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姨娘怀了死胎,那胎儿又不知是何时死在母腹中的,被发现时已经腐烂成泥,同时生出大量的腐败液体,因此才将胡姨娘的肚子撑得越来越大;郎中们虽然诊出了不妥,却已经没了应对之策,只得凑在一处,勉强商量出个解毒的方子,正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敛之一行人到了辛县的第三日傍晚,费姨娘终于在重度昏迷与高烧中咽了气。
因顾敛之得知这个噩耗后便吐了血,之后便卧病在床了,胡姨娘与傅姨娘两人并不曾好好给费姨娘发丧,只差了粗使的婆子买来一口薄薄的棺材将人装殓了,随意埋在了荒郊野外。
贾氏收到了辛县来信,已经是两个月后。看罢那封信后,她立刻将信揉成一团抛在桌上,这才冷冷一笑——她的伯翔生死不明,那个费氏小贱人却妄想生出儿子来,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顾敛之……病就病吧,病死了才好呢!想叫她放下手中的事儿不管,大老远跑到辛县去给他做老妈子侍疾,门儿也没有!
贾氏这么想罢,便提笔给顾敛之写起了回信,信中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不曾提,反而是明目张胆的与顾敛之提出了和离,信的最后还说道:哎呀,我都忘了跟老爷说,老爷的外院大书房在前些日子着了火,等到救火的人赶到了,已经烧得片瓦不留。
若问贾氏为何如此无情,那便得细细说说缘由了。一是她早就嫌弃顾敛之在知府的位子上一坐十几年。无能的连半个品级都升不上去,二也是早在当年知晓了常湘母子三人的存在,她心中便结了大疙瘩……
更别论如今她与顾敛之两人的儿子已经丢了半年,顾敛之却是多一句也不问。就这么叫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四处寻访着,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哪里知晓?他又何尝心疼过她一分一毫?
只说才送来的这封信吧,信里可曾道过一句你辛苦了,可曾问过半句伯翔的下落可有消息?他只顾得叫苦连天,哭罢那费氏和未出世便已没了命的孩子,便是哭他自己的身子虚弱,他何尝想过别人一点点?!
细论起来,这顾敛之还不如她前两个月结识的方老爷强呢!贾氏转念这么一想。立刻有一丝娇羞的笑容爬上眉梢……
方老爷是位丝绸商人,年近四十相貌堂堂,常年走南闯北的做买卖,人脉充足见多识广;自打那一日与她在万俟府门前相遇,无意间得知了她的难处。这方老爷立刻自告奋勇替她寻人,到如今已经打发过六七拨人手出去了,如何不叫她心中感动?
虽然伯翔依旧无踪无影,这方老爷却隔三差五的差人来给她送些吃的用的,有时还会亲自前来陪她喝喝茶说说话儿,也算是给她苦闷的心打开一扇小窗透透气了……
如今她已经给顾敛之回了信,只等到顾敛之差人将和离书给她送回来,她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离了顾府,带着自己的私房随了方老爷去——这方老爷的足迹遍及大齐南北各地。跟着他一起,找孩子也容易些不是?
贾氏这厢下定了这个决心,只管差人将信送到辛县去,便开始处置起了海城周边的各处产业,能换现银的换现银,换不了的也宁愿贱卖了;而叶蕙这一厢也早就开始逐一将几处产业的管事一一唤来询问起来。问他们是愿意跟随她一家南迁到杭城去,还是愿意留在宁州。
“养殖场这种产业到哪里都一样能做,小的全听姑娘吩咐。”这是林诚两口子。
“姑娘可能不知道,我母亲的祖籍便是杭城乡下呢,如今有了叫她叶落归根的好机会,她是巴不得回去呢,我们都跟着姑娘走……”这是吴山。
“只是姑娘得容我些时间,好将那些珍贵老株一一起出来装盆,再一一养护好了,以便在路上如何颠簸,也能成活到杭城啊。”
听吴山如此一说,叶蕙先是微微有些皱眉——花圃里的许多老株花草都是在那块地上生长了许多年的,若是强行从土地中起出来装盆,这得是多大的工程?
饶是如此,也不能百分百如吴山所说,确保那些花草一路上能成活下来呢!所谓的人挪活,树挪死,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或许可以将必须带走的花木挖出来,移植到她的随身庄园里去?这样就能省了很多的事,也能确保花木成活?
但是……她又该如何掩人耳目呢?如果要带走的花木不是老株,而只是插扦的新枝,倒是容易了许多!
可是如此就要将那些珍贵老株留在花圃,连带着花圃一同卖掉么?那可是吴山母子耗费许多心血的成年老株了,价值无法用银钱衡量不说,还会令这母子二人极其不舍呢,要知道爱花之人,很多时候将花草树木看得比孩子还重要!
“我看吴山大哥不如回去再与哑婆商量商量,若是实在不成,咱们现在便开始插扦新枝准备带走,那些老株……实在不得已的话就留下吧。”叶蕙极其艰难的开口道,“要是万一移出来的老株无法成活,大家岂不都是白忙活了?”
她既然知晓带走老株是个天大的难题,就不能等到移植失败时再说话,眼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大伙儿商量着来,也许能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何况那花圃若是有些成年老株在,转手的价钱上也会叫人很满意的,多卖出的银子到了杭城再置地,多买几亩是几亩啊。
吴山沉吟了半晌,点头应是。他方才之所以说要多留些时间,其实也是出于与叶蕙一样的考量——毕竟将成年老株从地里起出来,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花根不是么,伤了根的大株花木就算死不了,三两年内也别想它好好开花了。
“姑娘放心吧,就算那些老株挖出来后也能成活,为了以防万一,事先都得多插扦些枝条出来,我回去后便开始着手这个事儿。”吴山笑道。
“至于我娘那里,我就慢慢与她商量着,她平常虽然将那些花木当做她的命,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跟着姑娘一起回杭城老家,恐怕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是可能的。”
叶蕙轻笑着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不是?不过她转念一想,立刻两眼发亮:“吴山大哥你可还记得锦绣山庄?”
吴山不知她为何又说起锦绣山庄来,懵懂的点了点头,就见她笑着说道:“常老太君已经将锦绣山庄送给了纪棠,那里也颇有几个莳花弄草的能手呢,若是哑婆实在不舍得将花木连着花圃卖给外人,不如都挪到山庄去也好啊。”
“若哑婆觉得他们的手艺不叫人放心,过几日就叫他们去花圃跟着哑婆学徒,等到咱们离开宁州时,他们定然也都出徒了。”
虽然很多大棵花木无法长途移植运输,从远山村移到西郊锦绣山庄去却是容易多了;若连这么短的路程也怕花木无法承受,索性从锦绣山庄调两个人手去花圃,叫他们从此就在花圃当差就是了,如此一来,也不用再费心寻思将花圃卖给谁,又该卖什么价钱才不心痛。
“这样最好!”吴山闻言不免高兴极了——何止是他娘舍不得花圃,他与姑娘恐怕也都是一样的吧,否则姑娘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想了许多主意。
叶蕙微笑。她可不就是舍不得那花圃么?若当年没有花圃在,她从随身庄园里挪出再多花草又有什么用。
如此这般将两个最令她牵挂的产业打理清楚了,叶蕙接下来的事儿便是去找族长叶天元,商议果园子的归属问题。族中的酿酒坊还在继续酿酒呢,如果叶天元给的价格合适,索性就将那园子卖给族里就是了。
至于叶天成在世时置下的海城大庄子,那是带不走也不能卖的,毕竟她下面还有柱哥儿,得留着那庄子给他以防万一,若他将来没什么出息,有那个庄子在,也够他衣食无忧。
还有宁州城南郊那个庄子,那是万俟三太太送给她的,若是将它出手,未免贻笑大方,亦是辜负了三太太的好意;好在那庄子上的庄头严强是个靠谱儿的,叶蕙又不是很在乎这个庄子的收成,将来每年回来扫墓一次,趁机对一对账目也就罢了。
杭城虽好,毕竟是江南,江南最缺的就是几百亩上千亩的大农庄了——她若有南城的农庄做嫁妆,嫁到南方去,腰杆儿也能更硬些不是?
如此一来,剩下的就只有远山村里的菜园子了,叶蕙琢磨了半日,便差梅子两口子替她往远山村去了一趟,稍稍商议过后,便将它转手卖给了里正沈老爹。
秦老六不愿卖身为奴,叶蕙亦不会强迫人做这种事儿,当然无法带他一同迁往南方;好在沈老爹愿意继续雇用他,秦老六便将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各种蔬菜种子送到冷梅巷,又给叶蕙磕了个头,就此也算是好合好散。
至于远山村的豆制品作坊,叶蕙也一样将她占的几成股份转给了沈老爹,只象征性的收了些银子,比她当年投入的多赚了几十两而已——外加上之前每月赚的那些,这个小作坊也给她赚了小二百两,同时令远山村那些勤劳的村民有个事儿做,并且能永远做下去,她已经很是知足了。
叶蕙紧张而不慌乱的打理着这些事情,时光也随之悄悄流逝,转眼就是夏去秋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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