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屋子里静了下来,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苏筱晓的记忆,不由地又回到最初去见易天的那个雨夜,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在眼前出现的男人,就是旭阳的表哥,更不知道自己会跟他有任何的渊源。
苏筱晓只不过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抛弃,被那个一直都宠爱自己的男人抛弃,然后自负地用一种消极的方式来欺虐自己的灵魂而已。
因为旭阳的抛弃,就像提醒着苏筱晓是一个天生不配拥有别人疼爱的孩子,父母亲不稀罕,就连旭阳也不稀罕,才会遭到被抛弃的下场。
会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纯粹是跟旭阳赌一口气。
结果……
苏筱晓赌输了!
苏筱晓输了自己的身体,输了和旭阳之间的感情,更赔上了旭阳的生命。就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偏激,才会助长了易天的气势,才会中了他的圈套,才会发生了那样的悲剧。
算起来,苏筱晓是罪大恶极的,但是易天的歹念和恶行同样令人发指。
苏筱晓想,就算她今天这么说,余若飞和丁逸风也不会相信,他们一直视为己出的好朋友和兄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行径。
他们毕竟是有过历练的人,又怎么轻易相信苏筱晓的一面之词呢?
但是,只要苏筱晓不失忆,只要她找到卢俊飞,拿到传真给他的证据,就能证明一切的,所以她一定不能动手术。
哪怕用苏筱晓的生命来换,也要查出旭阳真正的死因!
“……筱晓,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丁逸风似乎很诧异,拿下眼镜,捻了捻眉心,又戴上,再看苏筱晓时,一边眉峰挑得有些难看。
苏筱晓没有搞错!她对他摇头,目光里溢着一片灰色。
苏筱晓敢断定的,在美国机场上机时,就向易天确认过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事实又证明,那些日记存档就是属于他的。
“挺怪的。”
丁逸风扯了一下唇,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
丁逸风第一个不相信苏筱晓说的话?
按着床沿的手,缓缓地弯了弯指尖,紧抓住厚实的床垫,微微地抖颤着。
“我没有搞错,我没有说谎!”苏筱晓啜着泪,还是一口咬定。
“你是不是有证据?”
余若飞换了一下神色,反而极其淡定地看着苏筱晓。
苏筱晓愣的一下专注着他,他很锐智一针见血地戳破她言语之外的弦音。就像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底,而他更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就是不到重要关头,他是不会挺身而出的而已。
“证据?”
丁逸风沉吟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眸光里充满了好奇。
苏筱晓能说出一切吗?
他们好像对苏筱晓产生了质疑,这样子苏筱晓要相信他们吗?
眸光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流转着,好一阵子,还是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
这时,余若飞侧了一下头,冷厉的目光带着疑惑,扫视在苏筱晓身上,“回答呀!你说得这么有把握,手中肯定拿着什么证据之类的东西。”他又正视着我,眼睛里透出幽暗的异色。
“呵呵……”丁逸风笑,“傻妞,我也想瞧瞧。”
“你们……”
手心,冒汗了。怎么会是这样?他们的神情完全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他们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请你们不要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和你们相处的时间比你们和易天相处的时间短,你们不相信我,我也不会怪你们,但请你们不要把我看成一个傻子来笑话,也请不要拦着我去找易天,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一定是要他承担这一切的,只要他勇于承认,我也会愿意……愿意与他一起……去承担的……”
声音到最后如蚊蚋般细小,甚至于尾音吐出来的时候一如自己的呼吸般无声。
只因余若飞眼里的焰火越聚越高,似乎他那簇火苗,是从骨子里的火点聚积而起,就差爆发而已,苏筱晓吞了两下口水,吓得止了声。
“你想他承担什么?你也要承担什么?”余若飞双手交叉环胸,不屑地从鼻息里哼出两句。
丁逸风点点头,同意了余若飞的观点。
苏筱晓心头一痛,头皮很是发麻,纠紧的眉头,越拧越紧,仍咬着唇,用尽力气来问:“难道,他就不该为旭阳的死承担罪过吗?难道,他就不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吗?”
余若飞没有回话,只静静地盯着苏筱晓。
气氛,似乎落到了最低点,能强烈地感觉到,有一股暗涌在回旋着。
苏筱晓哽咽着,仍旧对余若飞说:“他们是表兄弟,他们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易天还是旭阳最敬爱的表哥,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可是他怎么会下得了手呢?旭阳可是他的亲人啊,亲人啊……”
“筱晓,稍安毋躁,你才刚醒来,激动不得,知道吗?”丁逸风神色一慌,连忙劝导说。
苏筱晓轻轻点头,捂着胸口,用力地呼喘着。
泪,从脸庞滑落到锁骨上,渗出一片冰凉,引起皮肤疙瘩直冒,而体内的血液跟着高涨的情绪,一起一伏,涌上了脸颊上,烧得灼灼的。
苏筱晓懂的,这种冷热交替的状况告诉她,此时的身体很虚弱,很差劲,稍有一点过多的激动,都有可能出现严重的后果,但她不能让自己有事,最起码现在是,在没找到易天之前,一定不能有事。
余若飞冷锐地眯了一下眼眸,淡然出声,“动手术吧,筱晓,你绝对不能这样拖下去,不然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侧了一下脸,望向丁逸风,“逸风,你尽快安排时间,短时间内,这女人必须动手术!”
脑子嗡的一下,麻痹猛烈刺来。
苏筱晓抓扯着头发,吼叫起来,“余若飞,你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把苏筱晓的话放在心上,为什么听了她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不懂?
“意思很明显,我不管你从哪里得来这么荒唐的消息,也不管sky是不是那个操控杀害人命的幕后黑手,我只要你做手术,保住自己的性命。”余若飞狠厉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苏筱晓却听得可笑,荒谬!
他是可以不管那些,但他也不能管她的生死!
“我不会听你的。”苏筱晓拒绝道,同时望向了丁逸风,“丁医师,易天回来了是不是?他回国了是不是?”
丁逸风敛了一下神色,摇摇头,“我回来是因为若飞打的电话,至于易少爷,从那次婚礼不成之后,我还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蓦地,睁大了双眼,“不可能!”
丁逸风的意思是指,易天失踪了吗?还是别的?
“我不骗你!”丁逸风又确却地重申一遍。
“他没有联系你?”
丁逸风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摇头。
“难道他就没有向你询问欣儿的病况吗?”苏筱晓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心里莫名地恐慌起来。
丁逸风眼里的光芒马上暗了下去,静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地说:“欣儿还在美国。”
“什么?”欣儿没有回来,易天也没有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逸风点点头,推了一把眼镜,镜片映照着反射出来的光线,直接掩盖了他镜片后面的眸光。
欣儿不是一直都黏乎着丁逸风的吗?怎么不是一起回来的呢?易天又怎么可能连丁逸风都不联系呢?
这样的情况是苏筱晓没有想过的,从他在飞机上丢下她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余若飞刚刚还说,易家人是不会轻易让她见到易天的,还让她跟他一刀两断,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余若飞知道内幕?
视线回到了余若飞的身上,他几乎是静在了一旁,想要我们能够忽略他的存在。
可是,问题出现在他的身上,不是吗?
“你知道原因,是不是?”苏筱晓问他。
余若飞怔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自行走近桌面上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出一杯水,递给到苏筱晓面前,反而咬着前面的话题不放,“你还是把自己的病医治好再说吧。”
苏筱晓一把推开了他,杯子里的水溢了溢,溅洒了出来,他不在意,仍旧把那剩下的半杯水,递了过来,“赶紧给苏筱晓把这水喝了,你的嘴唇已经干得要开裂了。
苏筱晓冷笑,舌尖轻轻地伸出唇瓣,来回舔了舔,又接着问:“若飞,不要瞒我,我记得在飞机上的时候易天用英文跟你说了一大段话,他一定告诉你什么了,是不是?他为什么没有和梦结婚?梦为什么是假装失忆?梦又在帮易家的什么人做事?你都知道是不是?”
“你就不能给我安静一点呆着吗?”余若飞一凶,挑起双眉,恶狠狠地瞪着苏筱晓。
然而,苏筱晓比他还要倔,“你不跟我说明白,我就立刻离开这里。”
“你竟敢威胁我?”
他的手,狠狠地握着杯壁,用力过度而指关节泛白的手指,在苏筱晓面前微微地轻颤着。
他很生气!
苏筱晓看得出来!
但是他为何要跟苏筱晓犟呢?
维护易天么?他不是很讨厌易天?怎么又会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稍有委屈地微微垂下头,视线直盯着他手中的水,轻轻地伸出手,接过那个杯子,拿到自己面前,放到嘴边,仰头,大口地灌了进了喉咙,由于喝得太急,猛的呛咳了几下。
等缓过了呼吸,才敢再望余若飞,他的眉心纠成了一堆,浓密而英挺的双眉之间,那个‘川’字形的皱纹深得很醒目。
“我喝完了。”苏筱晓紧张地双手一伸,把双掌紧握的杯子递回到他眼前。
余若飞轻呼了一口气,如是叹息,拿过了杯子,缓缓地开口,“梦一直把sky当成了我哥,在她的潜意识里,sky是她最深爱的人……”顿了一下,他又静静地望着苏筱晓。
一时间,苏筱晓忘记了呼吸。
没想到余若飞会自愿把事情说出来的,刚刚还在跟苏筱晓相抗的人,这么快就又改变了主意。
余若飞瞟了一眼丁逸风,苏筱晓也随着看去,只见丁逸风他也静静的,像似在寻找什么记忆一样,抿着的唇微微地蠕动了两下,却是不作声。
余若飞收回视线又与苏筱晓相对,“所以梦一直期望能当易家的媳妇,我不知道sky和她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关系才一直宠溺着她,但是一般没有触犯什么忌讳的,sky的出发点首先是要站在梦的立场上考虑,所以梦觉得自己很幸福,以为自己一定会梦想成真的。一直到你的出现……”
“你的出现对她来说无疑就是一个绊脚石,障碍,她完全把你当成了逸风的妹妹雨滢,自然的,你也就成了她的假想敌。”
原来,还是因为苏筱晓!
心气,忽的不够呼吸,胸口上的窒闷宛如夏天的酷暑,逼得人透不过气。
“但也不至于以为我而举行不了婚礼呀。”苏筱晓低低地发声,心头一阵紧促,痛得不可开交。
余若飞把手掌放置苏筱晓后背,轻轻地为她舒缓着,“他们的婚礼没办法举行的最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你。”
苏筱晓不解地抬头,看进余若飞的眸子里,他那褐色的双瞳,透着伤痕性的光线,却又暗沉地想要隐藏下去,只可惜,她还是捕捉得到。
“易家的产业是整个‘澄旭’集团的核心部分,虽说易家是个整体,但是它的股份却分成两份,一份是sky拥有的,而sky拥有的这份是他母亲留给他的,而另一份是他的父亲转让给sky的继母拥有的。但是他们的关系并不好,sky的继母一直想要吞并sky母亲留下来的股份,sky又不愿意放手,他们就开始了争夺战。”
“而‘澄旭’集团又是家族的生意,另外还有不少亲戚也占有相应的股份,所以这里面的关系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想象的,他们内部那些必要的分歧和矛盾也是免不了的。
产业!?继母!?股份!?家族矛盾!?
从余若飞口中所了解的,是易天生活的环境,和家庭的内忧。
这完全好像重新认识易天一样,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心中带着些紧张又夹着丝丝惶恐,还能感同身受他在那个家里所受的无形压力,又为自己无法真正走进他的世界,与他一起面对而感伤。
苏筱晓想,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很远,很远……
那就像,自己从来都没读懂过他的心,没进入过他的世界,现在单单靠着一句‘我爱你!’想去感化他,那力量是多么的轻于鸿毛啊!
余若飞看苏筱晓稍有积虑的样子失了神,又把所有的注意力转回到话题上,“放下sky和他继母的关系先不说,但在他们家族这么多的股东里面,要数所占股份与易家相近的,就是旭阳的父亲旭承业,就是易天的舅舅。原本,只要旭承业帮sky一把,sky就能把他继母的股份给拿下来,‘澄旭’集团就可以完全任由sky来运作。”
“偏偏旭承业与易天的父亲私下又有隔阂,他又不愿意偏帮任何一方,只想自己从中得利。虽然旭承业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交给sky打理,但这些都是名义上的,事实上,他的态度也很明朗化,只要他握稳手中主权不动,sky和他继母也无法分出个高低,旭承业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所以,sky为了扞卫自己的母亲,他的继母为了自己的得益,他们大家都想尽办法来争取一切。”
这其中,可当真的复杂啊。
易天为了自己的母亲,才会坚持到现在的吗?
但是……
“若飞,这与那场婚礼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她,又有什么关联呢?她不安地嗫嚅道。
余若飞静看了苏筱晓一眼,转身把杯子放回桌面上,回头再说:“sky和梦的婚礼远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苏筱晓的疑惑又加重了。
余若飞转过身时,观察了一下丁逸风的神色,又看向苏筱晓,“我曾经不是说过吗?sky不爱秦梦,相信你也知道,秦梦本身爱的人是我哥!”
苏筱晓点头,还记得那一回在商场外面他们之间的对话,和后来丁逸风对她说过的故事。
余若飞接着说:“其实,sky和雨滢有很多地方和看事情的见解与我哥是很相似,所以虽然我哥作为我们的导师,但他比较偏爱他们两个。但是很多时候,因为sky还要管理家族生意的关系,除了少有的上课时间会来听课,别的时间都不会与我们相处在一起的,所以和梦之间更没有什么任何交集。大家之所以更多地了解sky,完全是我哥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他。”
“自然而之,sky在同学心目中,成了一个传奇的人物。虽然是这样,但在梦眼里,看到的人只有我哥一个,即使她心里也有着对sky的印象,但远远比不上我哥每天都能出现她面前来得实在。而她,自身就是大小姐的身份,从小到大就是一帆风顺,是一个没试过失败的人。当她准备向我哥告白的时候,却让她得知雨滢和我哥相爱了,因为心里实在承受不起,她的心态就开始扭曲了,还做了很多伤害人的坏事。”
“不过,大家都没有真正责怪过她的意思,因为大家都当她是好朋友,都了解她本性不坏,相信她只是一时迷失而已,总有一天会放开心怀接受一切的。只是,当时的我们,好像还是很纯真,呵呵……”
余若飞顿了顿,摇着头自嘲地嗤笑了一下,又往下说:“不过应该是我一个人太过天真了吧,因为自己的一时鬼迷心窍,相信了秦梦,却一点也没有想过这样子会给我哥和雨滢带来不幸,直到后来……”
说到这里,余若飞有停了下来,沉沉地深呼吸一口气,脸色变得痛楚万份。
他的思忆似乎很纠缠,看似不愿意再回想过去的事情而备受着煎熬,又似乎与自己内心的阴暗在抗衡着如何摆脱那一段不想回忆的过往。
一瞬间,苏筱晓的心情跟着他的难耐走进了同一条甬道,狭窄的地域完全支撑不下我们心底不断膨胀的阴翳,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大家越变沉重的呼吸。
如果可以,苏筱晓真的不愿意让他去揭开过去的伤疤,就像那一次丁逸风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下文的时候,她一时不忍,就截断了他想要说后面故事的冲动。
不过,如果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那活着的人,又该如何过完这一生呢?
所以现在,苏筱晓希望余若飞能够说出更多,这样她才能找到方向,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苏筱晓拧紧了眉,急急地问。
余若飞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好久好久,只耳闻道他的呼吸沉重地粗喘着,倒是好久不说话的丁逸风开了口,“后来……”
“后来发生了一桩交通事故!”
又是交通事故?
怎么这个词在苏筱晓脑子里,好像印刻着很深的记忆呢?
丁逸风定定地看着苏筱晓,眼里的眸光颇有深意地透射出来,“是在大家共同约好去郊游的路上,撞车了。当时好像在临海的地段,连撞了七八辆辆车子,有两辆车,还坠到半山腰了。这是当年好大的一起交通事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原因是这里面有两个‘澄旭’集团未来接班人的人选,还有艺术界赫赫有名的才子,还有‘秦氏’集团经理的妹妹。”
临海!两辆车子坠到半山腰,两个接班人人选!?
“嘶……”
脑子,蓦然生痛,头皮一麻,如霹雳般闪过一些模糊又怪异的记忆。
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苏筱晓的脑子,怎么如遭受到强烈的冲击一样,很多零碎又接不上的片段在混乱地交替着?
“看来今天是说不完了,等你身体状况好一点再说吧。”
丁逸风见状,只得止了声,又上前来为苏筱晓揉了揉两边的鬓角。
苏筱晓连忙一手抓上他的手腕,稳住他所有的动作,“我没事,丁医师,请你继续说下去,拜托你。”
丁逸风微微颦起眉,目光幽幽地望进苏筱晓眼里,在那眼睛深处隐匿的复杂神色,也逐渐地投进苏筱晓的瞳孔中。
苏筱晓的心,惶然地惊颤了一下,攀在他手腕上的指尖,突感无力,松弛地滑落而下。
垂下眼睑,眼底下一潭黯然。
他是不愿意说吗?还是接下来说的会关系到苏筱晓?
顶上,丁逸风似有轻叹的呼吸,缓缓地飘然而落,但落在苏筱晓心上,如巨石落水,倍感重负。
“你……没有想到什么吗?”他像似试探一样,轻声问。
苏筱晓头一抬,对视着他镜片后面的视线,静静地沉默了两秒钟,摇头!
苏筱晓应该想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