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我死了!”
钢蛋明明记得自己外出给小伙伴们寻找能吃的东西,十分倒霉地在一个肉铺前丢失了好不容易讨来的一枚五铢钱,正在低头寻找之际,被一名强壮成年人无缘无故地拽走,遭受一顿毒打,起初自己还求饶叫唤两声,紧接着脑袋似乎遭受重击,一阵巨痛,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十二岁的钢蛋年轻尚小,却颇有些担当,正是他领着双亲死于豪门恶奴之手,无人照顾的五名小孩辗转数十里路,靠着乞讨和捡剩饭才活到今日,五名孩子一路走走停停,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能要到吃的,便向哪里走,最终落脚在广宁县郊外的破败土地庙。
土地庙虽然破败,尚能遮风挡雨,而且极少有人经过,倒成为孤苦孩子们的一个理想避难所。
今日早晨,钢蛋外出乞讨食物不甚如意,毕竟残羹剩饭也不是想要便有的。
“唉!怎么就死了呢,甜甜她们可怎么办啊!?”钢蛋学着平时看到大人们思考的样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两道小眉毛都挤成了川字也想不出来个对策,浑然没有注意到既然自己死了,那现在这个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四周一片漆黑,空无一物,既没有天也没有地,低头沉思的钢蛋似乎是这个诡异黑色空间的唯一存在。
钢蛋今年十二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个头不高,身材瘦弱,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都快要挡住了黑白分明的双眼。
“脸怎么不疼啊,呵呵,对了,老人们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钢蛋刚刚走神间,下意思地伸手摸了一下脸,丝毫痛感都没有,又摸了摸自己一点脂肪赘肉都没有的肚子,即哀伤又庆幸地自语道:“也不饿了!”
小孩子的心情转变极快,上一息还在难过的钢蛋下一息就被四周无有一物,抬眼望去尽是黑色的奇怪世界所吸引。
“我这是在哪啊?人死了,不是说要下地狱嘛?”钢蛋抬脚迈步,感觉好似踩在平整金属之上,毫无土壤草地的松软坑洼之感。
“喂!有没有人啊??或者有鬼也行啊!”钢蛋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声音好似跌入无限深渊,未激起一丝回声。起初不甘心的钢蛋边走边喊,边喊边走,直到自己感觉到此乃无用功后,就闭上嘴巴,盘腿席地而坐。
就当无聊至极的钢蛋即将睡着之时,骤然一道威严无比,充满沧桑古朴的响亮声音响起,瞬时将钢蛋惊的无比惊醒!
“汝乃何人?胆敢扰吾美梦!!!”
“真有人啊!我叫钢蛋!你叫啥啊?”钢蛋大惊过后便是大喜,有些黝黑的脸上洋溢起灿烂微笑,大声问道。
“钢蛋?哼,无知的人类,汝根本不知道何为敬畏!”威严沧桑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青色光芒在钢蛋身前十步开外突兀亮起,瞬时照亮了这片黑漆漆的世界。
“哈哈!渺小的人类,待本尊显露真身,汝就明白吾乃何方天尊!”威严声音至此而止。
钢蛋身前的青光越来越亮,最终达到了顶峰,万丈青光凭空而起,将漆黑一片的世界完全渲染成了青色。
眨眼之间,世界由黑变青,此等玄妙奇异之景观令钢蛋目瞪口呆,茫然失神,如此颠覆世界观的变化,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看见的!
“喂!人类,别傻呵呵地愣着了,醒醒!醒醒!”一丈有余的青光极速飞至痴痴呆呆的钢蛋眼前,来来回回地晃悠,企图唤醒这位明显吓呆的愚蠢人类!
“气煞我也!本尊好歹是上古神龙后裔,享受万民跪拜爱戴,哪怕愚昧无知,见到本尊也应该表示一些应有的尊敬吧,怎能如此木讷痴呆!”丈余青芒漂浮在半空中,对于钢蛋的神情反应极度不满。
不满又能怎样?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渐渐回过神来的钢蛋才缓慢地闭上嘴巴,咽下流至嘴边的口水,身体还未动弹,忽见一道青色光芒飞至自己眼前,钢蛋吓得赶紧连退数步,定睛一看,愕然发现青光之内,似有一物。
此物,一丈有余,小臂来宽,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嘴似驴,口露獠牙,大嘴旁有两条卷曲须髯,身似蛇,布满青色鳞片,四肢爪子宛如鹰爪,锋利咄人。
如此不俗卖相,钢蛋似曾相识,可脑子一时不灵光,那个到嘴边的字,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支支吾吾半天,也未能蹦出一个字来。
如此可把青色怪物急得抓耳挠腮,要不是两只前爪太短,恨不得将自己的两根胡须拽下来!
“啊!你是龙!对,就是龙!!!我在老爷们家中打杂的时候见过你的画像!!!”钢蛋在青色怪物不懈地唇语提醒下,终于说出了那个答案。
青龙那布满鳞片,形似驴脸,却又更加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之色,长吁一口气,说道:“真够费劲的!”
“你真是龙?翁翁说过龙乃祥瑞之兽,庇护帝王之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看到的啊!”钢蛋小心翼翼地靠近青龙,很想伸手去摸一摸那飘飘悠悠的胡须,可心中却胆怯害怕眼前晋人世代崇拜的神兽。
青龙晃动身子,飘至钢蛋身前,一副算你识相的嚣张神情,不屑地说道:“本尊确实身负祥瑞,却非汝等卑微人类所说的庇佑帝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本尊看来汝等毫无贵贱之分,都是一般卑微弱小!”
青龙摇头晃脑地绕着钢蛋上下飞腾,想看清这人类小子怎么跑到自己地盘来的。
这楞小子衣着简陋,呆头呆脑,实在不像是有修为之人,也不是将自己囚禁至此的那帮混球。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不许隐瞒,一五一十地告知本尊!”青龙不等钢蛋继续发问,语气严肃地问道。
钢蛋也不明白,自己死后为何置身这个会改变颜色的地方,明显此处不是什么十八层地狱,最奇特的是居然有一条存在于神话之中的真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钢蛋想到啥便说啥,当下把自己还记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真实世界,广宁县城郊外西北方属于丘陵地带,低矮山丘起伏不大,延绵数里,植被丰富,一眼望去绿绿悠悠,心旷神怡。
不过这样崎岖起伏的一片土地却曾是前朝著名战场,厚土之下埋葬着五万魏国军人,五万人以天地为墓,忠义千秋。
哪怕距离那场惨烈战役已近百年,无数皑皑白骨早已深埋土下不见踪迹,可仍有无数文人墨客用自己的方式纪念着他们为保国土,护黎民的半步不退,至死方休!
“五万大戟士以死报国,英灵永存啊。”
孟超隐藏在粗壮树枝间,由衷地赞叹一声,小时候听徐元亨讲此往事,自己可是哭得稀里哗啦,还说自己长大了也要做新亭侯张翊那般义薄云天的铮铮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