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说得委婉一些，他就怕刺激到她。
林潇潇不领情，扭过头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意思就是，你先出去。
看着她赌气的小模样，湛冰川无奈，想俯下身亲一亲她，却发现她变相的扭了个头。
好吧。
“那你有事儿就喊我，我就在外边好不好？”
说罢，他无奈的走了出去。
看着清冷的走廊，湛冰川苦笑，这世上，能把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也只有他的宝贝老婆了吧。
掏了支烟出来，正准备点上，想想老婆在里面呢，又忍了。
林潇潇啊，你真是让我忍我所能忍，又忍我所不能忍，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他湛冰川何时也成了妻奴了？
不过……谁让他乐意呢。
他的宝贝，他不疼，谁疼。
而湛水心那边。
手术还没有结束，她死死的瞪着手术室那几个亮着灯的大红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进去之前，她给丈夫打过电话，但是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这无疑于给了她当头一棒。
本来她还指望着他能找一颗肾源回来，但是却没有想到，妙妙都进去了，他还没有影儿。
现在湛水心的心跟死了一样，就盼着妙妙能够平安的出来。
王淑慧老远的看着，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儿，心疼的篡紧了湛元平的胳膊。
“再作，没把命丢了就行，这也算是一个教训，希望她能长记性，”他柱着拐杖，一步一步，掷地有声。
女儿是她教的，现在再作多大的孽，她也得受着，湛元平虽然话无情，但是到底是动容了，柱着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两老口相互搀扶着，朝着湛水心走去。
老管家跟在身后，看着从小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大小姐，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老爷，您慢点儿。”他在后面照应着。
湛水心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待看清了来人，心里的石头一下子感觉都轻了许多，只是那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
“爸妈，”她哭着，一下子扑过去，直接抱住王淑慧号啕大哭，“妈妈，你救救妙妙，她还没有二十岁，要是再没了个肾，以后的人生就算是毁了啊。”
也许不碰到要摘除一个肾，湛水心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人少了一个肾，后果会那么的严重，甚至要长年吃药，以减轻另一个肾的负担。
妙妙还这么年轻，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女儿心疼，当妈的也跟着疼，到底是母女连心，王淑慧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扭头看着湛元平，“老头子，你……”
“这是她自个儿作的孽，自个儿受着，命还在呢，怕什么。”
他一向冷硬惯了，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家里，都是一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模样。
湛水心从小就害怕他，一直是他说一，她不敢说二，所以她跟王淑慧亲一些，躲在王淑慧的怀里，听到妈妈跟爸爸求救，她本以来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却没有想到，湛元平竟这么狠。
什么？
命还在就行。
“爷，肾没了，妙妙还那么小，她后半辈子就完了。”她泪眼婆娑看着湛元平：“那可是你亲孙女儿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她还是一个肉团儿的时候，湛水心就抱回来了，从小长在身边，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湛元平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因果报应，都是自己的业。”
“爸爸，”湛水心受不了，她嘶吼一声：“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水心啊，”王淑慧颤了两步，“你别跟你爸爸犟……”
“我从小您就这样说。”湛水心抹了一把眼泪，将多年的积怨喷涌而出，“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您往东您不敢往西，那么多年，他在外面打仗，您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容易吗？可他呢，一句话半句话就打发了，什么这是身为女人该做的，那他当好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了吗？”
湛元平的脸色倏变。
而湛水心还不过瘾，她控诉道：“你们这辈子最亲的，就是他那个宝贝孙子吧，湛冰川，你们两个把所有的爱给了他，现在妙妙都成这样了，你们就忍心看着她受这个罪吗？连帮一把都不肯吗？”
字字泣血，撕心裂肺，把自己多年想说的话，全部都吐了出来。
吼完她失力的跌坐在了长椅上。
而王淑慧也是一个不稳，倒退了好几步，幸好老管家在身后，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
“混账东西，”湛元平气得全身发抖，拐杖差点儿就把地上的在理石给戳出个洞来，“我怎么教养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来。”
“呵，我没心没肺，”湛水心还不知悔改，冷笑一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没有给你生一个亲外孙，是不是就是因为妙妙不是亲生的，所以你们才对她视而不见，也现在都快……”
“没死呢，”湛元平铁青着脸打断她的话；“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王淑慧也是伤了心了，扭头看他一眼，嗫嚅着嘴，不说话了。
老管家一看，这没法儿收场了，又怕把两个老人家给气出病来了，赶紧小跑着去找湛冰川了。
而跌坐在一边的湛水心死心的闭了闭眼，“爸，如果妙妙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你说什么呢，”王淑慧红了眼眶，颤巍着：“你想气死我跟你爸吗？”
她是当妈的，知道孩子出了事情，妈妈的精神受到多大的打击，但是这些混账话，气得她心口突突的疼，眼前一片片发黑。
湛元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多年征战，他的身体是硬朗的，但是老人家，最怕的就是催心的折磨，他再坚硬，再冷漠，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那些控诉，也不是毫无道理的，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亏待了他们母子几个，但是……“你身为湛家长女，享受着湛家所有的资源与富贵，现在倒反过头来指骂你的父母，从今天开始，别说你是我湛元平的女儿，我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