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哧,哼哧……”
野猪精乃是低阶妖兽,已经超出了凡物的范畴,它狂奔起来的速度极快,威势骇人,若是遇到大树,便是直接撞了过去。若是遇到了巨石块,獠牙一晃,巨石宛若豆腐做的一样,化成了粉末,野猪精宛若推土机一样无物可挡。
“轰!轰!”
野猪精的身子极为笨重,跑起来的时候,那笨重的体格砸在大地之上隆隆作响。
凌萧提着木棍,看着愈来愈近的野猪精,面色煞白无比。若是在以前,他只需要一个气势便可将野猪精抹去,但现在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一往无前,毫无畏惧。
既然我救不了你,那就把命还给你吧!
早就死心的凌萧,反而对死亡不再害怕。如今活着,反而要遭受无法报仇雪耻之苦,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破重运转真气,脚下生风,身子一下子超过了凌萧,喝道:“你快回去,我去找流苏。”
然而,破重却发现自己是对牛弹琴了,因为凌萧不仅没有回去,反而更快了。
“该死!”
破重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凌萧。在他的心中,流苏更重要,凌萧脑袋犯浑,就由他去吧。
“吼……”
野猪精突然止住了身子,仰天嘶吼,在它前方数百米的距离,有着一个穿着淡色麻衣的小姑娘背着鱼篓。它心中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哼哧哼哧!”
野猪精鼻尖冒着长长的白气,双蹄扒地,显得极为激动。
“流苏!”
凌萧一看到流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可他体弱,也是刚刚下床不久,竭力的呼喊声,被大风一吹便没了踪影。
“妖孽,滚来!”
破重亮出手中的重剑,运起真气一喊,喝声隆隆作响,立马引起了数百米之外野猪精的注意。
野猪精睁开猩红的眸子,闪着嗜血的杀意盯着破重。尤其是在看到破重挑衅的扬起重剑之时,也不管流苏扑了过来。
破重提着重剑,气势惊人,冲着凌萧吼道:“等下我牵制住野猪精,你带着流苏躲起来!”
“那你呢?”
“没事,区区一个野猪精,怕个啥!”
凌萧闷不做声,他当年可是灵者啊,深知武者和妖兽的差距,破重的话无疑是作了赴死的打算。
破重说完话,身子如箭一样射了出去,数百米的距离,一人一头野猪精,几个呼吸便迎在了一起。
“卑微的武者也敢与我较劲……”
野猪精不屑的吼叫了一声,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道罡气突地喷出,宛若一道锋利无比的利刃斩向了破重。
“来得好!”
破重面色一沉,这一道罡气给了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他并未举剑迎上。双腿一弯手中的重剑如脱缰的野马,带着寸长的剑气迎了上去。
“哐!”
一道金戈相交的声音响了起来,野猪的罡气消散了,破重的重剑也弹射了回来。
破重身形一动,接住重剑。可手刚一碰到重剑,他只感觉一股蛮横的力量从重剑之上袭来,闷哼一声连连退后了几步才卸去了重剑上的力道。
“该死,不愧是妖兽,区区一个吐气竟然如此强大!”
破重稳住步伐,看着重剑上的一个豁口,心中凉了半截,妖兽果然强大不可敌。
“哼哧!哼哧!”
野猪精看着完好如初的破重,獠牙下冒出了滚滚白气,它怒了,杀意更重,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凝实了许多。
“去死吧……”
野猪精怒吼一声,一抹血光从口中喷了出来,飞向了破重。
那抹血光的速度太快了,等破重反应过来之时,血光已经到了跟前,破重面色一变,这血光竟然给了他一种死亡的感觉,下意识的提剑去挡。
“咔嚓……”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破重只觉得手中的重剑猛然一轻,紧接着胸口一阵刺痛,一股蛮横的撕扯的巨力冲击着全身,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想到了那抹血光的来历——妖兽吐息。
“哼哧……”
野猪精血口一张,就要将破重吞下,忽然它余光一闪,只见那个小丫头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带走了!
“该死的人类!”
纵使眼前这个人类的血肉更加有营养,可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区区蝼蚁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夺食。不能忍啊!
野猪精狂奔起来,这一刻它调动了天地灵力,速度惊人,宛若飞兔。
凌萧本就体弱,经过刚刚的奔跑,体力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也就落在了后面。从远处看,便是流苏拉着他在跑了。
凌萧心中极不是滋味,看着一脸香汗的流苏,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真是白来世上走一遭!
这一刻凌萧心如千斤中,他感觉到很丧气,更多的是窝囊!美人在前,却无能为力,而且这灾祸还是自己招来的!
回头一看,他看到了破重被一抹红光击中。他知道,那抹红光乃是妖兽吐息。破重中了这一击,起码丧失了行动能力。
“流苏,你走吧!”
凌萧抽回自己的手,冲着流苏说道。
“别犯傻了,我们快走!”流苏看着急速跑来的野猪精,胸口起伏,又拽回了凌萧。
“我跑不动了,你赶紧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凌萧一脸苦笑。
“行,”出乎凌萧的理解的是,流苏竟然如此好说话。流苏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凌萧道:“我救了你,就要对你负责,好好活下去。”
“什么?”凌萧大感不妙,就在此时,他只觉一股巨力从胸口传来,整个人跌倒在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流苏推到了。抬头看去,流苏竟然朝着野猪精跑去。
“不!”
凌萧翻身爬起,在这一刻,一个月来被他压抑的情愫突然全部爆发出来了,他瘦弱的身子爆发出了一股凌厉的气势,脑海中回荡的都是流苏的话:
“我救了你,就要对你负责,好好活下去……”
“凭什么,凭什么救了我,还要对我负责,你可从不欠我的!”
“咔嚓……”
一道仿佛来自冥冥虚空的碎裂声充斥了凌萧的意识海中。他只觉得身子募然一轻,意识海瞬间清静了下来,一股热流从丹田流淌到了四肢百骸。
他身躯无比的挺直,直视前方。视野范围内,只有野猪精,只有流苏。
野猪精张开血盆大口,喷洒着血腥气,嘴角处流着欢呼的口水。
流苏跑着,宛若飞蛾一样,明知前方是死路,却还要飞扑过去。
距离在一步步拉进,凌萧眼中的世界在一步步的变慢。
“三千多年了,二十多年来我从未出过剑神宗,唯一的一次便被摄取了灵脉,冰封三千年,我心灰意冷,我懊悔,我窝囊,可我怎么能看到自己的恩人为自己而死!,”
凌萧轻轻自语,他一步踏出,他并不知道,他这一步踏出,那一步的距离竟然有着十米的距离,而他不经意间的一甩手,那根被他扔在地上的木棍,却突兀的出现在了手中。
“我是谁?我是凌萧,名冠东部华洲的第一天才,身具天下第一灵脉,区区野猪精,怎么是我的对手!”
凌萧手持木棍,一步踏出,又是十米。在这时,他身上的气势浑厚,尖锐,势不可挡。
“我如今虽无灵脉,或许窝囊,或许废人,但挡不住我心中有傲气,有正气,我活得堂堂正正。我凌萧岂能看着恩人为我而死,我要出剑,我要杀敌!我身无灵脉又如何,我废人又如何,我回来了,便是顶天立地来了,天地之道,便在我的脚下了。”
凌萧喃喃自语,双目空洞无神,宛若天空的星云一样,浩渺,广袤。
“流苏,你不能死。因为今日,我要你活下来!”
凌萧举起了手中的木棍,此时流苏摔在了地上,她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她看到了凌萧。
她摇着头,眼角都是泪水。仿佛是因为凌萧不听她的话,为何还要回来,为何不逃跑活命。
此刻,她再也来不及说话了,因为野猪精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野猪精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股子血腥的恶臭扑面袭来。死亡,从未这般真实,死亡从未这么亲近。
“流苏,别让血溅了你的衣衫。”
流苏紧闭双眸,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睁开了双目,入眼处恰是凌萧的笑脸。
“怎么回事?”流苏募然感觉到一股发自心神深处的疲倦感,她睡着了。
可是此刻,比她更震惊的却是野猪精了。
牙口兀自的合在了一起,獠牙咬在了空气上,相互撞在了一起,野猪精相信,这辈子都无法忘了这股子酸爽。
“这人都到嘴边了,跑到了哪里?”
野猪精愤怒的打量着四周,它看到了十米开外,美味躺在那里,还有一个被它无视的少年手持木棍站在那里。
“吼!该杀!”
野猪精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抹血光突兀的飞出,在吐出了这道血光之后,野猪精的神色也萎靡了许多,仿佛接二连三的吐息,它也吃不消了。
“剑来!”
凌萧的双目突然闪出了一道精光,他只觉得意识海随着这一声轻喝便升华了一般,手中的木棍突然化为了虚无。一道数尺长的长剑便出现在了手中。这剑突兀的出现,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宛如天成。
“我凌萧,只要手中有剑便是无敌,有无灵脉又如何!”
身形一动,他斩破了那抹血光,再一剑而下,野猪精泛着不敢相信的头颅滚落而下。
做完这一切,凌萧兀自的站在那里,任凭野猪精的鲜血喷的满身都是。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长剑插入被斩首的野猪尸身之内,双目倦怠的他也陷入了昏睡之中。
此刻,若是有人在此的话,就会发现那体格庞大的野猪精的血肉竟然在急速的缩小,而凌萧的身子却变得愈发强壮了。
没有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万剑山脉,剑神宗的一个密阁之中,一个清秀少年,却突兀的睁开了双目。
他是谁?他是被誉为剑神宗,乃至东部华洲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而且,他也身具天下第一灵脉,剑灵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