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比空难?”维克多轻声问道。
身旁的男子缓缓靠在窗柱上,声音微颤,“有时死亡离我们真的很近。即使我们拥有长生,但或许明天,就会永远离开。”
维克多微皱眉头,“我记得那场空难,并无生还。”
默威尔深深叹息,“是啊,无一人生还。”
许久,忧伤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我再次站到瑟兰面前时,原本满腔的愤怒渐渐消散。一年前的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一刻的他让我想起了白梨树下悲伤消沉令人心碎的王。
“为什么不去法兰克福?”
“我写了信,但没有回音。”
“和民航局联系了,确定是她?”
“是,已经送来她的遗物,但没有找到尸体,他们告诉我有10人将永远无法确认,其中就有伊莎。”
“飞机在伦敦转机,她有没有可能下了飞机。”
“赫莎莉已联系查询。”
“这一年,您一直和赫莎莉在一起?”一丝愤怒无法压抑。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疲倦不堪的他半躺在沙发中,昏暗的房间无法看清神情。“我已经辞去一切公职,只希望伊莎能回来。每个月我都写一封信去法兰克福,但石沉大海。默威尔,我累了,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寂静的房间,不再有声响。离开守护一年的屋子,我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已记不清是怎样打发掉一个又一个没有希望的日子,那时,我在想,或许有一天也和伊莎一样就那样不见了。直到有一天,赫莎莉给了烂醉的我一盆凉水。
那是空难第二年的春末,林地的雪梨花此时应该都已凋谢。
“起来,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还想再看到伊莎的话。”赫莎莉冰冷的话让我瞬间清醒,她的眼睛掩饰着一丝悲伤。
我跟着她重回到那个空寂的屋子,那时,瑟兰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赫莎莉轻抚他的脸庞,带着不舍,泪水跌落,“对不起,瑟兰。”
那时,她的悲伤让我有些犹豫,感觉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最终也无法得知。
过了很久,她起身向我走来,脸上泪水未干。塞给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车在外面,这是地址和钥匙,带瑟兰去找她。”说完匆匆离开,没有回头。
来不及欣赏沿途的英伦风情,一路向北。瑟兰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的时候会梦呓喊着伊莎的名字,清醒的时候双眼空洞望着车窗。外面下着雨,雨滴打在窗上化作一道道水痕缓缓滑落。
到达爱丁堡皇家哩大道已是后半夜,在劳恩市场的一家面包商铺前停下。两人都没有提去旅馆休息,车内一片沉寂。
习惯性点上一支烟,有些好笑,来到这里,我竟然喜欢上了烟草,恐怕算是精灵中的异类了。后排的瑟兰闭着眼睛,皱起眉头。
许久,传来他漠然的声音。“你刚来伦敦,我就觉察到了。当晚你在她窗下徘徊,我一夜未眠。”
“我没想过要隐藏自己。”没有回头,只是凝视着烟雾袅袅上升。
他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你是不是在心底欣喜,她一直没有接受我。”
不知如何回答,打开车窗,微有寒意的春风吹来,烟雾渐渐散去。沉默了片刻,“是,我只希望她能快乐,可是因为赫莎莉,您根本无法让她快乐。”
他长如蝉翼的睫毛微颤,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
车内重新恢复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