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曦坐在茶肆里,白衣翩跹,飞舞的墨发与飞扬的白衣紧紧纠缠,似乎是人生的平行线在此刻相交,注定纠缠一生。
……
院子里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了澹台亦初的院子,永远都很安静。谁人不知,澹台亦初每年去看两次澹台亦筱,每次去时,一定会住天山一段时日,所以自是把这个妹妹疼在心里的。这次可好,别说小心伺候着这位小姐了,竟然把人给弄丢了。这回澹台亦初没杀了他们算好的,没办法,在南楚,凡是一品官者,都有生杀奴婢之权。当然是前提有罪证,话说回来,把小姐丢了,这罪证,大发了!
澹台家管家胡城叹了口气:没办法,少爷自打见了小姐之后,就成了这样,看来还是亲兄妹胜于宋秋燕的庶出啊……
“钟离,今晚我就要乔羽曦的一切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一天都不能少。”澹台亦筱和钟离柔并肩走着,略带着寒气的话语从她的樱唇中滑出。钟离柔听了这话,忍不住转头看向澹台,找找她嘴边有没有冒出的白气。发现一切正常后,钟离柔挑了挑眉,道:“好啊,不过,你知道我的条件的。”
“花痴。”澹台亦筱轻翻白眼同时轻笑。放眼百花楼,她钟离柔的芍药舍可是美女云集,当然也是花痴云集,一看到较为标致的雄性动物就把持不住了。
猛的,钟离柔一个住脚,澹台亦筱又一次尝试到了急刹车的危害。“钟离,我说你看见……”澹台亦筱抬头,还没说完话,就知道了钟离柔刹车的原因--她的腹黑老哥澹台亦初正在前面,看着她们。
斜眼看向钟离柔,紫色眼影下的目光牢牢锁在澹台亦初的身上。好吧,澹台亦筱不得不承认,钟离柔又让她这老哥把魂儿给勾走了。
“筱筱,你去哪了,这么晚还没回去?”澹台亦初倒是没理钟离柔那么个大美女,直直地奔着自家妹妹就来了。
澹台亦筱巴掌大的小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垮了:“这……哥,你……没在家等我,出来干嘛?”废话,要是让你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你不得禁我足?
烟青色的影子后退了几步,将澹台亦筱上下打量了一番,直直盯着澹台亦筱的双眼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了?骗我的人,没好下场,你知道的。”
“我真的没做什么,我刚回来,哪来得及啊?不信,你问钟离。”澹台亦筱一脸的理直气壮,一把拉过钟离柔,纤细的紫色身影这才被澹台亦初正眼看到。
“这样啊,”澹台亦初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转眼看向钟离柔,声音略带了一丝温柔,道:“钟离,筱筱在外面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如何?”
澹台亦筱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即将“一句定成败”的钟离柔,钟离柔略带英气的脸上,竟让她看出了几分从未出现过的扭捏:“那个……我看澹台快摔倒才把她扶起来,这之前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澹台亦初笑了,吓得澹台亦筱拉着钟离柔往后急急退了一步准备逃跑。等到澹台亦初好不容易收了笑容后,薄薄的嘴唇中缓缓流出一句话:“你们两个觉得,我会信吗?”
“那个……那个……胡非和穿封还在仙客来打点,我先去看看进度哈。”澹台亦筱看着澹台亦初,一脸谄媚的笑,“钟离,跑啊……”话音刚落,兄妹二人都已不见了身影。
钟离柔这才意识到,她身为芍药舍的护法,没这俩人的轻功,以后怎么打探消息,丢人啊……钟离柔摇了摇头,无奈地撇了撇嘴,大步向前,回了仙客来。
“你……你……你怎么还跟着我?”澹台亦筱站在城门上,瞪大双眼看着她哥。
澹台亦初倒是不介意,信步走到澹台亦筱面前:“把眼睛闭小点,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不用你管。”干脆利落的一句话。
“好,我不管。”同样干脆利落。说完,烟青色的男子转身几个腾跃,转眼不见了身影。
澹台亦筱起身下了城楼,向前走了几步,猛地向前飞奔,过了三条街后,只剩澹台亦初一个人站在街转角。澹台亦筱不免一脸得意之色:“让你跟踪我,没你我还回不去了?”
澹台亦初面带一丝愠怒,摇头传音入密道:“筱筱,我不管你,回家吃饭了。”
下一刻,澹台亦筱立马出现在澹台亦初身边:“哥,别生气,我跟您闹着玩呢,别生气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澹台亦初转头笑道。
“没有。”澹台亦筱预料中的丧气声。
转了转眼睛,澹台亦筱一步跨到澹台亦初面前,明黄色的裙摆配上白色的蝴蝶,摇曳生姿。“哥,今天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好。”澹台亦初笑着看向澹台亦筱。
……仙客来……
“姐妹们,我回来啦。”澹台亦筱抬步跨进仙客来明显高出一截的门槛。
“我们马上就来。”回答她的,是一声极清脆的声音,听了这么多年,胡非的声音果然好听啊。
澹台亦筱主人翁似的大大咧咧地坐到主位上,丝毫没把澹台亦初给记起来,这副清闲样子倒是惹恼了澹台大少爷:“筱筱,你就是这样请我吃饭的?”
“进来坐吧。”澹台亦筱一脸的悠闲,还有……看好戏的样子。
澹台亦初迈步进门,金丝楠木的门槛生生将他的脚挡在了外面。门槛竟在他青色的锦靴上生生撞出了一道坑。反观澹台亦初,倒是一脸的月明风清,什么事都没有。
“可恶!”澹台亦筱碎碎念。
澹台亦初信步走到末位,撩起衣摆坐下,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股儒雅的味道。倒是很难让人把他和刚才跟踪自己亲妹妹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刚说了什么?”
澹台亦筱立刻不自然起来:“什么都没说,我就是在叫胡非,我怕你饿了。”澹台亦初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正当此时,胡非清和一袭红衣从后堂走出。胡非清和并不如齐季嫣一般惊艳,没有陵阳沐的精致,没有钟离柔的潇洒,也没有澹台亦筱的悠游,清秀的脸上眉眼通透,仿佛就是某个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小小姐,清新自然的双平髻高高地挽在头上,果真如同一朵刚刚开放的铃兰花。红色的暗绣铃兰同样被绣在裙摆,白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澹台,都准备好了。”胡非清和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清涧,泠泠作响,永远带着天山的自然。
“知道了,穿封呢?”澹台亦初反客为主,放低了声线,倒是把胡非清和给吓了一跳。但见红衣少女缓步向前走来,丝毫没有刚才的自在,倒是拘谨了很多。
澹台亦筱有些看不过去,直直道:“哥,你吓人家做什么?人家年龄和我一样大,你以为是澹台兰那泼妇啊?”胡非清和被澹台亦初摆了一道,心里当然不怎么痛快,说话也没了什么好语气:“穿封正在拼盘,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是先去帮她了。”说完,胡非清和头也不回地回了后堂。
“罪过罪过。”澹台亦筱拿起早给自己准备好的热茶,轻轻啜了一口,笑道:“哥,胡非的脾气可是最好的,你能把她给惹急了,我还真是服了你了。”
澹台亦初倒是不怎么在意:“怎么,逆来顺受的小姑娘让我几句话调教起来,你还不乐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劝你还是不要硬改别人脾气的较好一点。”说完,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说:“喝茶。”
“也好,尝尝穿封泡的药茶,对身体有益嘛。”说完,澹台亦初用青花杯盖撇去茶叶,往嘴里送了一口茶……
“噗……”预料中的声音响起:“你这什么茶?怎么是凉的?”
悠悠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