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光芒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向夜寻,夜寻眨了眨眼睛,极其不爽的张了开来。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面对强光的刺激,眼睛有些生疼,夜寻伸手遮住双目,定了定神,翻身坐了起来。
他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对着水面整理了下发型,左看看,右瞧瞧,又搓了把脸,哼声道:“好像没睡好,怎么不如以前帅了?”
他望着自己的影子,看了好一会,一拍脑袋,道:“哎呀,我说怎么不帅了,原来是这身衣服,怪不得!”
夜寻嘿嘿的笑着,用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老兄,你真有福气,能有幸让我这大帅哥穿在身上。你看!一下就给你这丑陋的外表不知增了多少的光泽!”
夜寻对着河面又足足自恋了好长一会,才依依不舍的道了声“走了”。
虽然天还很早,但整个学府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
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休。
夜寻虽然穿着这里的衣服,但心里却总觉得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多少有些忐忑,他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腰杆,高昂着脑袋在人群中走过,余光不时的来回瞟动。
“你等一下!”
夜寻定住了脚,心道:这都能被发现?我难道太紧张了?
“你,你过来一下!”
夜寻望着喊话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将信将疑的道:“我?”
“对,就你!你还磨蹭什么?快点过来!”
夜寻艰难的移动着步伐,很是不情愿的踱了过去。
中年男子望着夜寻,有些生气道:“让你干个活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磨蹭啥磨蹭!”
他回身从桌子上端起一超大号的托盘,朝夜寻递了过去,道:“把这个盘子送到比赛场去,交给脸上有个刀疤的老师,知道了吗?”
夜寻舒了口气,心中暗暗道:找我送东西,我连比赛场在哪都不知道,只能算你倒霉了。
男子见夜寻没有答话,像木头似得,仿佛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以为是自己的威严震慑住了他,很是得意,大声道:“听见了吗?赶紧着,别傻不愣登的杵在这,快去!”
夜寻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好嘞!”转身朝前方跑去。
中年男子望着夜寻的背影,怒道:“你朝哪跑?这边,这边,我让你去比赛场!比赛场!”
夜寻望着男子指的方向,赶紧掉头,回声道:“我见您老太激动了,一下走错了,勿怪,勿怪!马上,马上!”
男子看着夜寻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哼了一声,道:“这是练功练魔怔了吧,连路都不认得了,也不知哪个老师教的,真是糟糕透了!”
夜寻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停了下来,望着托盘中的水果,伸手拿起一个朝口中丢去,入口甘甜中带着点酸,清脆爽口,味道很是不错。
夜寻满意的点着头,道:“这次真没白来,不错,不错,还有吃的,哈哈,你真以为爷爷是好支使的?算你倒霉,谁让你遇上了我呢!”
夜寻端着盘子席地而坐,美滋滋的望着盘子,正不知道该吃哪个好时,眼神一恍惚,发现情况不对。
这盘子中红色水果摆动的颜色正好形成一个字样,刚开始没注意,这时越看越觉得像。
夜寻把盘子放在身前,仔细的端详着,伸手按着红色水果摆动的方向描画,果真是一个“令”字,若不仔细端详,绝对不会发现异常。
盘中的水果五颜六色,红色水果掺杂在其中一点儿都不显眼,这“令”字也不是特别的规整,歪歪斜斜刚显出其型。
夜寻纳闷的嘀咕道:“难道这盘水果是用来传令的?若真是传令的,怎会如此草率?应该很是谨慎才对,又为何会让我代为传送?”
夜寻皱着眉头,望着其他颜色的水果,希望能够看出些端倪,但其他颜色甚是杂乱,根本毫无章法可言。
夜寻摇着头,微笑道:“或许是凑巧了,哎,夜寻啊夜寻,你真是多疑,一盘水果而已,怎可能蕴含着秘密?”
他伸手又往盘中拿去,但刚碰到却又缩了回来,面色突然变得严峻,越想越觉得事情或许真的有蹊跷。
这水果的颜色怎地如此熟悉?好像是在哪见过。
夜寻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哦”的一声叫了出来,恍然道:“昨天晚上那件花哨的衣服和这颜色很像啊!”
夜寻懊悔的叹息,道:“早知如此,我就把那件衣服也顺出来了,真是的,也没看看里面到底绣的什么。”
虽然感到惋惜,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对夜寻来说已无需再多考虑。
他伸手在水果中翻动,希望能够发现蛛丝马迹,但水果中并未夹着纸条一类的东西,也未有什么字迹。
夜寻甚是纳罕,撇着嘴,吸着空气,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想了好一会也未想通其中之奥秘,难道这个“令”字,其实并不是命令,而是另有寓意?
夜寻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
“算了,反正也猜不透,不如让那个刀疤脸给我揭下谜底吧!”
想到这,夜寻忽的觉察到麻烦来了,刚刚也未记下水果的颜色摆法,这回如何还原呢?
他焦急的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但总觉得不是很对。
这越着急吧,就越迷糊,越是记不清楚,到最后他就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
夜寻定了定神,在心底自我安慰道:“我干嘛非得给摆的一模一样?到时那人若是问起来,我就说一时嘴馋偷吃了些不就完了?还费劲巴拉的整这么久,真是蠢到家了。”
夜寻想通这一点,浑身都轻松了下来,整理了下仪容仪表,挺了挺胸膛,端起盘子,昂首阔步的朝人多处走去。
夜寻才刚走入人流,就听到有人说要去比赛场,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学府之大,至少有方圆十几公里,和一般的城镇差不多大小。
夜寻头顶着巨大的盘子,跟着前方几人的后面,弯弯绕绕的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才看到一片宽阔的空场地。
夜寻仰望着天,心中暗道:“上天慈悲,终于到了!”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往看台上扫去,清一色的学服,连男女都分不清,如何去找人呢?
夜寻有些头疼的望着看台,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问仔细了,现在倒好,除了眼晕,就剩头晕了。
夜寻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捏着眉心,想了想,忽的笑了起来,整个人也仿佛由沉石变作了大雁,很是轻快。
他伸手从旁边抓过一个人,微笑着开口询问道:“老兄,问你个事呗?”
那人望了眼夜寻,又上下瞅了瞅,拧着眉头,斜着眼,鼻中发出很是不屑的声音,伸手去拨肩膀上的手。
这人刚碰到夜寻的手,就觉肩膀一沉,身躯就矮了半截,气得他整张脸都仿佛燃烧起了怒火,张着大嘴即将要蹦出脏话。
夜寻望着他,依旧微笑,同时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那人整个身躯随着夜寻的压力而颤动,脸忽的变了色,面容来了个大逆转,艰难的挤出笑容,有些忐忑的道:“什么事?你说,你说!”
夜寻笑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
那人想了想,也报之以微笑,不过这微笑怎么看怎么难看。
或许是畏惧的缘故吧!他很是心虚的回答道:“脸上有刀疤的人很多,不知你要找哪个?叫什么?”
夜寻怔怔的看着那人的脸,心中感到不妙,自己哪里知道刀疤脸叫什么?
正当夜寻一筹莫展之时,忽觉身后有股危险的气息临近,他整个人如陀螺般瞬间转身朝后。
那人看着夜寻的背脊,赶紧悄声朝后移了移,转身钻进了人群中,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在那人消失片刻后,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喊起“莫先生”,接着躬身闪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夜寻站在路中,望着走过来的莫先生,整张脸如见到仇敌一般,指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莫先生显然也感觉到了夜寻的不善,邪异的一笑,嘴角一直开到眉尾的刀疤,就如同毒蛇般扭动,更显其面容之狰狞。
在莫先生笑的时候,夜寻便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向自己逼来,直压得自己气闷难当,双腿发颤仿佛就要跪下一般。
莫先生望着夜寻痛苦的表情很是不屑,道:“你是来送托盘的?”
他的话语虽说的平淡,但听在人心中却有一股道不明的阴狠之意。
夜寻眼中冒着熊熊怒火,但却无可奈何,他的实力过于强大,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蜡纸形不成任何的反抗之力,可若要让他就此跪下认错,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人可以没有志气,但绝对不能没有骨气!
夜寻紧咬牙关,额头都因奋力抵抗而涔出颗颗汗珠,整个身躯越发颤抖的厉害,但他硬是从喉头滚动出一个字:“是!”
莫先生上下打量着夜寻,眼中的诧异之情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饶有兴趣。
他的墨眉轻微的跳动,在心中默默地道:在学生当中还从未有人能接住自己的三分之力,而这个孩子竟然让自己加到了七分之力!看他愤怒的样子,应该是以前留下的祸根,这才年纪不大就有如此实力,绝对不能放任他就此成长下去!否则……
莫先生想到此,冷漠的从喉管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好”音,接着便死死的盯着夜寻的眼睛。
夜寻在万千压力中丝毫不惧,回敬以凌厉不屈。
周围的人早已被莫先生的气势逼出老远的距离,此时他们看着场中的夜寻,就仿佛看着死人一般。
学府中有谁不知,又有谁不晓莫先生之威名?老虎之须,龙之逆鳞岂敢去碰触?连府主都要敬的人,见之,唯有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才是上上之策!
哪里有像夜寻一般之人?简直是胆大包天,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