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呃――”
一颗带毛大黑痣毫无预兆地跳入视线,还满脸麻子,让吾等密集恐惧症怎么活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凌沭忙低下头,哎哟画面太美本王不敢看啊!
转身往回走,凌沭揉揉眼睛,看来该补点胡萝卜了,竟然眼花到把这么个人看成白慕,乖乖,差点没把刚才吃的好料都吐出来。
“哎哟喂!”
事实证明,走路想七想八不看路的后果就是撞上一堵肉墙。
“对不起对不起。”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凌沭是再不敢乱看人脸了,道歉两句就移步打算从旁边走。谁知,竟被那人拦下来。
“凌沭。”
这清清淡淡的声音,拒人千里的语气是……白慕!
凌沭猛地一抬头,白慕放大的俊颜呈现在眼前。“真的是你!嗷嗷,我就说么怎么会看错,真的是你。”
看来眼睛还是挺好使的,不用刻意啃胡萝卜了。
两人就近找了个喝茶的地儿坐下,凌沭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白慕身上。
来个溯阳都能遇见他,这就是猿粪呐!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你,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白慕依旧是那么冷淡,听了凌沭的话也不过微微勾起嘴角,勉强可称作“笑”。
这么冷冰冰的,总会让人感到自讨没趣,像是热脸去贴了人家冷屁股。不过对方既然是白慕这种俊美到没朋友的人,凌沭倒是十分愿意去“贴”,更何况白慕是她的理想型,又冷又有主见。
一时两人都没有话题,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可奇怪的是都不觉得尴尬。各自喝着茶,偶尔眼神对碰,眼中都带着笑意。
凌沭不禁在心里感叹,要是时间就这么停住该多好,她宁愿就这样和他一同坐着,尽管无话,却自有一份安宁。
若是之前,她确实很想把这份安宁留下,但现在……她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而这份渴望,只能留在心里了。
思及此,凌沭淡淡一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若偏要说明白,那大概是……满足与失落同在。能够有遥歌陪伴,能够遇见季琉末,她很满足,但无法与眼前的人一生携手,她很失落。
凌沭侧过头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不叹不要紧,一叹,就发现了一个人影。那气质非凡看着只有三十的美大叔不正是圆清么!他这是要往哪儿去?
凌沭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拉起白慕就追过去。
起先离得远,她追得倒是光明正大,后来离得近点了,却发现这路越来越冷清,竟是到了郊外,于是凌沭便默默敛了气息,追随就变成了跟踪。
足足跟了一刻钟,到了这荒郊野领的地儿,直到圆清止住了脚步。
凌沭躲在不远不近的一颗大树后,乎感不对劲,转头一看――白慕竟然也在。他怎么会跟来?是跟着自己来的吗?怕她一个人有危险?
凌沭心里还没来得及涌上一股暖流,就看见了自己的爪子紧握着人家的手。
呃――原来如此,好吧,她不该自恋的。
见她一脸愧疚,白慕终是没说什么,露出一个算是安抚的眼神。不过巧了,这么隐晦的眼神,凌沭竟然看懂了,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偷窥起来。
*
圆清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微风吹过扬起他的长发,美不胜收。而在他五步外,赫然是一连坟墓。
所谓一连,就是数量颇多,一看就是一个家族的,而最前面正中间的那座坟墓,墓碑上书“慈母管良琵之墓”七个大字。
除此之外,墓前还跪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单看那墓碑凌沭就知道,这个女人除了管飞霜还能有谁。
果然这两个人有猫腻。
管飞霜给她母亲上香、洒酒,然后还一直跪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母亲,祖母,父亲,不孝女来看你们了。”
其他的话也不多说,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目光依旧留在她母亲的墓碑上,沉沉开口。
“你又来做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圆清看着她,眼神复杂万分,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终究只淡淡地回道,“来看你。”
“看我?”管飞霜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冷冷地笑了,“看我是否终日痛哭流涕?看我是否狼狈堕落?看我在你赐予的生活下如何苟延残喘地活着?”
管飞霜越说越愤怒,双眼通红,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压制着自己,“澹台衍,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像个傻子?”
“飞霜……”他的眼里闪过哀伤。
“够了,”管飞霜打断他,闭上眼,“我确实是个傻子,不然也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呼来喝去的,最后落得家破人亡,却连手刃仇人的勇气都没有。”
圆清没有辩驳,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却不敢走过去为她拭去,因为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这二十年来,他总是不停地劝告自己,这情,该忘了、断了,当初既然选择亲手报仇,选择让她恨自己,那么这番不舍又算什么!
是自己要放手的,如今她生活幸福,儿女都要成亲了,自己却又突然出现,算什么?
管飞霜见他不说话,心里又堵得慌,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愧疚吗?还是,他从来都不是真心的?可是,若真是那样,这二十年来每年的今天,她家人的忌日,他又为何要出现?
管飞霜瞪着他,狠狠地瞪着他,瞪着这个她爱了一生又恨了一生的男子……
*
三十多年前,圆明大师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和尚,他师父捡了一个小孩回来,长得水灵灵,脑袋瓜子可机灵了。问他叫什么他不说,问家里情况也不说,只说自己从今儿起就是孤儿了。
师父要收他为关门弟子,他嫌弃光头难看,要做俗家弟子,师父那样历经世事的高僧如何不知,这哪里是嫌光头难看,不过是俗世未了罢了。
从此以后圆明大师就有了个叫圆清的小师弟。
这圆清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什么书都看得懂,学什么都快,奇经异书五行八卦,天文地理诗书兵法,没有他不会的。就是那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
圆清既然是俗家弟子,按照他那不羁的性格,自然不会严守寺规,况且正长身体,于是三不五时下山吃肉。
十八岁那年,圆清在吃完肉回寺庙的路上救了一个女子,他本没有救人的兴趣,只是这女子曾在街头压强扶弱的时候误会自己是坏人跟自己打了起来,于是他就兴致来潮把她给救了。
这个女子,就是管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