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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红色丝绒秋千架上的少女_093:顾少奶奶(1 / 1)

如此慌乱的状况下,顾承中竟然一脸淡然,目若冷星般直视我,眸光一如既往的寒凉漠然,一瞬不瞬的,我心底寒颤。

卢晗菲无处可逃,嗔怒又厌弃地看着我,杏眼瞪了瞪顾承中道,“你们能不能先出去!”

顾承中没看她,倒是伸手来拉我,语气清淡微凉,没有婉商,却也不是命令,平静地说,“先出去!”

我冷笑,火气蹿上心头,一把摔开他的胳膊,径直冲进浴室里,顾承中前来拉我,但那时快,我已经一把抓住卢晗菲的头发,她吓得手里的睡衣掉到地上,被我一脚给踹开了,她身前是放满水的浴缸,丰富细腻的泡沫一个个破碎,泛着余温的水腾起浅浅的水雾。

卢晗菲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把抓着,水顺着我手腕往下滴,弄到风衣上湿了一片,我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这么抓着卢晗菲,因为我是顾承中未过门的妻子还是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我只是生气极了。

卢晗菲惊声尖叫,一边要护住身子,一边要和我挣扎,这时顾承中走上前来拉我,我狠狠一瞪他,怒道,“你给我滚开点!”

“杨小唯!你别太放肆了!”顾承中沉着眸子,眼神凛然,一副警告我威胁我的样子。

看了他的眼神,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指着他鼻子骂,“姓顾的,你就是这么玩我的?”

顾承中拧着眉头看我,在酝酿言语,可想来想去,却也只有一句,“你先出去,出去再说。”

张骏不知道啥时候站在门口的,约摸是因为卢晗菲光着身子,他不好进来,只在门口站着,我所有朋友里,他最上道,哪怕敬畏顾承中,这时候他也帮着我说话,“顾总,你这样太过分了吧!你和小唯都要结婚了!”

顾承中没理会张骏,气的张骏直摇头,他见我不动作,来掰开我的手,一句解释都没有,只道,“松手!”

“杨小唯,我只说一次,松手!”

我迎着他目光,心碎成渣渣,这么抓着卢晗菲也不是个事儿,我冷笑,“好,我松手。”

松手后,我走出浴室,张骏以为我要离开公寓,追上来帮我托行李箱走,哪儿知道我径直走进厨房,容嫂站在厨房手足无措,见我进来了,一脸的悻悻然,我略过容嫂,走到操作台前,拉开柜子,从放刀具的架子上拿了一把菜刀,又杀回主卧去。

进去时,卢晗菲已经穿好睡衣了,大约是受了惊吓,她还过了一层浴袍,站在顾承中面前落泪,我一脚踹开房门,两人看见我气势汹汹地拎着菜刀进来,皆是一怔,张骏在后面追着我叫姑奶奶。

顾承中眉头一皱,把卢晗菲安顿在床边,走上前来准备拦着我,他以为我是要去砍死卢晗菲,其实不是,我是要砍死他!

他伸手来拉我,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我一刀砍下去,他躲得快,菜刀看到他半截胳膊上,春末,衣衫薄,一刀见血,皮肉都飞起来。顾承中愠怒地看着我,怒火中烧,高声吼了一句,“你疯了吗!”

“我疯了!我疯了才相信你的鬼话!姓顾的,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这些年我受够了,我他妈是傻逼才相信你说爱我是真的!你爱我能把别的女人带回来上床洗澡!还结婚呢,今儿个我把话撂这了,你要是还有命娶我,就试试看!看看你有没有胆子半夜谁在我身边!”

说完,我拎起菜刀又砍上去,这一次没砍到,但顾承中的胳膊已经在流血,卢晗菲缩在一遍瑟瑟发抖,着急地尖叫着顾承中的名字,我冷眼瞪她,怒道,“你给我闭嘴!再喊一句我弄死你!”

顾承中捂着胳膊忍疼,张骏站在一边完全傻眼了,也不敢上来拉我,就那么看着,错愕茫然。

卢晗菲吓得要命,慌张地拨打120,我菜刀指着顾承中说,“你他妈倒是解释啊!就算你说的狗屁我都相信你!你说啊!一把年纪了还乱搞,口口声声跟我说要安稳平淡,我眼瞎了才相信你这贱人!”

“你在南城和林阳开房的时候,想过今天的理直气壮吗?”顾承中拧着眉毛,冷哼说,“杨小唯,咱们俩半斤八两。好听的话你要听,我说给你听,你要不识好歹,那就是自讨没趣。”

我在南城和林阳开房?

“我和林阳开房?你再给我说一次试试!你不相信我可以,你侮辱我,我砍死你!”我咬牙切齿地说。

顾承中咬牙,大约是肩膀太疼了,他冷哼着,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信封,掏出那里面一碟照片扔在我脸上,冷着脸说,“你自己慢慢欣赏。”

说毕,他一个人离开了卧室,血流了一地。

我愣在原地,那叠照片跟天女散花似的落在我面前,都不用捡起来,我已经看见全是我和林阳在一起的照片。

有酒店走廊的,车里接吻的,半夜在公园的。

拍照的人角度选得很棒,每一张照片都把我和林阳表现得热情似火,久旱逢甘霖那样急不可耐。叫谁看了都浮想联翩。

卢晗菲匆忙穿上外套去追顾承中,被我一把抓住,她被我吓到了,瑟瑟缩缩地说,“你别恨我,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有人送来的。杨小唯,你和承中不合适,可能你会恨我,但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送照片来的快递信封在客厅,你可以让保姆给你找”

我知道,卢晗菲说的都是真话。

她是出名的模特,受过高等教育,能忍受和顾承中那么多年的不清不楚,又何必这样来害我?要害我,早在当初就下手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只问了这一句。

卢晗菲愣了愣,说,“半个月了。”

她说完,我扔开她的手,她飞快地跑了。

剩下我和张骏站在偌大的卧室里,还有一地鲜血。

忽然我手上没了力气,菜刀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我失神地走床尾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浑身无力。

张骏迎上前,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看,慌张地问我,“幺妹,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承中是不是因为这个误会你和林阳了?”

“你就不能好好问问嘛?解释下啊!你一句话都不说,你这么倔干啥?!”

……

张骏一连串的问题,我一个都没回答,看着他手里的照片,我冷笑,真可笑。

“你说句话!要不我去找顾承中跟他解释下!我都不相信的事儿,他那么有脑子,一定也不相信!”

我嘲讽地看着张骏,“你都知道不可能的事儿,他却误会我,我还有必要解释吗?还有,卢晗菲回来半个月了,他们住在一起半个月,这事儿我需要问他要解释吗?”

“骏哥,我现在就特别后悔自己答应他结婚,我就一直没想明白啊,那么狠毒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温柔了呢?他要跟我结婚,我还真傻了吧唧地相信是因为爱我。这么些年朝夕相处,怎么都是有感情的吧?上也上出感情了不是?”

“可你知道吗?他跟我结婚,根本不是为了爱,你知道吗?顾家老太太临死之前立下了遗嘱,要我和顾承中结婚了,我有权利继承顾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前提是我和顾承中结婚,但要是没结婚,那百分之五也不会属于我,会在两年之内兑现,捐给社会福利院。现在顾承中和林阳父子正是闹得厉害的时候,拿到那百分之五,他随时可以在股东大会搅浑水,呼风唤雨,随时让林阳父子下课,这就是顾承中的算盘!”

张骏和我一样震惊。

林阳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还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来想想在ICU她把我和顾承中手搁在一起的动作,想来老太太对自己儿子了解透彻,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张骏气的跺脚,说要无帮我撕了顾承中。

我说算了,我们走吧。

临走的时候,我找容嫂要了卢晗菲说的信封,但是那信封上的字迹,很一笔一划,根本看不出来是谁的。

张骏问我怎么办,这下怎么查?

“不用查,能做这种事儿害我的人,原本有两个,现在只有一个。”

“是她?”

“应该是。”

离开顾承中的公寓后,张骏送我回去,本来要陪着我,但我想一个人静静,把他打发走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哭得稀里哗啦。

我发誓,我真没想到我和顾承中会有这样一天。我什么都放下了,都不要了,我只想好好和他过日子,可他呢?不相信我就算了,毕竟他是个男人,看见我和林阳在一起,还那么亲密的照片,怒火在心头生气是难免的,就像我啊,我看到他和卢晗菲在一起我也生气,可冷静下来想想,他应该懂我不会跟林阳纠缠啊,为什么还要误会我?

我在南城等着他的电话,他在上海和卢晗菲鱼水之欢,到底是我错付了真心相信了他的鬼话。

原本林阳告诉我他想结婚的秘密时,我还不相信,我真是小人之心的去想林阳可能是为了不让我和顾承中结婚刻意那么说的,我还抱着完全相信他的心回来上海------

所以说,女人就是蠢,我是蠢中之蠢,真心抓不住,算计算不住,还以为自己能翻天。

我摸着肚子,心想,到底该怎么办?

要意气用事转身就走吗?那孩子怎么办?又去做掉?我一想起当年在郊区的卫生所药流的样子,我的心都在颤抖。

说起那一年,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可怕最黑暗的日子。

那天我买了试纸,在商场的洗手间测试,两条红杠告诉我,真的怀孕了。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时的慌张和害怕,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有了孩子,而林阳消失在海角天涯,而是我发现,知道怀孕的那一刻,我心里除了惊慌和无措,竟然有强烈的思维在我叫嚣把孩子生下来。

我瞒着所有人去医院做检查,谎报年龄二十岁。因为在南城乡下,很多女孩子十几二十岁就已经结婚了当妈了,我我谎报了姓名年龄,医生也没看出来,只是简单的问了我几句,家人怎么没来。

她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得知我天天喝酒抽烟熬夜泡吧后,医生负责人地建议我做掉孩子,因为我的生活习惯很可能导致胎儿的畸形。但不是百分百。可谁赌得起?

那时候,我不到十八岁。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还怀了个被爹抛弃的孩子,更可怕的是还可能导致畸形,纵然我杨小唯再有勇气,也没办法一个人独自面对如此大的风险。

我痛苦了一个星期,每天茫然无措,最终决定做掉它。

做掉它那天,我一个人坐车去了郊区的一家卫生所,我现在网上查找了很多关于流产的消息,大多数人都建议去正规医院,不要去黑心诊所,但我不敢去大医院,我需要找没人遇见的地方,所以找到了郊区的社区卫生所。

因为还不到三个月,我选择了药流。

一来,我不想那种陌生冰冷的器械进入我的身体。

二来,我觉得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让它一人承受?我也该一起疼。

医生说,药流会肚子疼。

我说,我不怕。

我活该。

之后的两天,我在郊区一家干净的宾馆住下,按照医生的嘱咐,我吃了药,给自己买了一堆牛奶和面包躲在房间里两天天没出去。

前两天分别吃不同的药片,第三天去卫生所流下孩子。

吃过药的腹痛,无以言表,却远远比不上我亲眼看见胚胎留下来小小的一块时,心里的抽出和难受。

医生告诉我那就是我的孩子时,我吓得手抖,当场就趴在椅子上吐了,把我那两天吃过的牛奶面包都吐得一干二净。

此后的几年,我再也不敢想起那幅画面。

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儿。

后来,我大病一场,月经不调,我以为是流产后遗症,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还好,可能是我太焦虑了,内分泌失调。

我后来想了想,可能是我心虚吧。我为什么做掉它,为什么怕畸形的风险,那都是借口。事实上是我没办法一个人肚子面对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我自己都是一棵风雨飘摇的野草,又如何去照顾另外一棵野草。

哪怕我曾真的想过将它生下,养大。

但我只是一个十八岁的无家可归的女孩子,电视剧里那些铭心刻骨含辛茹苦的苦情桥段,我终究还是没勇气坐到。

所以我愧疚,我害怕。

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里我大着肚子走在街上,下雪,下大雨,天气阴冷,只有我一个人。

我每天喝酒,把自己灌醉,我以为只有醉了我才不去回忆。我依赖醉生梦死。

可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失去了林阳。

没人知道我是因为失去了孩子。

现在,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瑟瑟发抖,抱着柔软的抱枕,浑身冷汗。这个孩子我该怎么办?逃走?留下?

没人能明白我内心的恐惧和迷茫。

或许为了孩子,我该给顾承中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杨小唯你就这么贱吗?都在床上去了,都是带着目的结婚的,你还指着他跟你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杨小唯你有病!

我的确有病,竟然还想着他能来跟我服软?

夜晚八点,我在网上订了机票,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随便捡了一个远地地方去,哈尔滨。

订完机票,我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地方已经没法呆了。我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走,也不想跟顾承中这么折腾下去。

只是,还能等我跨出家门,他已经找上门来,我拉着行李箱和他在客厅里撞上,他怒红了双眼,威胁地看着我,“想去哪儿?哈尔滨?去找谁?”

我浑身哆嗦,他怎么会知道我订了去哈尔滨的机票?

抓着拉杆箱的手汗涔涔,恐惧如同潮水,在我心里翻涌。

“跟你没关系。”我冷笑,决绝地说,“你不用跟我演戏了,顾先生,我杨小唯再下贱也还知道自尊两个字怎么写,我跟你,就此了断!”

“了断?你说了算?”顾承中两步跨上前来,捏住我下巴,威胁残忍地说,“杨小唯,你觉得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那你弄死算了。”我沉静地说,四目相交,是对峙和冰冷,“让我忍着恶心跟你结婚?顾先生,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能说你想结婚是因为爱我?”

顾承中眸光闪了闪,旋即笑了,是那种凉彻心扉的冷笑,“看来林阳已经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你迫不及待结婚的阴谋?”

“既然你知道了,你以为还能走得掉?”顾承中并不否认。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咆哮帝扑打他,拳打脚踢,拉杆箱倒在一边,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我抓破了他的脸,怒道,“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顾承中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抓着我领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暴怒咆哮的我,冷冽地说,“那又如何?你能对我做什么?”

“我杀了你!”

“杨小唯,承认吧,你下不了手。这些年你要是想杀了我,多的是机会。可你为什么不下手?”顾承中冷哼,旋即,嘴角扬起一抹笑,讽刺地说,“因为你爱上了我。你眼中的禽兽和魔鬼。”

我气的发抖,浑身每颗细胞都在颤抖。

他能如此镇定自若地说出我藏在心里的话,是早就算计好的步骤。我幡然醒悟,这些年的所有,都是他的运筹帷幄。

“我后悔没弄死你!”我咬牙切齿地说。

“哼,就算要死,也等我们结了婚再死。”语毕,他招呼了一声,外面冲进来两个穿便装的男人,五大三粗地,站在客厅里,漠然的看着我。

“顾先生。”两人齐声说。

我错愕地看着顾承中,“你要干什么!”

顾承中冷冽一笑,一把甩开我,他摔着胳膊,看着被处理过的伤口说,“这一刀,我就当给你的补偿。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语毕,他一抬手,那两个人便冲上来抓住我胳膊,直接把我拎起来,送到主卧,把门从外面上锁,不管我怎么动作都没人回应我。

我的手机和包包都在外面,要联系人来救我,那等同于天方夜谭。

我更不可能跳楼自杀,凭什么死的人是我,应该是顾承中!

后来,他走了,吩咐了人守着我。

我饿了一整晚,从床头柜找到先前买了没吃的饼干,渴了就去洗手间和自来水。

我被软禁了。

第二天一早,是周一。

顾承中很早就来了,守着门口的人开门,他进来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从衣柜里取了衣服扔在床上命令我换上,我不动,他就上来撕扯我的衣服,门口的人自觉关上门,身上的衣服被他三两下扯烂了,他站在床边,揉着眉心,隐忍着怒气警告我,“给你十分钟穿好衣服化妆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他出门了。

我看着床上的衣服,心想,若是这么闹下去,我没好果子吃,大丈夫还能屈能伸,我不能一直这么直来直去。

于是我换好衣服,却没心情化妆,出去时顾承中在客厅里抽烟,见我收拾好了,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凑到我耳边警告地说,“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杨小唯,我保证弄死你,同时,弄死你的朋友,你最在乎的莫过于张骏和刘思涵了吧?打击斗殴横死街头的不少,那位姓周的小姐就是。”

“你威胁我?”

“你能奈我何?”

好,很好。

我捏紧了拳头。

九点一刻,我们到达民政局门口,顾承中拉着我往里头走,他找了关系,整个大厅有半小时的空档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坐在柜台前,让我签字,我没动手,他签好了把笔塞进我手里,脸上挂着笑,嘴上却说,“我耐心不多,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全签好。”

“顾先生,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毁了我前半生,还要毁了我后半辈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是根本不存在?我上辈子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强了你老婆你这辈子要这么报复我折磨我?”我咬牙切齿地说。

顾承中笑眯眯地看着我,笑说,“别这样,想当顾太太的女人能排到黄浦江里边去,而我却只选择你。谁叫老太太非要在遗嘱里写跟你结婚才能拿到百分之五的股权,不过没关系,当顾太太,我的财产你有一半,可比那百分之五好多了。更比你那不上道的老情人好多了,对不对?”

“这种话你去哄三岁小孩子吧,你如果肯给我一半的财产,何至于算计我到此地步。我就是相信了当初你的笑脸和鬼话,才到今天的地步。显然,你魔高一丈,我愿赌服输,你拿我朋友来要挟我,我不得不就范,因为我不是你,禽兽,没人性,我彻底的输给你。”我提起笔,刷刷地签下字,把签字笔摔在他面前,冷笑说,“我诅咒你这辈子下地狱,下辈子还当人,猪狗不如。可顾先生,你记住了,我今天输了,不代表以后也会输,留我在身边,你最好有胆子睡我旁边,说不定哪天我半夜睡不着几刀砍死你冲马桶里。”

说这一席话,我都是笑眯眯的,一点情绪起伏也无,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自己没可能逃走了,我自私可以,但张骏和刘思涵我放心不下,我不是顾承中,能永远只看着自己的利益,若是和他一样没了心,我能摆脱他的掌心,却逃不过自己一辈子的愧疚。

办证的工作人员听见我的话,脸色惨白,悻悻地看着顾承中和我,但不敢说什么,所谓非礼勿视,他也知道能让领导清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

顾承中一点都不生气,叫人办理手续,他看一眼工作人员,吓得人家快马加鞭手忙脚乱。

很快,两本红本子到手,顾承中给了我一本,意味深长地说,“顾太太,你好。”

我冷哼了声,本想一下撕烂了,但忽地想起来以后离婚的时候需要用上,我说,“先留着,离婚的时候方便。”

顾承中脸上的笑僵了,表情变得可怕起来,我讽刺他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生气?别装了,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不清楚,但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是不可能留一个没用的女人在身边,你以为我会真惦记你那一半财产?”

说完,我略过顾承中身边,气势昂扬地先走了。

我咬着牙,握着拳头,告诉自己不许哭。

真的,谁哭谁傻逼。

我本想打车离开,但走到路边,何文渊将我拦住,我本来就心情不好,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冷哼嘲讽地说,“何律师,有何贵干?”

何文渊一脸窘迫无奈,抿嘴叹气说,“小唯,你现在先冷静下来,有些事情你们真的需要好好谈。我知道承中有些事情的确做错了,但是他这人就这样,很多事情认死理,也不解释。你的性格也倔强,这两个人都互不相让,不更恼火吗?现在你们是合法夫妻了,往后日子还长,这么一直置气下去,啥时候才能好?”

“何律师,你这个说客的功夫远比不上你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厉害,你要想我原谅顾承中,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人家自己个儿都没着急,你着急什么?日子怎么过是我们的事儿,既然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大家都别好过。反正他是铁了心要毁我一辈子,我乐意奉陪。”我冷着脸说。

何文渊听完,眉头紧蹙,却也找不到词语来劝说我,我刚要招手拦车,但何文渊拉住我,道,“小唯,你现在还不能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

“你需要签一些文件。”

我愣了,半晌,冷笑,抬眼看见顾承中走近路边停着的车子。

我跟着何文渊上车,今晨开来的一辆加长款商务车,空间足够,豪华奢贵。顾承中坐在我左侧,何文渊面对我们两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来,他翻了两下,我看见密密麻麻的字迹。

其中有一份扉页上写着“股权转让协议”。

我不禁在心底冷笑,以为扯了结婚证我就能走?人家是有备而来,处心积虑的,没拿到想要的东西,我能走得了人?他搞这么多幺蛾子的作用不就在于拿到那百分之五吗?

不签字就想走,杨小唯你当真傻啊。

顾承中默然地坐在一边,黑色西装笔挺,然而再昂贵的衣料都掩盖不了禽兽的本质。

何文渊拿出合同来给我,一边解释说,“小唯,这份合同上呢,表明了你和顾承中的夫妻关系,那么按照顾沈锦西女士的遗嘱,一旦顾承中和杨小唯确认了婚姻关系,顾承中先生和您将共同拥有顾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

何文渊照本宣科,把老太太的遗嘱交代给我听,我听了一半,没了耐心,其实说到底,我现在就是签字,把得到的股权转让给顾承中,也就是说,那百分之五原本是我们共同拥有的,但现在,我要签字,转让被顾承中。

我说,“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要股权吗?我签字就是,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觊觎。”我侧脸看着顾承中,讽刺说,“你搞这么大动作不惜牺牲下半辈子的婚姻生活来拿到这百分之,下这么大的血本我要是不成全你,恐怕我哪天死于非命都不知道。”

顾承中泠然地看了我一眼,阖黑的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城府算计,目若冷星,淡漠地看着我,如同王者君临天下,威震四方。

但他再也震慑不到我。

何文渊说,“小唯,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要你的股权,而是说,你签下这个转让协议,他代替你打理。你们是夫妻,财产都是共同的,你没必要担心。”

“何律师,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对他的财产毫不关心。这合同我签不签都是一个道理,现在签了呢,我还能保命,要是不签,那我以后岂不是随时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我冷笑,夺过何文渊手里的签字笔,“这些都要签字?”

何文渊叹气,点头说,“都要。”

我吸了口气,说,“哦,对了,我有个条件。”

顾承中和何文渊顿了顿,交换眼神,顾承中问,“什么条件。”

“我要求增添一份离婚协议,而且,现在就要签字。”我说。

顾承中冷眸瞬间腾起火光,他不紧不慢地靠近我,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冷声说,“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怎么?还真打算跟我一辈子?找个合适的契机再深情款款的告白?说你是真心爱我,只不过大业未成,不敢言爱,敌人未灭,何以为家?”

“签字!”顾承中命令地扔出两个字,怒气汹涌,尾音颤抖。

无路可退了。

我一口气签下了所有文件,何文渊皱眉看着我,“小唯,你都不问问是什么?”

“我还有得选择吗?”

“你刚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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