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漠将玉佩拿在手里,反复看着,眸光深沉复杂。
“将军,怎么了,这玉佩有什么不对吗?”楚靖北轻声问道,沈澣漠却只是凝神注视,根本没有听到。
“将军,这玉佩有什么不对吗?”楚靖北提高的声音,再一次问道。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一时有些失神……”沈瀚漠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楚靖北收好玉佩,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便多问。
“皇上此次特地让我同来传旨,接寒依入宫赴宴,目的,只怕没那么简单。”沈瀚漠了解齐泽熙,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寒依空降恩宠?
“陛下他,原本是想让我收回休书,为我和寒依赐婚。”
“为了祈月十城?”
“是。”楚靖北点头。
“你答应了?”
“没有。”楚靖北说道,
“为什么?因为明珠?”
“明珠这三年吃了很多苦,情深志坚,如此情义,靖北怎能再次相负?”
“你和明珠之间的一年之约,是我提出来的,请北,你的心里可曾怨我?”
“不会。是我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要答应那一年之约?”沈瀚漠问。
本来这一年之约是沈瀚漠提出来,他此时这样问,倒显得有些奇怪。
一天之内,接连被问两次同样的问题,楚靖北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滋味。
“为了我能安心吧!”
“其实,我提出这一年之约,是为了明珠考虑。对于明珠,我承认,偏爱异常,而对于寒依,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曾把她当女儿看。”
把沈寒依当做女儿,沈瀚漠会觉得对昭阳公主更加亏欠。
“哎……沈瀚漠长长在叹了一口气,其间的深意楚靖北却是想不透。
“寒依她也比明珠坚强。她就像是野外历经风吹雨打的小草,而明珠,则是温室里在呵护关爱中长大的花朵……”
这话楚靖北明白,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沈瀚漠看出了楚靖北的疑惑,不想让他想太多,岔开话题道,“因为你不同意,皇上便收回了旨意?”
“是。”
“就算是皇上下了这道旨意,寒依也未必会遵从的,皇上的用意那么明显,寒依怎么会任由摆布受其利用。还有,那晚,我也看得出来,寒依她是真心要休夫。她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又怎么继续赖着你不放?寒依和她的母亲很像,爱得执着,走得决然。有时,相守相随是一辈子,决然转身也是一辈子……”
很少听到沈瀚漠提到叶秋池。
至于沈瀚漠和叶秋池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
这三年来,沈寒依一次都没有提到过沈瀚漠。
“靖北,你现在的感觉,我明白。寒依那天突然出现,与你来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狗皮膏药,粘在你的身上,虽然厌恶,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当你觉得它已经是命中注定要跟随你一生一世的时候,却发现它突然离开不见了。这样说,也许不太合适,不过,感情的事,随心而定。爱,很容易,心动而已。可是,情,却很复杂……”
两人这样聊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沐风居的门口。
沐风居大门紧闭。
宣旨的公公上前敲门,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喊着,“请将军府二小姐沈寒依接旨!”
半晌,门内,没有一点动静。
沈寒依和韩逸墨此时正在厅内喝茶,是碧螺春。
“沈小姐这里的碧螺春,绝对是人间极品。”韩逸墨真心赞道。
沈寒依一笑,心想,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只是柳暮晨连我都舍不得给,何况是你呢?
“只是,沈二小姐,真的就想这样闭门不出,将他们拒之门外?”
沐风居的大门一直都是开着的,沈寒依刚刚得到消息,沈瀚漠和楚靖北带着圣旨正在这里走来。她才特地让人关了门。
“王爷觉得有何不妥吗?”沈寒依品了一品碧螺春,茶是好茶,她不谙此道,尝不出真意。她更喜欢花茶。
“哪里!本王倒巴不得沈小姐永远不见楚靖北才好。本王只是在想,沈小姐以为,一道宅门,就能挡住齐泽熙的圣旨吗?沈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勇冠三军,这沐风居的一道大门,在他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我也没想要挡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想硬闯。”
“有楚靖北在,硬闯怕是不太合适,难道以后要让外人去传,说楚相带着人硬闯前妻的府宅不成?”
沈寒依唇角微动,“没想到我这下堂妻的身份,竟有这样的用处。”
“沈小姐真的不好奇齐泽熙的圣旨上写些什么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齐泽熙从前对我怎样,我心里清楚。如今,说到底,也不过和王爷一样,为了祈月十城罢了。”
“沈小姐这样说可就冤枉本王了,本王是有意祈月十城,试问,天下人又有谁不为名利二字所动呢?不过,与祈月十城比起来,本王更在意却还是沈二小姐你啊!”
韩逸墨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明明是违心的话,却说得情真意切。明明是真心话,却能说得玩世不恭。
“就算比起祈月十城,你更在意我,也不过是因为在你眼中,我比祈月十城更有利用价值罢了!”
“咳!咳!”韩逸墨干笑两声。
沈寒依的直言有时还真让人措手不及。
“难道你不想知道楚靖北为何会一起出现在沐风居的门口吗?沈小姐对楚相一往情深,如果我是齐泽熙,也会拿此大作文章。说不定,门外的那一道圣旨就是让楚靖北收回休书,给你们赐婚,让你明正言顺地嫁给楚靖北,如果是这样的圣旨,沈小姐也不打算开门,依然把他们拒之门外吗?”
“就算齐泽熙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楚靖北也不会答应的。”沈寒依说得很是肯定。
“哦?为什么?楚相会拒绝?难道……因为沈明珠……”
“不管是因为什么,绝对不会是这道圣旨便是了。”
“沈小姐怎就如此肯定?”
“如果楚靖北答应,他就不是我所认识的楚靖北了。”
“哦?不如这样,沈小姐,我们打一个赌如何?就赌门外的这道圣旨写的什么,不知沈小姐敢不赌?”
韩逸墨敢打这个赌,是因为他的人已经打探到,齐泽熙已经叫人草拟了一道这样的圣旨,收回楚靖北给沈寒依的休书,封沈寒依为郡主,赐婚楚靖北。
“有何不敢?”
“如果外面这道圣旨就是本王所言,是令楚靖北收回休书,给你和楚靖北赐婚,当是如何?”
“王爷想赌什么呢?”
“一件事,如何?如果沈小姐输了,就答应为本王做一件事。同样,如果外面的这道旨意,不是这个意思,本王便是输了,也答应沈小姐,为小姐做一件事,如何?”
“好!”
“如果本王要你嫁给我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姐真是好气魄!不过,本王还是想不明白,小姐是对楚靖北有信心呢?还是,其实是想真的嫁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