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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纠结的现实(1 / 1)

这个晚上,我睡的无比惬意与踏实。

第二天,当黎明的太阳抹在了我的脸上,我匆匆的滚下床,开始洗漱,父亲已经出去做工,母亲也不在家,我洗漱完毕后,在厨房吃了口简单的早饭,就慌慌张张的出门了,临出门前,我也没忘记面对镜子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型。

我要去徐阳镇找嘎子,因为我得到消息,嘎子的表哥屈青明从北京回来了,此时正在徐阳镇的嘎子家里,我骑车奔赴徐阳镇的路上,才发现自己走的这条路是曾经上学时的必经之路,转眼间已经快一年了,我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走过这条路了,此时此刻走在这条路上,我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我路过徐阳镇中学的大门口,看到学校的大门已经翻修了,之前简陋的铁栅栏门已经被气派的三层古式建筑城门楼所取代,并增添了传达室,电动铃,还有摄像头,声控门等等先进的既昂贵又不实用的设备。

“徐阳镇中学”红底金字的牌匾高高的悬挂在城门楼上,阳光一照,光芒四射,甚是气派。

我迅速的骑过学校门口,厌恶的向身后吐了口唾沫。

一路上,我反复的与内心对话,排练着一会见到屈青明时的场景对白,我只想求他带我一同去北京,至于到了北京以后,我并不会依赖着他,我会自食其力,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帮助他。

我至今想起自己边骑车边胡思乱想时的情景,内心里就想发笑,我当时是多么的幼稚,天真,以至于现在羞愧的面红耳赤。

来到了嘎子的家门前,我内心里忐忑的敲了门,嘎子给我开的门,一看是我,无比惊讶:“恒哥,你咋来了?进来吧,有事呀?”

“废话,明知故问。”我把车子推进院子,嘎子带我进了他的卧室,告诉我:“我哥去相亲了,一会儿就回来,今天上午别走了,青明的妈,也就是我姨,今天过生日,咱一起去他家吃饭。”嘎子说。

“吃饭就算了,我就是有点别的事。”

“对了,恒哥,一直我都没问过你,你找青明到底干嘛呀?神神秘秘的。”

“你就别问了,以后就知道了。”

“你就说说呗,有啥呀,反正以后我也会知道。”

“哎呀你哪那么多废话呀?给我弄点水去,我渴了。”

“呵呵,好吧,你等着,这就来。”嘎子一溜烟跑出去倒水了。

我环顾嘎子的卧室,看到洁白的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美女泳装图片,看着满墙琳琅满目的丰满美女,我恍然大悟,原来嘎子是个“追胸族”

嘎子给我倒了杯水,还拿来几个苹果,我接过水杯,示意他把苹果放在桌子上就行了,“嘎子,你这满墙壁贴着不健康的图片,你爹妈都不说你呀?”我问。

“呵呵,恒哥,看你说的,这些图片都是我爹那房间淘汰下来的,我给捡回来了,你没去过我爹的卧室,我爹连我都不让进,他卧室里贴的那女的照片都是不穿衣服的。”嘎子乐呵呵的回答,竟让我一时无语,吐出一句:“哦,不错。”敷衍了事。

不一会,门外噪杂的声音响起,有妇女追三问四的询问,也有男孩简单了事的敷衍。嘎子飞奔出去,将刚刚回来的青明拉进了卧室。

如今的屈青明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摸样,蜕变成为一个阳光帅气的大小伙子,他个子整整比我高了一头,波浪式的前卫发型,衬托着整张脸,看起来非常的得体,含蓄,不张扬,他穿着黑色的T恤,胸前印有不知名的英文字母,一条破破的牛仔裤,皱巴巴的,最下边是一双白色的旅游鞋,鞋子的侧面是一个大大的对勾。

一副电视剧中标准浪子摸样的屈青明,此时此刻站在我的面前,竟让我惊讶的无法言语,满腔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钟恒?我靠,好几年没见,这么高了?”屈青明笑着首先发言。

“你这不是笑话哥们儿么?”我站在高我整整一头的青明面前,说道。

“呵呵,早就听嘎子说你想找我,我还纳闷呢,我都退出江湖多少年了,早就不打架了,再说了,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打打闹闹的,没劲透了。”青明边说边拿起一个苹果,使劲的咬了一口,又问:“说吧,有什么事呀?不会真的找我打架吧?”

我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青明,你在北京是做什么的呀?”

青明不愧是有着社会经验和丰富的生活阅历的人,他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思:“怎么了,你想跟我去北京混呀?”

被青明猜中我的想法,竟使我觉得有点窘迫,但我假装镇定:“是呀,想跟着你混,怎么地,收不收兄弟呀?”我强笑。

“你才多大呀?发育完了么?有身份证没?行不行呀你?呵呵”青明连问带讥笑的口气深深的折损了我的自尊心。

“你别管那个,你就说中不中,够朋友就给个准话,我也就不在这里跟你墨迹了,免得浪费咱俩的时间。”我有点恼火。

“我靠,钟恒,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的,首先我问你啊,你家里人同意不?还有,你能干嘛呀?你会干嘛呀?据我所知,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樟树岭,你到了外边以后能不能适应呀?你敢说到了外边后不想家?到时候哭鼻子让我往回送你,我可受不了这一套。我把丑话说前面,你要是想跟我去那边,我在那里能给你找地方住,愿意帮忙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干,但是,你得先把你家人搞定了,还有,你有钱吗?去北京那边光路费就得小三百快钱,而且那边吃,住都得花钱,这些你都想过吗?”青明说了一堆再实际不过的话。

我一下子惊呆了,这些是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之前我仅仅是很单纯的去考虑问题,丝毫没有发觉当我的幻想演变为现实时竟然漏洞百出,而这些漏洞对我来说是就像是一个个血盆大口,正在慢慢蚕食着我的梦想,我瞬间跌入低谷,陷入迷茫。

青明见我一言不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钟恒,我下礼拜一回北京,你有这样的想法,想出去闯闯,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你年纪还小点,以后机会有的是,这样吧,你再回去想想,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好吧。”

我不知道那天是如何回到家的,只知道我在路上一直被这些问题纠缠着,我发现当我面对这些困难时,竟然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非常的焦虑,我不住的叹气……

我回到家后,丢了魂儿似的,一言不发,径直走进自己房间,把门碰的一声给带上了,然后趴在床上,陷入沉思,不一会儿,又陷入了沉睡……

醒来后,已经是晚饭的点儿了,我爬起来,准备洗洗脸,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父亲刚刚从工地上回来,也凑在水龙头边上,和我一起洗脸。

饭桌上,没有人讲话,空气闷沉沉的,我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碗筷,开始走神,母亲伸过粗糙的手放在我的额头,问道:“咋了,感冒了?今儿个一下午就蔫吧的不行,谁欺负你了?”

我又从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没事儿!”

父亲一言不发,闷声吃饭,母亲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思:“到底咋了?是不是想要钱呀?”

我愣住了,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鼓足勇气:“我想要出去闯闯,去北京,可,可我没钱。”

父亲一下子停止了咀嚼,母亲亦是同样愕然,二人惊讶的看着我,父亲率先打破僵局:“你?就凭你?你知道怎么坐车吗?你去北京干吗?你会干嘛?”父亲一连串的提出了和屈青明一样的问题。

母亲也在一边附和:“是呀,北京那地方太乱了,人太多,再说了,你什么也不会,连初中都没上完,连工作都找不到,你从小也没出过樟树岭,连火车都不会坐,把你丢了怎么办呀?我们可不放心。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说:“我就是想出去闯闯,我不想这一辈子就守着樟树岭这一亩三分地转悠,那就太没出息了。”

父亲不高兴了:“樟树岭怎么了?樟树岭小了?容不下你了?在樟树岭呆一辈子怎么就没出息了?你给我说说,怎么个没出息法?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忘本了!”

我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北京呆的很好,他能带我去北京,然后还能找个工作。”

“谁呀?”父亲问。

“屈青明”我回答。

“屈青明?耳熟啊,是不是以前经常来家找你那个青明?经常让你出去打架的那小子?”父亲好像好记得青明。

“嗯,就是他。”我说。

“就那没出息的小子?他在北京干嘛呀?一个月能拿多少钱?你说。”

“我不知道,他说能在北京帮我找地方住,还说让我跟他一起干。”

“你连他在北京干嘛都不知道,到北京把你卖了怎么办?我找谁要人去?”

“怎么可能呢?青明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那样的人,现在的人在外边一个样,家里一个样,别看在家里人五人六的,不知道在外边装什么孙子呢。”

“青明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你跟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人家当初带着你打架玩就是让你去当炮灰的,你们还一个个真以为人家把你当回事呀?都被人当枪使了。”

我不说话了,不想再把这样的谈话进行下去了,我留下半碗汤,离开了饭桌,走出厨房。

“你干啥去?”父亲在后边问。

“出去走走。”我头也不回。

“别给我瞎惹事了啊,安省点吧你!”父亲吼道。

我没回答,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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