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然保护区
4月13日，晚，星光布满了兰州城的上空。
我坐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单人沙发上说：“嗨，这沙发坐上去可真舒服，等我回去照这个样子也做一个，比这个要长一点儿，能把腿也放上面儿。”
另一个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笑嘻嘻对我说：“我看最好给你叫一位漂亮的小姐来，全身按摩，那不是更舒服。”他叫叶老二，是建筑工队的老板，负责前期的整体施工。我朝他挥挥手说：“叶老板哪儿的话，这宾馆里的妞儿，我可没兴趣。”
“那你可就小看这里了，这可是七里河最大的宾馆了，找有品位的MM还不容易，有上清还怕找不来？”说罢就朝我嘿嘿地笑，看样子是等我的意思了。
“上清是谁啊？你这是说的哪门子黑话？”
他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侧过身含笑说：“这上清吗？就是上清童子，古时候的唐朝有个叫岑文本的大臣在一座山里避暑，一天晚上他听到屋外有人叩门，门外人自称是‘上清五铢衣’。岑大人就出门察看，见到一童子嗖的一下就在院子的墙角处消失了。他从墙角捡到一枚五铢铜钱，原来‘上清童子’是钱的化身。从那之后，古人就经常用‘上清童子’作为钱的雅号。”
我对他的话有点不解，朝他斜了斜眼睛说：“你还真能编故事，你以前是跳大神的吧？”他很不服气地说：“连这个都不知道。”说着话他就拿起电话，连拨了几个号码，都没有什么结果，最后他把电话一扔说：“睡吧！这破地方连个小姐都没有。”
我也没理他，起身来到隔壁赵先生的房间，见他在下棋，就走过去问：“赵哥，我们那个保护区在哪儿啊？我想先从网上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也好设计个合适的风格，我这叫笨鸟先飞！要不老板问起来也不好说，是吧？”他向我挥挥手，示意让我坐下来。片刻后，就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棋要输了，黑棋是赢定了，无路回旋啊！”
我朝他笑笑说：“你整天自己跟自己下棋，有啥意思啊？”
他没理我，只是说：“等后天见了程总，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合同一定会签的。”我问是什么事，他说：“不要刨根问底，只要顺着程总的意思办事就可以了。”
我还想往下问，却听他笑道：“好了，早点休息，明早让强子带你去五泉山逛逛，就当是我耽搁你过生日的赔礼！下午我们就去工地。”
第二天上午我跟着赵强在五泉山逛了好一通，中午吃过饭，我们一行四人就出发赶往目的地。
一辆“欧蓝德”载着我们沿连霍高速一直向西行驶了近七个小时，我和叶老二在车上就整整睡了六个小时。我睁开眼问：“赵哥，到了没？”赵先生手指捏在眉心闷声说：“还早，刚过酒泉。”
一路上我问了好几次，赵哥总是说还早，我正想再问就听他说：“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强子路边停车！”我看了看表，是晚上12点20分，心里暗骂道：“妈的！走了快12个小时了，早知道这么远就该早点出发。唉，不管咋样总算是有个地方住。”我整整衣领下了车，这里确实要比兰州冷，冻得我嘴唇直打哆嗦。叶老二说：“这地方还真没来过，咋这么冷啊！”强子在一旁说：“这是山区，海拔比较高！”
这地方是一个蒙古族自治县，我们在这里的伊斯兰饭店里住下，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赵哥说这里离月牙湖还有几十公里，路不好走，所以先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赵强摇醒的，这一晚我睡得很沉，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吃过饭我和强子来到停车的地方，发现有两辆和我们一样的越野车停在院子里。
看到赵先生站在车旁和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说着什么，我就凑了过去，谁知道我刚走近一点，他们就都不说话了，我这心里直犯嘀咕。赵先生见我过来含着笑说：“吃过饭了吧？因为公司那边有点事儿，我就不送你了，让强子带你去工地吧！”说罢向那两个人挥挥手，上了一辆车，我看了看车牌是“甘AHB026”，赵先生坐在车上朝我俩摆了摆手，就催促司机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开走了。
我钻进车里才发现这车不是来的时候坐过的那辆，因为这辆车的座椅上没有布制的椅套。我就问：“哎，强哥，我们那辆车呢？”他把车发动向后倒，随口说声：“噢，那车送叶老二去了。”
我心想：他妈的这公司真是够阔的，光“欧蓝德”就这么多，叶老二不是和我们一样去工地吗？为什么要先走呢？赵先生和那两个人说什么呢？为什么怕我听见啊？我想问赵强，可又一想，问那么多干什么呀？到了一切就都知道了。想到这我让强子把音乐打开，自己就朝车窗外看，这里的山上都是低矮的植物，显得光秃秃的，远处的山顶竟然还有雪，怪不得天气这么冷。
在音乐声中我竟然又想睡觉，心想：这两天咋搞的，怎么老是犯困？
一阵凉风吹在我脸上，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原来是强子把车门打开了，外面的凉风刮进来，吹得我直打冷战。我看了看表，都中午12点多了，擦擦嘴上的口水问：“我们到了？”强子点点头，下了车我发现，这里确实很偏僻，我们来的那条路好像只是为了通到这里才修建的。
我们俩走进一个大铁门，我见门柱上写着：“月牙湖鸟类自然保护区”，里面很宽敞，中间建有一幢两层小楼，左边是一排平房，大概有十几间，楼的前面是一块三四十米见方的水泥地，也有两辆同样型号的越野车停在那边。这小楼看起来很新，但是典型的白色欧式结构和周围环境很不搭配，这里和我想象中的森林保护单位差得太远了。
2.古怪小楼
车旁边站着两个人，他们见我们进来，瞥了我一眼，露出一副警惕的表情。强子说：“我们进去吧！”我朝着那两个人点头笑了笑，然后跟着强子进了小楼。
打开大厅的门，竟然是条向下的走道，走道并不长，尽头又有一扇门，门外站着一位穿深蓝色西服的男人，见我们进来就把门推开。我刚进去就又是一惊，里面的面积非常大，而且是呈长方形的，这里的面积和外面看到的小楼相比大了不止一倍，我心想：这算什么设计啊，避开采光，把客厅建在地下真是不合常理，这样岂不是白天也要开着灯，真是令人费解！
大厅里果然亮着灯，从门口到尽头有两排灯，中间很亮，两边显得很昏暗。地板是大理石的，很光滑，四面的墙上都安了深蓝色的镜子，使大厅显得更加空旷。径直穿过大厅，我发现除了大厅中央立着一根粗大的圆柱以外，这里什么摆设都没有。
大厅的另一头有一扇门，我之所以说是扇门，是因为它是开着的。当它关起来的时候，就会和墙面合拢，这样就和整面墙壁形成了一个整体，这样大厅的所有墙壁就完全是镜子了，从门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有扇门。
在这安静空旷的大厅里，两个人的脚步声透着诡异，我正想着钻进门里，就见强子回头对我说：“等我一下！”说完闪身进了那扇门，强子进去后就把门关上了，我一下就陷入了莫名的恐惧。我看着那扇门，门的外面没有把手，好像只能从里面开，等了几分钟，赵强还没出来。我忽然听见左边的墙壁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是敲打金属发出来的那种声音，但我却没敢转过身。我感觉这里每一面墙上的镜子都是一扇门，每一扇门的后面都有一间屋子，好像屋子里有什么怪物想冲出来似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全身发抖。
突然吱呀一声那扇门开了，一个女人走出来看看我说：“里边让你进去呢！”说罢转身就走，我连忙跟在她的身后，心想：真是活菩萨呀！要是再不出来，我非吓死在这里不可。
进入房门是一条向左的走道，这里的灯很暗，走道也很窄，两个人并排走的话一定过不去，走了没多远有个拐角，离拐角不足五米的墙壁上是一扇白色的木门，里面灯光明显比外面亮，走进去后看到一间有2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面有桌子、书架和沙发。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50岁左右的男人，强子站在桌子旁边，那女人进来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二十几岁，模样长得非常标致，但神色却很冷酷。
强子见我进来，笑着给我介绍，说：“这就是程总。”然后向那男人低声说，“这位是莫炎，建筑工程师。”我朝他点点头，就听那程总慢声慢气地说：“听说你刚从法国回来？”
我心想：这老家伙架子真大。不过我还是笑着回答说：“是啊！我在斯特兰斯堡建筑学院学习了两年，但成绩不是很优秀！”程总的那种霸气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还没有这么紧张过，在巴黎论文考试都没有过。我顿了顿，继续补充说：“不过这个工程我一定会很用心的，我相信我的设计能让您满意！”
程总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仰起头问道：“对我们这个研究所，莫炎先生有什么看法？”说话间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想起赵先生叮嘱我的话，就带有歉意地说：“程总，我也是刚到这里，对这个地方还不是很熟悉，等我了解一下，马上出一份草图，不知程总在这个工程上有什么要求啊。”
他将手中的文件夹让强子递给我，说：“这上面是公司的一些设计要求，你先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二丫。”说着话他伸手指了指坐在沙发上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3.月牙湖
告别了程总，二丫、赵强和我走出小楼。院子里的那两个人还在，其中一个人见我们出来，起身迎上前对二丫说：“程小姐要出去啊？”二丫点点头招呼我们俩上了车，车开出院子后，就朝着我们来的那条路驶去。
我和强子在车上吃了点压缩食品，大约走了20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司机调转方向沿着一条朝上的山路继续走。走了很长时间，我们穿过一条非常高大的围墙，车开过大门的时候，我看见门梁上写着：“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我就问强子：“工地在里边吗？”他点点头，又走了一会儿车就停下了，二丫跳下车说了声：“下来吧！”我拉拉上衣也下了车。
她站在一个小土坡上指着山下说：“这就是月牙湖！”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下面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湖，月牙的形状，湖水出奇的蓝，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几乎能够看到整个湖面，的确很漂亮。
我见她转身又指向身后说：“我们的施工地点就在这儿，前后都要建瞭望塔，先给这里通电，把探照灯安装到塔上，晚上施工可以打亮，另外……”说着她转头看着我说：“你要尽快草拟出图纸，四个月内工程必须完工！”我看看她手指的方向，面积不是很大，有很多不知名的树，不过这里很平坦，比较适合搞建设，就朝她点点头说：“没问题！”说罢我从背包里把绘图工具拿出来，开始简单地画出这里的方位和地势结构图，然后列举最先要准备的材料。
我又翻看程总给我的文件夹，上面只是说了工程的期限、施工材料的运输、各块儿的负责人等等，最后有一张蓝色的纸，顶端印着个古代钱币样式的刻章，我大致看了看，上面是施工设计要求，发现展厅、实验室和宿舍竟然要求全部挖掘地下室，而且地下室的面积都是上面房屋建筑面积的两至三倍。
为什么要建地下室呢？我忍不住就问二丫，她说：“这里气候条件很差，到了冬季工作人员需要转入地下办公，这样的设计都是气候条件所迫。”我点点头说：“那合同上4000平方米的工程计划，怎么能挖这么大的地下室，再说资金上也是个问题啊！”二丫转头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你要是设计不了，那就换别人了。”说罢就往车上走，我暗骂自己笨，赵哥的话我全忘到脑后了，连忙喊道：“那你说的水池建在什么地方啊？”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向上指了指说：“山顶！”
我看赵强好像也在取笑我，理都不理就坐上了车，也连忙收拾背包跟了上去。我们来到山坡下一公里的地方，这里有一幢破旧的宿舍楼，我被安排住在二楼最东面的一个房间，条件还算可以。楼上还有一层，每层有八个房间，楼下是车库，有电、有水，还可以洗澡，离工地又很近，我就向赵强点点头表示满意。
二丫离开的时候，我向她承诺三天之内把设计图交给她，所以我马上从包里拿出电脑开始工作，一直忙到傍晚。我不禁一惊，这样的工程算下来至少要2000万元，光靠政府给的500万元，那够个屁呀！不过我暗自高兴，心想：这工程做下来，就算不出名儿，光设计费，我就得要他们七八十万元的。
想着想着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张永打电话，一看手机竟然没信号。我拿着手机出了门，上到三楼还是没信号，电话都打不了，这可够郁闷的。我准备去楼顶试试。这个时候就听见一个人在我身后说：“别费劲了，到山顶也一样，不知道这山里埋了什么矿，搞得这一带都没信号！”我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穿军大衣的汉子站在阳台上，手里夹着烟，他从上衣口袋拿出烟递给我，说：“你是那个工程师吧？”我摆摆手，示意我不抽烟，他将烟盒握在手里说：“我叫常森，是施工队的，在这看见你，正好能问问什么时候能动工啊。”
我记得这个名字，程总的文件里写着这个名字，也是施工队的老板。想到这里，我突然脱口问：“不是说叶老二负责前期吗？”他明显不知道叶老二，笑笑说：“我到这都一个星期了，不知道叶老二是谁。”我点点头，心想难道叶老二不辞而别了，心里感觉怪怪的，仰头对那个常老板说：“明天就可以到山上收拾场地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呀？”
“只不过工程费用很大，不知道资金能不能到位。”
忽然从楼道里传出一阵笑声：“哈哈！你们看看这月牙湖，多像是一颗美丽的大眼睛，湖面水流不断，像是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说罢又朗声大笑起来。
我转过身看到一位面色红润、身材高瘦的老人走上楼来，看年纪有60多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脚步很轻，常森打招呼说：“是赵先生啊！”
那个老先生淡然地对我笑道：“你说保护这颗眼睛，花多少钱不值得呢？”我转过头望向远处的月牙湖，也淡然地笑道：“老先生说的是啊，我看这弯弯的眼睛，倒像是含着泪在那里笑呢！”
4.程乐儿
三天后的傍晚，程小姐来了，我兴致勃勃地将图纸交给她看，她只是简单地翻了翻，然后就向我点点头说：“不错，这样的话，明天就开工！”
我心想：这小妮子太小视我的设计成果了吧！这几天我几乎把国内有名气的森林保护单位都作了细致的分析，好不容易才拿出这个合理而典雅的设计方案。我考虑到这里的地理位置和实际情况，建筑外观不能过于突出，所以把房子的外部与自然搭配，颜色与山上的植被结合，内部全都以暖色调来提高使用者的心理感官等等。我正想要作个完美的概述，谁知道她就这么简单地看看，之后就要照图施工了，心里多少有点不快，但是看见她递过来的黑色塑料袋，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程小姐这个是？”
“这是工程前期付给你的25万元设计费，等工程完工后，我会再付给你剩下的25万。”
这时候我啥也不在乎了，赶忙把塑料袋子接过来，笑道：“那就先谢谢程小姐了！”
“程总已经签过合同了，你再签一下。”说着递给我一张浅蓝色的磅纸，我心里就打了个问号，心想：这老家伙都没有看过设计图纸就把合同签了，到底咋回事？而且还付给我现金，天下恐怕没有这么草率的老板了吧？不过我还是迫不及待地签了合同。
“待会儿强子会送来你的生活物品，施工期间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强子说，他今晚就搬过来，住在你隔壁。”说罢她起身出了门。
我打开袋子把一打一打的钞票拿出来放在床上，欣赏了好一阵，自言自语：“这害死人的上清童子，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呢？”我躺在床上，又把一打打的钞票放在肚子上慢慢数，大概折腾了20分钟。
我起身拉开背包，想把钱放进去，忽然发现那个彩色的盒子，暗骂自己没良心，李燕送的礼物都忘了看。我拆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个数码相机，还有一张贺卡，打开卡片，一阵悦耳的声音传出来，卡片上写着：莫炎，生日快乐！
到了西北别忘了把那里的景色拍下来哦！
李燕我看到下面还写着邮箱地址，叹口气说：“唉，只能到家后给你们看照片啰！这里连电话都打不了，还谈什么上网啊！”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连忙把东西收起来。一开门见是赵强，我很高兴。在这里我就和强子熟，我把他让进屋，发现他身后还有个汉子，他们俩拎了很多塑料袋。
放下东西后，那个汉子就走了。我翻了翻那些袋子，发现里面连内衣都有，不禁直皱眉，我随口问：“强哥，那个程小姐叫什么呀？整天绷着个脸，看她和程总走那么近，她是程总的女儿？”
“不是，她是程总的侄女，程总没有女儿。”赵强说。
“那她叫什么？”我继续问。
“程乐儿！”
“不会吧？看她那冷冰冰的样儿，哪儿乐得起来啊！”说罢我就笑起来。
赵强靠在椅子上抽着烟，默默地说：“这话你以后千万别乱说，我只知道六年前程小姐的父亲和哥哥出事以后，她就开始闷闷不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心想：难道她父亲和哥哥出车祸死了？
我见赵强好像很回避这件事情，就换了个话题说：“赵哥，你在公司很长时间了吧？公司都承包过什么大工程啊？”
“这是第四年了吧，这几年除了在酒泉做过几个工程外，也没听赵先生说过什么大工程，倒是组织了一个不错的工程队。”
“那赵哥原来是做什么的？”
赵强沉吟了片刻，就坦言说：“不瞒你说，四年前我在酒吧里打过一次架，打伤了一个人，嗨，谁知道那个人的老子是个什么官儿，就把我给拘留了，是赵先生把我弄出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乐儿小姐也在酒吧里闲坐，那群兔崽子对程小姐出言不逊，被我们几个看见了，我上前就拍了那崽子……唉！后来赵先生把我弄出来以后，就说要介绍我到他们的建筑公司，我也没推辞，从那以后我进了程远。这几年程小姐和赵先生对我也很照顾，我觉得在这儿挺不错的。”
赵强说得很中肯，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他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常森来找我，说上头让我们马上动工。我们相随来到工地之后，我发现常森动作挺快的，才几天就把这一带的树全砍了，我作完安排之后，他就吩咐工人们干起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