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是用这句话已经不能形容目前的剑拔弩张的情景了。
顾言之死死盯着面前一身白衣的漂亮男子,凶神恶煞得好像要将对方生吞下腹。这段时间见多了粗汉子的他都不由得赞叹一句,果然还是这张脸看的顺眼。
而此时他身后的一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平日里刀光剑影,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面前这位这样超凡脱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的美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顾言之发现自己身后的那群人正在盯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流口水,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他冷着脸回头淡淡扫了一眼那群人道:“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喂狗!”
这些人最近被这个总捕头整怕了,此刻都恨不得眼珠子长在别人身上。可是这么好看的人,真的很少见啊,即使是冒着被挖眼珠子的风险,他们也忍不住让遮住眼睛的手留出一点缝隙来偷看一眼。
对面那白衣男子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顾言之,眼睛越看越冷,越冷就越显得高深莫测。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非常想要将对方抽筋拔骨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
顾言之慢慢走过去,全身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对面那个人的内力有多厉害,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更清楚。
白衣男子只是拿着一把大刀,一把让人见了就害怕的鬼头刀,此刻同样戒备着顾言之的靠近。
两个人距离还剩下直线距离一丈之时,顾言之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红着眼睛冲上前去。而对方原本对着他的鬼头刀却突然收了起来,似乎怕一把大刀砍伤了对方一样。于是两个人开始了武林人士非常不削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肉搏。
顾言之一把抓住对方手臂,双目赤红地用力撞对方的头,一下两下三四下,直到两个人都头破血流了才吃痛地放开,换用身体撞。对方并没有要阻止他动作的打算,只是任由他用尽各种方法撞过来。
可是顾言之没舍得真的对对方下多重的手,要知道对方要是真的受伤了,心疼的还是自己。他只是十分不满地怒吼着:“你个奸贼,霸占了我的身体,快点还给我!”
白衣男子却是微微眯了下眼睛,道:“这话该我说。”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他依旧没有阻止顾言之胡乱撞人的打算,只是偶尔换一个比较好的角度让他撞。当然,不管顾言之使多大的劲,对方都是岿然不动。
顾言之深知自己现在打不过对方,只好用力骂了。想了想,骂也是于事无补,干脆一下用力扑倒那白衣男子,抱着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顾言之将对方压在自己身下,咬了下嘴唇,最后决定嘴对嘴来一下。
这一次,对方终于伸手制止了顾言之越来越放肆的行为。
但是他顾言之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从他不间断的动作可以知道,他不是。
白衣男子终于不胜其烦,伸手推开顾言之,施展轻功退开几步严肃道:“此非我意,万不得已。”
听了这文绉绉的话,顾言之显然更加生气了。他从小就不喜欢诗词歌赋那种酸腐文人的东西,结果对方一开口,竟然四个字四个字的出来,简直要酸掉他的大牙,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顾言之立刻上前又抓住那人的手道:“混蛋,你再顶着老子的脸说这些酸句子试试!”
没错,那是他顾言之的脸!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人竟敢辱我教主!”声如洪钟,让顾言之不由得抬头看过去,很快他眼睛都亮了起来。嘿,那不是教中四大长老吗?
顾言之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就见自己一直抓在手里没怎么动的人立刻挣开他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竟然敢逃跑,简直太丢老子的脸了!
顾言之笑眯眯走上前去,准备对四大长老打招呼道:“你们……”
结果顾言之话还没有说完,那四个老头子就当根本就没有看见顾言之这么一个人一样又一蹬脚跟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走了,速度快如闪电,只留下一堆黄沙乱舞。
顾言之将嘴里的黄沙吐出来,朝几个人消失的方向用力挥了一下拳,却依然没有办法让堵在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消散了,只是对着自己的几个部下道:“我们走!”
那几个人完全还没有从刚才自家老大抱着一个男人,扑倒了那个男人,准备强吻一个男人,并且完全不想让那个男人离开的惊愕状态中回过神来。卧槽,他们老大才是真汉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出如此强抢民男之事,果真甩他们这些连逛窑子都偷偷摸摸的捕快好几条街啊!他们终于找到了老大是他们老大的绝佳理由了!
暮色渐渐降临,黄昏让视线变得模糊,若是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赶路,只会事倍功半。顾言之原本就心情郁闷,这个时候便一挥手道:“找地方下榻。”
这个命令很显然让旁边一群人为之一振,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可以休息了。
好在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常德城内,客栈酒家都不少。顾言之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就走了进去。
小二一见走进来的几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公服便知道不是普通人,立刻笑着上前道:“几位官爷打尖还是住宿啊?”
“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是打尖的吗?”顾言之身后一人捏着腔调道:“收拾几间上好客房,再准备几个下酒菜,立刻送过来。”
顾言之皱眉,道:“全真八宝荷叶鸭、三杯鸡、清蒸鲟鱼、卤香猪,红烧划水、砂锅藕带,汤就要简单点的雪梨南北杏瘦肉汤,饭后甜点就桃胶银耳炖木瓜。出门在外吃简单一点就好,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菜!”
顾言之面色不善地朝小二吼了一声,小二立刻哆哆嗦嗦地就跑了。
众人立刻膜拜自家老大,果然不愧是他们老大,公款吃喝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心狠手辣。
顾言之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桌子上点了几下,立刻有人笑着上来给他倒水。
顾言之皱眉。对方会意,立刻倒酒。
“算你机灵,叫什么?”顾言之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老大又忘记了,我是赵全。”赵全笑着回答。
“老大,你认识刚才那个白衣人?”另外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给顾言之的酒杯满上,发现顾言之有些询问的目光,立刻道:“属下武德。”
顾言之微微向前倾了下身体,周围一圈人全都非常八卦地围了上来,竖起耳朵认真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我教教主顾言之。”顾言之在称赞自己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用修饰词,并且从来不会觉得那些修饰词非常的酸。
谁知众人听了顾言之这句话,皆变了脸色小声道:“他就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诡计多端、唯我独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我教教主顾言之?”
顾言之一听,觉得这些话比他说的那些评价更高,于是终于舒爽地哈哈哈大笑三声道:“正是!”
众人皆噤若寒蝉,埋头喝酒,不再多问。
顾言之自觉无趣,拿了一壶酒,就回自己房间了。
盘腿打坐,体内气息依旧干涩得厉害,跟几个月之前比完全没有一点起色,这分明就是没有内力的身体。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顾言之就会异常痛恨那个抢走了自己身体的混蛋!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时,顾言之正在照常运功打坐,却突然觉得体内气血逆流,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于是他非常明智地晕了过去,然后他醒来的时候,面前完全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原本应该华丽的房间竟然如此简陋,而他正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青九,进来!”顾言之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声音自然是不怒而威。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公服的男人。皮肤因为长期晒在外面的缘故而显得有些微微黝黑。
男人有些窘迫地看着顾言之,似乎完全不知道手脚要往什么的地方放。
顾言之皱眉,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小厮,看样子就笨得厉害。不过现在不是挑拣的时候。他道:“过来替本座更衣。”
他的这句话让男人更加窘迫了,微黑的脸上还泛起了一点红晕。男人慢慢走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要给顾言之穿上。
顾言之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道:“你难道不知道本座最讨厌白色的衣服吗?”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顾言之,道:“可是老大,等下要去见张大人,你只能穿白色的衣服啊。”
顾言之怒了,哪个张大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要让他堂堂唯我教教主穿白色的衣服!
“去,把那个叫张大人的给本座叫来!”
男人张开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言之道:“大、大哥,您可能还没睡醒,不如您再睡一下吧!”说完,立刻推出去关上房门走了,那表情简直就像活见鬼了。
顾言之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待遇,立刻怒从两边生,用力一拍床头的破桌子,结果桌子只是吱呀吱呀叫唤了两声就没了反应。他看着自己疼到有些发麻的手掌,完全不敢置信。平时就算他一点内力都不用,一掌下去桌子也该碎了,可是现在竟然只是这样摇晃了两下?
这时候,他才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内力。丹田处无论如何运功都没有任何内力聚集的意思,就好像生生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一样。难道是因为刚才练功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之事可大可小,从他之前血脉逆流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太严重,看样子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恢复内力了。
顾言之用力叹了一口气,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白色衣服,最后还是自己动手穿上了。
他转了两圈刚准备出门,眼角却瞟到了旁边的铜镜。铜镜里面的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确实是个难得英俊的人。
可是!顾言之抓起铜镜用力摔到地上,还不解气地用力踩了几脚。妈的,镜子里那个混蛋到底他妈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