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扯一下罗晏的衣袖,说。
“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今晚的沐渔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全身都冷冰冰,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太沧桑。”
罗晏朝罗璨火和柏亦心相拥着的背影看过去,也是一样的怀疑。
“确实是,沐渔和罗璨火结婚三年……我似乎……没有见到他们这么亲密过。”
在他们的视觉里,罗璨火和沐渔的心相处,绝对是相敬如宾,就好像完全没有肢体接触的一样。但现在看着他们,罗璨火把沐渔宝贝似的护在怀里,就跟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样。
“真是神奇,难道说沐渔怀孕之后罗璨火转性了?”邓玉玲还在猜测,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旁的罗逸之,却悠闲自在,仿佛没有受到干扰。
他的口袋震动了一下。罗逸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先是微微一拧眉,正犹疑时,邓玉玲在一旁说要他进去跟老太太问好,于是他挂了电话。
“话说深儿什么时候可以做b超?”罗晏问道。他朝楼下看了一眼,发现深儿正要上来。
“怎么?”罗逸之把手机握在手里。
“你爸爸是想知道深儿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以前,罗璨火没孩子也就算了,你不管是生男孩还是女孩,老太太都一样宠爱。但是现在沐渔怀孕了,而且月份还比深儿要早,万一沐渔的孩子比你的孩子早出生就不好了,要是再加上深儿这胎是女孩,沐渔生了个男孩……”邓玉玲忧心苍苍的说道。
他们现在,都是在力争在老太太的眼前卖乖。因为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两年了,但她却掌握着庞大的万磁集团将近一大半的股份,谁要是讨好的了老太太,那么在遗产上,绝对是占有优势的。
罗逸之阴鸠的垂下眸子,冷光敛敛。
“不用担心这个妈妈,总之我可以向你保证,罗璨火的孩子,绝对活不下来。”
邓玉玲疑云满腹,正要发问,罗逸之却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在别墅的门口等你,这是你唯一一次能弄跨罗璨火的机会,别让我等太久。”
光是看着这简短的文字,罗逸之就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的寒气。他心神微动,想到了那天坐上他车的女人。
他查过,这个女人叫川雪,是柏亦心的秘书加助理,从小就被柏家收养,跟柏亦心是情同姐妹。可是这么一个女人,她有什么动机要对罗璨火不利呢,罗逸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妈妈,我有些事现在出去一下,你跟深儿一起去跟老太太问好,等会儿我会来,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罗逸之匆匆交代着,往楼下走去。
邓玉玲哎了一声,没拦住自己儿子,倒是深儿上来了。她看着她的肚子,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是一个男孩。
***
柏亦心被罗璨火带离了人群。
她摸着这个薄薄的红包,估摸了一下,然后才拆开,居然是﹣﹣
“六百六十六块,六六六?”她笑着跟罗璨火说。
“这有什么讲究吗?”
“六预示着顺利,是希望可以平安降生的意思。”罗璨火来到老宅的另一侧,这里非常的安静,只有一个宽敞的客厅然后一个套房。罗璨火把套房的门推开,让柏亦心进去。
“今晚你就在这儿,哪也不许去,房间里面我已经事先让人给你做了吃的。”罗璨火让柏亦心在椅子上坐下,他则蹲在了她的面前,大手抱住她的膝盖,在上面拍了拍,然后抬眸看她,说。
“不管今晚发生什么,我都能面对。但是我却不放心你,要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不管是谁,都不要开,因为如果他们想害你和宝宝,就绝对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因为我不在,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柏亦心咬着手指,在思索罗璨火的话,他却道。
“不要小看了一个人的野心,看上去,或许那个人没什么,但是在心里他可以已经蓄势待发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柏亦心放罗璨火放松一些,她总觉得他是太紧张了。
罗璨火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跟她吻别。
“乖乖的等我回来。”
柏亦心乖巧点头,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走出门外。在这关头,她却恍然间心跳猛地跳动了一下,极度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
罗逸之出到别墅时,通明的灯火没有照到这里,只给他留下了一些淡淡的余晖,让他能够看得清脚下的路。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烦躁的拿出一根烟点上,稀稀的光火在黑夜中跳跃。他吸了一口,正欲离开时,身后的灌木丛传来声响。
“是我。”川雪从黑暗中走出,黯淡的月光映在她的一半的脸上,影响和光辉交叉相应,就如同走在分叉路口的罗刹,站在曙光和黑暗的十字路口。
罗逸之不知道是怎么了,有意识的后退一步,手指轻弹弹去烟头上的烟灰,他目光怔怔的看着个女人,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在作祟了。
按理说,这个女人长得不丑。如果他曾经见过她,那他不可能没有印象才对,他可没有把美女遗忘的习惯。
“又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罗逸之也不抽烟了,直接把烟头扔在了地上,萧冷的看着川雪。
她看上去非常的冷,眼眸里没有一点一滴的感情,比他更要坚决和阴冷。
“你没必要问这么多。”川雪曼声道,拿出了一个u盘交给罗逸之。
“里面有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是罗璨火申请前往柬埔寨航线的资料,今晚,将会是你最有机会把他弄进监狱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了。”川雪冷笑着说。银质的u盘面上,倒影着她冷漠无情的面容,看向罗逸之的眼神,就如同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在罗逸之的身上割开血淋淋的伤口。
罗逸之看看u盘,又看看川雪。他没有问这个东西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的眼神太过于吓人,让他不由自主的心就有点儿发颤,冷飕飕的。
罗逸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再问你一遍,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川雪冷冷的瞟他一眼。
眼前的这个人,在她眼里死不足惜。在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问,她是谁,他已经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在记忆里消失殆尽,只留下她一个人,每晚舔着伤口过日子。
川雪转过身去,带着诅咒一样的声音传过来。
“你死了之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因为你罪孽深重。”她说着,便重新踏上无影的夜色,离开了。
罗逸之紧紧抿唇,眼看着川雪消失在了黑夜里,他拿着u盘,却不知所措。
这个人,她到底是谁!他们一定认识而且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罗逸之拿着东西往回走。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纠结川雪跟他的过往,而是他要去求证,u盘里都有一些什么东西。
他随便找了一个电脑,打开。发现真的有川雪所说的东西,而且还有罗璨火尚未批复的邮件已经各种极度机密的商业汇报。
他一行一行的看着,发现这些报表做的极为细致,囊括了在一个季度里面整一个行业的趋势发展,并给出了下一个季度的发展方向的盈利占比和投入和产出的比较。
简直是太完备了,如果是召开关于批核这个份案子的董事会,他拿这一份企划案上去讲,直接就能让董事会那些人对他刮目相看!
他到现在都还未正式进入万磁,只能在老太太的吩咐下跟随在罗璨火身边‘学习’的原因之一就是董事会还不信任他的能力,包括老太太也是,她不够信任他。
但是现在他有了罗璨火做的这些案子……
罗逸之窃喜到想呐喊。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激动的青筋,热汗直流。
只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得先去把正事做完。他要盗用罗璨火的案子,那么首先,他就得把罗璨火送去监狱,让他再也不能出来。
***
罗璨火离开柏亦心之后,接了一个电话,是检查他电脑的人打开了。
他猜的果然没错,川雪真的有问题,因为他电脑上的东西被发现有二次移动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复制了。
他面容冷冷的,看上去不苟言笑,没人发现他其实是心不在焉。
罗璨火会怀疑上川雪,是因为有时候她的出现,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他每次一和柏亦心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她就会不合时宜的出来,然后面色冷冷的。
他记得非常清楚的事有一次,工地上有人闹事的那回,他跟柏亦心正准备要接吻,川雪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阴沉的脸,淡淡的眼仁中似乎还有不甘的愤怒。
她到底在愤怒什么?他不明白,川雪太奇怪了。
昨晚他借电脑给川雪用,也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拿他的电脑去做别的事情,结果这么一试探,真的被他试了出来,川雪果然有问题。
“这些天,逸之都跟在你身边学习,你可得要好好带带弟弟,听到了没。”
罗璨火此时正站在宴会的边缘处,一个人对着落地窗凝视,罗晏找到了他,这么说。
“我会的。”他不冷不热的答。
罗晏面子上有点过不去,罗璨火的冷淡让他没有在他这里感受到一点点的父亲的威严,他很挫败,正欲没事找事时,罗逸之从外面进来。
他朝罗逸之招招手。
“奶奶刚才问起你去哪儿了,所以你赶紧过去给奶奶问好,要不然等一会儿,奶奶就该下来在宾客面前露面了。”罗晏向罗逸之催促。
罗逸之倒是不紧不慢,心情大好的向着罗璨火笑,得意洋洋。
罗璨火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罗逸之对着他笑的跟一只狗头似的这可不是什么好讯号,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罗逸之绝对不会这样。
“你知不知你笑起来很像隔壁家养的旺财?”罗璨火冷嗤一声嘲讽他说。
罗逸之一下间就收敛了唇角,但得意之色依旧还在。他笑了笑,就像是一点都不介意一样,对罗璨火说道。
“阶下之囚,或许还比不上一只旺财。”他邪佞着说,瞟了眼云淡风轻的罗璨火。
不知道罗璨火坐牢之后,还会不会有这么平静的脸色?
“你什么意思?”罗璨火说,审视的看了看罗逸之。罗逸之的眼神里,充斥着对他的奚落,迫不及待的就要篡夺他的位置一样。
这样的罗逸之实在是太诡异了,他这个人平常富有心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在他的面前露出**?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罗逸之故作神秘,看着罗晏问道。
“我妈在哪里,我找她有事。”
“你妈在哪儿。”罗晏指了指另一边,罗逸之立即就朝那过去,把邓玉玲拉到一旁,说。
“妈,我今晚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邓玉玲本来正在和几个傅太太聊天,却陡然被罗逸之拉过来,而当她听完了罗逸之的叙述之后,她惊讶到嘴巴可以放得下一个鸡蛋。
“原来今晚来的那个人不是沐渔,我就说怎么给人的感觉差这么远。”邓玉玲惊呼。
“对,所以现在我们要……”罗逸之附耳在邓玉玲的耳边说话﹣﹣罗璨火端凝了一下会儿他们两人的动作。
他知道罗逸之一直都知道柏亦心的存在,但是。他今晚带的人到底是沐渔还是柏亦心,他又怎么能知道?因为现在沐渔不在中国,即便是柏亦心假冒她,只要不露出马脚自然都不会惹人怀疑,但是现在,罗璨火多了一丝不确定,罗逸之奇怪的举动背后一定发生了一点什么事,而且还是对他不利的。
他考量了会儿,打算去把柏亦心接了然后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老太太居然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了,被宴请的人一看到她,都恭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