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屋脊处的黑衣人凝目望去,只觉风云难测,运气窥听。
嫘祖断喝道“还不快快住手”
力牧右臂僵持半空之中,道“娘娘,此人留不得,切莫妇人之仁。”
嫘祖道“如换是别人,奴家倒是不会起什么妇人之仁,但此人是我认定了的好姐妹,日后,若势不两立,奴家依然会尽力护她周全。”
苏影颖正要发作,见她向着自己的眼神有种难以道清的淡然,心中有了不详之感,含泪道“娘娘,难道你有意赶我走么?”
嫘祖断然道“你如不支持我举行夫君葬礼,奴家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苏影颖忙道“娘娘,我不是那意思……”
力牧未等她说完,截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倒说来给老子听听”
嫘祖令他少说废话,苏影颖喘喘气,接着道“娘娘,我的意思是可否允许我一同参加您夫君的葬礼?”
嫘祖挥手道“依奴家看,还是免了,这并不妥当。”
力牧听到“妥当”二字,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误认她会袭击嫘祖,怒眼道“老子劝你最好别打娘娘什么坏主意,不然老子拳头可认不得人”紧握右拳,关节“格格”作响。
苏影颖情知如此,心中虽怒,却不发作,低低道“娘娘,请保重,我这就走,从此,你当你的王母,我继续闲云野鹤,做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姑娘。”想起了家室之仇,自己千辛万苦,从扶桑恩师那学会了本领,到认识隽遗雏,再到入宫,最后取下了黄帝首级之后,却给了他人作嫁妆。
嫘祖见她已转身出门,断然道“等等”
苏影颖擦了把眼泪,道“娘娘,慈母仁心,我影颖此举并非是为了争什么帝位,仅仅是想能拥一开明之主,顺着我的心意,改变世界,不要再令各族寒心了。”
力牧隐隐听出了“此举”究竟指的是何事,见嫘祖正要再次出言阻拦,身形一跃而起,半空一个翻转,已然挡住她的去路。
苏影颖为之一惊,道“你怎么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了本姑娘?”
力牧道“你我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恨况且如就让你这么轻易走了,到时暗结判党,揭竿叛乱,那该如何是好?”
离别之际,苏影颖此时心中却是悲凉如水,柔声道“如娘娘信不过我,便让人把我杀了算了。”
力牧提拳喝道“你以为老子不敢下手是不是?”嫘祖未及开口劝阻,拳头已即将打到了脸上。
苏影颖毫无戒备,闭目待死,谁料隔了许久,仍未觉动静,缓睁双眼,不知为何,力牧已然落下了手臂。
嫘祖用教训的口吻道“你这手足不知轻重的莽夫,如此女死在你手下,奴家便和你绝交。”
力牧想起了往事,忿忿不平道“娘娘,竟然说我是莽夫,可知老子杀的敌,可比您吃的……”那米字刚要脱口,顾及身份,忙收了回去。
嫘祖提高声音道“休得无理取闹,还不赶快给奴家滚出去”指着屋外。
力牧直感一阵寒心,颤声道“娘娘,你……竟然……让我……我,滚”
嫘祖听他语调悲凉,忙道歉道“这是奴家的不是,奴家这就给你赔罪。”
她身为一国之母,竟然给自己赔罪?力牧心中忽软,道“娘娘,微臣实在担心您的安危,怒微臣不从。”
嫘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干脆这样好了,你就留在这里吧”话语之间,已向苏影颖走了过来,将她搂在怀中。力牧凝神戒备,大气不喘,两眼死死盯着苏影颖一举一动。
苏影颖给她再次搂在怀中,仿佛回到了将她舌头割下之后,她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倒将自己拥在怀中的情景,用如同孩子羡慕母亲的神色望着她。
嫘祖摸摸她的头,声柔似水,道“第一次遇见你,奴家便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说自己没人疼,没人爱呢”
苏影颖为之动容,声颤如弦,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嫘祖斜眼望去,但见春阳无限美好,道“因为奴家膝下无孩……”
苏影颖未等她话完,截道“娘娘意思是一旦有了孩子后,便将影颖我遗忘了么?”
嫘祖接着道“哪里话,我不但不会将你遗忘,还要将你和自己孩子一视同仁,如是女孩,就当闺蜜,如是男孩,就当你的夫君。”
苏影颖急道“娘娘,我要是不从呢。”
嫘祖面色微变,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道“难道你担忧两人年纪悬殊,亏待了你不成?”一旁的力牧心中直直叫苦,如此人一旦成了帝后,自己将要给此人当牛当马,那岂不窝囊?
苏影颖慌道“娘娘,万万不可如此,苏影颖已经有……”她这一生只爱隽遗雏一人,如让她为了名利,背叛那曾出生入死的小子,比死还难受。
嫘祖替她答道“有了喜欢的人了是么?”
苏影颖咬牙点了点头,低低道了声“是”。
嫘祖笑道“现在谈论此事还早,说不定是个女孩呢。”
苏影颖心中仍感烦躁难安,道“娘娘,如果是个男孩呢,您非得让我嫁了不成?”
嫘祖委婉道“你这哪里话,奴家怎会亏待得了你?”
苏影颖自知多辩无用,看似累坏了,心疲神乏,睡倒在她怀中。
嫘祖见她怀中似有异物不停跳动,忙将她拍醒。
苏影颖睡眼惺忪,道“娘娘,这是在床上么?”
嫘祖笑道“真没长记性,刚睡着片刻,便稀里糊涂的了,要是嫁人之后,那还了得,岂不顽固不灵了呢。”
苏影颖这才感应到怀中竹笛在跳动,将之取出。
嫘祖听着笛声,只觉此笛每动一下,心中便难以克制住跟着动一下,惊道“原来我之所以能开口说话,便是你绿笛所赏赐。”
苏影颖不明所以,嗫嚅道“我也不知究竟为何,自从发觉此笛不对劲之后,想到了娘娘,便不顾一切逃出宰相府,随后进来宫中。”
嫘祖见她自责的神色,道“有了此物,奴家再也不必当哑巴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