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天空总是人生中最绚丽的、最梦幻的、最感人的,每个一步步走过来的细节都充满了童话色彩,王子与公主的故事仅仅发自内心,无需考虑任何现实的羁绊。在那么美好的年纪,遇见那么美好的他,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段过往,不舍与何以舍得,在阮沅芫的生活里画上了一个句号。
阮沅芫不说话了,脸上甜甜的笑慢慢退去,逐渐被酸涩的泪水取代,她悄悄地擦去眼中的泪水,端起已经冷掉的Espresso,大口地喝了几口,像是想告诉我她并没有哭,而是在品尝Espresso。
2007年12月,圣诞节的到来让这个冬天抹上了一股暖暖的颜色。那段时间,作为班长的左一恒成绩下滑了很多,汤老师气坏了,干脆让左一恒搬上桌椅坐到讲台边上。一次,阮沅芫收作业本,全组只有左一恒一人没交,只要一下课,就见不到左一恒的人,上课铃声响了他才回来。一直这样到了下午,无奈,阮沅芫只能硬着头皮出去找他要。和左一恒站一起的全是班里的大高个,几个人正聊着圣诞节买什么礼物送给喜欢的人。阮沅芫鼓足勇气走上前,低着头,双手捏紧衣服,低声问:“左,左一恒,你的作业本……”“哦!等等!马上好!”还没等阮沅芫说完,左一恒就已奔回教室,待阮沅芫反应过来回到教室时,却见左一恒趴在那里往死里赶作业。“噗……”看到这样窘迫的左一恒,昔日那个潇洒的人哪还见踪影,阮沅芫不禁觉得好笑。那是他们说的第三次话。
圣诞节前的一个周末,左一恒买了几串冰糖葫芦,给了经常与他讨论物理题的周君莫一串,顺带给了周君莫同桌的阮沅芫一串。周末学校会放两个半小时的假,让学生能洗个澡,住宿生也能出去买些生活用品。阮沅芫像往常一样洗了澡洗了头,那天洗澡的人特别多,最后阮沅芫没来得及吹干头发就得往学校赶了。骑着脚踏车,散落的头发在风中慢慢吹干,到了学校,阮沅芫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去教室,而是看头发几乎干了,就将头发随手扎了一下。却正碰到站在另一排的左一恒,他看了看阮沅芫,笑了笑说:“东西掉这里了,下来拿的。”说完便将一个礼盒塞进怀里,拉上棒球服拉链往高二那边的教学楼走,却又回头说道:“你这样挺漂亮的。”这句话像是一颗火的种子,直直地种进阮沅芫的心理,竟将阮沅芫的小脸烧火辣辣的。回到教室,才发现来的早的同学已经将位置按小组交换了。而阮沅芫此时的座位,竟恰好在左一恒的左边,想起刚才左一恒在车库跟她说的那句话,阮沅芫的脸又通红通红的了。“沅芫,这边。”周君莫向阮沅芫招手,“你的脸怎么了?”“……那个,冷,冷风吹的。”阮沅芫又气又恼,好在周君莫没有再问:“对了,左一恒给了一串冰糖葫芦你,我也有。”周君莫笑呵呵地说,“你听说了吗,左一恒的女朋友要跟他分手了。”“啊?他有女朋友?”还没等阮沅芫为那串冰糖葫芦胡思乱想时,周君莫又抛出了一个惊天地的信息,阮沅芫还没反应过来,周君莫又说:“刚左一恒好像准备了圣诞节礼物,就是想让他女朋友回心转意。”“哦……”阮沅芫痴痴地消化着这个消息。周君莫见没啥反应,就又转头吃着那串冰糖葫芦了。看着抽屉里左一恒放在那里的冰糖葫芦,再看看还有好几个人有,这下阮沅芫可算明白了,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了,他有女朋友呢!
晚自习前一分钟,左一恒才回到教室。他很郁闷,根据刚才周君莫的话,阮沅芫推断他的事办得不顺利。他回到位置,拉开棒球服的拉链,从怀里取出刚才在车库塞进怀里的礼盒,一把扔进了抽屉,然后自己坐在那里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第一次看到左一恒呆呆地什么事都不做,连作业都不写了,阮沅芫有些心疼。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想让他写作业转移他的注意力,却不敢说;想要不要去打听打听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分手,却又自嘲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阮沅芫边写着数学试卷,边在草稿纸上写“没关系”这三个字,不一会儿功夫,竟写了满满的一页……
说到这里,阮沅芫笑了,她说:“我那时怎么那么傻,真是被自己傻哭了。”说着,泪真的落下了。
“你可真傻!”我也当她是被自己傻哭了。
就在这时,一位夫人相中了阮沅芫的那幅十字绣,正让小非取下,十字绣中新娘的婚纱洁白无瑕,裙摆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丝线,与新郎的黑色西装领上的金丝线遥相呼应,再配上白底子金破浪纹路的边框,新娘新郎似乎依偎得更近了,在夕阳下显得温馨至极。
我起身,拍拍阮沅芫颤抖的肩膀,假装要去给她续杯,在阮沅芫不注意时,轻声与那位夫人说:“不好意思,这幅作品是非卖品,您可以再看看其他作品。”我示意小非为这位夫人准备一杯拿铁,以表歉意。用心之作,包含了多少美丽的回忆,如今我岂能将它轻易转手,留一生遗憾给阮沅芫呢?
突然也很想喝巴西山度士,咖啡就像生活中的一个道具,可以用来缅怀往事,咖啡的深色可以搅拌,在怀念的午后,听着咖啡旋转和咖啡勺碰撞的乐曲,宛如能宁人心脾的另类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