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清眨了眨眼睛,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这招教给你。”
“哦?说来听听!”作为习武之人,江遥无法不心动。
苏芸清面颊露出怪异的笑容,用一种复杂而悠缓的语调,徐徐说道:“只要你不再枉杀无辜,不再四处滥情,时时刻刻记挂着阿曦的好,我就把我所会的招式,全部都教给你……”
江遥心头一震。苏芸清这个要求,说到底都是为了林曦,她对于林曦的情义,真是到了虽死无悔的地步。
他定定看着苏芸清,就见她空灵而渺远的目光犹如飘过了千万里距离,凝注一个清丽绝伦的纤柔少女身上。
此刻在天际星云的彼端,必定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当清冷的辉光洒下,万物婆娑之时,沉睡的少女是否会梦到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可也曾感受到这份牵肠挂肚的思念?
苏芸清的笑容满溢着温柔。
她那美好温柔的表情,却刺痛了江遥的心。因为那种简单淳朴的快乐,是他曾经拥有、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拥有的。
他忍不住出声打断苏芸清的回忆,冷冷地道:“抱歉,我做不到。”
苏芸清还未完全从美好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嘴角仍残留着一丝浅笑,柔声道:“哪里做不到?”
“我有重任在身,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停留!那种情情爱爱的事情,留给你自己好了!”
苏芸清彻底清醒,回复了正常的语调,道:“你若答应我的条件,对你所谓的大业也很有好处,换成别人庆幸都来不及,你却不知好歹……罢了!我会劝阿曦忘记你,但在那之前,你决不能背叛阿曦!这个不难做到吧?”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简单来说,两种情况。若阿曦真心待你,你决不可辜负她!若她对你已经厌倦,你自可离去。不管怎样,都少不了你的好处……”
“只能由她抛弃我,而我却不能背叛她,是这个意思吗?”
苏芸清对他神色中的嘲讽视而不见,点头道:“没错,就是如此。只要你肯答应,我就传你招式。”
这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约束并不是很大,获利却丰厚无比,让人怦然心动。
江遥还是担心她言语中的陷阱,继续问道:“你能教我什么?把家族绝学私自传授给外人,是违背家规的吧?”
“我只说招式,没说心法。龙皇拳没有心法匹配,你学了也是无用。但我能教你更多的东西,要知道我对七大家族的武功都很熟悉,多年前就偷学了很多精妙招式,譬如叶家的飘零掌,卫家的燎原枪,林家的落花掌,苏家的游龙身法,柳家的霸剑,贺家的绝刀,高家的通幽神功,还有皇族的枯荣玄法,全都是你无法想象的武学。你若能习会这些绝技,遇到人仙境界之下的高手皆可一战。如何,动不动心?”
“未必有你说得这么神奇吧!”江遥克制着心中的激动,维持平静道,“你就算通晓这么多武学,同样不是我的对手。”
其实,以苏芸清初入玄罡的修为,战力能与八阶高手持平,算得上傲视一方的强者了。这足以说明她所掌握的武学招式的强大!
“是我自己心思太散,学艺不精。”苏芸清没在这时候争胜,徐徐道,“我可以把原版口诀交给你,由你自己去领悟。只要你天赋够高,或许能青出于蓝,比我更强。”
江遥下定决心,道:“我答应你!”
只要能变得更强,一步一步接近浮屠教主,就算我终身不娶又有何妨!
至于江家血脉传承……届时只需请求林曦发一句话,便可令此约作废。
所以这桩买卖,江遥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本能地不愿去往深处思考男女感情的纠葛。
“你必须发誓,赌上你自己的命魂,立心魔之誓!”苏芸清强调。
心魔之誓,对于修士来说算是十分严苛的誓言,需要向冥冥中的大道至高献出灵魂印记,若违背誓言便遭大道反噬,境界跌落还算轻的,严重一点的甚至有可能神魂俱灭,彻底消失于三界。对于修士本身来说,获得的好处越多,誓言的约束力就越强。相反,如果没有得到好处,誓言的效力就会削弱很多。
以万物为刍狗,有所失必有所得,绝对的公平公正,这就是天地间的大道法则。
江遥略一迟疑,便横心起誓。随着古老的仪式,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飘渺,意识似乎被一股无形力量拉远,升到虚空深处,刹那间感觉到大道所在,竟与那神之墓地的法则有几分相似。
苏芸清站在一旁,看着他身上隐隐浮现出象征大道法则的青色符篆纹路,不由别过脸去,眼中闪过一缕残忍之色,幽冷的眸光在深夜里如豺狼般熠熠生辉。为了林曦,她将不择手段。
江遥的誓言在虚空中回荡,渺远得如同响在另一世界里,随着余韵渐渐停歇,他的意识才从那玄之又玄的体悟中返回过来。
立誓之后,他已自然而然地知晓了这次交易的代价。若自己违背誓言,修为将永远停滞不前,今后无法企及人仙境界。虽无损身躯,但对于矢志报仇的他来说,这是最为严重的惩罚。
“我的誓言,你可还满意?”江遥转头向苏芸清道。
苏芸清眉宇舒展,微微笑道:“你想学什么?”
“你所能教我的,七大世家的全部。”
“那从落花掌开始吧。我先教你口诀,今晚你背熟之后,明天有时间再给你喂招。”
两人在沙丘下的隐蔽处窃窃低语,苏芸清讲解落花掌的百多种变化,江遥凝神聆听,直到深夜才算理解了口诀的含义。
营地里,白袍骑士在独自守夜。见到江遥和苏芸清双双返回,他目光一扫,嗓音低沉地道:“夜里多留点心眼,不要到处乱跑。”
江遥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奇怪,朝他投去一眼,却见他脑袋低垂,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一次不经意的自语。
“他是在跟我们说话吗?”江遥问。
“好像是的。”苏芸清回答。
“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管好自己的眼珠子,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呗!”
“是这样吗?”江遥感觉白袍骑士的提醒不只是这个意思。
“还有,管好你的下半身,不该碰的女人,永远不要去碰!如果欠下风流债,可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