在桌之人脸色皆变。
若瑶郡主的眸色顿时有刹那的摇晃与紧张,但她却是急忙按捺了下来,仅是极快的瞥顾风祈一眼,随即低低垂眸,努力矜持的道:“皇子殿下远道而来,若瑶虽与殿下用过几次膳,但却从未替殿下布菜。此番若瑶越距,还望殿下见谅。”
这话一落,若瑶郡主脸颊已是红了。
凤兮脸色也稍稍一变,心底顿时了然。
她倒是没料到,她不过与顾风祈分别两日,这宁王府的大郡主若瑶,竟是莫名的倾慕上顾风祈了。
难道这若瑶不知,顾风祈虽是天下四杰,皮囊确为儒雅俊美,但这人师从道观,不近女色?
突然间,她倒是明白过来,难怪今日顾风祈对她这般怪异,这般殷勤,想必他也察觉若瑶郡主心意,是以便想让她来为他挡了若瑶吧?只不过,这若瑶郡主可非他大昭的澜怡郡主,东临如今想拉拢宁王,这若瑶郡主又乃宁王嫡女,顾风祈自是不能像对待澜怡郡主那般恶劣的对待若瑶。
如此一来,这事自然棘手。
“郡主布菜,在下委实感激。”这时,顾风祈骑虎难下,道谢一句,别无多话。
这话一落,他将瓷碗收回面前,但也未啃碗中那只鸡腿,反而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朝在座的几位世子敬酒,恣意笑谈起来。
饭桌上诡异压抑的气氛再度被冲散,在场之人皆松了脸色。
然而不多久,画舫外顿时扬来一道极大的琴音。那琴音近乎于尖锐,刺痛耳膜,在桌之人皆是皱眉,不及反应,只闻画舫周围水声四溢,随之而来的,是片片嘈杂起伏的女子嗓音。
“流暄公子!”
“真的是流暄公子!”
“方才听闻汴京各处传言流暄公子会在此现身,欲寻一位东临民间女子为摄政王侧妃,没想到竟会是真。”
“还不将船只划快一点,等会儿若是挤不到一个好位置,小姐我定不饶你!”
嘈杂的嗓音交织一片,犹如漫天铺地般席卷而来,使得在桌之人脸色大变。
流暄公子,夜流暄?
凤兮脸色骤然有些白,但仅是刹那便被她抑制住了。
她目光朝顾风祈落去,却见他正满面复杂与探究,也仅是刹那,顾风祈突然伸手震开了不远处的画舫的那排雕花窗,待窗户被震开后,在桌之人皆见得外面船只与画舫乱成一团,皆是挤挤碰碰的朝不远处围拢而去。
凤兮心底沉杂,冷笑浮动。
夜流暄为天下魔头,冷血无情,但这些画舫船只的女人们竟是拼命要凑上前去。
不得不说,这些女人委实蠢笨。若被夜流暄看上,亦或是成为了摄政王侧妃,那并非是大富大贵,而是离阎罗殿近了啊!
“风祈兄内力倒是极好。”这时,大世子望着那几道被震开的窗户,缓缓出了声,但面色却未受外面杂乱场景影响。
顾风祈目光朝大世子落来,“听说南岳摄政王夜流暄的车驾在前些日子便抵达东临了,大世子可有亲眼见得那南岳摄政王?”
大世子叹息一声:“有关南岳摄政王之事,皇上不让我插手分毫。我只知南岳摄政王似是入住宫中,但却从未亲眼目睹。”
“没亲眼目睹吗?”顾风祈低言一句,眸色极深。
他再度将目光落向窗外,脸色露出几许难得的严谨,然而这时,不远处琴声一起,碎然如水,亦如跫意仙音,飘渺婉转而来。
凤兮心底终归是难以平静。
是夜流暄!真的是夜流暄!
以往跟在夜流暄身边,他虽极少弹琴,但她却是听过他弹过这首曲子。
她忙朝顾风祈望来,微冷着嗓音低道:“的确是夜流暄。”
顾风祈脸色又是一变:“当真?”
“这琴音,我识得。”凤兮道。
顾风祈脸色更是复杂。
南岳将军梁信护送摄政王夜流暄直入东临,但半道却是发觉护送之人并非夜流暄本人。是以,此番随着摄政王车驾入得东临的也绝不是夜流暄本人。
而今,这本是消失无踪的夜流暄竟是突然出现,且还这般巧的出现在东临?
正想得入神,不料外面扬来的琴声戛然而止。
顾风祈凝神一望,便见外面几十道黑影突然窜起,直往那云集的画舫船只中心跃去。
霎时间,本是热呼拥挤的画舫船只霎时惊恐四散,有胆小之女们纷纷尖声惊吼:“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一时间,嘈杂声与短兵相接的森冷声交织一片,震耳欲聋,但也骇人惊心。
大世子终于是干脆的站了起来,目光朝顾风祈落来:“南岳摄政王倒是不可在东临出现半分闪失。风祈兄,我先自行过去看看,凤兮及我这几位兄妹,便由风祈兄先照应着了。”
顾风祈深着眸子朝他点点头。
大世子这才极快的出了画舫屋门,提气便飞身而远。
凤兮神色微动,没料到自家这大表哥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正这时,顾风祈倒是起身出了画舫,吩咐船夫将画舫划远。
待他再度坐回原位,他目光朝剩余的两名宁王府世子问:“今日事态怕是不简单,没准后来会有变故。两位世子可会武功?”
“倒是会一点。”两位世子异口同声。
顾风祈面色稍解,点了头。
“你是在担忧有杀手会上了我们这画舫?”凤兮皱眉,低着嗓子出声。
顾风祈朝她望来,深邃而笑:“清娴深懂我心。”
“那些杀手似是朝着夜流暄而去,我们应是无碍。”凤兮淡道。
顾风祈叹息一声:“清娴怕是想得简单了。”
他尾音刚一落,不远处扬来一道惊惶之声:“漏水了,漏大水了!”
仅是片刻,一抹瘦削的中旬之人踉跄冲了进来朝着顾风祈慌道:“公子,画舫突然漏大水了,怕是马上就要沉了!”
他这话一出,两名世子与两名郡主顿时慌作一团。
顾风祈神色一沉,目光朝窗外一扫,只见外面的拥挤的船只早已离他所在的画舫有些远了,他眉头当即一蹙,目光朝那两名世子落去:“两位世子轻功如何?可会带着两位郡主腾空飞至别的船只上?”
两名世子朝外观望几眼,摇摇头,嗓音发紧:“那些画舫太远,我们怕是只能单独腾飞过去,若是再带一个人,怕是无法腾飞。”
“凫水呢?两位世子可会凫水带着两位郡主至别的画舫上,亦或是,凫至岸边?”顾风祈又低沉沉的问。
两名世子惶然垂眸,嗓音越发的紧了:“我们兄弟俩不会凫水。”
顾风祈脸色骤然冷了半分。
凤兮也沉了脸色,伸手拉了拉顾风祈的衣袖:“两位世子腾空飞至不远处的别的船只上倒是来得及,清隐你,便带着两位郡主离开吧!我轻功倒也行,应能自行腾飞。”
顾风祈脸色一紧,拉进凤兮的手,冷硬道:“不可,那些逃亡的船只越来越远,加之外面极乱,我不可让你有半分闪失!走,我先将你送至别的画舫上。”
凤兮一怔,心头蓦地一颤。
她倒是没料到,此时此际,他竟是想第一个救她,想不让她有半分闪失。
难道他不知,若这宁王府的两位郡主有半分闪失,他依旧无法拉拢宁王吗?
正想着,她已是被顾风祈拉着走了几步,然而就在这时,画舫已是进了水,转眼已是淹没了两脚。
“殿下!”宁王府的两名郡主已是吓得花容失色,若瑶郡主拉着自家妹妹踉跄至顾风祈面前,惊恐的拉住了顾风祈的衣袖。
顾风祈有过刹那的驻足,但仅是片刻,他继续拉着凤兮往外走,嘴里略微抚慰的道:“两位郡主无须担心,待在下将清娴送出去后,便立即回来救你们。”
他这话说完时,画舫内的水已然淹没至了膝盖。
两名郡主吓得浑身发颤,全然未将顾风祈的话听进去。
她们仅是死死的抓住顾风祈,踉跄着随着他往前行。
待出得画舫,顾风祈牙一咬,目光朝两名世子落去:“两位世子先逃。”
嗓音一落,他也顾不得两位世子了,反而是一手勾住凤兮的腰,一手朝两名郡主伸去,道:“郡主们吊紧在下这条手臂,千万莫要松了。”
他竟是想独自带着她们三人飞跃。
她从未见过顾风祈真正露出武功,是以也不知他的武功究竟如何,只是前些日子他教她轻功时,倒是觉得他轻功不错,只不过,若要独自带着她们三人飞跃,怕也是撑不住。
凤兮眸色一颤,只觉勾在她腰间的手极为有力,分毫不松,也令她破天荒的感觉到了半分安全。
然而,她目光朝周围一扫,只见周围的船只画舫早已离得极远了,有些甚至已然要靠近那极远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