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推,窗子便开了,他轻如羽毛般的闪身而入,再悄无声息的关好了窗子,那冷风吹多了进来,只恐让羽嬛再次染上风寒。
屋子里静静的,依稀是床上羽嬛沉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吗?
踅到床前站定,就怔怔然望着床上的他,还真是不信她睡了,可是这一屋子的蜡烛都吹熄了让他也不好再燃起来查视她睡了没有,如若是真睡了,他倒也不好扰了她的好眠,羽嬛的身子骨一向虚弱,这是他知道的。
就这样站了许久许久,床上的女子依然未出声息,薛子殇便确认羽嬛已睡了,只悄悄的就上了她的床,然而当他正欲躺在她的身边时,突然间女子的声音忽的从床上传来,“下去,不许上来。”冷冷的,羽嬛居然没睡,居然跟他杠上了这么久的时间,原还以为他不会上来呢,却不想还是……
“缳儿,瞧我拿了什么好东西给你。”手中的玉镯子展开来,黑暗里那泛着微光的玉镯子透明的惹人喜欢,他抓起她的一只柔荑,轻轻的就要套到她的皓腕上。
羽嬛却一挣,“我不要你的东西,只要你不惹我,离我远远的我就开心了。”才不要他的东西,此时她就想把他推下床去。
“可是,我是你的夫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她苏羽嬛,不,是洛渊羽嬛是自己的无殇王妃呢。
羽嬛轻哼一声,仿佛不屑,“王爷可别忘记了,缳儿的手上还有一纸休书呢,是不是我把它拿出来召告天下呢?”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休书已没了,不过薛子殇并未亲眼所见,所以此一番说他是必会害怕的,只要召告了天下,他无殇王的面子就半点也没有了。
薛子殇顿时无语了,羽嬛的话已经吃定了他的不敢了,“缳儿,你又何必?”有些焦虑,他就不信自己哄不了她。
“下去,否则我明天就把那休书拿出来给这宫中的姐妹们欣赏一下。”丝毫也没有转寰的余地,这一回她要让他记得这一次的教训,倘若再犯了,估计她就真的无法再留在他的身边了。
薛子殇只得乖乖的下了床,倘若明天她真拿将出来,那玩笑可就开大了,而他也要出糗了。
“我渴了,给我倒杯茶喝,要不冷不热的。”披着一件衣衫坐起来,都是他,又扰了她睡觉,所以她要折腾他一回。
“好。”他低应,居然比小宫女还尽心尽力的侍候着她,因着笨手笨脚的还两次打翻了那桌子上的茶杯,可终于还是沏好了茶送到了她的手边,“我尝过了,不冷不热,刚刚好。”没形象就没形象吧,反正就只有缳儿一个人看到,只要她高兴,他此时什么也不去在意了。
羽嬛慢慢的喝过了茶,这才又倒下钻进被窝里,真暖和,却不管他,“你去软榻上睡吧,不许吵到我,要是我渴了,还得给我倒水。”把他当下人一样的使唤着,这感觉真好。
“好吧。”恨不得把她强行的搂在怀里,可是思来想去却还是被那休书一说给吓到了,他真不敢了,只得乖乖的就到软榻上去睡了,好歹这也算是在她的屋子里,也算了了自己要与她一起睡的心愿了。
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就这样满心里的委屈,薛子殇在软榻上将就了一夜,一大早醒来急忙就穿戴整齐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这一夜是未与羽嬛同床的,那他的面子岂不是丢大了。
悄悄打开了房门的门栓,绝对不能让人误会了,却立刻就有人听到拉栓的声声音而推开了房门,却是依珍,当依珍见到薛子殇的时候,立刻诧异的低叫了一声,“王爷,你是怎么进来的?”昨夜里王妃明明说好了要栓上房门的。
薛子殇指了指窗子,他怎么也瞒不过依珍,依珍什么都知道。
依珍看着那窗子,捂着嘴只笑个不停。
“嘘……”羽嬛还睡着,他可不想吵醒了羽嬛。
依珍这才急忙忍住了,可是那一张脸也憋的通红,床上却好巧不巧的传来了羽嬛的声音,“依珍,把软榻上的一应的东西都换过了,王爷昨夜里在那上面睡了一夜,要换干净的才是。”慢声细语的说完,薛子殇的脸顿时就绿了。
这屋子里他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否则依珍那双笑眼就足以让他立刻就寻个地缝钻进去了。
匆忙就狼狈的出了羽嬛的屋子,估摸着那张人像已经连夜查了,此时也应该有结果了。
兴冲冲的就向大内太监胡总管那里走去,一路都是无人拦他,这宫里谁人都识得他的,门口的小太监一见了是他,更是马上就通禀,“胡总管,无殇王爷驾到。”
薛子殇也不等胡总管回话,说好今儿个一早就来的,胡总管必是候在厅里而不敢睡觉的。
果然,一推开门,胡总管立刻就衣衫整洁的迎了过来,“王爷,奴才这正侯着呢。”可是他的表情却有些不好。
难道没有查出来吗,“说吧,结果怎么样?”
“禀王爷,都是小的办事不利呀,分派了一百个小太监一个宫里一个宫里的查了一夜,结果……”支吾着,胡总管竟然就顿住了。
听着那口气就知道结果不好,可是他总得要知道,“说,是哪一宫里的?”总不会是母后宫里的吧,似乎除了母后与皇后绢媚那里,这胡总管在这后宫中可是不怕任何人的。
“王爷,哪一宫的也不是。”
“难道是那些个打杂的,比如浣衣局的?”薛子殇还真不相信那么一个容貌姣美的小女子被送去为奴了。
“也不是。”
“到底是谁,你从实说来。”急了,吊着他的胃口,再不说他真恨不得冲上去就给这胡总管一拳,打得他眼鼻出血才罢休。
“回禀王爷,奴才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罚了奴才。”
忍着,忍着心中的怒气,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说吧,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好。”
胡总管的身子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只抖了又抖,半晌才道,“王爷,其实宫里压根就没有这样一个宫女。”
薛子殇不相信的瞠目的望向胡总管,“查了一夜,就给我这样的结果,你说,是不是漏了哪里?”
胡总管立刻诚惶诚恐的就跪倒在地,“王爷,奴才不敢呀,奴才亲自带着人一个宫里一个宫里的巡查了一遍,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呢,奴才怎么变也变不出来,这皇宫上下压根就没有人认识这个小宫女。”
难道是楚洛渊随意画的一张图吗?
楚洛渊不可能傻到这个地步胡编了一个画像送给他的,这样最后被他查出来了还是他楚洛渊自己倒楣。
可是眼前的胡总管又不象是敢对他说谎的人,薛子殇越想越有些迷糊了。
蓦的,他突然想起来从前追查水芜儿的时候也是,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那线索咔嚓就断了,仿佛那背地里的人已猜到了他绝对会走进那一个死胡同一样。
头轰然而裂,看来想要彻底的让那鱼儿上钩,似乎就得下一个诱人的饵了,那饵,似乎就是羽嬛,他一直知道那人的目的就是不想让羽嬛与自己走在一起,所以才会训练了一个水芜儿来离乱他与羽嬛的感情,是的,就是如此。
可是,羽嬛有着身孕,正是要千般小心的时候,他怎么可以把她当作诱饵呢,即使再多的人保护着他也怕,那一个万一只会让人后悔终生呀。
还有,楚洛渊他要如何处理呢?
倘若放了,那么这断了的线索就再也没了继续的可能了,或许他努力再想一想就可以再找到其它的线索了。
可是不放,一直将他关押在那梅林旁的屋子里,只怕拂儿和羽嬛都不会同意的。
楚洛渊的事真的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