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刚要架起吴婉娇胳膊,夏景皓到了,看着酩酊大醉的吴婉娇,对春花摆了摆手,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了出去。
吴婉娇先失色大叫,等意识到是夏景皓时,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大美人,你……怎么来了?”醉眼朦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夏景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下人,目无表情,只管朝前走。
双喜等人见这样,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吴家庄门口停着夏景皓专用马车,夏景皓把她往马车上抱,吴婉娇死活不肯上,双手扒着马车厢的门边框,“不要,要骑大马,等我回去后,向我那些死党、闺蜜们吹牛、炫耀,姐也是骑过马的人了”
夏景皓见她这样闹腾本来很头疼,可听她说‘回去’,心上紧了一下,随口问道,“回哪儿啊?”
“回家啊,笨蛋,这个都不知道”说完后,似乎自己也醉愣愣的,朝夏景皓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吓死姐姐了,没人,嘿嘿”说完离开马车,自己摇摇晃晃的朝前走。
夏景皓见这里离家也不远,便也跟着她步行起来,心里对‘回家’这一词更感兴趣了,回个家要搞这么神秘吗?
吴婉娇跌跌撞撞,嘴里不知唱着什么歌,好似鬼哭狼嚎,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妹妹你大胆的向走,向走啊……”唱着唱着突然踉了一下,夏景皓连忙赶上扶住她,“唱得可真好听”
“那当然,姐姐我当年可是学校的文体委员,不会几首歌,怎么混,还是你有欣赏水平,那些家伙,说我除了踢腿漂亮,唱歌跟鬼吼似的,呸,姐姐这叫高音,懂不懂?”
夏景皓越听越糊涂,不过更感兴趣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挺好听的。”
吴婉娇却停了下来,看了看他,“是你,大美人”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要到月半,马上就是满月,月光明亮而柔和,对着夏景皓说道,“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嘿嘿,别想套我话,打死我我都不会说。”
“哦,是吗?这么严重,打死都不说?”夏景皓看她说得又可笑又可怜,不知不觉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那当然,没人能懂姐姐我的苦。”说着竟然蹲下不走了。
“嗯,是挺苦的。”夏景皓想了想自己曾经给她造成的伤害,心里发苦,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一切从头再来,唉!
“你不懂,我想得苦,想得苦啊”说着哇哇大哭起来,“我想他们,想得心都痛了”哭声很大,而且就地坐了下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夏景皓感觉自己在看一个几岁孩子,看她哭得肆无忌弹,毫无形象,想套她几句话,却于心不忍,蹲下来,把她拥在怀里,伸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任她哭、任她笑。
月光如水,照在两个人身上,忽明忽暗,寂静的夜里,只有吴婉娇如孩子般嚎啕大哭,似是发泄,又是悲鸣。
夏景皓肩头全是她抹上去的鼻涕、眼泪,让生于贵渭、教养有度的夏景皓呼不出气来,尽管如此,夏景皓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嫌气,甚至感觉她能在自己肩膀上哭泣,是一种幸福。
如果他曾在现代呆过,一定会明白,这就是爱情,在爱中包容对方的一切,哪怕是鼻涕、眼泪这些看起来极为不雅的东西,在爱人眼中都是美丽而可爱的。
哭了好长一会儿,吴婉娇又自言自语起来,“可小念儿怎么办,他是我的心头肉,他离开我怎么活啊”
夏景皓心又提了起来,“你可以把念儿带回去嘛”
吴婉娇无意识地摇摇头,“不知道能不能带”说完自己又叹了一口气,“要是带不回去,大美人他娶了新媳妇,不知能不能对小念儿好点?”
“你怎么知道大美人他会再娶新媳妇?”夏景皓心里揪着痛,不知‘大美人’是不是说得自己。
吴婉娇两眼迷茫:“直觉吧,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不对,我爸爸就不是这样的人,嘿嘿,也许大美人是个深情之人,那就好了,说不定姐姐我一高兴就把他带回去,让那些说姐姐嫁不出的人看看,二十六,二十六怎么了,照样嫁个高富帅”说完,哈哈的笑,这样还不够,还双手捂着嘴笑。
看得夏景皓眼角、嘴角都抽,不过心里总算好受些,还知道带‘大美人’。
“那‘大美人’是谁啊?”夏景皓试探着问她,害怕这个人不是自己。
“咦,不就是你嘛,你神经兮兮做什么?”
夏景皓一头黑线,哭笑不得,也不管她‘回家’倒底是什么,总之有自己就行,再次把她公主抱,回家。由她折腾这晚就不想睡觉了。
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起床头疼,吴婉娇哼哼歪歪躺在床上,“疼死我了,救命啊,疼死我了”
小念儿扶着床边站在那里,看着左滚又翻的吴婉娇感觉非常好笑,若不是自己手不能离开床边,早就拍手了。
夏景皓拿了一个热毛巾给她揉太阳穴,“活该,学男人饮酒,成何体统”
“你先别管体统了,快救救我吧”
“……”夏景皓心想定是上辈子欠她的,忍着怒火用热毛巾给她敷,用手揉按太阳穴,一遍又一遍。
站在门口的秋实和冬收两个人挤眉弄眼,咬着耳朵,“世子妃好像不哼了,好点了吧”
“能不好吗,世子爷亲自按摩呢”冬收撇了撇嘴。
“啧,啧不知道,我将来的夫君会不会对我这么好?”秋实心生羡慕。
“死丫头,不害臊,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冬收不如秋实泼辣,情感比较内敛。
“哼,你当然不要想了,有人找上门,可我的不知在哪儿呢?”秋实瞄了她一眼,不满的哼道。
“死丫头,你乱说什么?”冬收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哎呀,别不好意思啊,你是怎么想的?”秋实想知道冬收同不同意这门亲事。
“什么怎么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的事都由世子妃做主,你别乱说。”冬收自己也说不上来,倒底是好还是不好。
“懒得理你”秋实见她嘴紧不说,没心情问了。
知道王大立进京,吴婉娇带着夏景皓和舒先生去了吴家庄学堂。
穆先生见到他们有点惊讶,“稀客啊”
吴婉娇笑笑,“这段时间太忙,打扰了”
“哪里,老夫可是很欢迎世子爷及世子妃来打扰,请坐。”穆先生见他们依次落坐后,笑笑问道:“世子爷有事?”
“不是我,是世子妃”夏景皓朝吴婉娇看了一下。
“哦”穆先生也看向世子妃,心想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有一批人马要进京,本来想过了年特意送的,现在想想顺路省了很多事,就是委屈孩子们少在家过个年了。”
“这是……”穆先生没听明白。
“让一些优秀孩子到京城鸣风学院深造一下,为他们以后发展打基础,这笔费用由北齐世子府出”夏景皓把两人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
“啊”穆先生一听到这个,连忙站了起来,“我先这些孩子们谢过世子爷和世子妃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他们不能像官宦子弟一样有机会到京城游学”
“穆先生客气了,要谢也是世子爷谢,这可是为他储备人才呢?”吴婉娇伸手示意让穆先生坐下。
夏景皓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给吴婉娇行了一礼“本世子谢世子妃深谋远滤之意。”
舒先生把头歪到一边,看不得这两口子打情骂俏,吃不消。
穆先生摇摇头,心想,我说嘛,这事只能是世子妃起的头。
吴婉娇笑笑继续说道,“鸣风书院无论环境和氛围都相当不错,现任吏部尚书应知年曾在学院任职过,我会托吴伯候让应尚书关照他们。”
“好,好、好”穆先生想不到,吴婉娇能和当今吏部尚书应知年这样实权在握的人联系上,心生感慨,后生可畏啊。
“你选十名左右吧,让京城这个大江淘淘他们,究竟是沙还是金,如果有金子晰出,为我北齐所用,也不枉培养他们一场了。”夏景皓想了想对着穆先生说道。
“好,我一定用心挑,这第一个,不作他想,就罗立云了,只是他的母亲,该如何处理?”穆先生第一个反应,就是举荐这个孩子,实在太优秀了。
“这个要问问罗立云?”吴婉娇想了想说道。
“这几天学堂正在分流搬迁,分到新建学院,佟小乐已经自愿到职业学院,所以就不考虑他,罗立云回罗家庄了,要不就叫他过来问问?”
“这样啊,那穆先生你先拟名单,我去罗家庄看看”吴婉娇早就想见见这个孩子生活的环境,刚巧是个机会。
“世子妃”穆先生一惊,脱口叫道。
“这孩子值得我跑一趟”吴婉娇一直觉得,对有能力之人应当礼待。
夏景皓还是第一次跟吴婉娇往平民区处理事情,有点好奇。
舒秀才已经习惯,想了想这名单当中肯定有自己儿子,心感慰籍,他也想看看这个传说的第一名,究竟是何方神圣,让自己儿子心心念念要超过。
罗家庄这些年发展的并不太好,走进村口就能感觉到,舒秀才朝吴婉娇说道,“他们处处以为我们赚他们便宜,事事要自己做,结果没有门道,银子银子没有赚到,还惹得众怒,这个村已经分为两部了,一部分以罗里正为一部分,另一部分以其他杂姓为一部分,他们已经找到我,跟着我们合作了,日子还过得去,只是受到排挤,有一部分人已经在临集其他地方购房。”
“哦”
一行人问了几个人,才找到罗立云的家。
这个家是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吴婉娇不知,但至少出乎自己的意料,一个少年带着疯傻的母亲,不应当过得很落魄很了倒嘛,居然有田园小憩的味道,这可真……
夏景皓对底层人生活可能不太了解,没有多少惊讶感叹。
舒秀才一脸的惊诧,不敢置信,“世子妃,这倒底是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吴婉娇内心有两个反应,一,将来的人才二,未来的枭雄;话说一个人内心这么强大,对他们这一行人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舒秀才敲了敲院门,不一会儿,有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一行人再次惊呃,不过他们都是有教养有身份之人,可不会流露出什么表情出来。
“请问这是罗立云家吗?”舒秀才拱了拱手问道。
夏景皓有点不满,派个人说一声,或给他面子送张贴子,站在门口像什么事,瞪了吴婉娇一眼。
吴婉娇回瞪他一眼,姐姐就喜欢,怎么了,哼。
对面那个中年男人显然被门口这一群人吓住了,连忙朝内屋喊道,“宝贝,有人找?”
一群人听到这里哑然失笑。
不一会儿,罗立云从里屋出来,一看居然是世子爷和世子妃,连忙小跑着奔了过来。
吴婉娇见他这动作松了一口气,知道感恩,这就好,这就好。
罗立云到门口把他们迎进来,然后朝他们双腿跪下,“小民叩拜世子爷、世子妃,千岁,千千岁”
“罢了,不必多礼,今天就是随意走走,起来吧”夏景皓看了他一眼,眉清目秀,正在发育,声带有点沙哑。
“谢世子爷、世子妃”罗立云显然很激动,虽然掩饰的很好,吴婉娇还是看出细微的变化,声音颤抖,手也发抖,只是如果不注意看不出来,这才是十二岁的孩子嘛。
到了正厅,吴婉娇发现,按她以胡老头家的标准来说,正厅布置的不错,正堂后墙上有一幅写意山水画,左右墙面是各一组四联条画,非常不错。
“你自己画的”吴婉娇边走边看,边问他。
“回世子妃,是的”罗立云这时已经不再拘紧,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嗯,不错,不错,你母亲呢”吴婉娇欣赏的点了点头。
“回世子妃,在后院。”
“哦,能带我去看看吗?”吴婉娇看似很随意,实则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到目前为止,都算得体,也没有为自己去看他残疾的母亲而产生自卑。
罗立云顿了一下,也不说话,带着他们穿过正堂左侧走道,直接到了后院,一个被收拾得很齐整的女子坐在那里掐花玩,见有陌生人,迅速躲到罗立云的身后。
“这就是家母”
吴婉娇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她的眼睛看,发现她一直躲避,再看下去,就有发怒的征兆:“她是先天性,还是后天的”
“……”
“是生下来就这样,还是后来生病这样?”
罗立云对吴婉娇的问话显得戒备,自己的生活虽然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时,但是像吴婉娇这样问出来的,很少,他心生不快,碍于身份,抿了抿嘴开口道“我听我爹说,生下来还好,就是不太爱说话,什么事比别人慢点,我舅舅心地好,一直领着她长大,又把他介绍给我爹,现在这样是我爹去逝以后找不到我爹成这样的。”
“哦,”吴婉娇明白了,这女人可能并不是傻,而是自闭症,这个病吴婉娇只听说过,很麻烦,也很复杂,她叹了口气,真难。“你爹是个什么个的人?”
“我爹?不太记得了,去逝时,我还小,没什么记忆。”罗立云不太愿意提过往的事。
“哦”吴婉娇也不知说什么了,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开门的人,“刚才那位是?”
“我舅舅”
“原来如此,那你舅舅自己没有孩子吗?”
“有过,后来和舅妈一样生病去了,去年冬天便来照顾我们娘俩了,所以今年的县试我才有充分的时间备考,如若不然,我是考不上秀才的”罗立云对着他们一行人说道。
“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吴婉娇话题一转。
罗立云被吴婉娇的这句话问得愣住了,低了低头,很久都未说话。
夏景皓看着耐心极好的吴婉娇动了动眉,看了看面前瘦弱的少年,看不出什么。
“为我爹抱不平,然后把我的姓重新立一支,算不算?”罗立云突然开口。
“算,当然算,那你要怎么做呢?”吴婉娇听胡老头说过罗立云父亲的事,好像生病求助本家,结果罗里正等人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还说了些过份的话,说是没有银子就不要有病,有病没银子这就样走了算了等等比较现实冷酷的话,贫困百事哀。
“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通过科举,谋得一官半职,通过权势为我爹扬眉吐气吧”
“恩,是这样,还有其他想法吗?”吴婉娇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其他?照顾好我的母亲,能让她寿终正寝,便是她最大的福份了。”
“确实是这样”吴婉娇听到这一句话明白百善孝为先,人品还算不错。
舒秀才分析着吴婉娇为何问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聊天,以他对吴婉娇的了解,这些话决不是无的放矢,她倒底从这些话中分析出什么来了?
夏景皓隐隐有些不耐烦,自己堂堂一个世子陪着聊天,是不是太给对方面子了。
吴婉娇的话却告一段落,话锋一转:“如果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做策论,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不要长篇大论,你说了我也不懂,我只要你最本质的想法?”
“啊”在吴婉娇身边的人,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富有深意、哲理的话。
吴婉娇双眼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罗立云被她盯得没法思考,脱口而出“我不会理会,我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不会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有种”吴婉娇朝他伸出大拇指。
罗立云心想,我这些话她不觉得大逆不道吗?这边还没有转过神来。那边吴婉娇紧跟了一句。
“那罗老头是你的敌人吗?”吴婉娇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直击事情的本质。
罗立云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不敢面对吴婉娇那双灿若星辰的大杏眼,罗老头在他心目中已经被列为最可恨的人,可他知道,这话他说不出口。
“你也知道,罗老头可恨,可恨他马上去死,可这有意义吗?罗立云,我注意你很久了,你隐忍,你负重,但我希望等你出去一圈回来告诉我,什么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罗立云没有想到,她竟不需要他现在回答,“出去?”
“是的,我准备在你们这一批当中选出十个左右,跟我的商队南上,去京城,到哪里学习,直到下个大比之年回来考试。你是我考虑的第一个人选,刚才面试过关,你安排一下吧,你这近三年的学费全免,你母亲的生活费也全免,但你自己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能接受我的条件吗?”
“能,能”罗立云露出符合十二岁孩子的笑容,京城啊,太遥远了,他居然能够着这样的距离。
“你的母亲,你可带,也可留,我没有任何意见。”
“明白”
最后,罗立云是带着母亲入京的,这让吴婉娇又高看他一眼,是个有担当的人。
在回来的路上,舒秀才一直琢磨吴婉娇的这些问话,经过这些年跟她共事,已经基上把她的问话分析的差不多,就是最后一句,不太明白,‘最大的敌人’到底指什么?
吴婉娇看了看舒先生,看了看夏景皓,心想我能告诉你们,我进修过类似的课程?笑话,当然不能。
“世子妃你就说个一、二,让我也听听”舒秀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唉,其实没什么,我就试探他的人品,听听他的想法,判断一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吴婉娇想了想说说大概意思也行。
“怎么样?”夏景皓好奇的问着她。
“怎么样?当然不错,在逆境中顶着别人的轻视、不屑,一路到现在,内心很强大,可我怕这个强大是反面的强大,岂不是做亏本买卖,还好,没有被仇恨蒙了双眼,一味只想着抱仇。”
“哦”舒秀才问,“敌人是什么意思?”
吴婉娇朝舒秀才看了看,“你现在有时候是不是会忍不住随便发火,偶尔还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世子妃,你……”舒秀才老脸一红,被世子妃道破,有点尴尬。
“切,怕什么,你还不是自我调节好了,你以为我这个世子妃就没有自我膨胀之时,我也有啊!”
“啊”夏景皓和舒秀才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是事实,我也是个普通人,所以我要花很多功夫,自我调节,告诉自己,吴婉娇别得意、别不可一世,能人多着呢,我得打败那个不时就冒出来让我膨胀的另一个我,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是自己。”
舒秀才明白了,明白后就更佩服了,这么年轻,就能够领略到这点,她是怎么做到的。
夏景皓看了看她,原来她也有不可一世的心,只是她太懂自己,自己把自己处理了,父王一直担心自己对她过于宠爱,让她无法无天,这样的她应当不会吧,夏景皓想不到自己跟了出来,居然了解到这样一件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大秘密,得意的笑了。
吴婉娇由于忙着选送之人,忙得头疼都没有去送王大立等回京。
舒秀才看着一脸失望的王大立,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男人应当拿得起放得下,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王大立看了看舒秀才,“谢谢舒大哥,大立明白。”
“明白就好”
李大傻检查了所有的马车和货物,见没什么问题,走到吴秀才的跟前,“舒先生,都好了,你就不要再送了,放心,有我,我定把他们安全无误的送到京城。”
舒秀才朝他抱了抱拳,“费心了。到京后,仍然找世子妃的父亲,他会安排这些孩子的”
“好,出发了。”跟舒秀才说完后,朝着车队大吼一声“起——程——了”
张之平见舒秀才在十字路口往回走,停在那里等他。
舒才秀也看到他了,远远地先打了个招呼,等走近了,“张大人又下乡视察?”
“不看,怎么行,官不好做啊。”张之平打着官腔有模有样。
舒秀才忍着笑,“是啊,官不好做啊。”
张之平才不管他的揶余,“怎么一辈子做世子妃的大管家?”
舒秀才转头看了他一眼,“人各有志”
张之平分明不相信地扫了他一眼,“一起走吧”
“张大人请”
“对了,你们在临集镇上的地还空着呢,没什么打算?”张之平瞄了他一眼。
“舒某现在还真没有接到世子妃的指示,真不知”舒秀才在买地时是知道这个秋天有什么动作的,被黄平县集会一闹,可能要推到明年,他自己也好奇,吴婉娇拿它们做什么?
张之平分明不相地看向他,不过也没再问。
天慢慢转凉,由凉转冷,冬雪转眼又是一年。
小念儿由扶着东西走,到现在已经能独立行走,穿着雍肿的棉袄跟在吴婉娇身后,吴婉娇提着羊肉汤往夏景皓书房去。
双喜见是吴婉娇轻声的说了一句,“都在里面呢”
“哦,”吴婉娇明白他的意思,都在里面商量着事呢,把汤罐递给双喜,“让他趁热喝,冷了有膻气。”
“是,世子妃,奴才知着了。”双喜从她手中接过提盒,行了一个礼。
吴婉娇转身对着儿子轻声的说了声,“爹爹正在办公务,等他回去后再跟你玩。”
“好吧”夏言北有点不高兴,但没说什么,吴婉娇便又领着儿子回内院了。
双喜看了看汤罐,又看了看远走的人,心想倒是好说话,拎着汤罐往暖捂子里一放,一时半会冷不了。
胡家庄
“老头子,别坐在门口啊,天怪冷的。”胡婆子看自家老头子一个人蹲在门口抽着水烟,看不下去,让他进来。
胡老头子眯着眼,老僧入定般没有理会,不知想些什么,大概是水烟抽完了,站了起来:“老太婆,我去找世子妃,就不要做我的饭了。”
“哦,”胡老婆子把头伸了出来,看了一眼自己老头子,“不知又琢磨啥?”
胡老头一个人边走边抽着水烟,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到世子府,门口守卫见是他,翻了一个白眼,“胡老爹,你这会儿来,噌饭啊。”
“臭小子,再贫,让世子妃换了你”胡老头笑着骂了他一句。
“行了,怕了你,开个玩笑都不行。”边说边开了正门边的左侧门。
胡老头得意一笑,以左为尊,高高兴兴进去了。
世子府二管家是王府过来的人,见门房人引着胡老头过来,顿了一下,“胡老爹,您老怎么来了,饭吃了吗?没吃在这里先吃吧,世子妃也正在用餐呢?”
胡老头含着烟嘴点了点头。
夏运成便领着他往客厅用餐,他是个人精,北齐王夏守正把他送给夏守皓时,他就把临集这一带世子妃的人脉全都梳理了一遍,当然知道胡老头是什么极别的,笑着把他按排好,让他吃好、喝好。
等胡老头浑身暖洋洋时,高兴地胡子一动一动,跟着夏运成往议事厅等吴婉娇。
吴婉娇抱着小念儿过来,“胡老爹有事?”
“嗯”胡老爹等吴婉娇坐定后才说,“世子妃还记得我那次跟你说得各年份雨水情况吧”
“记得,怎么了?”吴婉娇心想胡老爹可不是个无事登堂入室之人。
“今年有点小旱,因为世子妃你准备充分,所以我们粮食并未受到响影,我算了算,今年冬天怕是有暴雪,明年怕是大旱之年。”胡老爹说出自己的担心。
“是吗”吴婉娇神色凝重起来,他对胡老头看天吃饭的本事很信服,这情况很不好,“我会考虑的。”
“可能这些不能难倒世子妃”胡老爹吸了一口水烟,看了看她。
“啊,难道还有其他”吴婉娇吃惊。
“今年夏末初秋,我不是到你那里去了一趟吗?”胡老头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了道。
“知道,你救了我”吴婉娇听着他的话,点点头。
“我跟祖佑两个人本来是想走着去的”胡老头即便是个族长,去什么地方也舍不得花钱。
“你……”吴婉娇无语了,“亏你想得出来。”
“是欠妥”胡老头笑笑,“所以在云集镇租了一辆驴车,那时急着往你那里赶,也没有多想,现在没事琢磨
琢磨,发现这事还真挺邪乎。”
“哦”吴婉娇觉得老头发现了什么。
“赶驴的那个人比我小不了几岁,说了句话,我心里不安”胡老头的神情在水烟的后面,严谨而不安。
“什么话”
“旱极而蝗”
“旱极而蝗?”吴婉娇大惊失色,自己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是却在电视中看过,蝗虫过境片草不留,太恐怖。吴婉娇把儿子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让我想想,我是听说过的,让我想想”现在的吴婉娇恨不得把网络带过来,网上一查什么都有啊,那像现在要费劲脑子去想,“胡老头,云集镇是不是比较荒,没有什么植物,而且地面比较干燥”
“嗯,跟你说得差不多”胡老头点点头,北齐大部分地方都是这样,没几块地像临齐这样绿树成荫。
“环境符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是绝不会有的,没有裸露的土地,蝗虫就无法繁衍。北齐这地方,环境很不好,真是符合蝗虫生存呢。”吴婉娇边转边想。
“他说在家里挖地,挖了不少蝗虫卵,吃都吃不完,怕是明年大旱,人不如畜牲”胡老头见吴婉娇这个都懂,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最严重的话。
“啊,会这么严重。”
“是,我算了算,你来了几年,还算风调雨顺,也该到大涝或大旱之时了。”
“晕,我听人说过,蝗虫这东西繁殖能力特别强,如果明年是大旱之年,果真为它生存提供了必要条件,天啊,这该怎么办?”吴婉娇心想,我真不是专业农人啊,该怎么办。
胡老爹倒是不急不慢,“世子妃,要不你查查书,要不再找一下那个驴夫”
“对呀,真是无头苍蝇,好,我知道了,双管齐下。”
胡老头把问题抛给吴婉娇后,一身轻松,哼着小曲回去了。
胡婉娇等夏景皓回后院把这件对他说了。
“你是说明年可能大旱?”夏景皓听了后,心一凉,自己正准备明年全面推广治盐碱地呢。
“嗯,已经有两个老人这样说了,你知道的,农人靠天吃饭,他们看天有自己的一套,说旱必然是旱。”吴婉娇宁可信其有,做好准备,也不愿什么都不做,等天灾真得来了,那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
“明年,我们正准备全面推行治盐碱地呢”夏景皓也愁,“这可怎么办?”
吴婉娇在等他来之时,已经把各种可能性想了一遍,“胡老爹说,进入腊月后,必然有暴雪,我想把雪水存下来,应对明年的大旱。”
“怎么存?”夏景皓觉得有点不实际。
“用河或塘啊”
“哦”夏景皓并不懂。
“可现在离腊月只有小半月的时间了,”吴婉娇说完眨了眨眼睛,“该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夏景皓对农业一窃不通,很茫然。
吴婉娇看他急得眉都皱成一团,不地道地笑了笑。
夏景皓见她这样,“你有办法?”
“有是有,怕被你骂”吴婉娇瞄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
“我敢骂……,不是,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夏景皓都被她套进去了。
吴婉娇嘿嘿笑了笑,不再兜圈子,“你要治盐碱地,有暴雪刚好,不仅何以冻死土层中的害虫,而且暴雪化下来的水,流走可以带走碱份,只要把后续事情做好,坏事也可变成好事”
“如何做?”夏景皓听到这里,眼一亮。
“先说暴雪对人吧,你现在要做三件事,第一保暖,我庄里的棉花全部无偿提供给你,你负责无贪无误的送到百姓手中,这个能做到吧”
“能”夏景皓双眼发亮,这还是钻到钱眼里的小妻子吗?
“第二,教他们打火炕床,胡家庄的火坑,你见过的”吴婉娇提示他。
“可以,我来做。”
“第三,进行灾前宣传,教他们如何避灾,赶紧修整自己的住房,如果有危险房的,没有能力的重盖或修理的,你可以每个村盖一个大通道式的住房,到灾时让他们统一住到里面,至于粮食你已经有几个县可以调度,我就不参与了”吴婉娇心想我出了棉花,就不要再出粮了吧,那姐姐也伤不起啊。
“好”夏景皓听着都可行。
“最后,最重要的是,让你的军队过来一部分,帮忙挖沟、开渠,既可引雪水,又可为来年大旱做储备水。”这就是吴婉娇怕夏景皓骂的地方,在这里军队是不能被随便提及的,更不要说用于民防了。
“军队?”夏景皓站了起来。
“是,军队,打仗是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不就是用来维护百姓利益的吗?挖沟、开渠也是,为何做不得?”吴婉娇见他都惊得站起来,要这么大的反应嘛。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夏景皓听吴婉娇这样分析,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
“这样做,增加人力抢时间,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吴婉娇见他下不了决心,加了一句。
夏景皓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真是什么事都敢想,好吧,那他就敢做一次吧“行,我来安排”
“除了挖沟、开渠,最好把地翻一遍,能挖多少虫卵就挖多少,这样既可以去掉一部分虫卵,又可以让暴雪冻死一部分,我相信经过这两道,虽然不能灭绝,至少不会太严重。”吴婉娇把各种可能性都跟他讲透。
“好”
“找个那个吃虫卵的行家,由他指导挖,无用功少做些”吴婉娇想到了那个驴夫。
“知道,我算服了你,微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夏景皓不得不感叹一句。
“行了,别夸了,你要做的事多着呢”吴婉娇娇嗔了他一句。
“忙什么,你赚那么多银子,也不见你有多忙?”夏景皓见她什么事都考虑到,自己省了很多麻烦,调贶了她一句。
“切,你能跟我比吗?我会用人,你呢?”吴婉娇挑眉得意的说道。
“我也会,哈哈”夏景皓跟着说了一句。
“切”
第二天一大早,夏景皓快马加鞭赶往金府郡同自己父王商量这件大事。
“你媳妇说的”北齐王夏守正神情凝重,居然能提前得知天灾。
“嗯”
“你同意了”北齐王夏守正先问了儿子对这件的态度。
“嗯”
“行了,别嗯了,放手做吧”北齐王夏守正心想,最坏已经是这样了,况且儿媳妇出手没有落空过,自己应当支持他们。
“父王?”这下轮到夏景皓惊讶了。
“你媳妇的能耐,我们俩人都无需置疑,即使后面没有暴雪,明年没有大旱,也没关系?”北齐王夏守正作为统领数十万大军的将领如何不知道防重于守的重要性。
“嘿嘿,父王你真好”夏景皓见自己的父王无条件支持,咧嘴笑了。
“哼,拍马屁”北齐王夏守正心里高兴,嘴里不承认。
“父王高兴吧”夏景皓见自己父王被自己拍得挺高兴的,自己也高兴。
“臭小子,去忙吧”
“是,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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