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一觉醒来,突然感觉自己已经28周岁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奔三了。家未成,业未立。心里略微有些彷徨,害怕再一转眼,就老去了。年少时的那些自负,都在时间和雪雨中淡去,留下的真的好想只有孤鸿影。
烈火脾气,争强的性子也都淡化。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过客,看着世间的一切,包括自己,来亦来去亦去,看着那些激情的、失落的、忙碌的、苍老的、闲适的、憧憬的、小安的身影,万千人海,我独一人。那天没由来的想到郑少秋唱的、黄沾写的“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感觉恰如其分。二十五岁以前的潇洒在奔三的时候如果不是淡定从容,那必然是笙箫恬默。我有五弦琴,不用拢捻,结语光景,以待斯人。
好友说我年少时不懂得把握,到如今看花落入寻常家,些许寻常的幸福也是不可企及。我觉得自己越活越可怕,越活越是清静。别人看到的美好,在我思来多是不过如此,又或者说千篇一律,终落尘埃。自己内心的笃定,不必说与世界知晓;自己精神的成长,不必苛求同观的认可;自己存在的价值,不必拿与他人比较。
昨天忽然因为搜索资料,不得不登陆校内网,所见萧索人意,到处为稻粱谋的精英言语。再看看微信、QQ上那些扯开脸皮推销的同学和同事,别人看到的是享受和向上,我看到的是悲悯。如果生活可以安适,谁愿颠沛流离,谁愿强颜欢笑,谁愿取利于友?那些可怜乞丐的人、可怜寒天卖红薯的人、可怜习地而睡的人,又有谁不是可怜人?如此说来,光景也未免暗淡了。正是为了安适,所以才暂时屈居人下、委曲求全、强颜欢笑!或许这就是很多人的心声吧?也就是为了将来活出个光鲜,现在才忍受着苦难。
草安于地,鸟乐于天。各有各的去所,各有各的心说。世间有山海岚岳,自然也不辞风月光雨。天地说大,不着边际;天地说小,掌指之间。
“我来此观个光景,诸位达官随意就好,不必关照。”于青山处作此想,于欢宴处作此想,于独下作此想,于晨昏作此想。
鸟随鸾凤飞腾远,那些做龙凤、升天之想的人如麻如粟、如鲭如星,总要有一个异类佩服“以世界陪葬”的庄子,世界才会不寂寞如雪。
五年前以“涤身润物”入世,三年前以“不器归类”囿毂,比及当下“横竖都二”,自是每况愈下。紫荆花都落了,草莓还要一周多才发芽呢。妈妈说年前种下的陆地金莲发芽了,买来的牡丹也张开了。院子里自小和我一起成长的杏树不知开花了没?给妈妈刨的丹参够泡水喝的吗?在家总是因为我没大没小笑恼的父亲,牵挂我吗?
我得趁着还没淡漠,回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