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地下图书贩卖渠道,一路调查追踪,走走停停,消耗半月时光,郭叶二人终于进入了中原繁华之地。当二人结伴进入靠近帝都的中州城,扑面而来的盛世味道,让来自西部蛮荒的二人有些晕头转向,失去了江湖人最擅长的方向感。
自从东岳城之后,竟然再无捕快追踪盘查,那些追踪万里,不惜深入异域追杀的黑衣捕快,竟然凭空消失,彻底从他们的世界消失。
郭樵心底却并未就此失去警惕,行走江湖,总是小心翼翼,处处提防。进入中州这一片繁华,这种警惕感也陡然松懈,整个人彻底融入了这一片繁华。
比起东岳城,中州商业环境要宽松十倍,遍地都是设点摆摊的小生意,并无官府捕快干涉。当然地摊最多的就是书籍,每个数十步,便会有一处图书地摊。作为地下书籍的渠道中心,盗版书籍自然是遍地开花,地摊书籍虽然五花八门,但大多数是江湖话本,武功秘籍之类的市井读物。
郭樵随便选了一处地摊,低头翻阅摆卖的书籍:《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乾坤大挪移》《独孤九剑》《小李飞刀》......
郭樵失落的摇了摇头,书籍虽然很多很庞杂,却没有他想要的那一本。
“这位英雄,你在找一本书?”摊主目光锁定了他,语气很冷。
郭樵此刻才注意到这位卖书的摊主,竟然也是一个如他一般年龄的少年。脸色冷淡,目光犀利,隐约有一种控制人心的威严。
“我找一本剑谱,里面记载了九招绝杀,但不是《独孤九剑》”郭樵停手,目光与卖书少年对峙。
“它是江湖**,也是江湖孤本。价格有些小贵,你买不起。”卖书少年打量二人一身普通江湖装束,一脸不屑。
“我们也是做小生意的,自然知道小生意大价钱。你开个价,值不值,我们自然会掂量。”叶小烟一脸冰冷,语气比面具更冰冷。
“我们是同门?”卖书少年一脸猜疑。
“我家主人在西北有些小生意,专营恋乳。”叶小烟语气很自傲。
“恋乳?”卖书少年脸一红,显然这二字刺到了他。
“小哥要是若有机会去西北,可以请你喝上三杯。”叶小烟语气充满调侃,气势上已压制了卖书少年。
“嘿嘿,这东西太贵了,小弟可消受不起。既然二位有意那本书,今晚三更,红泥巷18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见对方摆出了家底,卖书少年立刻换了一副笑脸。
“好,一言为定。”郭樵霍然起身,与卖书少年订了约。
卖书少年目送二人背影消失人群,立刻匆匆收拾了地摊,身影一闪,也从街头摊位之间消失。他接了一个大单,显然再无心思继续摆地摊。
干这一行,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能抓住一个大单,比他摆摊三年赚得都要多。
“这位少侠,算个命吧。看你印堂灰暗,今晚会有血光之灾。”郭樵正在繁华人群闲逛,一个声音刺了他一下。
郭樵顺着声音回望,是路边一个摆摊算卦的老瞎子。
“你一个瞎子,怎么知道我是少侠?”郭樵心有疑惑,凑上去蹲下身,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张脏脏苍老,须发蓬乱的脸。
“老瞎子眼睛瞎了,但心没有瞎。我是用心看这个世道,自然看得更准一些。”老瞎子面无表情,语境却很高深。
“这位大仙,替我们主人消灾避祸,需要多少银子,请开个价?”叶小烟笔直傲立,语气冰冷。
“嘿嘿,老仙专门济世救人,算命从不收费。”老瞎子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在下也对占卜略知一二,大仙身带晦气,眼前必有血光之灾。”叶小烟话音未落,袖间长剑已逼近瞎子的咽喉。
她出剑快,瞎子的身法更快,一个倒翻,已滑退人群,再一闪,已遁入了人群之间。叶小烟并不收手,身影如影随形,已突破人群,抓住了那一个遁去的人影。
“这位姐姐,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在大街之上乱抓乱摸,本少可是童子一名。”一名少年被她捉住,一脸惊慌地挣扎。
他一声叫喊,立刻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叶小烟见抓错了人,愣了一下。就在她迟滞一刻,那少年已脱身而起,开始游走人群,快速逃离。见他如此身法,叶小烟才明白自己并未抓错,那瞎子就是这少年易容装扮,立刻展开身法,循着他的踪迹追踪而上。
郭樵目睹眼前瞬息变化,立刻也来了兴致,展开身影,与叶小烟结伴,包抄而上。
那少年见二人尾随而近,不敢再在人群兜圈子,展开身影,朝前拼命狂奔。眨眼之间,已逼近北城门,少年不敢回旋,只能选择了穿越城门,沿着官道奔跑一段,遁入了荒野。
郭樵,叶小烟紧随不舍,跟踪他开始在荒野之间飞奔。
追出十几里地,郭樵一把扯住了叶小烟,阻止了她继续追踪。他发现前面这少年留了力,在故意吸引他们二人追踪。
“喂——,日已偏西,城门就要关闭了。”那少年也停止了奔跑,跌坐荒地,气喘吁吁地大声吆喝,提醒郭樵,叶小烟。
“不好,今晚三更,我们还有约定。”叶小烟立刻恢复清醒。
“等你们赶回去,城门也已关闭。老仙我带你们离城,替你们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你二人快快磕头拜谢。”那少年得意调侃,故意挑逗二人。
“师姐,我先走一步。”郭樵撂下一句,身影一展,已杀出一记飞天杀。
叶小烟刚刚反应过来,郭樵已接上了一记逆天杀,身影已遁出数十丈,闪电般冲向了中州城方向。此刻已日薄西山,急速奔驰已无法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郭樵连续展开七杀之势,循环利用七杀的急速身法,或许还可以补救。
叶小烟迟疑片刻,突然一个飞跃,突到了倒地休息的少年身边,一支长剑已架在他颈上。
“姐姐,别吓我,我要尿裤子了。”少年一脸嬉笑,并无半点惧怕。
“你是谁?”叶小烟剑锋一抹,已逼近他肌肤。
“在下铁口神断江湖小神仙周四。知天命,渡苍生,是本仙的天职。可惜良言难渡该死鬼,那小子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少年一脸平静,依然在故作姿态。
“先是一个王七,又来一个周四,那个卖书的应该叫令五,对不对?”叶小烟从容撤剑,冰冷的面具后露出一丝讥诮。
“你是谁?”这次轮到周四惊骇。
“老先生养了这一群孤儿,一定又在布一个很大很大的局。我家主人可在他局外,老先生的手虽大,恐怕也无法一手遮天。
小神仙,你觉得呢?”叶小烟开始抬高姿态。
“老先生寿与天齐,福泽四海。对于你们这些后辈小子,根本不屑一顾。你们的手段,最多也就与我们几个小伙伴不分高低,也敢妄想挑战老先生?”周四针锋相对,一脸狂傲。
“老先生已是一个老人,就如这夕阳,已是日暮途穷。我家主人还是一个少年,好似一轮初升红日,一旦升起,便会光芒万丈。
日落日出,天道循环。
小神仙自称通天道,难道连这一点也看不出?
如若老先生心无所惧,为何要你要出面干扰,破坏今晚三更的这局棋?”叶小烟见他执拗不驯,语气也变得刻薄。
“一姐好霸道,如今连老先生都不放在眼里。”周四诡秘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叶小烟。
“一姐?你啥意思?”叶小烟见他话外有音,顿时呆住。
“老先生虽然不说,以小弟天资判断,这位姐姐应该就是本门最神秘的一姐。能够在边陲兵荒马乱之地,做恋乳这种大生意,除了本门一姐,自然不会有别人。
我们都身在天地之间,谁又能置身局外?
郭樵此刻的修为也不过七杀,就算侥幸不死,最后修为突破九杀,也一样是局中之人。
过往二十年,突破七杀者一十七名,最后都止步八杀。老先生眼里,郭樵与这一十七名七杀高手相比,还要逊色一些。先生已老,对人才变得格外吝惜,故此才要我出手搅局。
老先生的意思,郭樵还需再历练一些岁月。
可惜天妒英才,不会再给他太多时间,他的江湖路,必定止步今晚。可惜,可叹。”周四道出了真情之后,一脸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