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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借钱不还的朋友不是好朋友,也不是好人(1 / 1)

彩礼成了模棱两可之事,哥哥和嫂子却自己作主领了结婚证,至少在法律上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所谓的结不结婚只是摆不摆酒席,走不走过场罢了。

而老爸对于摆酒席看得比领结婚证还重要,早早便放出风去要办结婚宴,他大概以为既然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办酒席也是顺理成章,指日可待的事。可那不过是老爸一厢情愿而已,哥哥和嫂子这边对他的怨恨并没有消除,尤其是嫂子。老爸在他们临走那天跟哥哥喝了很多酒,借着酒胆狠狠说了哥哥一顿,哥哥从开始的据理力争到后来一言不发,只顾闷头喝酒,以至于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嫂子躲在房间里默默听着老爸继续发牢骚,什么找了一个比老妈还老的啊,什么长得很丑啊,什么离湖北太远了啊等等,嫂子默默流泪,老爸是当老师的,向来声若洪钟,嫂子肯定听得清清楚楚。但老爸喝多了,根本就顾不上嫂子的心情,借着酒劲把一肚子的牢骚全发出来。

第二天哥哥和嫂子赶在凌晨四点就离开了家,哥哥烂醉如泥,嫂子想必是彻夜未眠,只盼着能尽早离开这个让她蒙羞之地。即使他们起得再早,老爸和老妈还是同时起了床,老爸还硬塞给嫂子两千块钱。嫂子感觉这两千块钱是冷冰冰的,比冰块还冰,几乎无法忍受握在手中。

半年多过去了,哥哥和嫂子领了结婚证,但依然跟家里联系极少,就算老爸主动打电话过去,哥哥也只是敷衍几句便匆匆挂掉,比我还冷漠。我一年都不往家里打一个电话,如果打就说明肯定是出事了,比如说需要钱什么的。就算家里打电话过来,我也撒谎说在上班,或者在吃饭,然后尽快把电话挂掉,我最不想跟家里人说话了,关系越近越不亲。我跟陌生人说的话都比跟家里人说的话多。

一年两年过去了,哥哥像出了国一样,半年打一次电话就不错了,老爸急得头发都白了。如今木已成舟,就差摆摆酒席,走走过场,让亲朋好友知道一下哥哥结婚的事实。老爸精心做着准备工作,等待迎接哥哥时隔两年以后再次回家。在我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哥哥结婚,倒霉的是我,我恰恰在这个节骨眼回了家,而新房还没有装修好,为了节省请工人的费用,老爸决定让我帮他一起装修,用他的话说就是:“请个工人的话少说也得两千多块钱,还得管吃管住,刚好你回来了,可以帮我一起装修。”老爸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我却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我是回来休息的,又不是回来继续上班的。”但想归想,哥哥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过了几天,货车送来了吊顶材料,我帮着一捆一捆地卸在堂屋里。吊顶材料挡住了房门,每次进门都得跨过去,很不方便。我用手机下载了植物大战僵尸2,晚上玩到很晚才睡,白天帮忙吊顶。

老爸有时候还得去上课,每次他去上课,我就暗自欣喜:“哈,可以休息一下了。”

吊顶真的很辛苦,也很复杂。先要测量一下房间的长宽,然后按照长度切割吊顶材料,再将其一块一块地接合,一定要接得天衣无缝,上好一块板之后,要用螺丝钉固定住,再接合另一块,周而复始,直到整个屋顶被覆盖。最后一块板是最难上的,因为房间的长度好把握,只要把板切割得跟房间长度一样,而板的宽度则是固定的,且两边的缝隙是用来接合前面一块板和后面一块板,只有最后一块板可以切割,为的是能够适应房间的宽度。但最后一块板很难安装进去,因为其它板安装好了之后,留下的空隙很小,不仅要把板横向切割,而且要刚刚好塞进这个空隙,往往板的一边扣进了前一块板的缝隙里,另一边就很难塞进固定在龙骨上的装饰条里面。一开始用的办法就是先把板扣进前面的那块,然后强行往上抬,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塞进装饰条,运气不好的话怎么也不成功,甚至把装饰条都挤压坏了。后来我在网上查询如何安装最后一块吊顶的方法,就是不要把装饰条固定在龙骨上,而是把板先扣进装饰条,板的另一边对准前面一块板的接合处,然后将板和装饰条一起往上抬,自然而然就扣进了前面的板的缝隙,另一边的装饰条也刚好紧贴住墙壁和龙骨,最后再用螺丝钉固定装饰条就行了。按照网上的方法,吊顶进行得很顺利,不再有最后一块的麻烦。

白天吊顶,晚上我就玩植物大战僵尸2,玩得很入迷,过了一关又一关,一关比一关精彩,一关比一关难,直到最后怎么也过不了,除非花钱买道具或者植物,但我玩游戏向来不喜欢花钱,因为我觉得一旦花了钱就失去了玩游戏的真正乐趣。不就是看谁花的钱多吗?谁花钱多谁就厉害,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玩了五天之后,我就把游戏卸载了,吊顶也差不多结束了。剩下安装吊灯的事由老爸自己完成,我帮忙扶下梯子就行了。

屋子里的装修算是大功告成了,老爸又买了很多水泥和细沙,把门口的空地铺成了水泥地。前前后后弄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再过几天是国庆节,也就是老爸自己预期的办酒席的大日子。有的亲戚还专门提前来打听:“是不是十月一号办啊?我们可等着呢!”老爸不置可否地说:“我也不清楚!”满脸的愁容。再有人来的时候,他直接诉苦道:“亲家那边张口就要十万,谁给得起啊?砸锅卖铁都没有!我早就劝伟伟不要她算了,可他死活不肯,跟我闹翻了,一年都不往家里打电话!”

“户口本不寄过去,看他们怎么结!”邻居大叔说。老爸苦笑道:“早就已经寄过去了,他说要是不寄的话就再也不跟家里打交道了!”大叔惊讶地说:“这家伙好犟哦!”老爸无奈地点点头说:“是啊,怎么说都没有用!”大叔笑了笑说:“还不是接你的代?你也是个犟脾气嘛!”老爸不禁笑了起来,说:“谁说不是呢?”

国庆节过去了,哥哥终究没有回来,老爸给他打电话,他说现在没有时间,很忙,刚刚找到新工作,得努力上班,好好表现,私人的事情先放一放,等工作稳定了再说。哥哥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一本正经,老爸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反而反过来叮嘱他好好上班,一切麻烦的事都交给自己。

空空的新房常常只有我这么个单身汉住着,老爸忙于上课,老妈忙于上班,我一个人在家,虽然很清闲自在,但也逃不开深入骨髓的孤独感,无论是孤身一人,还是在人群中都感到孤独,习惯孤独,和任何人相处都很不自在。我有时玩玩电脑,有时玩玩手机,看看电影,一天很容易就混过去了。自从长大以后,我已经很少过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在外面上班的时候,就算是放假,我也很难放开心去尽情地享受,总是绷着一根上班的束缚线,想到明天要上班就没精神,像是在生死线上挣扎,没有一刻可以松懈。

虽然在家里没有了上班的约束,但我总是担心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所谓天高皇帝远,小苟身在江西,而我人在湖北,就算是我们在一块儿,他也很难把钱还给我。俗话说得好,借钱的是大爷,借到之前是孙子,借到之后就变爷爷了!你还不能得罪他,得像老佛爷一样地哄着他还钱。所谓的朋友在我眼里就是理所当然的骗子,理所当然地找你借钱,理所当然地一拖再拖,你理所当然地不好意思逼他还钱。朋友嘛,要顾着朋友的情面,情面二字一文不值,但朋友会利用它来利用朋友,如同道德绑架一般,你借钱是应该的,但要债是万万不可的,不然怎么算得上是朋友呢?朋友没你这么做的!

离小苟向我借钱已经五个多月过去了,我估计他应该发了几次工资了,或多或少有点积蓄了吧。我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说:“工作怎么样?”小苟好像没有睡醒,有气无力地说:“还行。”我犹豫了片刻,又说:“那个……你什么时候把钱打给我啊?”小苟用力咳嗽了一下,还是有气无力地说:“现在没钱,得等到发工资再说。”他冷笑了一声,说:“怎么,你还怕我不还啊?还打电话来催债是不是?”我笑了笑说:“谁说催债啦?你有钱的话就打呗,我又不急着用钱!”小苟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下个月发工资再说!”我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那时我对于小苟还钱还尚存一线希望,不用都还也行,只要还个一千多,让我不至于亏太多,几百块钱算是买个教训,一旦他打给我一千多,我就立马删掉他号码,跟他断绝朋友关系。而我没想到的是,他一分钱都没有还就已经决定跟我断绝关系了,不仅断绝关系,还断绝了联系。朋友之间真是伤不起啊,交一友不慎比树敌万千还可怕。不仅伤情,还伤钱。我那时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人交所谓的朋友了,可以认识,可以说话,和平就好,不用太亲密。

今年都已经快过完了,我给小苟发过几次委婉的催债的短信,但他从来不回复。我又在他的QQ上发信息,他也不回,在他空间留言,他还是不回复,甚至把我的留言都删除了。我终于放弃了,把他的电话号码删除,QQ好友删除,微信好友也删除,他在我空间的所有留言都删除,我只想跟这个我心中世上最不像人的狗东西永远不要有任何的联系。我就像有洁癖的人一样,而小苟是我人生中的污点,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关于他的一切清除得干干净净。钱我不要了行吧?只要别遇到关于他的半点痕迹,连偶尔想到一下也会恶心欲呕。我从来没试过这么厌恶一个人,就像厌恶一条咬过我一口的浑身长满癞疮的老狗。就算别人再怎么惹到我,我也会放宽心胸来原谅,因为我向来自认为像乔峰一样豪爽,但我无法原谅小苟,因为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却狠狠骗了我一把。哪怕他是光明正大地从我手里抢走两千块钱,我也无话可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会慢慢原谅他,甚至佩服他的胆量。而现在这算什么?一分钱都没有还就人间蒸发掉了,我最讨厌这种阴毒的手段,这钟阴险小人。

我从行李箱里找出自己没卖出去的门票,还有小苟给的骗我说有人会付钱的两张,通通撕了个稀巴烂。这件事之后,我就很讨厌参与那场演唱会的明星,什么萧敬腾啊,尚雯婕啊等等,好像是他们骗了我的钱似的,也许是恨屋及乌的缘故吧!

我把这件事翻了过去,决定再也不纠结,不就是两千块钱的事吗?就当我进传销被骗了吧,真的被骗了又能怎么样?不活了?再也不开心了?为了区区两千,不值吧!

我刚刚升任组长的时候,小苟送了一件他的很旧的白衬衣给我当工衣穿,现在我把这件衬衣挂在门上,每次上完厕所之后都用它来擦手。我想象自己在厕所养了一条狗,取名就叫小苟,每天只喂它吃屎,其它的什么也不喂。这么想着,我心里就得到了一点宽慰,至少在心理上发泄了一点恨意。我时常诅咒小苟出门被车撞,抽烟得肺癌,下楼梯摔倒,走路踩钉子,吃饭被噎死,闯祸被群殴,总之怎么惨怎么想,最好不要死得太痛快,先受点重伤,然后慢慢受尽折磨而亡。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诅咒过谁,但对小苟,我希望自己是个行刑员,把世上最恐怖的刑罚在他身上用个遍,但就算如此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被人骗过的人应该对我的这种近乎变态的心理有所了解,尤其是被所谓的朋友骗过的人更是深有同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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