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小邵羽辰再没有同牢房里的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他不想再重蹈覆侧,不想再一次面对两难抉择,他不想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再一次杀死自己的朋友。
他另可选择孤独。
而像褚天易那样的人,这个天下不会再有。
一天又一天,小邵羽辰在血腥与杀戮中艰难的存活着,纵使再孤独,纵使受再重的伤,纵使所有人都觉得,死了便能解脱了,而他,心中一直秉着一个执念,不能死,一定要活着,活下去。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华叔,陶其亮,还有褚天易。只有活着,只有出去,他才能替他们报仇。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邵羽辰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冷漠,一天比一天冷酷,最后变成暴戾和杀戮。或许也有人留意过他,但那些人,后来都死了。
曾有过一段时间,小邵羽辰每夜总是从噩梦中醒来,梦里,褚天易浑身是血,对他说,他不想死……小邵羽辰从没欠过谁,唯有对褚天易,他内心满是发泄不出去的自责和悔恨。
大约一个月后,他才不再做噩梦。
牢房外面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牢房里的那些囚犯的孤独和绝望。他们经历过什么,他们内心有多痛苦,无人知晓。
包括他父亲邵碧成,也不知道,小邵羽辰每日都在经历着什么。
小邵羽辰已经很久没说过话,即使是在角斗场上,他也未像其他囚犯那样嘶喊,他只是冷漠的看着看台上的那些看客,毫不留情的杀死面前的对手。
只有杀死其他人,他才能活下去,他别无选择。
杀……杀……杀……
十年,对一个人来说,十年到底有多久?
应该很久吧。
牢房里,小邵羽辰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孩,他已经长大成人。而他,被关在这里,整整十年。
小邵羽辰曾给过自己期限,十年,他一定要从这座牢房里出去。
那是十年后的一个夜里,活下来的人,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的血雨腥风。
那晚,夜空的月亮极圆极亮。
一个手持长剑的少年从夜里走出,他将抓捕他的官兵一一斩杀,一剑杀一官兵,出手狠辣利落,顷刻间,围杀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街边一座房屋的一间房里,一个小孩透过窗缝往外看去,小孩看向那个持剑的少年,月光洒在那个少年的脸上,可以见到,少年有着一双血红的眼,眼神凌厉森寒,那是一双极为可怕的眼,犹如地狱的恶魔一般,少年手里的剑还在滴着血,剑尖触着地面,剑尖划过地面发出的“嚓嚓嚓”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仿佛从地狱发出的声响一般。
“小桐,过来。”房中,妇人将趴在窗户边的自己的儿子,从窗户边拉开。
“娘,外面的是什么人?”小孩年纪尚小,不谙世事,他脸还朝着窗户那边,问他母亲。
“魔鬼……魔鬼……”妇人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
外面的那个少年,不是人,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