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瞧瞧,这孩子害羞了不好意思回答了。”
“臣女,臣女……”
抱着兔子跪在那里的司姜丝毫不比林子月内心来的更纠结,更挣扎,她敢说喜欢,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御前便解决了她。
不仅是淑妃娘娘便连贤妃娘娘也追问了起来。
“臣妾虽然许久不管这些孩子们的事,可臣妾一直记得,瑾儿自小便同月儿一同长大,感情要紧的很。”
下唇已被她咬的几乎看不出血色来,再用力些要直接破了。
皇上看向赫连瑾,“皇儿以为何。”
扑通,扑通,司姜觉得自己的心脏已跳到了嗓子眼里,她现在想把兔子塞进赫连瑾嘴里,只要他不开口便可。
“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压抑的气息瞬间弥散开。
完了完了,燕王府要变成林子月了,其实今日尚书令家的那个柳小姐配赫连瑾是最不错的,没有糟心的感情史,听闻那位小姐也是个自小心系赫连瑾的。
她应早点同赫连瑾说的,都是她的不好。
皇上微眯着眸子,看不出思绪,忽的传驾,“看了这一上午,朕乏了,起驾回养心殿,便往这些孩子们自己玩去吧。”
“是,摆驾养心殿。”
这便……完了……
看着林子月也松了一口气,司姜心中不免感慨终于有件事和这个死对头达成了共识,她心里不会真的愿意嫁给赫连瑾。
“郡主。”
司姜的眼前忽的多出一方绢帕来,转过身去,确是赫连满。
“晋王殿下。”
“你受伤了。”
恩?
她看了看自己的怀中,兔子腿上的血染在了她胸口的位置,看起来确是受伤的模样。
“不是我,是它,不过多谢你。”绢帕她未收,“若殿下无旁的事,我便先回了,今日有些疲累。”
“郡主慢走。”赫连满并不做过多的纠缠。
司姜点点头算是回礼了,再抬头时正对上赫连瑾看过来的目光,他一连点了三下头,她微怔点头。
出了演武场,花月等在外间,似花月这种等级不够的宫女,此处是不得随意进入的,便只得将她留在了外间。
见司姜出来,她快步走到她身边,撑起了竹骨伞。
“郡主你有没有受伤,可吓死奴婢了,您胸口的血是怎么回事。”
“我无妨。”她晃了晃手中的兔子,“是它的。”
花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郡主,您不会是为了救一只兔子才连输两场的吧。”
是为了自己,也可以说是为了云南,毕竟现在在所有人眼中,她司姜便是云南郡主,是云南的代表。
现在的云南需要低调,需要认怂。
“技不如人罢了,林小姐是镇军大将军之女,武将世家的女子自然是风采不凡,我输的心服口服。”
花月还想说些什么,忽的睁圆了眼看着前方,又抬了抬竹骨伞,让出视线,“郡主是云公子和叶心姑娘。”
云卿墨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比起这样的好气色,他体质上的进步差了许多,清河院中是没有轿撵可用,走演武场甚远,他能来让人不免感觉意外。
“郡主。”云卿墨已到了近前。
“云公子。”
花月同叶心跟在离两人稍远些的地方,司姜同云卿墨走在头前。今日阳光正好,和煦。
“往日只知郡主医术极好,现在竟不知郡主的箭法也是一绝。”
“云公子是在挖苦我吧,我那箭术都算好的,估计满京都之人都没有差的。”
他笑的越温和,她越能觉得他似乎洞穿了一切。
“世人看事只凭眼见,而我唯心而已。郡主此举是聪明之举,又何必过谦。”
“世人皆在局中自参不破,唯有局外之人看得破想的通透,云公子的心思细密,司姜佩服。”
“原来郡主唤作司姜,今日便算是同司姑娘相识了,云卿墨,幸会。”
她微微愣住,轻笑出声,“云公子幸会。”
“既然今日同司姑娘相识,作为司姑娘的朋友,我便有几句话不得不说,不管是对司姑娘的朋友情谊还是对郡主出手搭救之恩的感谢。”
“云公子有何话直说便是。”
“尽早离开这里,回到云南,再也不要回来。司姑娘是聪明人,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想来司姑娘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先不提旁的事,但是姑娘入宫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冲着姑娘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云南去的,话已至此,姑娘应是明白我的意思。”
云南一直都是华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说旁的,单是云南王手中的二十万精兵便让华国皇帝如坐针毡,夜夜不得安枕。
云南无异于是皇上的睡塌旁养的一只老虎。
既是虎又怎么甘做宠物。
换言之,若云南王想反,只需翻过几座不易跨越的高山,二十万大军何时踏破京都的城门之时时间问题。
“云南王忠君爱国,一直以来深得皇上宠信。”
云卿墨似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笑的岔了气,不住的咳了起来。
司姜将两条柳叶弯眉扭成了麻花,“云公子你这是什么。”
“笑郡主傻,笑司姑娘不肯认清现实。”
她翻了个白眼,好嘛,说了半日便是笑她不就得了,不是她傻,只不过她曾预想过最坏的结果会发生,可现在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耳闻要信,分析要信,证据更必须有才能信。
她相信近些她在宫中的表现,多少能打消皇上的一些顾虑,打消了多少却说不准。
“还请赐教。”
“赐教谈不上,只不过是分析形势,司姑娘不必多想,只要记得将来回了云南后便不要再回来,京都不是云南之人应来之地,南方是活路,而北方是死门。”
南方是活路,而北方是死门。
云卿墨是在暗示她皇上动了杀意,再过不得几日云南王世子也便是现在她名义上的哥哥便要入京了。
她只是一个被皇上单方面认可的郡主,在宫中都尚且如此,若自小长在云南王身边的世子到了京中,到时这宫中,京中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唉呀。”
怀中的兔子忽的咬了她一口,司姜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松了手,那只兔子登出了她的怀抱,蹦跳着逃窜的不见了踪影。
“郡主,可还好。”
“无妨。”她看着这漫漫宫墙,想要离开的留不住,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