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傻,竟未能看出你是个女子。”
二人在大街上并排走着,李狗剩由衷道。
要说这娘娘腔每日气呼呼的完全一副小女子做派的嘛,自己灵魂二十多岁了竟未能察觉!李狗剩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你本来就是个傻子。”娘娘腔掩嘴笑着,本来自己以男装出来示人,原本并未打算亮出来的,可李狗剩执意要走,他若真是走了,以后自己还哪里看得到他?
“嗯。”狗剩对男女的事有些木讷,话说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除了跟欣儿会胡闹一下还真没啥别的女子自己能说上三句话的,本来这个时代的女子也拘束,自己也对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不来电,又不喜那些风花雪月的应酬,由是这人看起来就像个苦行僧。
如今这娘娘腔亮出身份,李狗剩竟感觉说话也不再似之前那般自在了,有些拘谨。
好久,两人这都没有说话。
“那咋跑来科举了?这个时代科举哪有女孩子嘛。”就这么走在大街上有些无聊,好久李狗剩才找到这么个话题,方才自己不说话,娘娘腔也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在大街上傻傻的走着,走了快两条街上,尴尬的要命,狗剩也是想破脑袋这才找出这么一个话题。
后世的李狗剩出身卑微,是为孤儿,基本上每月就是指望那几百块的国家救济粮过日子,谈恋爱根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加上本身也喜欢安静,对这事儿根本也不敢染指,由此见了女生这娃还是颇有些无趣。
再说了,这女子竟如此美,方才街上都有不少人“来归相怒怨”了,你让哪个男子能撇开男女一点不往那事儿上寻思?
“贪玩呗。”娘娘腔有些幽怨的瞅了一眼狗剩,你这呆子,也不说话,方才街上这么多人瞅着自己,你还不说话调剂一下,弄得自己多尴尬啊!
“谁说女子不如男了?本姑娘一样打小读书,心中不服,就不由想跟这天下学子比上一比!”开了话匣子这人又立马跳脱起来:“哼,我看学子们亦不过如此嘛,本姑娘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过了正场?”
“你招覆连榜单都不看,就是因为如此吧!?”
“正是。”娘娘腔不由得意:“正场本姑娘随意一答这便得过,回去已然可以炫耀一番了啊,谁还愿意去受那乡试的罪!号房里那么挤吧,还一股子味道!”
娘娘腔说起前几日的考试也是如鲠在喉,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脏的吗?号房里那股子味道闻起来难受的要命,廊道尽头还有茅厕,考试那会儿正好天也热,那股子臭味熏的自己都要晕倒了!真不知道这天下的读书人是犯了哪门子的邪,千里迢迢的就来遭这份洋罪!
狗剩一笑,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不由也对这人的身份起了怀疑,这娘娘腔能轻轻松松的说通考官,女扮男装的就跑来参加科举,况且从小这便对诗文耳濡目染,相信八成也是家世不俗。
“李狗剩,我也不能在这济南府待太久了,否则家里要炸锅了,你就不能留在济南多玩几天?”娘娘腔忽又道:“我也是待在家里太没意思了这才一时起了玩心来这济南科举,等回去了又要被关在家里每日被逼着习些《女戒》、女工,求你了,你就留在济南陪我多玩几天好不好?要不我跟你回家也成。”
瞅着狗剩面色有难,这女子心里就一阵发急,最后不由说出这么一句!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男男女女的看对了眼领回家看看也无妨,这可是封建社会!
娘娘腔觉得方才说的似乎有些不妥,不由气的直跺脚,你咋这么不矜持?没名没分的这就要跟着男的回家?
李狗剩,都怪你!
“你瞪我干嘛?”如今这说话断了片儿,狗剩一看,这女子正瞪着杏眼怒视自己,明摆着方才的罪过这又记在自己身上了。
“还不都怨你?”
得,越描越黑,连李狗剩都无奈了,一摊手:“我可啥都没做。”
娘娘腔一开始还没觉得此言有何不妥,过了一会儿这才大怒,杏眼圆睁:“你!”
“郭兄。”尽管有些不妥,但还是这么叫吧,李狗剩有些无奈:“当下你说我再留济南,岂不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自己科举落榜,本就应该回乡,被这娘娘腔拉着围济南绕了一圈!原本这人装作男子的时候倒还好说,两人交好嘛,同游济南,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可是人如今都亮出女子身份,一男一女不明不白的这就留在济南,对自己倒是无甚,可你让人黄花大闺女名声上怎过得去?
当下封建社会,济南府民风保守,这要是传出去,唉呀妈呀,别活了。
“你老是揪着男女的事情不放!”娘娘腔一脸的嫌恶:“我就说你是我哥。”
不知为何,听到此言狗剩心里有些落寞:“那也不好。”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狗剩有些苦笑,原本自己瞅着娘娘腔有些生涩,对其也是多方照顾,可谁知道这人竟是女子?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的,换哪个男子能不喜欢?
可是喜欢归喜欢,总得为人家考虑一下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朝几乎没有处对象的说法,基本上都是男女到了年岁家中父母这就帮着讨一门门当户对的人家结婚生子,一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原来狗剩也没打算这个时代处心积虑的找个女人,正等着再大几岁爹娘帮着介绍呢,如今自己来一趟济南挂着科举之名这就惹一身荤腥回去?
爹娘会不会劈了我?
“那你我算是什么关系?”木讷的狗剩充分显示出了自己的二逼属性,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情人啊。”女子反倒是大大方方,无甚所谓,哪里还像是封建礼教毒害出来的大闺女?
狗剩心里瞬间崩塌,这他娘的是倒追啊!
“哼,你们男人们可以三妻四妾风光招摇,凭什么女人就只能乖乖的待在家里为你们娶妻生子、一辈子做个黄脸婆?我觉得女子一样要敢爱敢恨,李狗剩,我喜欢你,你就跑不了。”
“你就不能矜持点!?”喜欢被动的男生被女人倒追那种感觉很微妙。
“你不跑我就矜持点,你若是敢跑,我就追到你的阳谷县三味书屋。”
“方才不还害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这就变得如此霸王硬上弓了?”
“不怕,你我已然如此熟络,我要是知书达理了,还怕你不适应呢!”
李狗剩风中凌乱。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要说一点都不喜欢这娘娘腔是作假,这女子长得如此漂亮,又热情火辣,谁人会嫌弃?不过这女子明显瞅着跟自己这身皮囊差不多大小,真要是在一起了,狗剩总有些毒害祖国花朵的罪恶感。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如今既然两情相悦,那就自报家门吧,你是男子,你先说。”
“李狗剩,山东阳谷人,家父李石头,家慈王氏。”
“戚瑶,山东蓬莱人,家父戚继光,家慈王氏。”
戚瑶?戚继光?
李狗剩心头猛地一阵,怪不得这女子如此泼辣,原来竟是将门虎女?
“你爹竟是那登州卫指挥佥事,戚继光,戚少保?额,戚继光戚大人?”
此时戚继光尚且没有那么大的功劳,并未封为少保,李狗剩也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又迅速改口。
“对啊。”后世这些读过历史书的无人不对这戚少保五体投地,不过在这正主儿女儿的眼里,父亲虽说厉害,不过好像也并未像狗剩说的那般了得吧!?少保?开玩笑:“如假包换,我爹就是那登州卫戚继光。”
怪不得,若没有个牛逼人物罩着,一女子如何能得以参加科考?
“小生这厢有礼了。”说到正事李狗剩这就立马甩脱先前那股子木讷。
“喂!我们是情人!”
李狗剩:……
传言说戚王氏颇为霸道,女承母业,不成想这女子也是万般泼辣,李狗剩颇有点吃不消的感觉。
狗剩发现这女子温婉起来万般动人,可是柳眉一竖那也是颇为吓人,这他娘的还没过门呢,自己就有惧内的毛病了啊,这可使不得,真要如此了,以后还如何振那夫纲?
“走!”
万年不变木讷的李狗剩荒唐的霸道了一回,竟抓起这女子的手昂首挺胸的上前,全然不顾街头这亿万目光。
“这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后切勿再如此跳脱!”
一边抓着手,一边李狗剩这就教育道。
戚瑶明显也不是扭扭捏捏之辈,前几十步的时候还低着头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这就霸气回归:“成,不过我有一条件。”
“啥?”
“若是你有了我再敢去碰其他女子,我定挥剑劈了你!”
李狗剩一个机灵,当年戚继光纳妾都是背着老婆王氏这才如愿,最后王氏知晓的时候果真大怒,抓着宝剑就来找戚继光的门子,想那戚继光一身武艺这都内藏铠甲上前求饶,此女颇有乃母之风,自己能降服的了她?
李狗剩硬着头皮,荒唐人做荒唐事吧,霸气一怒:“入了我的门,一切都依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