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秋儿被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看了从远一眼,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别告诉我,你还没回去?”
她看看从远四周没有独轮车的痕迹,讶了下,一个猜测在她的心头升起来。
“回来了,来接你。”从远淡淡的说。
“接我?”一股异样的感觉充斥在漫秋儿的心尖,她挑挑眉,看着从远英俊的侧脸,那张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却让漫秋儿觉得很温暖,很心安。
“姑娘家家走夜路不安全,我就来了。”从远淡淡道。
“哦,”漫秋儿心尖上那种暖融融的感觉愈浓了,脸上扬起一个灿灿的笑,“那走吧,快点赶路回去,酒楼这一下午人老多了,我腰都快断啦!”
从东宁镇赶着小车回到秀山村,带不上两个时辰,又来了东宁镇接自己,然后又要赶回去!
漫秋儿有些心疼这个沉默的青年,正思忖着,一会儿叫他回去好好歇歇。
从远默了片刻,这会儿又问,“漫秋儿,谁欺负你了?”
“啊?”漫秋儿愣了片刻,望着从远那双平静而暗含威力的双眼,眨了眨眼睛,“干嘛?担心我,要为我出气啊?”
从远神色不变,定定道:“担心欺负你的那个人?”
“啊?”漫秋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从远不轻不重的瞥了漫秋儿一眼,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会担心,那个人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因为——”
他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他敢欺负你!”
“嗐!”漫秋儿直视他的眼神,忽然发觉这会儿从远的身下蕴含着一种无可估量的威力,那锐利的目光,直能逼视到人的心里。
漫秋儿故作轻松的一笑,“甭担心我!”
“我可不是一颗软柿子,莫说有人欺负我,就算来上三五个大汉围攻,我都能把他们打趴下不是?”漫秋儿笑嘻嘻的道。
从远微微颔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道:“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你毕竟是个姑娘,有些事儿,放着我来。”
“恩,知道了!”从远话不多,但三言两语,已让漫秋儿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出了东宁镇镇门口,两旁已经没有灯火照耀,显得漆黑幽暗,从远从口袋里摸出火折子,将手中的灯笼提了起来,看了看略显疲惫的漫秋儿,顿了下,将灯笼递给她。
漫秋儿没多想什么便将灯笼提在手里,正要继续赶路的时候,却冷不丁被人双脚悬空的背了起来。
一眨眼,她还没来得及叫的功夫,她就已经被从远背在背上,走出好几步远了。
“你干嘛!?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脸色通红的说,“我自己能走”
从远默不作声,大步流星的走着,比两人双双走路的速度竟然还要快一些。
“呆着吧你,又不沉。”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丝毫给漫秋儿反抗的机会。
漫秋儿挣扎了一会儿,发觉从远的力气极大,这人的身子骨厚重又结实,在他的背上趴着就像是找到了一块安全的天地,什么风雨都侵袭不来。
漫秋儿渐渐安静下来,脑袋搭在从远的肩膀上,变得十分的顺从。
漫秋儿蓦地有些愧疚了,想起从远今儿天没亮就起床,跟自己南南北北的逛了大半天的集市,将东西送回家里之后,又特意赶过来接自己。
他应当很累的吧?今天一天,一大半的时间估计都在走路了,晚上又将自己背着,他就算是个铁人也吃不消啊。
漫秋儿不好意思的从他的背上撑起双手,正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挣扎时候,听到从远开口道:“老实呆着,费力气挣扎我不就白背着你了?”
说的也对哦。
漫秋儿当下就泄了气,老实的趴在从远的背后,十分温顺。
从远俊逸的脸庞微微一笑,十分享受这样罕见温顺的漫秋儿,当下勾着唇角,在漫秋儿看不见的地方笑的十分隐蔽,又十分的暖心。
漫秋儿的双手搭在从远的面前,从远的目光,正好将她的双手,看了个仔细。
这双手,又红又肿,有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些轻微的伤口。
漫秋儿不是个矫情的人,可她的双手就算这大半年成日里洗衣做饭也没有今日这一下午被冷水侵蚀的眼中,细长的骨节上,泛着一个个的红泡,有一些地方已经有了细小的伤口,泛着白边,这一下昼的功夫,她到底干了多少活?
从远的眼眸在看到漫秋儿的双手一瞬间,冷了下来,方才的暖意与笑意荡然无存。
“你下午干了多少活?”他冷冷的问,“手怎么泡的这么严重?”
漫秋儿扁扁嘴,“洗了一百多斤的土豆,又切丝切片,还要剥蒜,还有大白菜。”
这些只是一部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那贾大厨让她剥了半个口袋的核桃,她这一双手上的小伤痕,几乎都是被坚硬的核桃皮弄伤的。
漫秋儿展示完自己伤痕累累的一双手之后,便感觉从远身上的气场变得又冷又硬。
“那大厨叫什么名字?”从远淡淡问。
“姓贾,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漫秋儿老实的说。
“恩。”
从远恩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漫秋儿也没在开口,在从远安稳而宽厚的背上,困意萌生,渐渐睡着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李翠花正在门口张望着,看到在从远背后睡得正香的漫秋儿,怜爱的拢了拢漫秋儿耳边的头发。
“这丫头,今天累坏了吧,我去给她烧点水,擦把脸。”
“婶儿,我来吧。”从远将漫秋儿放在西厢房的炕上,道:“婶儿你把她叫起来,她忙活一下午,应当还没吃饭呢。”
“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一直等着你们,你叔也没吃呢。”李翠花说着,将漫秋儿轻声叫起来,一家人去西厢房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