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中,唐与言给晏非白看了下伤势。
伤的不重,处理的也很好,就算他大幅度动作,伤口裂开也不会碍什么事。
晏非白道:“既然决定休息了,伤势看不看也不重要了。”
他笑了下,“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瞒着受伤不说?”
唐与言道:“不过顺手看一下,无事便好。”
两人低声聊了会弑楼的事务,晏非白忽然把话题绕到了花无间身上。
“你和神算子真的没什么吗?月光下瞧的可是清楚,你的嘴巴都红了。”
唐与言:“……”
晏非白笑的温和,“毒圣,告诉我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花无间这么失态。”
唐与言忽然响起那次在院子里他和花无间有过接触,问道:“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
晏非白神色微暗,说道:“算认识很久了,在晏家灭门案前,他似乎是想做什么,暗示过让我离开。后来我侥幸活了下来,去了叔叔哪儿,时不时出去办事也能遇到他,论交情谈不上深。但相处的还算愉快吧。”
唐与言顿了下,问道:“暗示过让你离开?你当时为何没有离开?”
晏非白道:“当年……”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当年花无间还不是神算子,一个盲眼陌生人忽然找上你暗示你离开,谁会信?不过他的暗示的确让我有所准备,等到了叔叔来救我。”
“等等,我们不是聊你和花无间的事情吗?怎么聊到我身上了。”
唐与言目光无辜,“我们不是聊花无间吗?”
晏非白:“……”
唐与言不再逗他,“你先休息吧,我守夜,等你醒了我再睡。”
“好。”
……
唐与言忽然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这不应该,她来之前的半个月内每一觉都睡的自然醒,身体素质不可能单单一夜都熬不过去。
她咬了下舌尖清醒了下,侧头看向晏非白和夏寒殷。
两人睡得很香,神情上没有任何异样,不像是被系统入梦了。
唐与言抬头看向那菱形晶体,眯了眯眼,心想着,难不成它是专门针对自己,想要把自己拉入梦境?
困倦感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唐与言用力掐了下自己,走过去摇晃晏非白。
当她把手放在晏非白肩膀上,人都还没醒来时,霎时间清醒。
晃了两下,晏非白的身体任由她的动作晃动,像是随风飘的无根草一样,单凭外力就能掌控他的一切。
白羽已经入梦,那夏寒殷呢?
唐与言记得此刻睡穴的时间已过,她轻晃着夏寒殷,对方轻嘶了一声,悠悠转醒。
还好,夏寒殷没事。
夏寒殷扶着脑袋,问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唐与言疾语道:“我点了你的睡穴,白羽被系统拉进了梦里,我也快撑不住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夏寒殷愣愣的点头,像是从睡梦中刚清醒过来,脑子还没有开始转动。
唐与言从行囊里拿出几个比较方便防身的药交给她,强打起精神给她介绍每一种毒药的作用。介绍完后,她把手放在晏非白的腕上,用内力作为媒介,思想成为桥梁,努力按照师父所说的,将自己拉入晏非白的梦中。
一波接一波打过来的浪潮终于将她淹没,沉于沉重的困意中去。
……
“你醒了。”
温润低沉的声线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喜悦。
唐与言睁开眼,熟悉的面容入目,蒙眼的白净绸布,菱角分明的脸颊与那常年挂起的笑唇,单这三个特征,就构成了花无间的外貌。
蒙着白布的花无间熟练地摸向被褥下的手腕,搭脉道:“没想到与阿言才分别不久,便在梦里相会了。”
脉象平稳,看来并没有出什么事。
唐与言道:“我也没想到,你也会在梦中。”
她左右看了眼,屋子很捡漏,木门敞了一半,露出泥地和篱杆,像是在哪个偏僻的小村落里。
“这是哪儿?”
花无间收回搭脉的手,说道:“一个乡野之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语调沉重,“这是晏家灭门惨案前的时间,很快我就要亲自去找晏家的人了,如果我没猜错,晏白羽也跟你一起进来了。”
唐与言纠正道:“他叫晏非白。”
花无间笑了笑,“他这人还挺奇怪的,非白的时候穿白衣,白羽的时候穿灰衣。”
唐与言附和道:“是挺奇怪的。”
所以她有时候还改不过来习惯,喊一身白衣的晏非白为白羽,觉得更搭一些。
她想到这个时间线是在晏家灭门案前,不由问道:“你当时是什么时候找到的晏非白?”
花无间一怔,似乎没想到晏非白连这种事情也提起过了,顿了下,才道:“应是在五日后,这里去往江海晏家少说要三日路程。”
唐与言翻身下榻,站在花无间面前,“我们现在就启程,去晏家。”
花无间不太赞同,说道:“那一场灭门案水太深了,光凭我们两,根本无法全身而退。晏非白能躲得过一次晏家灭门案,就能躲得过第二次。”
唐与言道:“可这次是在梦里,不会有一个魔教教主去救他,而且……晏家灭门案或许跟一个神秘势力烈阳有关,借着历史重现,说不定能查到什么东西。”
花无间思索了下,捕捉到一个很关键的点,“你是说……历史重现?”
唐与言点头,“无论是副本还是梦境,里面的世界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在这一场梦里,晏家灭门案就是主线,所有围绕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改变,至于其他旁枝末节出现了变动,都不会影响主线的发生。”
她又讲了下烈阳的事情,“烈阳目前为止只对我下过手,美人怜的事情应是星璇国那边自作主张,他们用的毒十分蹊跷,连赵离端多年研究也分析不出来个大概。赵离端说,晏家灭门案是烈阳毒造成的,试想一下,晏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惨遭灭门?”
随后,在花无间的注视下,唐与言还是交代了下自己被烈阳下了两拨毒的事情,其中苦难一句带过。
花无间站了起来,伸手揽过唐与言,紧紧地把人抱着,宣泄着内心的不平与担忧。
片刻后,才问道:“那么这晏家灭门案,是救,还是不救?”
唐与言闭了闭眼,说道:“我们不能救。”
晏家灭门案是奠定玉衡门成为魔教的一个十分重要的事件,救了,历史发生改变,河水倒流,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改变。
他们身在局外,尚且可以不救,可晏非白身在局中,像他那样因叔叔的事情来弑楼勤勤恳恳做事的人,怎能放下不救?
这一场梦,是针对晏非白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