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塞外生活(1 / 1)

新疆某处的一个小镇上,此刻热闹非凡,窄窄的街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来自各国的商人操着不同的语言来往穿梭其间。

在大街的拐角处开着一家名叫《百宝堂》的古董店,店老板阿默是一个眼神清冷,沉默寡言的汉族青年。他顶着一顶辨不清颜色的草帽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微微勾着唇角,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夏夜在不远处用不太地道的新疆话跟一个地道的新疆老太婆讲着价钱。

这情景,用“鸡同鸭讲”这个成语来形容,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阿默远远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黑,夏夜的脸色越来越红,心情忍不住越来越愉悦起来,这倒不是他幸灾乐祸,而是他觉得眼前的情景实在是非常搞笑。

一盏茶后,夏夜终于放弃沟通,决定向阿默求救,眼睛朝这边瞥了N次无果后,她恨恨一跺脚,将手中的头巾一把摔在摊位上,转身气势汹汹地朝阿默杀来。

阿默叹了口气,认命地站了起来。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虽然他的狠辣之名响于天下,然而此刻在夏夜面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普通男人罢了。

夏夜在他面前三步处停下脚步,两只手叉在腰上,凶悍地瞪着他。

阿默扯了扯嘴角,向她露出一个笑,然后朝一旁呆立的老太太比了比五根手指,老太婆回过神,从衣袋中摸出五个铜板掷在木板上,拿起一旁的丝巾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一分钟,亲眼目睹完交易的全过程后,夏夜呆住了,不敢相信地道:“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难?”阿默白了她一眼,得意洋洋的说到。

“我死了算了。”夏夜以头撞墙,羞愤交加,有种去地下见祖先的冲动。堂堂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竟还不如一个傻子,她颜面何存啊!

阿默在一边微笑看她,一点相劝的意思都没有。

“头好痛。”夏夜停止撞墙,皱着眉头瞪他,“没良心!”

阿默睁大眼睛做无辜状,“谁说的?我刚才帮了你的忙不是?”

也是。夏夜立即低头,“好吧,我错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了,干活去吧!”

“哦。”夏夜乖乖回到自己的摊子旁,继续大声推销自己的头巾。

不远处传来一声“噗嗤”,阿默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夏夜斜对面一个卖葡萄的青年在低头偷笑。青年名叫李枫,长挑身材,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眼望着夏夜笑得落英缤纷,阿默心中极度不爽,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杀意。

气温陡降,明明并不寒冷的天气,李枫硬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偷偷望了一眼冰冷气息的源头,摸了摸鼻子,讪笑着低下头。

低头,就意味着示弱。很显然,他惧怕阿默。在这条街上,惧怕阿默的人很多,但他绝对是最怕他的一个。

如果说阿默最怕的人是夏夜,那么李枫最怕的人就是阿默,那么夏夜最怕的人是不是李枫呢?

这个问题,除了夏夜自己,恐怕谁也不知道。

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时候适当的示弱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比如现在。

阿默收回目光,把草帽顶在手指上轻轻转动,心情一时大好。

于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杀戮就在李枫的示弱中消弭于无形了。

当然,示弱过后,小小的回敬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

两秒后,胆气回笼的李枫朝草帽方向动了动嘴唇,吐出“幼稚”二字后,心情愉快得唱起歌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思旅,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歌声粗豪欢欣,与曲词极不相称,他自己浑然不觉,犹自唱得起劲,惹得路人纷纷回头。

夏夜大笑着倒在自己的摊子上,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默也跟着笑起来,幽深的眸子弯成了一弯月牙,月牙深处是一泓清泉,在艳阳高照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他的眼睛很大,很黑,也很亮,跟李枫比起来,他绝对算不上美男子,然而当他跟李枫站在一起时,人们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却远远要比停留在李枫脸上的目光要多得多得多。

这是什么原因,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直到多年后的一个偶然机会,夏夜才一语道破了其中玄机,她将此种特质命名为“气质”,她说阿默身上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高贵气质。

一个享誉各国的杀手怎么会有高贵的气质呢?

夏夜很是不解,她觉得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除非这个杀手出身高贵,否则绝不可能有这种气质。

她也知道阿默绝不是一个出身高贵的人,她跟阿默李枫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艺,又一起隐瞒身份来此地开了这家古董店,彼此之间早已知根知底,就连阿默一天上几次茅房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当她说出阿默有高贵的气质后,她自己反倒最先摇了摇头。

然而不管她怎么否认,仍不得不承认,阿默身上确实有一种令人不可忽视的气质,这气质让他并不出众的外貌意外的变得出众起来,使他无论在如何俊美的人面前,始终如明珠般光彩夺目。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阿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抖了抖手上的破草帽,将它往脸上一盖,就准备趁着心情尚好找周公下盘棋。

这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自远而来,蹄声足有七八骑之多,马上乘客乃是八个形容彪悍的大个子,为首一人身穿黑衣,一脸络腮胡子,骑着一匹棕色大马。他骑术极佳,在拥挤不堪的大街上纵跃如飞,街上行人虽多,却不曾触碰得一下。后面的几人的骑术丝毫不逊于他,一行人塔塔而来,只一会功夫就从阿默的门前驰过,扬起一阵灰尘漫天飞扬。

阿默一动也不动的睡自己的觉,看似对过去的马蹄声置若罔闻。这一觉睡得好沉,直至夕阳西下,他才被一阵呼和声叫醒。

叫醒他的是一个叫阿木的新疆大胡子,以盗墓为生,粗犷的外貌加上彪悍的行事作风,使得附近的三教九流无不对之敬畏三分。自从阿默搬来这儿开了个古董店后,他便成了这儿的常客。

阿默睡眼惺忪的站了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阿木便如进自家后院一般,将手上东西随手扔到桌上,拿起阿默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说道:“看看吧,刚出锅的。”

“好嘞”阿默拿过袋子,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一件掏出来,看过之后一一摆在桌上,最后拿起一个不起眼的青铜酒樽细细看着。

阿木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兄弟,你看清楚了没有,再好好看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看清楚了,五十两,再加这些做添头。”阿默把酒樽放到桌子中间,眼睛一扫桌上剩下的物件,淡淡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阿木简直不敢相信耳朵,虽然他早就知道无奸不商,但没想到他竟然奸成这样,这哪是做买卖,这简直是明抢!“五十两太少了,最少一百两。”

阿默站起来准备送客。阿木终于怒了,但还是咬着牙道:“八十,少一两都不行。”

“五十,多一两没有。”阿默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老子不卖了!”阿木终于发作了,把酒樽往袋子里一扔,准备拔脚走人。都快走到门口了,阿默淡淡的声音这才慢慢响起:“你这次盗的是个近代的墓吧,看起来规模很小啊。”

“你怎么知道?”阿木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

“看你带来的东西就知道,除了这个酒樽值几两外,剩下的都是日常用品,年份太近,实在是不值一钱,还不说这几个破破烂烂的。五十两我已是看在咱们老主顾的份上,你若是去别家只怕还没有这个价呢!”阿默淡淡地说着,上眼皮随意地耷拉在眼睛上,一副随时都会睡去的模样。

话已说到这份上,阿木也没别的话好说,他最近手头很紧,不得已这才挑了一个年代近的小墓下手,原是想随便摸两样东西救救急,哪知道辛苦一场,只摸起来这几样东西。真是时运不济,晦气的很。叹了口气,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扔,“五十两就五十两,谁让我等钱用呢。”

“爽快。”

阿默掏出一袋银子,用手掂了掂,随手扔到桌上:“你点点。”阿木伸手拿起,放在手心里仔细掂了掂,然后小心地收好,随口说了句“下次见”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阿默目送他出门,等他走得不见影子了这才开始低头收拾桌上的东西,把好的挑出来,破的烂的放一边,修修补补后再拿出来卖。干古董这一行的基本都会这手艺,毕竟真正的行家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所以修补古玩是个极细致的活儿,有些陶艺高手能把一堆碎片修补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只有那些真正的高手才能看的出来。很凑巧,李枫就具备这样的本事。

李枫幼年时混迹市井,为了糊口,三教九流无所不入。进入北阁做杀手后,这些本事也没真正放下,用他自己的话说,将来总有一天自己还是会重出江湖的,现在多练练,免得将来手生。

自从阿默开了这家古董店,李枫就主动承包了所有的修补工作,经他手修补之后的物件拿到市面上去卖,就连一些真正的行家都分不出真假。夏夜时常笑言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奸商。

只可惜这里毕竟是关外,大的盗墓贼一般是不会在这种小地方销赃的,一来真正的有钱人太少,二来时局动荡,人民果腹犹自不及,哪有多余的闲钱来买这些不知真假的东西。所以要想东西能卖出好价钱,就必须去关内。这也是阿默的生意再也做不大的原因。

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后,天就完全黑了下来,门外的夏夜早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摊子,和李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阿默很自觉的去厨房烧饭,李枫添柴火,夏夜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喝茶。

晚饭吃的是烤羊肉,这是阿默的绝活,当香喷喷的的烤羊肉端上桌来时,李枫的口水直接就流了下来。长腿一伸,占据了有利地形,一筷子就夹了下去。夏夜也不慢,当阿默赶到的时候,夏李二人早已吃得满嘴流油了。

李枫一边吃一边大呼过瘾,夏夜横了他一眼,将装烤肉的盘子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他的口水溅到上面。李枫对她的举动颇不高兴,正待开腔,不过在接受阿默一记凌厉的眼神后,又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三人好一通风卷残云,直吃到月亮升上了天际这才散席,夏夜打了个饱嗝,看着满桌狼藉,笑问道:“今天该谁洗碗了?”

李枫瞥她:“您能别铺垫吗?有什么点子直接说。”

夏夜嘿嘿干笑:“昨天是抽签,咱们今天就玩剪刀石头布吧。老规矩,谁输了谁洗碗。”

李枫无语,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懒。

可是她的懒是谁惯出来的呢?

李枫不敢自问。

“来吧。”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拳赛毫无悬念的以阿默的失败告终。

他起身洗碗的时候,李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诡异的笑了笑,轻声道:“真奇怪,夏夜的拳路一点都不难猜嘛,为什么你还是每次都输呢?究竟是你太笨了呢,还是太笨了呢?”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阿默脸上一红,恨恨地低叱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道:“不如,我们两个单独比一场?”

李枫后退两步,大笑着朝自己的房里走去,“我可不和你比,我回房睡觉。”笑话,跟你比,那不是找输吗?我又不是太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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