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出帐篷的一瞬间,正好一阵很大的山风吹过,我们脚下的平台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大家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等我们站稳后,往远处看时,才发现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这个平台的边缘。
夜里因为周围的环境看不清,还没感到特别害怕,但在阳光的照耀下,周围的一切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周围巍峨、陡峭的大山衬托下,这座二十米高的空中平台,孤悬在空中,除了一侧和大山上的裂缝相连外,其他都四面不靠,更加显得脆弱和不稳定,随时都会坍塌似的。
随着脚下的摇晃,我感到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似的,一阵晕眩让我蹲了下来,不敢再往四周看。
“你没事,小明”耳边传来胡梦温柔的问候声,这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我强忍住自己的不适,并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就是有点恐高症。”
此时,秦晴,王同,还有王教授,已经在平台上四处观察着,找可以下去的地方,而我只能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轻松的走着,而胡梦虽然没我严重,不过她也很害怕似的,不敢离平台的边缘太近。
我坐下来,用手往“地上”抓了几下,这种由枝叶交织而成的“地面”,显得非常致密而结实,好像被一层层的编在一起似的,这种树可真是太奇妙了。
忽然,王同、秦晴、还有王教授走过来,“准备一下,我们用绳子下去,然后我们继续往北走。”王教授说着,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来,王同接过绳子,然后走到裂缝的那侧,用一把微型手钻,在岩壁上钻出几个眼来,我还没看清楚,就见他把拿了两块磁铁一样的东西,把绳子固定好了。
并第一个沿着绳子滑了下去,随后,我们把所有的装备先用绳子放下去,紧接着,王教授,秦晴,甚至还有胡梦,都一个个下去了,最后只剩下我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我以前虽然也接受过攀爬训练——因为我们考古时,免不了要攀岩爬山之类的——所以,知道该如何把绳子系在腰间,如何往下降之类的。
但我有比较严重的恐高症,下降的过程中,我尽量不看地面,而是往上看,幸好在我下降得得时候,有一棵树可以供我踩蹬,等我双脚降落到地面时,我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而胡梦则贴心的递给我一瓶水,好大一会,我才缓了过来。
再抬头看看我们刚离开的那个平台,那简直就像是盖在这丛树林上面的一个盖子,显得那么怪异而奇特,而下面的这片树林,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宏伟的多,其中每颗大树,一个人都难以合抱过来。
更让我们吃惊的是,每棵树除了那层交织在一起的部分外,下面几乎没有了任何枝叶,不过这也难怪,阳光都被那层枝叶遮挡掉了,下面的枝叶也就很难存活了。而且,在边缘的树,要比里面的要粗壮的多,王教授拿起相机,不停的拍着,这种丛生在一起的大树,真是太难得一见了。
而王同掏出一个车钥匙一样的东西,轻轻按了一下,那根绳子并自动脱落下来,他说这是一种自动锁装置,是在登山时,专门用来锁绳头的,当人下去后,只要按一下开关,自动锁就会自动打开,绳子也便很自然地脱落下来。
“大家看,这里有几具骷髅”,已经走进里面的拍照的王教授突然喊道,我们都大吃一惊,连忙冲过去看,果然,就在一颗大树下,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骷髅,从骷髅的状态上来看,应该是死亡很久后留下的骷髅,并且它们身上,连衣服的痕迹都没有了。
我们认真数了一下,这种骷髅有八具,这是些什么人?为何死在这里?是不是从上面掉下来摔死的呢?对于这些谜团,现在已经无法破解了。
“这里还有一具,还是很特别的一具。”循着秦晴的喊声,我们连忙往更里面走去,因为这种树林特殊的结构,所以在稍微往里一点,就显得特别暗了,必须打开手电,才能看得清楚。
只见在秦晴手电的亮光下,有一具无头骷髅,这具骷髅一定是被砍掉了头。
我们拿着手电在周围照了一下,发现那具骷髅的头颅,就在四五米之外的地方,更令我们震惊的是,在那个头颅的后脑勺上,竟然有一个明显的凸起,这种凸起的长度大概和手指差不多。
“这难道就是那种长袍人?王教授不是说了吗,长袍人的脑后有一个‘尾巴’。”秦晴这么一提醒,我才忽然想起了起来,王教授的确这样说过。不过亲眼看到这种长袍人的骷髅,还是让我们感到极度震惊。
“有这种可能,不过这种‘尾巴’的形状,倒是和我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王教授肯定了秦晴的猜想。那八具普通的骷髅,加上这一具已经被砍头的,长袍人的骷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接连出现的一系列证据,越来越能证明竹简上那些内容的真实性。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一定要把这个长袍人的头颅带出去,因为它太具有研究价值了,这种事当然是王同最在行,只见他拿出一副橡胶手套带上,然后取了一瓶特殊的消毒液,喷洒在那个那个头颅上,这是收集骨骼样本的标准程序。
但就在消毒液喷洒在那个头颅上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为什么,那个头颅一遇到消毒液,几乎在瞬间就消解掉,变成了一滩白色的粉末,我们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为谁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管它了,反正只要涉及长袍人,总会有意想不到的诡异现象发生,咱们接着往前走。”王教授虽然有点惋惜,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在冉冉升起的旭日中,我们继续往北走,这时,我们心头都涌起一种成就感,在这条路上,最诡异的两道屏障,我们都成功闯过来了,而现在往北的路,则显得没什么特别的了,和山中其他的山路都一样,此后会不会一番风顺,然后我们很快就能到那个村呢?
王教授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默默往前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一直走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钟左右,王教授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我们说了句:“不行,咱们不能就这样就过去了,那个树林里肯定还藏着别的秘密,我们必须要再回去看看。”
说完后,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转身急急忙忙往回走,我们也只好紧紧跟在后面,虽然我们不知道王教授为何要这么做,但知道他既然决定这么做,肯定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就在返回那个树林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最让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我们竟然找不到那片树林了!
走的路线绝对没错,我们检查了无数遍指南针,考虑到周围可能有磁场干扰,而造成指南针不准外,我们还用了其他的定位方法,如根据太阳光光线定位,根据植物生长特征定位,比如,根据树木或石头上苔藓的生长状态,来辨认方向。并且还切开了一段树干,根据其年轮较宽的一方一定是北方等规律来定位。
通过这种种的定位方法,我们确认我们的方向没走错,但却再也没找到那片树林,甚至和树林相连的那道裂缝,好像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地方,根本都没存在过一样。
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使我们每个人精神都处在极度焦虑中,甚至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难道是我们集体产生了幻觉?那我们是否还仍在幻觉中?我们现在看到的,与之前看到的,那个才是真的。
不论人认识任何事物,都会有参照系,可这种参照系一旦消失,人内心的那种恐慌和恐惧,真的会把人逼疯,幸亏我们是五个人,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疯了。
一直往回走了两个小时,我们仍然没看到那个树林、还有那个裂缝的一丝影子。大家心情愈加焦躁不安起来。
”不要走了,大家坐下来歇歇。”在一片稍微平坦的地方,王教授语气温和而缓慢地说道。我们垂头丧气的坐在石头上,谁也没说话,只是向四周观察着,仿佛想找出比较熟悉的蛛丝马迹来,但此时,我们却一丝一毫都找不到。
从方向上说,我们绝对没走错,但为何找不到来时的路?
王教授却倒背着手,在四周转悠着,他时而蹲下来拿起石头来看看,时而往四周张望一下,神情已经变得出奇的平静,好像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种无法破解的诡异,对他的心情已经没影响了,他登上一块巨石,微笑着指着远方对我们说:“看,那是哪里?”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沮丧的心情为之一振,连忙也都上到那块巨石上,向着王教授指的方向往远处看过去,但让我们更加沮丧,同时又非常震惊的是——我们看到的居然是我们住的那个宾馆!天哪,我们转了一圈,忽然又回来了。
胡梦忽然蹲在下来呜呜地哭起来,我知道,她这种感情是复杂的,既有没能达成目标的失落,又有经过一番磨难和不可思议的怪异后,那种回家般的亲切感,这种复杂的感觉,我们又何尝没有呢?
“丫头,哭什么啊,诸葛亮还六出祁山呢,我们这算不了什么的,况且我们这次的收获也不少啊,就算是探探路,我们来到这个小县城才不过三四天时间吗,很多事情是要慢慢来的,不要急,我们会成功的。”
王教授轻轻拍着胡梦的肩膀,安慰她说,而秦晴也非常冷静的拍了拍胡梦的肩膀。此时,我猛然觉得,对我来说,胡梦比秦晴更真实,也更可爱,一种痛惜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我真想冲过去,把胡梦紧紧抱在怀里。
以前,我总觉得胡梦是个有点高傲,有点冷的女孩子,但通过这些天的接触,我慢慢了解到,胡梦以前对任何人的不卑不亢,以及感情不轻易的表露,不过是她从小教养的一种表现,而她的内心,是那么善良,温暖,并且还很脆弱。
王同也默默地走过去,小声对胡梦说:“嗨,别哭了,回来不好吗?王教授说的对,我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成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鼻子啊,你这样我反而不适应,要不你再骂我两句?这两天你不骂我,我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王同的这几句话还真管用,一下子就使胡梦破涕为笑,胡梦撒娇似的捶了王同一下。
但这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还没人能够取代王同在胡梦心中的地位。
王教授和秦晴看着他俩斗嘴,也都笑了起来,王教授高声说道:“同志们,别泄气,我们要保持斗志,越挫越勇,走,回宾馆,好好总结一下这次的行动,随后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