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谷观的书斋的确放满了书,只是这些书长年卖不出去,有些都已开始泛黄。
这些书基本都是蓝色封皮,像极了“武林秘籍”,放眼一看,有黄帝内经、奇门遁甲、易经、难经、山海经、茅山术……
练功的、讲故事的书籍应有尽有,但这些书籍的出版日期都是上个世纪,九幽国一些大型的出版社如今已经不印刷这些书了。加上互联网的兴起,人们逐渐开始喜欢在网上看书。
姬天赐六岁之后,清风道长便允许他看书斋中的书籍,并教他针灸之术。姬天赐天赋凛然,对道家学说一看便懂,针灸只学一月便已手法娴熟。
白日里,姬天赐都是坐在书斋里看书。偶尔对着一个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假人扎针,这假人上画有人体经络穴位,专门用来练习针灸。
书斋里的那些书,清风道长也教不了他,因为这些书籍他都理解的太浅薄,怕误了姬天赐。
夜里,这父子二人都是风雨无阻的前往山顶修炼,那山顶之上,信号塔旁多了一顶帐篷,帐篷里只有两个蒲团。
自从姬天赐六岁生日之后,他就很少吃东西了,只偶尔吃吃水果,清风道长起初有些担心,但后来见着姬天赐依然能够健康的成长,也就不在意了。姬天赐越长越是白皙,皮肤蕴有光泽,双目明亮透彻,头发也变得更加乌黑,简直不像个凡人,像那画中人一样。
姬天赐每日修炼可以达到辟谷,不吃凡间食物。但清风道长却不行,他能感觉到一丝丝天地灵气,但极难引入体内,更不要说冲击穴位了,每日的修炼对他来说只是能养好精神,防治百病。
清风道长也给周围的乡亲们讲过这修炼之法,但是无一人能够感知到这天地灵气。
时间一天天流走,清风道长与姬天赐日子过的平淡,每日都是修炼、看书。姬天赐看这些道家书籍看的十分缓慢,往往一套书能看上一年之久,他说这书中含有万般变化,一时难以掌握。
转眼十年过去,车谷观没有变得更加陈旧,依旧十分古朴,只是古朴之上更有一丝神秘,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观内有高人。
道观的四壁上,姬天赐用毛趣÷阁在上面写满了经文,写得都是一些残存下来的古文字经文,这趣÷阁墨在墙上多年不见褪色,整面墙看去充满了玄妙。之前粉趣÷阁字看起来轻松快乐,而这毛趣÷阁字似蕴含天地道理,高深莫测。
观外的树木也变得更加翠绿,群鸟来到此处筑巢。这道观常年似有云雾笼罩,但这雾气又更像是烟,十分轻柔。车谷观香火并不旺盛,不该有如此烟雾,使得这里看起来就像仙境一般。
或许是被这“仙境”影响,老黄头他们在这十年里一直精神较好。
十年的光阴也没有在清风道长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依旧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这一年姬天赐十六岁了,他已经是个成年的小伙子,身高也超过了清风道长。实际上,姬天赐十二岁时也差不多这般模样,后来没有变得更加“成熟”。
如今的姬天赐玉树临风,剑眉星目,面目英秀,和那轩辕殿的黄帝雕像竟有六分像,只是黄帝的气质看起来是桀骜不驯,而姬天赐的气质看起来是斯文优雅。
姬天赐同样是一头长发披到腰间,头上只一缕青布束成垂簪,他的头发乌黑富有光泽,每走一步,那长发便随风轻舞,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首古诗。脸上更是看不到任何杂质,晶莹剔透,如玉石一般。
如今姬天赐也是穿着一身道袍,比起清风道长,他更像是一个法力高强的仙人,像是从仙界下凡一般。
十年来的修炼,姬天赐也明白自己和常人非常不同,他体内灵气已经可以收发自如,这灵气神奇无比,将它附于毛趣÷阁之上,那字迹雨水洗刷不掉。清风道长每行针之前,那细针需用艾草熏烤,但姬天赐将灵气附于银针,效果比起艾草熏烤要更好。
奥运年,姬天赐陪着老黄头在电视上看完整个奥运会。姬天赐发现,自己如果参加奥运会,田径场上和举重场上的冠军应该都是自己的。
如今,灵气在体内自行运转,若自己愿意,灵气附于双脚,百米冲刺起来,自己是常人的两倍速度。至于长跑,若在农田里跑,自己甚至可以一直保持常人冲刺的速度,外界灵气不断被吸收吐纳,即使摒住呼吸也可快速奔跑。
经书上说,开府之后为变体。姬天赐后来明白自己天生就是开府大成,只是这天地间的灵气太过稀薄,十年修炼,体内能够聚集的灵气仍然不多,达不到变体小成。经书上描述,天地灵气本该如“瀑布”般不断淬炼肉身,但他却感到这天地灵气只是如吊瓶滴水一样,缓慢而稀少。自己体内已有宽阔的“沟渠”,奈何没有“激流”进入这“沟渠”。
清风道长曾和姬天赐到附近几座城市探查过,结果发现竟是自己的金牛山上的灵气最为浓郁,姬天赐说城市里“杂质”太多,不利于修炼,不如在农村。
姬天赐这十年里,除了看书修炼,就是和老黄头他们下下棋,如今姬天赐是一人下多人,众人都以能赢姬天赐一盘为荣,殊不知姬天赐每次输掉都是故意为之。
清风道长不知未来会怎样,只知这样的日子同样很美好。每当听见姬天赐的笛音,清风道长就觉一片空灵,觉得人们本该无欲无求,一切自然就好。
这一日,姬天赐农历十六岁生日,天空又下起小雨。清风道长终也发现,每逢姬天赐生日,这金牛山夜里总会下起雨来。
夜空上仍可见繁星,这雨下的也是奇怪,不像是从云中落下,像是由更高的地方落下。
姬天赐和清风道长站在轩辕殿的屋檐下仰望星空,似想看清这细雨到底从何而来。
“爹,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雨水中带有思念,像是亲人的泪水?”姬天赐将右手伸出屋檐外,仍由雨水落在手心。
清风道长听后也同样伸出手,但片刻过后,他就苦笑的摇了摇头:“这就像是寻常的雨水啊。”
姬天赐没有回话,而是闭上了双眼,双手都伸出了屋檐外。
清风道长一下瞪大了双眼,姬天赐双目合上的一瞬间,额头上的符号又一次亮起。这十年来,清风道长再也没见过姬天赐额头上的那个“炎”字。此时,他十分害怕姬天赐又会像六岁那年一样,因为这个符号而痛苦的翻滚。
然而,这次那符号看起来柔和很多,只是散着淡淡的白光,不认真看很难发现得了。
姬天赐面色从容,但不一会儿,他的长发开始飞舞起来。此时并没有风,但他的长发却飞的老高,有规律的缓缓波动着。那一缕青布也从他头上滑落,头发散的更开了。
姬天赐抬头对着弯月,双眼仍是紧闭,但额头上的符号变得明亮起来,一会儿呈金色,一会儿呈红色,与那月光光芒交错。
良久,天空中的雨逐渐停了下来,姬天赐额头上的符号又变成一道白光,渐渐消失。
他睁开双眼,神色有些伤感,他似乎“看”到在另一片空间里,有自己的亲人正呼喊着自己,那雨水像是女性的泪水,浓浓的思念之情只让人为之心疼。
姬天赐又回想方才,刚刚体内的灵气按照功法上所说,自行运转起了天通眼,之前一直不见效果,而今日这雨水中似蕴有庞大的灵气,借助这灵气,他感觉自己“睁开”了这只“灵眼”。
他清楚“看”到周围的灵气流动,这灵气五颜六色,形态不一,流动于四面八方。他又“看”到了身旁父亲,只不过看到的并不是父亲的实体,而像是书中说所的“命魂”,这命魂就像是一道不断变换的影子,变换的不是外形,而是内里,似有轻烟不断在“影子”中规律的运动。
思索片刻后,姬天赐又看向自己的双手发呆起来。
清风道长也疑惑的看着姬天赐,不知他在做甚。忽然,姬天赐身上亮起一阵微光,那本已垂下的长发再一次飞起。
姬天赐猛地将右手向前甩出,一道拇指粗的雷电疾驰而出,直直的射在了道观外的一颗大树上。
雷光出现的一瞬间,清风道长被吓的大跳了起来,道观的庭院被印的透亮,那雷光似数条细长的电蛇交织在一起,竟不是一闪即逝,而是持续了一两秒钟。
清风道长和姬天赐都呆住了,门外那颗直径两尺的大树从一人高的位置开始断裂,上半截缓缓倒了下来,缺口处还似有青烟冒出。
清风道长转头看向姬天赐,眼睛瞪得老大,说话也有些结巴:“这,这,这是什么?”
姬天赐也是呆了一会儿,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语气中些不确定的回答道:“茅山术,五雷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