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暖洋洋,野花阵阵香,高平县城外的巴公原上,人马喧嚣,惊得四下里觅食的鸟儿上下乱飞。??w?w w?.?8?1?z?w.
北汉皇帝刘崇率领着的汉辽联军从北面而来,正面撞上了后周柴荣领导的后周部队,双方大纛飞扬,枪如林立,人头攒动,战马嘶鸣,众将士剑拔弩张,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
旷野之上,南面军队中拍马走出一员年轻将领,只见他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刀削斧砍般脸庞上,留下着岁月雕刻的几分刚毅与沧桑痕迹,就像是一座的万仞绝壁。身着金黄明光铠,头上没有佩戴头盔,却用一个金色头冠束着头,手上也只是握着一柄长剑,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勇猛,但身上自然显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无可撼动的威严。
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宝马,走到两军阵前,抬手直指对面中军,朗声说道:“大胆刘崇,竟然勾结外族,欺侮百姓,真是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柴荣的一番话,北面北汉士卒们起了些骚动,这时,从中也走出一人,但不似柴荣年轻伟岸,肥胖的身子略带猥琐,有些生气地厉声说道:“哼!郭荣小人,你父亲郭威本是我刘家家将,背主篡位,夺我刘家天下,实属无耻!现在,朕就要讨回本该属于刘家的一切!”
“笑话!这天下本来也不是你刘家的,自刘汉建立后,百姓生活更加水深火热,社会益黑暗**,这样的朝廷早该被推翻的,现在想想,父皇当年还是有些助纣为虐呢!”
“你……”刘崇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急急说道:“休在这呈口舌之利,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柴荣也懒得多费口水,留下一句话:“那就等着瞧吧!”拍马回阵了。
趁刘崇和柴荣对话的时候,辽军主将杨衮也没有闲着,他对后周军阵型进行仔细地观察侦察后,认为后周军实力强大,阵型合理,眼下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于是,等刘崇回阵后,找到刘崇,要求重新配置阵型,制定新的作战方案。
然而刘崇刚刚在阵前看了看后周的军队,此刻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觉得周军人数不多,而且骑兵偏少,完全不是对手,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请辽军来分功。
心里想着:此番作战,不仅能大破逆周,更会让外人心服,真是一举两得啊。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沾沾自喜,便命人在中军摆出牙床,一边奏乐,一边品酒,附庸风雅,像学那古时周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显然此刻,刘崇正沉浸在自编自导、自演自赏的历史大戏之中,见杨衮还很不识趣地打马走了过来,面色有些不耐烦,而且张口就说联军正处于劣势,这让刘崇很是扫兴。
于是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忽然东北风大起,吹得两军将士毛森竖,个个惊悸,感觉甚是怪异。
片刻之后,又转成南风,风势也小了许多。
北汉军阵中,副枢密使王延嗣,以及司天监李义,见风势已经变小,于是,急忙进见刘崇,说道:“陛下,此刻风势已小,正可出战,勿要怠慢了时机!”
刘崇一听,心里正是这么想的,便要下令进兵,枢密直学士王得中从一旁赶紧下马,拜倒在地,劝谏说道:“陛下,此刻风势北吹,与我相逆,不利于我军冲锋,怎么能轻言出战呢?这李义久司天文,竟然不知道风势顺逆,昏昧如此,罪当斩!”
这王得中一番好意,但此刻的刘崇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之中,谁的话也听不进,大声怒叱道:“我意已决,你这等书生休要在此妄言!还敢多嘴的话,朕必先斩了你!”
见皇帝一脸怒像,王得中吓得退到了一旁,不在说什么。
杨衮刚才也注意到那阵怪异的南风,不得不想起十余年前,契丹与后晋之间的白团卫战役,本来是契丹军占据优势,结果风沙大起,晋军迎风逆战,反而将契丹军大败,辽太宗骑骆驼狼狈而逃。现在是周军也是顺风而战,岂不是更容易击败契丹军?
可又想到刚刚在刘崇那里和他大吵了一架,杨衮现在心里十分的愤恨,于是决定只坚守阵地,不施援手,坐看自以为是的刘崇自己解决敌人。
不过这也正合了刘崇的意,他本来就后悔请来契丹援军抢功,这下辽军不出手,功劳都是自己的了。
刘崇听着音乐喝着小酒,传令张元徽的东军,令他率先进兵,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左翼的张元徽是北汉第一悍将,智勇双全,素有谋略,尤其擅长重骑兵冲锋,在此前率领先锋军,在潞州郊外之战中,诈败诱敌,阵斩了后周大将穆令均,杀散了数千人们,传到后周军中,至今还有人因为他的骁勇,心有余悸呢。
他接到刘崇出击的军令,一挥手中大刀,身先士卒,率部直冲向周军右翼,四千名铁甲骑兵鼓噪着逆风而进,高平的大地上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哒哒哒……
轰隆隆……“
四千匹披着重甲的战马,在骑手的控制下同时狂奔,迅疾宛若狂风,汹涌恰如潮水,所到之处尘土飘扬,杂草纷飞,声势骇人。
“全军冲锋!”
“杀光他们!”
张元徽一马当先,一边疾驰,一边弯弓搭箭,转眼数箭已,伴随弓弦声响起,后周军队中便有人应声倒下。
后周军的右翼,领军的将领是樊爱能和何徽,他俩本来正在为风向有利而窃喜,猜测敌军可能会不战而逃了。没想到对方却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来,眼看着身边有士兵中间身亡,顿时被吓得不轻。
一阵慌乱中,急急下令,“弓箭手,放箭!”
听到命令后,躲在后周骑兵身后的两千弓箭手将一起将弓箭上举45度,一阵仰射,“嗖嗖嗖”,箭矢像暴雨般倾泻到奔驰的北汉的骑兵人群之中,顿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不少北汉的士兵中箭坠地,即使没有射死,也随即被奔驰飞掠而来的同伴踩的血肉模糊。
“还射!”
随着张元徽的一身大喊,冲锋在最前面的北汉骑兵一面策马驰骋,一面拈弓搭箭,轻舒双臂,向对面的后周部队射箭还击。
一时间,巴公原的东面旷野上,天空箭如雨下,不断有人中箭,惨叫声震天。
可是,一方面,因为后周主将樊爱能、何徽心生慌乱,指挥失当,错过了射杀北汉骑兵的最佳时机;另一方面,北汉张元徽所带领的是重骑兵,不光是骑兵,就连战马都身披重甲,所以远距离的弓矢杀伤力还是不足的。因此,后周的弓箭并没有对北汉骑兵带来什么太大的伤亡。
片刻之后,张元徽已经杀到了离后周右翼部队只有五十步了,樊爱能眼看对面就要冲了过来了,连忙提枪在手,大喝道:“骑兵冲锋!”
虽说北汉骑兵装备齐全,气势汹涌,但樊爱能还是命令后周前排的骑兵冲锋,要坐以待毙的话,那右翼的骑兵就形同虚设了,等对方骑兵杀来时,那真是任人宰割了。
转眼之间,两支骑兵撞在了一起,互相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像见到了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瞬间眼睛血红,奋力厮杀。一时间残肢横飞,人头乱滚,人喊马嘶之声响彻旷野,周围尚未动手的士兵们看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后周的骑兵都是轻骑,而且冲锋的距离太短,冲杀的力度根本就没法和北汉的重骑像比拟,而且数量上也只是对方的一半,虽然悍不畏死,拼尽全力,但还是架不住数量、装备上的差距,渐渐处于下风。
樊爱能和何徽原本都是后汉的老将,对后周尤其是柴荣谈不上有什么忠诚可言,面对张元徽率领的重骑雷霆般的冲锋重击,根本就不可能奋死血战,见对面已经冲了过来,樊爱能马上丧失了斗志,向后面奔去。
樊爱能一跑,所统领的的骑兵自然挡不住势如破竹、热血澎湃的北汉骑兵,很快便被冲散了。
这前方的骑兵败退下来,一阵大乱,把后面何徽的步兵方阵也冲乱了。
没有了阻力的北汉重骑,已经快马冲到了后方的步兵方阵之中,就像饿狼进了羊圈一般,手中刀枪上下翻飞,疯狂的收割着后周士兵的人头。
这樊爱能和何徽见势不妙,连忙撇下自己的部众不管了,飞马逃离战场。
后周右翼士兵见主将已逃,也无心恋战,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高呼“万岁”,跑着投降北汉了。
此时,北汉刘崇见张元徽将军旗开得胜,先行击溃了敌军一翼,士气大振,军心高昂,命令下去,全军出击,杀光他们。得到命令的北汉士兵,纷纷顶着风沙,口中大喊,向后周军阵起猛功。
柴荣看敌军如乌云一般凶猛地袭来,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没想到这才刚刚开战,就损失了右翼五千余人,不知道这士气会降到什么程度。不行,朕必须亲自出马,只有这样,才能振奋军心,方可与之一战!
就在这时,从北汉的后军中,传来阵阵雷打般的声响,所到之处,贼兵如草芥般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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