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言顺着他指着的名目看,没看出来什么不同。
颜卿君看她茫然的神色,把桌下的木块取了出来,让她对照着以前的账本误处看。
那几处都是一样的字迹,也不知道颜卿君是怎么记得这些字迹下对应了三个人分别负责的东西。
唐与言看着看着,逐渐明了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颜卿君道:“先放着,合适的时候一锅端。”
他把账本合上,一齐放在木块上,往桌下一塞,藏好。
“这个时候后院里在做早食,去的早能混一口吃的,毒圣,我带你认认人。”
唐与言心知,颜卿君要带她认那三个有问题的人。
他收的弟子们并不全是能入弑楼的人,很多不在弑楼内的,要是平常的时候碰上,根本没有印象。
去认认人,在碰上的时候能知道是谁。
“好。”
……
唐与言看着桌上一排精致的糕点,桌旁坐着许多容颜娇美的姑娘,不由问道:“这就是你每天可以蹭到的早食?”
颜卿君伸手理着耳上坠着的金丝,“是,不过太过甜腻,我一般出去吃。”
唐与言看到了那个曾叼着烟枪,妩媚风情的妇人向颜卿君走了过来。
“掌柜,今早怎么来弟子们这儿蹭吃蹭喝了?”
颜卿君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带朋友来看看。”
妇人看了眼唐与言,娇笑道:“这是哪位小郎君呀,要不要与姐姐们玩?”
嗯?不是认识自己吗,还要问她这样的话。
唐与言谨慎道:“不用了。”
颜卿君道:“称呼他公子即可。”
妇人行了个礼,恭顺道:“公子好。”
行完礼后,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掌柜和公子,可要用早食?食材还剩下不少,奴家可以为二位做些其他的。”
颜卿君道:“两碗面即可。”
“好的,奴家这就去准备。”
妇人转身离开,颜卿君带着唐与言到了角落的桌子旁落座。
“她是烟珏,再等几个任务攒好资历,以后会接替美人怜的位置。”
烟珏,与美人怜同样是以美貌出名,不过她不是以色惑人来杀人的,而是利用目标周围的人际关系,蓄意挑拨,让其孤身一人时,以实力杀人。
她的美貌锋锐如刃,性格恶劣喜好捉弄人,还顶撞过师父,随后就被颜卿君收入门下,成了大弟子,甚少再见。
唐与言忽略掉美人怜三个字,低声道:“难怪她明明认识我,还要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是性格使然。
不过变化也太大了,跟记忆里的红衣小姑娘相差甚远。
颜卿君道:“她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总是喜欢教唆小姑娘们来骚扰我。”
唐与言问道:“她夫君呢?”
颜卿君道:“还在天枢国,没有过来。”
还活着?
唐与言扬了扬眉,“真没想到啊。”
“我也没想到。”
话题就此终止,颜卿君开始介绍起每个人,介绍到有问题的人时,他会换一个介绍方式,隐晦地告诉唐与言对方的不对劲。
烟珏端着食盘踩着婀娜多姿的步伐走了过来,她把食盘放下,撩了撩头发,“掌柜的是在给公子参谋参谋婚事吗?”
颜卿君道:“是,让他看看你们这些人,都不值得娶回家。”
烟珏嬉笑道:“再不值得,奴家也有夫君了,真要不值得,也是她们配不上公子。”
颜卿君点头,“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烟珏从食盘上搬下来两碗鸡蛋面,说道:“好了,不聊了,两位的面尽快用吧,免得坨了就不好吃了。”
她说完转身去摆满糕点的那桌,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一群小姑娘笑个不停。
颜卿君道:“我有时候真怀疑她投错了胎。”
唐与言笑了笑,没说话,拿起搭在碗上的木筷子开始吃面。
烟珏的手艺不错,清淡有味,至于一碗面能看出来什么厨艺?起码她没往面里面加糖。
面吃完了,人也认完了,两人在后院偏僻的地方聊了会消消食,各自回屋了。
……
午时,颜卿君拉上了弟子们中的主厨烟珏,找上唐与言准备出去吃。
唐与言道:“介不介意喊上干将?”
颜卿君道:“喊他做什么?”
唐与言暗示道:“可以搭把手。”
早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现在该报消息的,应该已经报了。
颜卿君思索了会,“喊吧。”
于是,一行四人出发去用午膳。
午膳期间除了全程安静保持食不言,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吃完后,颜卿君跟烟珏说了下修门的事,把人打发去找人修门。
烟珏似嗔非嗔的瞥了眼颜卿君,“掌柜,您真坏,让我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去找那些汗臭味重的男人们,就不怕我被占了便宜吗?”
颜卿君道:“莫要贫嘴。”
烟珏哀哀叹叹着,拿着香帕挥了挥,认命的离开了。
颜卿君道:“毒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总不至于一直待在院子里等人?”
唐与言道:“买药材制药,足够了。”
颜卿君思索道:“也可。”
……
三天后,唐与言重新住进了那个小院子里。
她看着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沾过人命的柱子上用细白纱裹了起来,旧的用具通通换了新的,屋檐上挂着精致的灯笼,菜地旁还多了一张躺椅。
这是她之前住过的地方吗?该不会是换了个地方吧?只是修个门,区区三天时间,就从简陋的破院子变成了精装别院。
真舍得花钱。
唐与言检查了下新东西,确认没有问题,就暂且住下了。
数日后,夏寒殷的信到了。
唐与言拆信看了会,取出信鸽给唐婉寄去了一封信,专心制药。
……
某一天的晚上,唐与言闭上眼躺在床榻上,左手下意识的按着被褥里的雪间,右手握在了鳞尾的扇柄上。
被遗忘了的吞云藏在枕底,等待着有朝一日被临幸。
‘呜呜、呜’。
仿佛有物品挪动的声音响起,唐与言惊醒,闭着眼握紧了鳞尾。
寒光一现,唐与言翻身躲过,迅速起身,用力将鳞尾甩出去。
黑影躲开扇子展开后的锋锐利刃,碰落旁边的油灯,扔了一个长条的东西后,迅速退开。
火势突起,火烧上了精致的帷幔,他扔的是火折子!
唐与言拿起雪间,伸手在枕底把吞云摸回袖中,破窗而出。
外头有人侯着,银光闪出,唐与言甩扇用内劲击退这一波攻击,轻功一点,跳上了还未烧至的屋顶。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围观的群众,提着水桶出来后,看到夜行衣的刺客,又迅速退了回去。
唐与言踩着灼烫的屋檐,抵挡了几波攻击后,干将才姗姗来迟。