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子虔诚地双手捧着那颗淼珠,只觉得两手心一阵滚烫,随着淼珠在手中渐渐融化,一股热量从她手心迅速地传遍她全身,如同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炙烤,全身热烘烘的。
“老果果,这颗淼珠好烫手,它在融化,好像正渗进我的手心里,我感觉全身在发热”纯子惊喜地叫道。
“孩子,它正在滋润着你”能亲眼看到她蜕变成泥巴人,他感到异常欣喜。
“崭这么说,我要变成泥巴人了”纯子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是的,孩子”
“呵呵,老果果,我不是在做梦吧您总说我在说梦话,说我在犯痴,这次可是真的耶”
“令人难以相信,你竟然得到你的淼珠孩子,这颗淼珠真的是你梦中男人从月亭抛下来的”
“嗯老果果,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是他精心呵护我的淼珠,这下子,您不会再怀疑了吧”纯子嘻嘻笑道。
老果果嘿嘿地笑了两声,心里仍旧是将信将疑。他这辈子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阅人无数,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可眼前发生的这件事,他还是头一遭遇到,总觉得这事如同四不象备鞍子奇骑怪得很。
“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远在天边的贵人会在今晚把淼珠抛给你”
“我告诉过您,我和他有心灵感应,知道他今晚要这么做”纯子甚感得意地笑道。
“为何他不早不迟地,偏偏选在今天晚上,黑灯瞎火地把你的淼珠抛下来”他继续追问。
“因为我通过心灵感应告诉他,明天,我就要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我舍不得离开他我现在好想好想他,好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孩子,你现在身处塔外的埃层界,而他在蛹塔的月亭,你俩天各一方,怎么能在一起”
“不嘛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老果果,我知道您无所不能,一定可以帮我的,求您了”纯子嗲声地冲着老果果撒起娇来。
每次她一撒娇,任凭老果果再硬的心肠,都会酥软成一团,连声说道:
“好好好,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嘻嘻,您帮我进入蛹塔,上到月亭,找他去”纯子笑逐颜开,轻轻松松地说道。
“孩子,这可不是开玩笑”他知道她想法天真,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十分认真的”纯子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真的要去找他”他再问她一遍,试探她的决心有多大。
“真的珍珠都没有这么真我已经决定了天亮就出发”纯子抬头望向东边,天空现出鱼肚白。
“孩子,这么说,你决定不和我一起去谷坡的麻雀镇安居”
“老果果,实在对不起我很想和您一起去的,可是,我真的好想想他”纯子没说下去,低下头。一缕晨曦穿过云层,射在她绯红的脸上。想到魏子,她心里就激动;可一想到要抛下老果果,想到他孤单单一个人度过晚年,她又感到内疚和不舍,左右为难。
老果果慈祥地望着她,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股失落和悲怆涌上他的心头,宛如蚂蚁在咬噬着他的心。他努力克制着那股难言的情感,一张布满皱纹沧桑的脸上,强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容,轻声安慰她道:
“呵呵,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下结冤仇。孩子,既然你想他,那就去找他吧”
“真的我走了,您真的不难过”纯子抬起头,明亮清澈的大眼看着他问道。
“你走吧没有你在身边叽叽喳喳,我耳根还得个清净”他满不在乎的口气,但随即把话一转,郑重其事地说道,“孩子,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我得提醒你,进入蛹塔不难,而一路向上攀登的旅途中,你将会遇到千难万险,你能承受得了吗”
“嗯只要能找到他,和他在一起,再难我也受得了现在,天已经亮了,您快点帮我想办法吧”纯子笑着央求他道。
可谓是事非经过不知难。即使他现在告诉她途中有多艰难,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当回事。他只好指着谷壑对面的通道,说道:
“我力所能及的,就是买通一千多个尘埃人,为你搭筑起一架天梯,助你跨越这道界壑,送你到月亭的关口,也就是风谷道的关口剩下的路程,就得靠你自己走下去”
“为什么只送我到风谷道的关口”纯子不解,歪头看着他问道。
“孩子,你知道尘埃人怕风,风谷道的狂风会要了尘埃人的命这一千多名尘埃人筑起的天梯,只能送你到风谷道的关口。你已蜕变成泥巴人,不再怕风,你则可以通过关口,进入风谷道”
“可是,没有天梯,我怎么向上攀登呀”
老果果被她问住了。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蓝石。天亮后,蓝石的光隐没在日光里,几乎看不清它闪出的蓝光。不过,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上面紧紧地缠绕着几根丝。
他用力地扯了扯这几根丝,发觉它们比渔网的丝还要坚韧结实,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我敢肯定,这是脚丝只有脚丝才会这般坚韧”他曾经走过阴阳情索桥,知道阴丝阳缕中的手丝和脚丝。
“脚丝”纯子听得不甚明白。
“对凡是走情索桥的人,都会长出阴丝阳缕中的手丝脚丝。不过,通常来说,一对男女长出的手丝脚丝大都用来编织茧巢,不会有这么直溜溜的脚丝”
他弯下腰,又捡起地上扯下来的丝,仔细看了看,摸了摸,发觉有些湿,沾满了红色的泥土。
“这些丝给水淋过后,在滚动中沾上了红泥尘,由此推测,风谷道里可能有瀑布或者山涧流水等。你现在是泥巴人,应该怕水,在穿越风谷道途中,你可能要经历一道险关只有敢于穿过这道难关,你才能进入月亭。你能承受吗如果你现在害怕了,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能承受”纯子不假思索地答道,口气异常坚定。为了能和梦中情人在一起,她表现得无所畏惧。
爱,有时候会让人疯狂。特别是正处在热恋中的男女,是充满激情的,也是最疯狂冲动的老果果在心里感叹,他从未看到过纯子表现得如此这般勇敢和坚毅为了爱情,她可以奋不顾身。
“老果果,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没有天梯,我怎么登上月亭”纯子娇声地提醒他。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叫你绕道从乾亭向上攀登,无疑是行不通的,你一个弱女子,暂且不说乾亭到月亭一路上的艰险,就拿失谷道来说,你独自一人肯定走不出那里,就算你走出失谷道,来到月亭,独自一人,你还是没法走阴阳情索桥。这样看来,要想和他在一起,只有一条道可走,那就是风谷道”
“老果果,我该怎么走”
“从这些脚丝手丝来看,你的那个梦中男人确实在月亭,而且正在情索桥上。现在问题是即便你能顺利通过风谷道的关口,也只能到达风谷道的底下,而他则在高高的情索桥上。”
“啊那我怎么才能爬上情索桥”纯子有些着急。
“这事本来是毫无希望的但是,看到这些脚丝手丝,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有没有发现,缠绕这块石头的脚丝时不时地在晃动看上去,又不像风吹的。”
“有吗真的耶这些丝好像连接到很远的地方连到沟壑的对面,还有通道”
“孩子,我猜,这些脚丝的另一端很可能牵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就是说,他把你的淼珠和石头绑在一起,然后,牵住丝的一端,再把它们抛下谷底。他这样做,可能为了防止你的淼珠落入谷壑中。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丝来编织一架绳梯”
“呵呵,我明白了我们用这些丝来编织绳梯。这绳梯直通到他那里,这样,我就可以爬上情索桥”
“没错,真是冰雪聪明的孩子”
老果果随口夸了她一句,心里却在犯愁,就凭他俩,起码也要三天时间,才能编织出绳梯。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身处风谷道上的人来说,每天都像在风魔的利刃上跳舞,桥上的人们时刻都在想办法尽快逃离风谷道,那个男人也不例外,他在桥上呆的时间不会太久。所以,纯子要争取以最短时间最快速度到达那里,否则,这件事到头来就会如麻绳吊鸡蛋两头脱空。
“老果果,我们可以叫许多的尘埃人来帮忙”纯子说得倒轻巧。不过,这倒是一个值得立即采纳的建议。
老果果看着纯子,最后一次问道:
“孩子,你想清楚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后悔”
“老果果,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绝不后悔”纯子坚定地回答。
老果果看着她,突然感觉到,面前的纯子已经不是他心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她真正长大了。她好似一只雏鹰,翅膀的羽毛渐趋丰满,是时候放手让她独自去翱翔,去搏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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